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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个态势,前田利长有些急了,连忙出言建议道:“主公为了防备中路被突破,将本阵向右翼转进如何?”
“本阵绝不能动”蜂须贺正胜断然喝道。
“可是,主公和家主,决不能陷入险地右翼的态势,比中路要好得多”前田利长争辩道。
我微微一叹。这几年前田利长跟随我,基本上都处于安逸之中,没有再经历什么战事。虽然没有把一身武艺荒废下来,但对于战阵上的事情,看来是荒疏了许多。
“利长,你率我和家主的近侍顶上去,稳住中军的右侧”我迅速命令道。
“可是,主公和家主的安全……”
“你顶住了就没关系另外,派人召回井伊宣直,令他返回中路支援”我挥了挥手,“秀吉这是孤注一掷,只要挡住就胜利了到时我方右翼抽出力量来,他的中路就该溃败了”
“去吧”信景也吩咐坪内景定等人说,倒是表现出了几分大将风度来,“在中路战场击溃秀吉的本阵,也省了本家进攻甲山阵地的麻烦”
“是。”前田利长、本多正纯、坪内景定等人纷纷领命,率四五百马廻众冲下了冈田山。
这支军势一到,很快就稳定了中路右侧的态势。尤其是前田利长,为了弥补刚才的冒失,也为了证明自己并非胆怯之人,他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列,和秀吉的黄母衣众当头对上。没一会儿,井伊宣直也过来了,他把宫田光次的一千五百长枪军丢在后面,火速率麾下的骑军前来救急。
“这样就差不多了,”竹中重治的神情放松了下来,“说真的,刚才看到敌方本阵出乎意料的放弃阵地冲下来,臣下也有点担心大殿和家主的安危……正如大殿所言,这是对方在孤注一掷,应该是看到中川、高山两家倒戈,所以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任由己方军心崩溃吧”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秀吉确实不能拖,先不说他左翼的池田恒兴岌岌可危,就是中川、高山倒戈,也很容易引起连锁反应。他的畿内根基,都已经陷落了,完全是靠着夺回领地的同忾之气在维持着军心,可谓是非常的脆弱。
右翼忽然传来巨大的欢呼,声音震动了大半个战场。我和身后的众人连忙把目光投了过去,然后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
池田恒兴的主将旗已经消失这场决战,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晖之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于斯为极(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于斯为极(下)
……,……
周景击溃池田恒兴的本阵,一鼓作气的向尾张国众发动冲击,同时抽调出后阵的伊势国众,由直虎率领着支援中军。他们首先配合中军右侧的肥后国军势,一同夹击堀秀政率领的南近江国众。
自信长归天到现在的两年间,由于经历了安土城失陷、明智光秀退治、丹羽家转封、羽良家入主等诸多变故,南近江的豪族势力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曾经在六角家配下的诸家有力豪族,除了蒲生家跟随我以外,其余的后藤、平井、进藤、永原诸家都已经衰落;信长时代参与家政的几家,也差不多都被打压下去,就连曾经和森可成一同死守宇佐山城,从而获得信长另眼相看、受命担任信孝与力重臣的青地家,也随着信孝的身亡而失去了领地,家主青地元珍,目前已经投奔了堂兄蒲生宣秀;还有山冈景隆、景佐、景友几兄弟,在明智光秀入侵时抵抗得非常坚决,事后成为吉法师的重臣参与家政,然而等到信雄控制吉法师,他们又被排除出决策层外;而丹羽长秀配下的诸家臣,大部分投靠了羽良家,然后酌情转封到畿内各处任职(长秀是信长的勘定奉行,家臣也多有职司,这也是秀吉拉拢他们的原因)。目前国中占主导地位的,都是羽良家的死党,为首者是佐和山城城主堀秀政,另外还有丹羽家昔日家臣多贺家,由堀秀政的弟弟多贺秀种作为养子继承家业。
看见池田部大溃,又面对伊势、肥后两国军势的进攻,南近江国众也动摇了。和本家暗中联系的山冈家、一直不怎么受待见的小川家、永田家等,纷纷放弃了抵抗,或者直接加入直虎的配下。堀秀政、多贺秀种等竭力率各自的备队坚持,试图稳定战线,无奈大势已去,结果不是就地溃散,就是沿着之前的来路败逃回去,将沮丧和混乱引向秀吉的本阵。
然而,尽管池田恒兴部被击败,他本人却并没有战死,只是成为了周景的俘虏。在直虎继续进攻秀吉本阵的同时,周景也将池田恒兴送到了我的冈田山本阵。出于尊重,周景并没有限制池田恒兴的行动,仅仅派出八名近侍簇拥着他,他也没有任何试图逃跑的举动,神情十分的漠然,眼中也失去了昔日的勃勃生气,显然是颓丧到了极点。
我带着众人走下望台,亲自在主营帐门口迎接池田恒兴,正如三四年前讨伐荒木村重时那样。然而,他现在不是和我并肩作战的同僚,却是被我俘虏的敌方高级主将……想到过往的种种,以及彼此曾经的亲厚,我忍不住生出了许多感慨来。
“恒兴殿下,请坐,”我向池田恒兴点了点头。
池田恒兴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我一眼,沉默着坐到了我下首的马扎上。
这个态度很有些无礼,不过我理解他的感受,自然无意计较什么,只是吩咐营帐中执勤的近侍道:“去拿几瓶清酒来,我要与恒兴殿下对饮一番。”
“是。”近侍领命道。
“记住,是拿那种江川御酒,远江国出产的。”我看看池田恒兴,又加了一句。
所谓的江川御酒,是远江国江川家出产的优质清酒,曾经得到过镰仓幕府执权北条最名寺时赖的推崇,而正式为之命名的则是北条早云。这种酒在畿内、关东一带声望卓著,向来是作为大名间赠答的上品。历史上平定武田家时,北条氏政送给新任关东管领泷川一益的礼物,就是名马、江川御酒和象征吉祥的白鸟这三样。
据我所知,池田恒兴很爱喝清酒,对江川御酒尤其喜爱。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喜好,”池田恒兴抬起头,脸上总算有了一点表情,“准备了这么好的清酒,是庆功用的吧?”
“确实是为庆功准备的,”我坦诚的承认了,“不过,现在战事还没有结束,所以自然谈不上什么庆功,所以希望你不要介意……就像以前那样,作为同僚间的酬对如何?”
“像以前那样……呵呵”池田恒兴嘴角向下一拉,神情带着些讽刺和自嘲,“那么好吧既然你都不觉得矫情,我恒兴自然乐于奉陪。”
清酒很快送到了主帐,我分别赐给信景、竹中、蜂须贺等人各一瓶,令他们继续前往望台主持战事,然后亲自搬起手边的几案,摆在我和池田恒兴之间,又拿出两只酒碗,斟满后递给他一只。可是,池田恒兴没有接酒碗,自顾自的拿起酒瓶,直接就往口中倒去。
我知道他心情很郁闷,也不好怎么劝说,只能摇了摇头,看着他将剩下的四瓶清酒全部倒进口中。
“痛快”池田恒兴扯下头上的软乌帽抹了抹嘴,口里喷着浓郁的酒气,“还有吗?”
“有。你喝多少都行,”我把自己的那瓶递给他,吩咐近侍道,“再去拿几瓶过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池田恒兴接过我的酒,微微露出一个笑容,“不瞒你说,我今年年初刚转封,各项开支非常巨大。这么贵的酒,已经有半年没有尽情痛饮了呢”
“是吗?”我随口应道。
“当然了,我可没有你那么宽裕,”池田恒兴又拿着酒瓶往口里倒去,然后咧了咧嘴巴,“说起来,我还欠你一笔钱呢,是在主公蒙难的半年前借的……那时你因为劝谏主公,第一次被主公关了禁闭,你应该记得很清楚吧?”
他说的主公,自然是织田信长。
“不错,”我点了点头,“还要谢谢你为我向太政公求情。”
“这些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池田恒兴摆了摆手,转头望向安土城的方向,深深的叹了口气,“唉,真想念主公在世时的日子啊”
我没有接他的话头,只是令近侍把拿来的清酒放到几案上。池田恒兴毫不客套,很快又喝光了一瓶,然后就似乎有了几分醉意,眼中居然闪出一丝泪光:“我恒兴没有什么大志,能够在主公和少主麾下效命,并且拜领一国守护,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当然了,义周、光秀那两个逆贼不会这么想,你和秀吉如今也肯定有自己的心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主公和少主都归天了啊”
“对于太政公的知遇之恩,我向来非常感激。”我平静的说道。
“我听说,宣景殿下已经作出决定,要把我的美浓国转封给吉法师少殿了?”池田恒兴忽然问道,态度也显得严肃了一些。
“正是,另外还准备把尾张封给信包殿下,生驹殿下和佐治殿下,”我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吉法师的近亲,而美浓、尾张两国是左中将当年的领地。”
“这样很好,至少比秀吉做得地道,”池田恒兴笑了,“这两年跟着秀吉,先后打倒柴田殿下和信孝殿下,又把吉法师少主架空,在下的心里其实非常遗憾。可是为了家业和前途,却又不得不继续追随……这种心情,宣景殿下应该明白吧?当初殿下离开土佐前来尾张,不也是为了兴服家名么?”
“不错。”我点了点头。
“如今宣景殿下是做到了。吉良家的实力,已经超过了极盛时的主家。而这一战过后,吉良家毫无疑问将会统领天下的,”池田恒兴叹了口气,“从在下的本心来讲,如果非要选择,我更愿意追随宣景殿下你,毕竟殿下的出身、能力、品格和名望都比秀吉更出众,而且对在下颇有恩惠。可惜主持讨伐逆党之事的却是秀吉,也是他为主公报了大仇,在下当时的领地正位于羽良家的旁边,女儿又和秀次结下缘份,也就不得不站到了宣景殿下的对面。”
“我何尝愿意和你对阵?”我叹了口气,“只能说,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吧”
池田恒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的意见,接着他又拿起了一瓶清酒,往自己的嘴里灌去。
可是,我却知道,这句话说得有些不尽不实。当初他入封摄津国,想把女儿嫁给义景,以加强和本家之间的联系,而我却以菜菜的心意为由,将他的女儿推给了当时还没元服的秀次……在那一刻,我实际上就已经婉拒了他的投靠。
正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了巨大的欢呼声,欢呼声极为浑厚,如同刮过一阵大范围的飓风。池田恒兴全身一颤,忽地从马扎上站了起来。而我也很清楚,这肯定是中路的胜负已经见了分晓,胜利则无疑会属于我方。
欢呼声依然依然持续着,信景走进了营帐内。他的脚步十分轻快,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悦:“父亲大人我方已经击溃了敌军的本阵羽良筑前和羽良景秀已经逃离这场决战,是本家胜利了”
“那么左翼的情形如何?德川家康有没有什么反应?”我问道。
“德川军退回了北山阵地,因此左翼的战事也已经停下来了。秀景叔父没有追赶他们,只是派来使番请父亲大人裁度……另外,秀景叔父建议说,可以向德川家派出劝降使者,他们想必不会拒绝。”
我点了点头。除了投降以外,德川家的确没有更好的出路了。本阵一败,就意味着整场决战的失败,局部的胜负已经无关紧要。作为战败的一方,他们的回家路线,已经被本家截断,无法返回领地;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