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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追击的决定,而且还迅速迫近我军,基本已可说明曹军的确被我军突然后撤的举动,以及在军营中所留下的那一番布置所欺骗。他们肯定是认为,我军是因后路被截而不得不仓皇撤退。
但尽管如此,眼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仅是曹仁统军,由“龙凤”二人共同筹划的这条计策被识破的可能性很小;但如若曹操本人也在,那情况就不同了。无论是曹操,还是他麾下的郭嘉、荀彧、贾诩、荀攸等一众谋士,都不是好惹的善茬,稍不留神,计划就有可能功亏一篑。甚至陷入危险境地。
“将军放心,只要能够截住张合的信使,断了消息,即便是曹操亲至。也不可能那般轻易地识破我军的计划!”庞统知道我心中所想,咧开被寒风吹得略呈紫色地嘴唇,笑了笑说道。
我沉思片刻,对朱桓交代道:“休穆,照事先安排。将准备好的器械辎重丢掉一些!”
“诺!”朱桓应声策马离去。
“传令全军,加速行进!”将手一挥,我沉声喝令道。
大军越过吕县后,风骑斥候传来消息——张益成功地击杀了一名曹军信使,并截获张合亲呈曹操的书信一封。
览毕书信后,我将绢书递给一旁的庞统。
信上地内容跟我的猜测基本相似——张合只是将自己奔袭淮阴不成,反遭半路伏击的情况较为详细地做了一番描述。
张合知道。在信中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进一步的分析。只要将情况如实反映上去。曹操自己就会分析出前因后果。
“将军,张合一定派出了不止一个信使……”庞统很快将绢书上内容看完,眼睛略转后,抬头对我说道,“这封绢书的笔迹隽秀清逸。丝毫没有金铁杀伐之气,绝对不是由张合亲书。而照道理讲,如此重要地军情,张合不应假手他人书写。如今张合寻人代笔,最大的可能便是他需要多抄录几份,分派几批快马送出。”
军情紧急而重要,为保险起见,张合多派几批信使传递消息也在情理之中。
“从张都尉拦截的区域来看,不大可能另有信使能够脱逃过去。这样看来,君侯那边一定也进行了拦截。不过漏了一个。恰好又给张都尉最后截住了!”将绢书回递给我,庞统继续分析道,“将军,依统之见,可以让张都尉他们回来了。能拦住的,一定已经拦住;拦不住的,十之八九也已过去。再留在那里也是徒劳无益,反而可能暴露我军意图。”
“恩……”我点了点头……
一路上不断遗落的器械辎重,如同血气一般吸引着贪食的“鲨鱼”。在曹仁地催促下,五万多曹军一路紧赶慢赶,死死尾随在我军之后,并总是试图缩近两军之间地距离。“幸好”,轻装行进的我军速度并不逊色于曹军。
但抛弃的粮草辎重,却也让我有些心痛。
这些粮草,大约可供三万大军一月所用,但为了钓曹军上钩,不得不忍痛抛了出来。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不付出这沉重的代价,就无法博得曹军的信任。
曹仁也并非战场上地“初哥”,而且他又在我手上栽过一个沉重的跟头。曾经的教训,让他变得愈发谨慎。为摸清我军究竟是真退还是假撤,曹仁接连派出十几骑斥候紧追在我军身后。
料到曹仁可能会有此举动,我早命大军后队摆出一副仓皇落拓的架势。而且,未待曹军斥候做更为细致深入的探查,我便命风骑兵驱逐可这批不速之客。
随着张益的返回,第一屯的风骑兵们再不给曹军斥候以任何的可“探”之机。
残阳西垂,寒风更劲。
时至申酉,我军终于进到了淮阴县境内。
连续六个时辰的行军,对军士是一个极大的考验。由于曹军急追猛赶赶,我军必须营造出仓皇撤退地架势,一路上几乎没有做任何停留,连就食都是行军的过程中完成的。
六个时辰一百二十里,绝对可称得是强行军了。所幸的是,这三万多士卒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都勉强支撑了下来。
而此刻,曹军与我军的距离已迫近至20里左右。由此,也不得不让我惊叹这支曹军的精悍——同样的连续行军6个时辰,居然还能把距离迫近!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如此大强度的行军下,曹军十之八九也已到强弩之末,不过是“宜将剩勇追穷寇”的心态在支撑着他们而已。
进入淮阴。这场“我逃他赶”地追逐戏码也该到收尾的时候了。
挖下深壕擒虎豹撒下诱饵钓金鳌!
就在作战计划行将“收官”的关键时刻,庞统竟然病倒了。
天寒地冻,北风凄厉,寻常人家早已躲入家中。自幼生在荆州。庞统对如此严寒显然有些不适应,加上连续数个时辰冒寒策马骑行造成成的身、心疲惫,让体质并不非常强壮地他遭遇了风寒入侵。
一辆原本用来摆放沙盘、地图的马车内,庞统仰天而卧。车底铺放着数层皮裘,庞统身上也盖着数层棉被。
我探手在庞统的额头上轻轻触碰了片刻。眉宇不自禁地深蹙了起来。
烫的相当厉害!
虽然军中大夫已经做了诊治,但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三、五天内恐怕是无法恢复了。
偏偏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对车内的一名亲兵轻声说了几句话,让他照顾好庞统。
“将军,关郎将到了!”
刚下车,就见徐盛策马驰了过来。在他身后跟随着关平。
“三叔!”关平跳下马。恭敬地向我行了一礼。
“定国,二哥那边准备得如何了?”我点点头,也不寒暄多少,直接切入正题。几月前,关平就已归到了二哥麾下。此次攻伐徐州他也率无当飞军,跟随二哥一起出征。
“父亲和云叔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行事”
“好!”
半盏茶的工夫后,关平携乘载庞统的马车南返。
大战即将爆发,目前看似一切皆在我军掌握之中,但战场上瞬息万变,随时可能发生意外。一旦真正交战起来,即便是我也无法确保庞统的安全。最保险的办法,还是让他先撤离。
小半个时辰后,天色尽暗。一弯细长的勾月悬挂在夜空之中。寥落地星辰暗淡无光。
西北风竟似变得更大了些,寒意更浓。
继续前行了约3里路,到了一处名为七里坡地地方,大战终于爆发。从东、西、南三面涌出的大批敌军,对我军发起了疾风骤雨般的狂攻。
在我的呼喝指挥下,陈到、李严、徐盛、陈武、朱桓等人率部拼死抵抗。
鼓角齐鸣,杀声震天。无数的火把将漆黑地夜空宛如白昼。
火光下,刀光剑影,晃花人眼。
“呜~~呜~~!”
激战正酣之际,雄浑悠长的号角声突然从北面方向响起。随即便见一条长长的火龙迅速朝战场方向赶来。
“敌军已被截住,破贼就在此时!”曹仁高举手中长刀,厉声狂吼道,“杀!”
“杀!”护军将军曹禺狂吼一声后,一马当先向混乱的战场冲去。
“杀!”数万曹军抖擞精神,将身、心的疲惫暂时抛到一边,齐声狂呼。
在曹仁身旁不远处,臧霸眉头微皱,似乎隐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什么原因。
势如狂潮的曹军迅速向战场逼近过去。
500步!
400步!
300步!
近到200步左右时,冲在最前的曹禺突然发现战场上出现异变
原本激战连连的两支兵马,居然停下了彼此间的厮杀,并一起朝曹军迎了上来。
曹禺看得很真切,迎上来的兵马中,有人身着刘备军衣甲,有人身着曹军衣甲。乍看之下,竟似是曹、刘两方联军。
不但曹禺疑惑万分,其他曹军将士也是如此,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就在此时,曹军左右两面突然响起了沉闷地马蹄声。马蹄声中,还隐隐透出一些异样的曲调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那隐藏其中的异样曲调也变得清晰起来。左面是节奏奇特的牛角战号,右边却是苍凉凄劲的羌笛声。
第四卷 潜龙出渊震九州 第五十九章(下)
上当了!
面色瞬变,身体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凭借多年的征战经验,曹仁第一时间就得出了结论。
虽然曹仁目前仍搞不清很多事情——敌军是如何识破曹操的计谋?又是如何神鬼不知地击退了准备截断后路的张合、曹真?张合、曹真为何又没有消息传回……但他却清楚地知道一点——这场“敌逃我追”的战斗,根本就是对方设计的一个大圈套。
还未正式接上手,曹军却已出现了混乱的趋势。
长时间的连续强行军,对士兵的身体、精神都是极为严峻的考验。起先,在统军将校的鼓动下,曹军士卒都认为胜利已近在眼前,高昂的士气令他们克服了身心的疲惫;但一瞬间发生的异变,却如同当头一盆冷水,将满心火热高昂的士气全然浇灭。
三面受敌,更要命的是,在漆黑的夜色中根本就不知道敌军有多少人。不清不楚的状态,恰恰最容易引起发自内心的恐惧。
士气一旦低落,身体的疲乏也顿时显现了出来,不少军士的身体甚至有瘫软的迹象。
如果不能迅速稳定住局面,彻底的溃败将无可避免!曹仁很清楚这一点,同样身经百战的臧霸也是如此。
“列阵。列阵……”
“不要慌张,随我迎战!”
曹仁、臧霸声嘶力竭地纵声狂吼,竭力收拾住乱像逐现的大军。
但此刻,从三面袭来的敌军已近在咫尺,尤其是左右两翼的敌骑军。
“骑兵……西凉骑兵!!!”一名曾经历过当年雍司大战的曹兵身体剧颤。目现惊骇之色,指着东面方向,语带一丝绝望地狂喊道。
下一刻,他的人头已被一柄板门大刀砍下,激飞向空中。
“杀!”揭开大战序幕地庞德,双目尽是血红之色,声如狂狮地狂吼道。适才被他砍落首级的曹兵尸体还未来得及倒下。便被疾冲的战马一下子撞飞,随即如落叶般掉向远方。
右翼是赵云的风骑军,左翼是马岱、庞德的西凉铁骑!
两翼的骑兵疾风般地掩袭了过来,拦腰将曹军截为两段。随即如同汹涌澎湃的狂潮,将一切阻挡在前地障碍物冲垮得无影无踪。
摇曳的火光下,刀光剑影。夺人眼目。
武器撞击在一起的金铁交鸣声,士兵们鏖战时的吼叫声,将死时的惨叫身,浑厚猛烈的战鼓声。激越高昂地牛角号声,战马奔跑撞击的轰鸣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无边的夜色中。
两支强悍的骑军,便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巨大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鲜血飞溅。残肢翻飞,尸体翻滚,战马践踏。
两翼的骑军狂扫而入后,仅只片刻的工夫,南面的数万刘军步卒也攻了过来。
十万余人地拼杀,由此全面展开。
连续不断地狂吼,令曹仁的声音已变得沙哑,但此刻,他全然顾不上这些,依旧呼喝不停。
但战局却仍在急剧恶化着。曹军的阵势已经完全被打乱,或者说……从来都未有机会列成阵型。
曹军凌乱的军势,在敌军有组织的狂冲猛攻下,显得那么柔弱无助。尤其是面对敌骑军的冲锋夹击时,更是毫无还手之力。
风骑军与西凉铁骑极有默契地相互配合着,总是一左一右,交叉冲锋,如同巨大的镰刀肆意地战场上扫过,又如狂放的河水,暴虐的洪峰,前浪刚刚打过,后浪汹涌呼啸而来,一浪高过一浪,没完没了地冲击着,每一个浪头都是雷霆万钧的一击,带走了数不尽地鲜血和生命。
马岱就像狂暴的死神一般,率领着铁骑一遍一遍地从曹军中犁过。天狼长枪疾若狂风,势不可挡,带出一抹一抹的鲜血。
庞德、马休一左一右,死死跟随在马岱身后。这三人,就是西凉铁骑的灵魂所在,也是三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