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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沉沉一闭眼,再睁眼时,精芒如炽。
第十三章:世族难息或捧杀
豪族、世家。是中国封建社会中不可回避的势力集团,唐宋以前,每一个主政者都要头疼于地方豪族对地方政权造成的威胁。而秦汉到隋唐的历史从某种角度来说,可以用中央政权和世家豪族的发展史来代替。
在秦朝,地方豪族世家的强大可以说是六国残余势力的积淀。甚至,偏激的说秦朝的兼并战争还促进了这些豪族世家的发展。
六国政府为了对抗秦王朝的兼并战争,就必须要扩兵。为了扩兵,就需要征纳赋税。这样的情况下,尽管山东六国普通不算贫穷,可依旧让许多自耕农因为战争而破产。
为了躲避战争,许多自耕农迫不得已隐蔽在豪族世家的帷幕之下。为了对抗强大的秦国,没有那个国家希望动乱。同样,构成一个地区统治基石之一的豪族世家也不是中央政权可以肆意动摇的存在。除非出现齐管仲、楚吴起、燕乐意、韩申不害、魏李悝、赵武灵王这种强势大臣、君主才能在压制内部豪族的时候对抗强大的秦国。
如此,当六国灭亡时候。已经有相当庞大数目的自耕农托庇在豪族世家的门下,以豪族世家的羽翼来抵抗来自朝廷的苛捐杂税。尽管他们要面对的是同样不轻来自豪族世家的剥削。
在雁门,故赵之地同样不例外。若不是边塞之地,土地广袤。豪族世家、官府就算苛刻,民众也可以提前拓荒来解决窘境。不然,扶苏路途各郡通过特科隐隐所见的尖锐矛盾只怕在雁门早就明面化了。
要知道,若不能生存,民变对于彪悍的边郡之民而言并不算太难的事情。
在雁门,最大的豪族并非是李行李左车父子所在的李家。但雁门豪族世家的头领的确是传承李牧之后的李家。李牧尽管没有被赵国平反,可实际上秦朝统治之后很多秘密已经解封。借助李牧强大的影响力,李家的确是雁门甚至周边诸郡的话事人。
为何是李牧之后李行来当话事人?这里就要说说雁门郡内豪族的组成了。当秦朝攻灭赵国尽去赵之郡县时,第一套军政班子也就到了雁门。雁门是天下九塞之首,重要非常。郡守是当时深孚众望的蒲公,郡尉也是一时良将的苏角。两人一来,将雁门管理的条条有理,甚至可以用海晏河清来形容。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喜欢这对组合。雁门主要的四家豪族就不喜欢,那时候李牧之后,成年不久的李行刚刚能光明正大出现在明面,所以李家并不是四大豪门世家。
那这四家是什么个成分呢?前任郡守桑家、前任郡尉顾家、前任郡丞郎家以及一个老派豪族庞家。三个前任的军政长官。这三大豪族约莫都是有百年积累的世家豪族,通过世代传承的军政势力,豪族势力自然稳固。最后一个庞家,是大梁庞涓之后的庞家分出来的旁支,也算得一个百年豪族。这四个,都是雁门郡赵国统治时期的豪族。
当赵国存留的时候,他们在雁门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别说被百姓告状敲“诉冤鼓”,就是被欺压了,还得面上陪着笑才行。
可蒲公一来,庞大的国家机器下,他们任何反抗都显得孱弱无力。于是,只能偃旗息鼓。甚至其中两家衰弱后被渐渐崛起另外两家取代。当扶苏来雁门时,城内豪族依旧是四家。却已经变成了:首要的是李家,其次就是跟随李牧隐退的部将司马家,再就以前的郡守桑穆桑家,以及老派豪族庞家。这四家构成了雁门本土派最强力力量。就算如今,庞家依旧占据着郡署郡丞之职。同样,其余几家几乎可以说掌控了民间主要的经济命脉,军政机构中充斥四姓门徒。
扶苏和嬴政选到赵国故地并非胡乱选的,赵国故地豪族力量之强大,实在难以想象。除非蒲公复生,不然极少有人能将赵地数郡收归于朝廷。
所幸,扶苏要做的就是这极少人。
雁门眼下最主要的力量派别可以说三派。第一是扶苏这头过江龙名正言顺要来占领雁门这地头。二来就是占着雁门郡大多数蛋糕的本地派,组成自然就是四大豪门。第三,便是和本地派亲近,以何辜为、庞录为首的不喜过江龙的本地官僚体系,这一派可以说是中立派,因为扶苏是他们的军政长官,但就他们本身而言是和四大豪族世家亲近的,故此并没有显著的倾向。
至于为何本地官僚体系能独成一派,这就要说说古代的基层官僚了。古代的基层,讲究皇权不下乡。甚至,严重的地方都是皇权不下县。倒不是说皇权不能影响到乡县。而是乡县基本就是被豪族、世家所控制。
中央到地方的官僚体系中,能够任命到的基本只有县官以及游徼这种属于县衙编制的乡官。那些乡老、里正都是本地年长有威望的人出任的。说到底,这些人就是豪族世家的代表。
在秦朝,扶苏的影响力眼下只能在善无城内贯彻。甚至,扶苏就算从何辜手中交接到了权力,极可能政令不出善无。此言,绝非虚言。
同样,除去这些在乡里依托豪族世家的乡官。在县署郡署中的胥吏可以说也是一派百年相承的力量。乡官且不说,天高皇帝远就是父死子继。县衙郡署呢?就捕快而言几乎全是老子干完儿子干,儿子干完传孙子干。
同样,拥有行政权力依托的郡丞、军侯、监察御史很大程度上可以脱离自身宗族的控制。甚至,他们可以依托政治资源建立自己的百年世家,让原本不属于豪门嫡房的偏支另立堂口。
这样的情况下,也使得第三派成为中立派。并不具有多大的倾向性。不过,扶苏虽说身份上是他们的军政长官,可并不具有多大的影响力。指望郡署军营能帮到扶苏多少忙纯粹是扯淡,只要这群人不给扶苏背后捅一刀就万事大吉了。
对于扶苏和四大豪门为首的本地派,可以说,两者几乎没有调解妥协的可能。本来就这么大的一池子水,装一头老虎都够呛了,再装一头过江龙,结果只有龙虎相争出去一个才行。
扶苏来到雁门,就是想从这个三郡之中心取得突破,使得三郡可以成为自己牢固的根基。可眼下,却碰到了赵国遗留下来的强大本地力量。
扶苏的选择不是退避,而是迎战。
首战,便是柳大之案。
妻女被劫,而且还是本该维护地方的郡兵。逼不得已的柳大只有瞄准空子瞅准扶苏交接权力中空出的时间去敲响空闲三年的“诉冤鼓”。按照立在中庭正中所立的铁柱言:“诉冤鼓一起,郡守必须接下诉状。”
这是扶苏突破本地豪族层层阻隔的口子,可以说是千载难得的机会!
且不说扶苏本身就是个正义感颇强的四有青年。看到这种掳掠妻女罪大恶极的事情,如何不让扶苏愤慨?更何况,还是本该守卫乡里的郡兵。都说乡里乡亲还有几分顾及,可这李念竟然连本乡之人都下手,实在是个无恩无义之人。
扶苏心中冷笑,大步踏入,已然坐到了桌案下左上首。旁边原本观看的郡丞庞录一见,连忙起身恭敬坐到一边。
坐在案首的监察御史何辜初始看到扶苏插手的时候还是颇为兴奋的,可看到扶苏凝然岳峙坐在那里的时候,心中咯噔一声:糟了。
若是鼓声晚点响起,扶苏接权之后再响,何辜只怕能高兴地跳起来。因为,到那时,是扶苏主持审判而他监察在下了。可你看现在,是扶苏大刺刺地坐在下面看何辜办案。
何辜若是做得好,大家顺顺利利把事情办了。何辜自己得罪李家他自己算账去,可若是何辜做的不好!嘿嘿,扶苏就可以光明正大在此刻接权,并且借助这件事的浪潮顺利地接过郡署的权力。
到了此刻,何辜若是再想不到其中的因果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只要他何辜不能将案子判决好,扶苏就能顺理成章地接过郡署的权力。借助柳大案的浪潮,郡署之中若是有不敢听招呼的,只怕根基再如何深厚也得挪窝了。
何辜冷冷盯着一边殷勤不已的庞录,心乱如麻。庞录他虽说是庞家之人,可庞录父母以前可是和庞家本支嫡系颇多恩怨纠缠。当年隐患下来,只怕庞录早就想着机会脱离雁门庞家,再立一堂口吧。这庞录倒是好算计,扶苏得势他正好另立堂口。扶苏若是失势,谅眼下庞家也不敢逼迫过甚。
感觉到屁股下徒然炙热的感觉,何辜心中重重叹息一声,提起精神,主持柳大案。
此刻,左右两个雄壮的差役已经将柳大带了进来。一声历喝,何辜道:“来人,先下二十杀威棒!”
扶苏眉头一挑,朗声道:“我大秦律,未有不闻案件就杖责二十的律例吧。”
何辜讪讪一笑,道:“这是前任郡守之例。以防刁民扰官所为”
扶苏冷笑道:“何使君可以有代行军政监察之权。身为监察御史,此等恶律难道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何辜心中徒然闪过关于扶苏的那封诏书,里面可是清清楚楚写着扶苏来北域,就是为了纠正律法在山东诸郡不合时宜之处的。嘴角一抽,分明是笑,却比哭还难看。
何辜换回颜色,道:“既然如此,这二十杀威棒先记下。若是证明堂下是故意生事,扰乱上官清明。定严惩不饶!”
惊堂木再一排,审案正式开始。
不过堂下安静聚集下来的百姓们已经不平静了,眼光纷纷盯着堂下案首的那个翩翩公子
“难道……这是大公子扶苏?”一行商模样,身材颇为矮小的商贾顿时激动起来。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一众人听得这行商将扶苏北镇匈奴西定叛逆的事情一一道来,顿时,堂下数百黔首和案下诸多差役看向扶苏的目光就纷纷变了颜色。
这个赶走前任使君的人竟然是这么个英雄人物,实在令人敬仰啊。
一时间,扶苏的地位在这传闻之下无限拔高。而坐在案首的何辜却是苦笑连连,如坐针毡。
第十五章:豪族门中事是非
“定叫雁门还青天!”
李行凛冽的目光紧紧钉在李义的身上,让李义浑身上下都不得劲。感觉如同针扎入肉一般,令李义冷汗直冒。
“你听听,这就是你家主子干的好事!”李行狠狠将手中原本握着的一卷珍本砸在了李义的头上。竹简重量颇重,尤其是这种精品竹质制成的竹简,更是沉重。这一卷书砸上去,顿时让李义额头上鲜血直流。
李义骇得亡魂大冒,忙不迭地狠狠叩头,咚咚直响。额上原本鲜血淋漓的样子更盛,血染青砖下顿时四溢。
一旁的张耳心中一跳,对这个面上和气万分,似乎万事好商量的李行又多了一层认识。看到李义这副惨样,张耳也不能脱身了,毕竟他能联系到李行,也是多亏了李念的帮助。而这个李义,便是李念府上的大管家。李念是李行的远房侄子,而李义则是李家的家生子忠仆。
张耳轻声劝解道:“李公还请息怒,怒则伤肝,若是因小失大那就不妙了。更何况,眼下事情未明,也许李念兄也有难言之隐呢?”
李行无论如何都说说话带着三分笑的人物,原本纵然是和不待见的张耳说话也是和和气气。何曾有这般暴怒之举?而且李行酷爱读书,古代书卷都是极其珍贵,如今李行能将一卷上好的竹简制成的书卷砸去,显然已经是怒极。
不过纵然是生气的状态李行也没有失去理智,眼中冷意不掩,看着张耳道:“难言之隐?在此敏感之时,将平民妻女掳去就是难言之隐吗?”
李行被张耳这一刺激,面上怒气不减,对着李义爆喝咆哮:“我李家的名声,就被你家主子都给坏了干净!”
张耳心神一震,不再做声。
而此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