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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也送过他东西,她送过他什么?是……是……围巾,对了!她织过一条围巾给他。
绍钟走到衣柜里,东翻西挑,好不容易找到那条跟抹布长相相似的东西。
那时候,他怎么敢把这种东西圈在脖子上,光明正大走出门?一定是……一定是,他也爱上她,一如她爱他。
把围巾圈在脖子上,还不是戴围巾的季节,但它依然带给他温暖,就像她安抚他的小手,柔柔软软,温温实实。
那段空白被填上色彩,红的、黄的、紫的、绿的……那些都是她为他制造的快乐。
她说过——快乐的日子会结束,但快乐的感觉会永留心中,只要感觉不消失,就可以继续制造快乐。
他对她的感觉没有消失,只有更浓更醇厚,她还愿意为他制造快乐吗?
想起下午那场“诀别”,绍钟笑逐颜开。这个笨笨居然想出这种拙劣谎话,说什么回乡下嫁人,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老家在哪里。
拿起电话筒,他拨了她的电话。铃……铃……他放下电话,安适地走到冰箱拿出一瓶牛奶和啤酒。
笨笨很难叫醒,每次打电话,要是碰上她在睡觉,没响个三十声,她绝不会从被子下抽出玉手来接。
铃……铃……二十声,他在心里默数,再十声,他就可以听见笨笨模模糊糊的一声喂。
铃……铃……三十声,她还没接。
是不是,她今天哭得太惨,力气大量流失?
铃……铃……五十声,她没接?
还是打她们公寓的公用电话好了,童昕浅眠,于优不易入睡,小语是夜猫子,打过去,总有一个会起来接电话。
当初,笨笨自己装一支电话,就是为了怕他半夜想到,临时打来,扰了别人清梦。现在,他可顾不得那么多,他要马上听到笨笨的声音,告诉她,他想起她、记起他们之间的一切一切。
铃……这次的铃声比较温和,不像笨笨房里那只,专为叫醒睡猪用的,尖锐得连打电话人都觉刺耳。
铃……铃……第五声,于优行动不方便,如果小语没睡她会来接,如果她睡着了,接电话的肯定是童昕。
铃……十声……铃……二十声……铃……三十声……
整个公寓的人都睡死了?会不会……笨笨没骗人,她果真回乡下去结婚,而童昕、于优、小语全跟着去吃喜酒、当伴娘?
不行、不行,他要赶在喜车之前去抢新娘子,笨笨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谁都别想染指。挂上响了七十几声的电话,他拨下另一组号码。
“大哥,你有九佰九十九万九仟九佰九十九元吗?”笨笨要“永恒”,他就给她“恒久”。
“支票可不可以?”
“不!我要现金。还有,我要九百九十九盒礼饼,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我、我尽量。”
“不能尽量,这些东西我要马上拿到。”
“你想做什么?”谷绍阳迟疑,不过是小弟开口要,再困难他也要办到。
“我要到南投抢新娘,再慢,我怕来不及。笨笨会嫁给别人!”他想一拳把那个假想敌的下巴给挥掉。
“这是大事!好,我动员整个家族的人,马上把你要的东西全弄到手。”
电话挂上,他立刻到浴室里,冲澡洗头,换上西装,把自己弄得“飘撇”“烟倒”万分,在出门前,他没忘记围上那条抹布围巾。
笨笨,请你等一等……我来了!
一趟垦丁之旅并没有让她们少伤少痛,心仍然空虚,情仍是苦涩难当,一场恋爱谈得她们元气大伤,要复原,太困难。
幸而,小语的好消息带给她们一丝安慰,她总算和她的侨哥哥出现结局,四个人当中,终于有一个寻到幸福。
从垦丁回来,辛穗和童昕找到一个房子共居。
怀孕初期,童昕孕吐得很厉害,暂时不工作留在家中休养,辛穗很快地在另一家大型医院找到工作,哪里知道,居然会在医院碰上于优。她病了,病得很重,病得辛穗、童昕和小语都愁眉不展。
很烦,烦到极点,搬家一个多月,她没跟家人联络,心里沉甸甸,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力气。
是因为见不着“他”的关系吗?六年来,她习惯他时时刻刻在身边,然后,他不在了,仿佛做什么事情都是不对劲。
可是……她不能不适应呀!他要和凯琳小姐结婚,要展开他的婚姻生活,在这时候她怎能插手进去破坏?
没有他、她早就失去他了,这种生活她还要过一辈子,再害怕、再恐惧,他都不再是她的依靠,能怎么办?除了自立自强,还有他途?
从早上起,一颗心就忐忑不安,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坏事情,她打翻盘子、推倒点滴架,不该搞砸的事全让她弄砸了。
她不聪明,一点小事都能让她手足无措,这么多烦心事,更是整得她快发狂。
“Miss辛,526房的于优是不是你的朋友。”Miss陈过来问。
“是!她怎么了?”辛穗紧捏起粉拳。
“她情况好像变严重,送进加护病房了。”
送进加护病房?不对、不对,她早上刚上班时,才去看过她,那时情况还很稳定啊!怎么情况又会变坏?这就是她眼皮跳个不停的原因吗?
“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先帮631的病人换药,我想先去看看于优。”
“没问题,你先去,这里交给我。”Miss陈接过她手上托盘。
辛穗小跑步,往七楼的加护病房奔去,心里更慌更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要是“他”在就好了,他会把所有事情接手,然后告诉她:没事的,一切有我。
可是,她没有他了,她只自己流泪、自己应付……自己伤心……
加护病房里,于优插着呼吸器,雪白的皮肤没有半丝血色。换上消毒衣,辛穗走到于优身边,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冰,冰得测不出温度。辛穗微温的泪水落下,滑过她的掌心。
“于优,没有他,你就打算放弃自己的生命吗?你真不再为自己努力?别忘记,除了他,你还有我、还有童昕、还有小语,你要为我们加油啊!”
擦去心酸,她又对着没反应的于优说话:“前天,你不是还对着童昕说,要当小宝宝的干妈,你还没对小宝宝付出爱,说过的话尚未实现,你不可以草率放弃生命,我们都好在乎、好在乎你。请你为我们的‘在乎’尽力好吗?”
于优的手微微一动,辛穗忙再将它握紧。
“你听得到我说话,是不是?你听到我的哭泣,是不?那么求求你,为我们打败病魔、战胜病害,不要让我们害怕沮丧,失去你……我们不仅仅是失去一个朋友啊……
“我知道,离开‘他’,心很痛很痛,痛得像要着火燃烧,像跌落冰窖结冻成霜,这种椎心泣血的痛楚很难去形容,可是……这谁也没办法呀!上天不把他们安排给我们,抗议也无效的,是不是?
“我们就当老天亏待我们,就当她欠我们一着,将来她总要在别的地方为我们弥补起,这样想,就会好得多。
“如果,你觉得我的话有道理,让我来帮你,帮你度过这次难关,以后生活里就只剩下康庄没有险阻了。”
她拼命拼命对于优打气,好像昏迷中的于优能听懂她。
“Miss辛。”加护病房的护士小姐走来,一面检查维生系统,1面对辛穗说:“六楼的护理站要我转告你,说你有一个叫童昕的朋友摔倒,现在送往品诚医院。”
“童昕!”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天是什么倒楣日子?刚止住的泪水又潸潸落下。
“于优,你听到吗?童昕出事了,我必须马上去看她,你要记得我的话,快快把自己弄好起来,不然你在这边挂心童昕,她也在那边挂心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含泪,她转头对护士小姐说:“不好意思,于优请你多费心,我要离开一下下。”
“那是我分内工作。”护士对辛穗慈蔼一笑。
她点过头,转身往外跑去。
她一面哭着,一面祈求,千万千万别让童昕出事,这个未出世的小生命,是她们三人的新希望啊!
请停止再给予苦难,她已经受够了!
绍钟,你在哪里?要是你在……多好!
※※※她在品诚医院前被绍钟的大手拦截下来,那双大手擦掉她伤心泪水,那双大手拍抚了她惶惑不安的心,那双大手又把她当成篮球一手操纵,操控了她的喜乐哀伤。
“童昕、于优真的会没事吗?”在被他往楼上带的时候,辛穗还不停地重复问他这两句。
“我都保证童昕没好起来,要拆妇产科了,她怎么会有事?安啦!”
“那于优呢?”
“你没听我刚才找来免役系统的文主任和内科李医师,要他们随救护车去把于优带回来品诚了吗?要是我们这里没有人能医得了她,我就往国外去帮她找来几个权威,就不相信于优敢在我眼下死掉。”
“谢谢你,我好感激有你这个朋友。”
“你说什么朋友?我以为我在你心里的分量不只是朋友。”
他在番,是他口口声声朋友,她顺着他的话说了,他又来找碴。
“除开朋友,我们还能是什么?”她生气!
“例如,未婚妻、老婆、爱人之类的。”
“说什么话?你都要跟凯琳结婚,还来戏弄我。”
“我没要跟她结婚,那种淫荡的女人配不上我,我还是喜欢你这个清纯小百合。来!!在我耳边偷偷告诉我——第一次,会不会很痛?”
“你……”她结巴了,他是不是……
“虽然我没上过处女,不过,我知道那其中的不同。”他语意中带着鲜黄色彩。
“你……”瞠目结舌,一个你字在舌间绕上半天,始终绕不到正路。
“别你你你,有话想问就问,有话想说就说。”他揉散她一头短发,突然看到灵异现象似地,哇哇大叫。“谁说你可以把头发剪掉,我不是说过,喜欢看长头发女生?”
“我想忘记你,不想把你放在头脑。”辛穗实说。
“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很笨,还不把我放在头脑,那样不是要笨得更厉害!”
“是这样吗?难怪我这几天做什么都不对。”原来,是头发的关系。
“我就说吧!不管,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准去动头发,而且剪你的头发是我的乐趣,你把我的乐趣剥夺,我以后不是很无聊。”
“哦!听到。”奇怪!他变得好多话。“等等,我想问,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
“没错,六年前和六年当中的还有六年之后你说谎,骗我的那段通通记起来了。”害他赶大清早,领着一队宾士喜车到她家去下聘,弄得整个村庄都知道辛穗要被人用9999999元买走。
“你怎么想起来的?”
“一条像抹布的围巾、一只泰迪熊宝宝,和一堆数不清的照片,我连一心想嫁给我的小庭都记起来了。”
“那你……”
“我弄懂了,原来我对你的感觉是爱不是友情,只不过那个凯琳破坏我对爱情的看法,于是,我宁可让你当个永远不变的朋友,也不要你当个朝令夕改的情人。”
“朝令夕改不是这样用的。”她低声咕哝。
“我在讲话你不要打岔,仔细听清楚,这些话我只说一次。我爱你、你爱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中间没有一个凯琳插在那边,为了你,我愿意相信永恒,但是你也要遵守承诺,为我制造一辈子的快乐。听懂没?”
“听懂了。”她点点头,笑眼看他。
正常人也许会追问——你怎会突然想起自己爱我?可是她是笨笨辛穗,事情没想得那么深、那么广、那么难。
“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