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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下来,三个弟弟全上大学和研究所,都交女朋友了。问他们几时结婚,他们老把她推出来当挡箭牌,说什么长幼有序,弄得亲朋好友一儿到她,都要问上一句——几时和你的头家男友结婚?
说尴尬,是尴尬,但是,要辛穗否认她和他,不想,也舍不得。
“我陪你回去。”他提议。
“不好。”摇头,一口否决。她不要家人追着他问婚期,这样子,他们之间就不仅仅是尴尬。
“我一个人在台北……”
“你哥哥姐姐不是都要回阳明山陪父母亲,你为什么不去?”
“他们……真是亲人?”他一直是怀疑。
“他们真的疼你,没有人会对没血亲关系的人付出这么多。”
他不语,偏过头,看见她放在桌上的围巾。
“你织好了?”拿起来,他直接把它围到脖子上去。
送不送,他已经替她作出决定。“暖和吗?”
“嗯!”调调松紧,这是笨笨送的,他喜欢!谷绍钟微掀唇。
拉起她,他从衣架拿来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出门要多加一件衣服。”
“知道。”点点头,深吸一口从自己身上传来的味道,那是他的,现在成了她的。
※※※大年初二,她挤在一群回娘家的婆婆妈妈之中,搭火车一路从南投“站”到台北,就为了他一通电话。
下火车,她远远看见他那头桀骜金发和鹤立鸡群的身高。想大大抱怨一番,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化解她满肚子气,被挤扁的痛苦因他的等待融化。
一直以为想念被压抑得很好,再见到他,她才知道思念早已泛滥成灾。
“我是搁浅的海豚。”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就这样夺口而出。
他听不懂她说话,摇摇头。
“终于游回思念的大海。”垂头轻语,不教他听儿,偷偷苦笑。
不见他,想他;见他,仍是思念。见不见都是想念,碰不碰都是痛楚,她的心无法安宁。
“我等很久。”
“火车误点,我想下车跑步大概不会比挤沙丁鱼还快,所以我还是认分,一路坐车上来。”抓住他的衣袖,抖抖发麻的双脚,她的脸像河豚般鼓起。
“脚酸?我背你。”说着,他作势蹲下。
“不要啦!这里人这么多,你帮我提行李就好。”忙扯住他,这个人呵,从来就不管别人的想法。“好!”他拉起行李,一手托住她的纤腰,力气之大简直要将她抱离地面,和他之前的提议,只差在用两只手和一只手。
“到公寓去,我不想去医院。”被人看见,又有的好传。
他没反对,一路将她载回家中。
打开门,脱去外套,整个公寓里只剩她,小语、童昕、于优都回家去了。
“笨笨,饿不饿?”好像每次见面,他都要问上这句,仿佛她瘦削的身材是他的责任。
“饿坏了!你看我带什么回来?”辛穗从行李里翻出萝卜糕和一袋黑压压的东西。
“这个你一定没吃过,我妈妈亲手蒸的萝卜糕,很好吃呢!外面卖的全都比不上。还有这个,你看……”
辛穗打开袋子,谷绍钟看清楚了,是麻油鸡睾丸,看到这一味,他们两人同时笑出。
“告诉你,你的少年妻子今年已经上小三了,她说叫你再等九年,她就会上台北来教你读中文。”
“小庭很大了?”
“一百四十公分,几乎是亭亭玉立,我想再过个几年,到时我想和她抢老公,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想起那年,她笑弯腰,仰头看看身边的他,一阵苦涩袭来,她连那个模糊的影子都竞争不过呵!
她但愿自己是童昕,但愿自己有勇气……让她拥有他,即使只是短短的一小段。
“我去煎萝卜糕,你去买几瓶酒,我们今天不醉不归。”站起身,她兴致突然高昂。
“好,马上回来。”在这个亲人相聚的节日,他高兴有她相陪。
※※※干杯再干杯,两人喝掉半打啤酒,一瓶香槟,站在桌面上的白兰地,剩下不到一半。他们笑着、唱着、欢呼,他们难得疯狂。
“那个人……那个女人,最近在我脑中……越来越鲜明。”他打个酒嗝。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说!从实招来,她漂不漂亮?”她戳戳他的胸口问。
“漂亮,很漂亮,非常漂亮……”他开始大舌头。
“有我漂亮吗?”她跪爬到他身边,扣着他的脖子问话。
“有!比你……漂亮……”混酒在他们的腹腔作用,两人昏昏欲睡。
“不对……我漂亮……我比较漂、漂亮……”好热,她解开身上的衬衫扣子。
“不对……你可爱……你、你笨……可是……她漂亮……”他捧住她的脸看过半天,摇头,没错,她是笨笨,可爱的笨笨。
“弄错了……我漂、漂亮。”她伸手揉揉他的眼睛,拨开他的眼皮。“看看……看清楚……我漂亮。”
“嗯……看清楚……”点头,她香甜柔润的唇在他眼前晃,没有多想,他俯下头封住那两瓣鲜红。
他的吻带着酒味,醇美香郁,醉了,她醉了……不是因为一肚子发酵的酒,是因为他的吻……
一个啄吻,再一个啄吻……轻轻的碰触渐渐不能满足两个人,辛穗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加深这个吻。
四个唇瓣紧密胶合,他在她嘴里寻觅芬芳,她在他口中寻找悸动。
她爱他啊……好爱、好爱……
体温在两个缠绵的身体中催促,抱住他的头,她真真切切把他抱在怀中,他是她的了……不再跟别人分享……
他的吻在她唇上辗转,一遍一遍……她的笨笨一如往昔温柔……
“我热……”他放开她,胸口喘息。
“嗯!我帮……你……”七手八脚帮他除去上衣,她抬头问:“还、还热?”
“热。”再点头,他的笑迷上她的眼、她的心。
“哦!”辛穗剥去他的腰带,褪去他的长裤,他一丝不挂。看看他,她笑得好开心。“你的身体……我、我看……过……”
“你的……我、我没看……看过……”
“好!给……你看。”脱去衣服,解去身上所有束缚,她跪在他身前,让他仔仔细细看。
“漂亮……你……漂亮……”他竖起大拇指。
他的夸赞让辛穗笑弯了腰,拂开遮蔽自己的长发,她将皙白的自己完全袒露在他眼光下。
搭上他的肩,跪在他身前,她笑得甜美。
“我、爱、你!”说完,她垂下头再度封住他的唇。
体温仍节节上升,但是他们忘记热,只忙着探索彼此的身体。
他的手在她背上来来回回轻抚,像和风,像春日,暖洋洋地舒展了她每一个细胞。
她的手在他宽阔肩上来回游移,指下坚实的肌理,滑腻的皮肤,那触感和自己身上的完全不同。
他推开她,唇从她的红润小嘴离开,来到她的颈椎,濡湿的唇瓣带着让人怦然心动的节奏,引领着她的心……那是他的节奏、他的律动……她抓住了他,他的全部全部……
抱住他,他们将要成为一体,不怕……她一点都不怕……因为,她将要一点一点跨过朋友的界线,走到他身边、走入他心里,慢慢地取代那个影子,慢慢地,制造他的新鲜记忆。
酥麻在她四肢百骸流窜……她醉了……昏了……醉在他宽宽的怀抱中,昏在他浓浓的情欲里。
“我……爱……你……”她用气音在他耳畔吹拂。
俯下身,她学起他的动作,在他肩上轻吻。
“你……勾引……我……”他笑着亲吻她的额头。
“对!勾……引!”她又笑了,今夜的她,特别爱笑。
“我也勾引……你。”他的吻又狂又烈,从眉间到颊边、到耳垂、到颈侧……然后,一个挑逗,再一个挑逗……爱她,好容易……
离开她的身体,他好喜欢看她的笑,她的笑容无忧无烦,仿佛天底下都是圆满。
“换……我勾引……”辛穗握住他的肩,模仿起他。
吻在他眉峰成形,然后鼻梁、嘴角、脖子、颈动脉、心窝……她伸出舌头,在他的胸前舔拭。
他也笑了,被她的笑感染。“轮到我……”
扶她躺在地毯上,他的手一路往下探,纤细的腰际、平滑的小腹……他来到她的处女幽密。
“这个……这个……我不……会……”她咯咯笑起。
“没关……系……我、我会……”他笑着吻住辛穗,笨笨、他的笨笨,笨得好可爱!“我要你。”
“好!”用力一点头,她紧紧抱他入怀。
腰挺,他进入她,辛穗痛得掉泪。
“痛……”抱着他的手,不敢松、不敢放。
“乖……我疼……”
泪还在滚,她一抽一吸啜泣着,痛觉刺激了她短暂清醒,抱住他的腰,辛穗勇敢坚定的说:“我不怕,要你!”
这是鼓励,也是邀请,抱紧她,他的动作加剧,领着她一次一次向天堂边缘攀登。
终于,他在她身体内释放自己……
※※※夜越深越冷,辛穗缩起身子,把自己蜷入绍钟怀里。
“好冷……”她喃喃地说。
他的大手把她全身圈住,偎着她,两具身体互取温暖。
还是冷啊!再缩再缩,都缩不去寒冷感,微张开眼睛,她看见一个放大的谷绍钟,倒抽口气……他们!
她的倒吸声扰醒他,绍钟睁开眼睛,盯住她一瞬也不瞬,从怀疑到证实,再到懊恼。
他的表情狠狠戳刺她的心脏。
辛穗并没有醉得忘记发生过的一切,她是愿意的,没有委屈、没有冤枉,她心甘、心愿,她乐于成为他的一部分。
但他眼底的震惊是利刃,伤了她,却又让她找不到理由呼痛。
这时候该找点话讲讲,没错!要找点话来讲讲。她要假装她没因为他的表情受伤,要配合他,假装起这是个意外,一个不在计划内的意外。
“我们先去洗澡,剩下的等会儿再谈。你到我房里的浴室,我、我去于优房里。”匆匆拾起满地衣物,她咬住牙,告诉自己要勇敢。
但是,热水在刷过肌肤时,她还是哭了。还能更难堪吗?他的错愕一次一次在她脑中倒带重播。他在懊恼,他在后悔酒后乱性,后悔他让她跨过朋友边界,他后悔对她做过的一切一切……他的后悔紧捏住她的心脏,教她呼吸不顺。
擦去泪水,不哭!她不要让自己的脆弱逼迫他负责,这一刻,她宁愿守在安全线上,也不要看到他的懊悔。
强克制住眼泪,辛穗走出客厅,看见他已经整理好自己,收拾妥满地狼借。
“笨笨……”他的眼里净是关心。
“我很好。”否决掉自己的伤疤,她真的很好。
“痛吗?”
以前,问她这类关心话语时,他都会摸摸她的头发,让他的肢体一起表达他的紧张,现在他连碰都不敢碰她……
“不痛。”再次否决,她这样一路否决下去,是不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就能一并否认?
她想告诉他,她痛啊……她痛得想哭,但是心痛无伤无痕、无据可证啊!
“饿吗?”
这个时候问这句,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话回应。
“不饿。”摇头,湿源源的头发披在身后,头发也在为她的心落泪。
深吸气,她抬头。“我不痛、不饿、不冷、不伤心,我……很好很好。”
“你哭了。”直觉伸出,想拭去她眼中泪的手停在半空,停过几秒,缩回。
“对!我哭了,通常女生第一次发生这种事,都要哭上一哭,哀悼自己失去的贞洁,我不哭,太违背常理。”用手背抹去泪,她笑了,这个笑容不甜不美。
“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他往后仰躺在沙发上,轻喟。
又是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