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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在心间,为他欢而乐,为他忧而伤。
但他仍然是他,一个太阳以他为圆心环绕的谷绍钟。
他们的位置不对等、立场不相当,这条单恋道她走得好辛苦。
又叹气,叹气亦成了她的习惯。
抬起头,谷绍钟放下手中书本。“不要担心我。”
跳脱沉思,咀嚼他话中意思,然后,她懂了,懂了他总算知道她在关心他。
她像往常一般,他一打开通道闸门,对她招手,她就像摇尾乞怜狗,巴巴地爬到他身边。
放下抱枕,她走到床边,爬爬爬,爬到他张开的双脚双臂间,那里是她最温暖的窝巢。
贴着他的心跳,环起他宽宽的腰围,她真的好爱好爱他,可是……他不爱她,怎么办?
“不要生气、不要皱眉、不要害怕、不要不快乐,就算忘记过去也没关系啊!我来帮你制造新记忆,帮你制造永恒和快乐。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揉乱她一头长发,扯扯唇瓣。“我没有生气、害怕、不愉乐。”
“可是你在皱眉,你真的很在意丢掉的过往吗?”
沉思半晌,然后他重重一点头。“是!”
“为什么?”
“那里面有一个女人。”
“女人?你爱的女人、爱你的女人,或是……”教会他不相信爱情的女人?
“不知道,但她很重要,我要把她找出来。”他口吻中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很重要?是不是“她”出现,她就要退开,退到看不到他、触不到他,只能伤心和思念的角落?
她的心脏很强壮,一定能经得起这一切……吧?
吞下哽咽,咽下鼻酸,她现在不要想,等那一天终于来临,再来烦恼。
“我们来聊聊其他好不好?”辛穗提议。
“你说我听。”这是他们聊天模式,她说他听,偶尔他回一两句算是捧场。
“听说你最近和Miss张走得很近。”初听到这个消息,青天霹雳,想追着他问,却又想起自己没立场,爱他是她自己的事,他不用为她的心事负责。
“Miss张、Miss王、Miss李、Miss陈、方医生、陈药师……我算不清。”
“你都和她们上过床?”对着他不否认的眼神,她摇头轻叹。“你这么花心,会生病的,你别以为生病不用付挂号费就会没事,开刀、吊点滴、睡病房也会很痛苦。”她哇哇大叫,脸上笑意璀璨,心里湿意绵绵。
“她们自动送上门的。”他很无辜。
“那你也要挑一挑啊!不能每个想跳上你床的女人,你都要。”她也跳上他的床,甚至窝在他身上、贴住他、占住他,一刻不离,他也没要她啊!
“我是在挑,挑合适妻子。”
挑妻子?他开始在挑选另一半了?
“哦!那就没话说。”辛穗气弱。
哪有话可说?他用自己的方法在挑幸福,只不过他的幸福里没有她,而她的幸福只在他身上。怎么办?哪天,他找到幸福,她的幸福就要断线……她可以自私的诅咒他找不到幸福吗?
咬唇,她做不到,再咬唇,面对他,她无法自私。
话断掉了,心情很糟,辛穗没兴致再找话题。
“你说聊天?”他问。
摇头,咬唇,笑容挤得好痛苦。“嘴巴酸了。”心也是酸,醋在胸间酿造……
“睡吧!”
“嗯!你先睡,我再看一下下书。”翻离他身上,温暖乍然消失,惆怅染上心底。
关上大灯,换上床头小灯,拉被为他盖起,抽开他身下的书本,轻轻一声晚安,这样的动作,她还能再为他做多少次?
打开他带来的书本末页,她翻开自己的心情。
我是紫色桑椹,一身紫艾是我的爱情。
靠近你、偎近你,我把紫染上你的心,只怕你染上满身紫,学会了爱情,我已经干涸枯萎。
笨笨于品尝紫色爱情后她没忘记那一次,于优新种的桑树结了六七个小小的紫黑桑椹,全掐下来,还装不满一个酱油碟子。她们笑说,这爱情树结得爱情果这么少,怎够挥霍?于优说——我会好好照顾,等到明年,我们会有一棵结实累累的爱情树,会结出足够的爱情果,丰富你们的爱情。
她和童昕、于优分了,一个人分得两个桑椹,她舍不得吃,用纱布包起冰在冰箱,眼巴巴的等待隔天送到他跟前。
她捧着桑椹,小心翼翼走上他办公室前,交到他手上,他不小心一用力,把浆汁捏出,紫色迅速透过纱布染上他的手指。
她仔细呵护一个日夜的爱情在他手中粉碎。
失望在她眼中成形,挑开纱布,趁他去洗手时,她将两颗果实全送进自己嘴巴里,他不珍惜她的爱,她只好自己疼惜。
翻开他的手指,当时染上的紫色连着几天都洗不掉,她想他会生气,没料到,他没提没说,反而教她伤怀。
他睡了,呼吸平稳,老皱起的双眉舒展开,带着不耐的唇角也向两边松弛。
不是说相由心生吗?这么帅的男人怎会有这样一副坏脾气?
凑近他耳边,她偷偷地说:“钟,我好爱好爱你,一世不变。”
霍地,他张开眼睛。
辛穗猛地退后两步,慌乱中,她挤出尴尬笑容:“我骗你的,哈哈,你被骗了,我就知道你装睡,吓到你了吧!”
“笨笨,不要乱开玩笑。”说着,大手一捞,他把她捞入怀中,一条棉被裹起两个人、两颗不相同的心。
她爱他,他不爱她;她恋他,他恋着另一个女子,一条情爱线,缠缠绕绕牵牵扯扯,绑死了她的心、她的情。
爱情苦、单恋苦,惟有清清淡淡的友谊最不系人心,如果还退得回去,她乐意,但……退得了吗?
※※※提起便当、牛奶和咖啡,她一如往常走到十八楼。
办公室里没人?可是……他没出去啊!会不会又赖在床上看书?辛穗笑笑,走到房门前,不出声,猛地推开房门。
Miss张躺在床上,两手紧环住绍钟颈项,一地散乱的衣服,他们的迫不及待昭然若揭,他坚硬身子抵着她丰满酥胸和玲珑曲线,激情正在房间里裸程上演。
等辛穗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进退两难。
“你进来做什么?”Miss张口气很差。
“对不起,我只是来送便当,你们请继续……”缩着脚,她的脑中出现短暂茫然。
“谁说要继续,你给我出去!”Miss张对笨笨的口气惹火绍钟,拉起人,不顾她未着半缕,硬把她推下床。“笨笨,过来。”
辛穗站在门口,迟疑着该不该进门,她怕他生气,也怕Miss张难堪。
“你居然要她,不要我?你看清楚,她只是个发育不良的小孩。”
“哼!笨笨,我叫你过来。”
他加重口气,辛穗不敢违逆。
“哦!”她慢慢走进房内,经过Miss张时,好心的帮她把衣服捡起。
“不用你假好心。”抢过衣服,她恨恨地穿回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再次抱歉,她好气自己的鲁莽。
“你不是故意,你是得意,很好哇!要不要我喊你一声院长夫人。”
“不要这样子,我只是不小心撞上,我!”
“不小心撞上?这十八楼好像不是什么闲杂人等可以上来的,我看你,挺习惯的嘛!”说着,涂满盖丹的尖指甲就要戳上她胸口。
绍钟半路拦截下她的手指,把辛穗护到自己身后。手掌紧缩,Miss张痛得鸡猫喊叫。
“不要啦!这样很痛……”辛穗被他的冲动弄得手足无措,她一下子想扳开他的手,一下子想把Miss张拉开他身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拜托、拜托,你不要生气,她的手会断掉,真的会断掉。”
“马上给我滚出品诚,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他松掉她的手,推开。
“你为她要赶我出医院?我们的关系这么密切,你忘了吗?说!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她尖声喊叫。
输给辛穗她不甘心,这些日子来,她花了无数心血在他身上,现下就为了一个辛穗,一切尽付流水?
他不答话,回身让辛穗帮他在腰间缠上大毛巾。等辛穗弄好,他没回答,直直把她拖出门外,锁上门,随她在门外哀哀哭叫。
“我爱你啊!你怎可以这么无情。”Miss张的声音从门外隐约传来。
辛穗不忍心,走到他身边,推推他的肩。“你去哄哄她吧!这样子对她好残忍,就算要分手,也要好来好散。”
“她说爱?哼!”躺回床上,他的眉高高皱起。
“你不喜欢女人说爱吗?可是若非真爱,没有人会让这个字轻易出口。”她躺在他身侧,倾听门外哭声。
幸好,Miss张没多久就收起眼泪离开。
“爱?谎话,骗人字眼,女人善于说谎。”
“你偏激了,如果我说爱,我就是爱他胜于自己,骗人说爱,对我没好处。”她趴在他身侧,说得认真。
“你会对我说爱?”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问。
“我可以对你说爱吗?”她直视他的眼睛问,有几分紧张、几分焦灼。
“不可以。”他连想都不想。
“那不就结了,你又不准我说爱你,我要是再说,不是自找苦吃。”
自找苦吃?是吧!爱上他是自找苦、恋上他是自找苦,连想将他从心间移除,更是苦上加苦。
“嗯!”点点头,放下心,他翻回原处。
“讲个故事给你听。”换她翻身过来,趴在他身边位置。
“说!”
“有一个男人总是说,烟是他的灵感,没有缭绕香烟,他就写不出好作品。有一个女孩患有过敏性鼻炎,这个病跟了她许多年,她懒得去医,总想着台湾有六分之一的人都患有这个毛病,她想问题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台湾空气品质不好。
“某个姻缘巧合,他们两个人相遇、相恋,他们吵吵闹闹,成日嬉笑,他们感情很好,却从没想过结婚,有一天,他们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决定结婚,你猜他们发现什么事情?”
“不知道。”
“想想嘛?动动脑,头脑会更灵活。”
“不想。”
“好吧!宣布答案——女人发现天冷,他关上窗户,男人发现天再冷,女孩都不戴口罩。”
他看她一眼,没说话。
“还是想不出来吗?以后你不能再喊我笨笨了,因为你比我笨上几千倍。我告诉你,男人为女人的过敏戒烟,所以空气很好,不用开窗户让空气流通;女人为适应需要寻找灵感的男人,去做了减敏治疗,从此不管他烟抽得再凶,都影响不了她。
“他们为了适应彼此,为对方改变,这种爱情还不值得用自由去换取相聚相守吗?”
看着他,她等待他下一步反应。
“不要说服我去相信爱情。”他冷漠。
他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她的心,她的努力空间在哪里?
可怜!她可怜自己,也同情为他心碎的女人。
“你很固执!爱上你的女人会很可怜。”
“没人要她们爱我。”
“没心没肝、没血没眼泪的坏男人。”
“这种男人正躺在医学医院的解剖台上。”
大大呼口气,不说了,要说服他,非一朝一夕。“吃饭吧,我饿坏。”
“下班后去逛街。”
“不行,我要帮于优带饭回去。”他拒绝她的感情,她拒绝他的邀约不算过分吧!
“我去你家吃完饭,再一起去逛街。”他不容人拒绝。
不说话,凝眼望他,他们的未来会变成怎样?
※※※离开十八楼,辛穗的心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Miss张的愤怒。
他的无心无情的确伤人啊!别说Miss张,就连她自己不也是受害者。
走进护理站,护士们围在一起交头接耳,一见到她,纷纷散开。
低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