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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一本坐在一张圆桌的首位,他今日很高兴,准备了这么长时间,最后这结果还是让他满意的。仅仅这一天的功夫,来到这桂花楼的就有那么多的读书人。和他坐在一起的还有无锡知县林宰。按说他一个有官身的人,自然是要坐到这桌子的首位的。可是现下,他却心甘情愿的坐到了那钱一本的身边,反倒是当成了陪衬。除了他俩,这桌子上还有东林书院的其他一些教习和学生。除了东林书院,无锡城中其他各处书院也有学生到此,当然更多的都是在自家私塾里读书的士子。江南地界,财物丰厚。寻常百姓人家都是可以吃到大米的,银钱也是多出许多,族里也是能够办起这公学,所以能够读书,且有机会去读书的人自然是要比北地多上许多。读书的人多了,每年去考秀才举人的自然也是要多。此时正值秋试,所以这钱一本在报纸上一发表声明。跟风而来的士子就一下子都涌到这桂花楼了。也不知道这钱一本从哪里弄来那么多银钱,反正今日这桂花楼是要的对前来的士子们敞开供应饭食的。
“来来来,钱某与诸位痛饮此杯。今日如此盛会。实在是钱某没有想到啊,看来我三吴士子心中还都是一心向着朝廷,向着这公理的。钱某只是登高一呼。诸生就如此踊跃,实乃朝廷之幸,百姓之幸啊。若是让那粗鄙武夫当了什么护国主,那岂不是坏了大明历朝历代祖宗的规矩。武人干政,这就是祸乱的始端。”钱一本满脸的兴奋,且神色庄重,好似此刻他正在做一件天大的事情一般。
“钱先生此言大善。我等读书人,当如顾先生所出的那副对联一般,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林某虽有官职在身。但亦不会对此不和祖制之事置之不理。某已然上书南直隶六部,若是他们不管,林某就直接上书朝廷。国朝养士,此正当有所为之时,林某就是拼了自家性命。也要和诸位同列。这签名簿上,算上林某一个。”林宰此时算是给那钱一本捧场了。其实就是他此时不站起来说,也是有人替那钱一本说话的。
林宰说完,坐在这桌的其他儒生自然也是要跟着恭维一番的。其中一个士子正在说的时候,众人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喧闹争吵的声音。士子们聚到这里,却不似强人。大声说话,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彼此之间还都是保持一定风度的,便是楼下那些散桌子上坐的那些士子,也都没有几个大声喧哗的。此时却是听到这喧哗声,众人自然是要把目光都聚集到那喧哗的所在。定眼一看,却原来是店小二在拦着一个妇人,且那妇人身边还跟着好几个小孩。跟着那妇人来的,还有几个壮汉。
“休要管我,奴家是来寻自家夫君的。为何不让我进这酒楼!”那妇人此时正和那店小二撕扯。
“这里哪有你家夫君,这楼上的都是东林疏远的先生和士子,你找错地方了吧。”
“你怎么知道找错地方了,狗眼看人低。”一旁跟来的那壮汉一下子把那店小二给扒拉一边上了,而那妇人领着身边的几个孩子径直往楼上去了。
钱一本正在高兴的听着那士子对他的夸赞,忽的听到楼下喧闹,眉头一皱,心里自然是不高兴起来。就在这个当口,他看到从楼下上来一个妇人,那妇人身边还领着两三个孩子。他们并没有在雅间里,这楼上也有好几桌子,除了他们这一桌,还有其他桌子也都是坐满了士子。那妇人一上来就看到了坐在靠近窗户那边的钱一本,好似认识钱一本似地,马上就往他这边来。
钱一本隐约觉着有事,不过他一时半会也是没想明白,心道这店家,还真是不识抬举,怎么把这妇人也放进来了,难道是找自家男人?
可就在他寻思这个当口,那妇人直接来到他眼前,放声就大哭了起来:“冤家,你这冤家,你让奴家找的你好苦啊,都这么年了,你都不曾想过奴家,你可知奴家为了你遭了多少罪啊。孩儿们,来啊,这就是你们的爹爹,赶紧过来认你们的爹爹。”
这妇人一哭起来,她身边的那几个孩子马上就围了上来,扯着钱一本的衣服袖子还有裤腿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小子嘴里还不停的喊着爹爹。一边喊,还一边用袖头抹去自己的鼻涕眼泪。
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坐在二楼的这些文人士子都是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的脑袋快一点的,自然是以为这就是那位钱先生之前惹下的风流债了。
“胡闹,某根本不认知你,你这妇人,平白污我名节。真真该死,店家,还不把这妇人赶出去。”钱一本半响才反应过来,连忙呵斥起来。可是正因为他这半响才反应过来,看在众人眼里。自然是以为他一定是碍于情面,才如此做派的。
“你个没良心的啊,你跟奴家都有了这么多孩子,现下竟然不顾奴家死活,是谁当初跟奴家海誓山盟的啊。你看看,这大小子都这般大小了,你竟然还要抵赖。你的书都读到驴肚子里去了,你不是整天嘴里喊着仁义礼信吗,怎么现下竟然不认我们母子了。老天啊。你睁睁眼吧,你看看这没良心的人啊。我们娘几个往后可怎么过啊!”
这妇人一旦开始撒泼,这坐在二楼的所有士子儒生都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们平素对于这样的妇人还是很少接触的,他们更愿意接触那些画舫勾栏里的姑娘。
仿佛老天还嫌这乱子不够似地,那妇人身旁的壮汉此时也来到那钱一本近前,一把扯住钱一本的胳膊,大声喝道:“你这酸丁,坏了我家妹子的名节,现下却是想不认,你这是要作甚,你好歹也是读书人,读书人难道都是像你这般。”
“你。你,某根本不认识你,快快放开某。店家,店家!”钱一本此时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都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窜出来的。他只的喊起了店家。
“钱先生,你看你,找你真是不容易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喝酒了。你不是说今天要跟我算账吗。得了,钱先生既然今日有功夫喝酒,还请了这么多人。那大概也不欠小的那点花酒钱。钱先生,麻烦您把帐给会了,如何。”此时楼下又跑上来一个,却是一家勾栏院子里的龟公,听着口气,这就是过来要钱的了。感情这钱先生在院子里玩完了还没有给钱。
“胡闹,某什么时候去过你家那地方,某去过的地方却是不曾见过你这嘴脸的。”钱一本一激动,马上说了这句。可是他一说完,却是有些后悔了。这逛青楼对于文人士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江南地方,士子们都是以此为荣的。可是这事总是好说不好听的。谁也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逛了某某院子,晚上找了几个姑娘的。这些都是私下里说的。何况现下看着情形,这位钱先生不但逛了,而且还没给钱。
“钱先生,咱可不带这么样的,小的这里可是有你签字的,这白纸黑字在这里写着的,你可不能不认啊。既然钱先生大一点的院子都是逛过,那也不差我们这小院子这么点银钱。我家妈妈说了,我们那里是小本钱买卖,见不得这太多的赊欠,若是都像钱先生这般,那我家还不早就黄了。”
这一下子让众人都是知道了,闹了半天这钱先生还签了字了。士子们本就喜欢八卦,此时自然是小声的议论起来。这一下子让钱一本脸面更是没处放了。他此时也是有些迷糊,难道自己真是没有给人家银钱。
就在这个时候,这楼下又跟着上来人了,这次却不是什么妇人或是要账的,而是两个衙役。
“钱先生,吾等听说有人击鼓喊冤,说是和你有关,县衙里的推官大人让我等来请钱先生到府衙里走一趟,那妇人,莫要哭了,领着你的孩子一同去府衙,到底如何,府衙里的老爷会还给你一个公道。”这两个衙役来的倒是及时,让楼上众人都是心中一惊,心道今天这些衙役怎么反应那么快。
“胡闹,没有本知县的命令,谁让你们善自出来拿人的。赶紧回去,简直胡闹。”此时坐在那里的无锡知县林宰发话了。
“林大人,忘了告诉你了,吾等来此还有一件事,就是上头已经来了新大人了,请你速速回府衙,说是朝中有旨意下来,让你过去接旨。”
此时那林宰还想说什么,却是没想到这衙役们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直接就是拿着铁链子套住了钱一本,拉着他往楼下走。而那妇人和跟他来的壮汉,也是跟着下了楼。直到这时候,楼上的众人都是没反应过来几个人,大家都是在那里目瞪口呆,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阵子功夫,这钱先生就被衙役给带走了。
那知县林宰此时也是满心烦恼,心说这怎么这么巧,自己刚出来要干点别的,这上边就又来命令了。不过既然是朝廷的旨意来了,他又不能不去接。
本来还挺热闹的酒楼,在这几个人先后来到之后,随着这钱一本和林知县的出走,一下子就冷落了下来。当然,这其中更主要的是因为众人都想跟着去县衙看看,这钱先生到底是不是刚才那几个哭泣孩子的爹爹,还有,这钱先生到底去了哪家找姑娘,怎么还忘了给钱。
第391章 批斗大会
钱一本原本并没有把这去县衙当回事,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无赖,大概是想讹诈他两个钱。对于来拘押他的这些个衙门里的公人,他也是不当回事,心说回头让你们知道读书人的厉害。正因为这样,他还一个劲的要求那两个衙役把套在他脖子上的铁链给拿下来。他不是用说的,而是喊,而且喊的掷地有声。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有辱斯文,读书人,什么时候遭过这个罪。
可是那两个衙役好像根本没有按常理出牌的意思,按说江南地方,各色人等对读书人都是很尊重的,特别是衙门里的公人,见到士子们都是要前倨后恭的,因为指不定那个读书人以后就成了他们的上官,抑或是他们上官的同窗、同僚、同学。到时候收拾你一个小小的皂吏,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可是今天这两个衙役,却是丝毫没有这种觉悟,根本就不给这钱一本的面子。他说归他说,这边只是拽着他往衙门那边去。
林宰本来还想帮着说一下,这用铁链子拉着读书人走在大街上,实在是有辱斯文。可是那两个衙役连他的话也是不听,而且这时候还有另外不知哪里来的锦衣卫番子架着他先行回了衙门。剩下的那些士子看到这个阵仗,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有的士子想上来抢人,但是碍于那钱先生身边跟着那几个苦主,自己也不好上去。再说,那怨妇还有孩子还都在这钱先生身边。这要说起来就是人家家务事,他们这些当学生的也是不好上去说什么。众人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往县衙走。
从那桂花楼到县衙也不怎么远,但是因为是步行,这一路上正好经过各条大街。街上做买卖的逛街的人都是能看到这情景,马上都是围过来看。这热闹一下子就大了起来,马上就有好事的把这钱先生在酒楼里的事情说了开去。
这一说可就热闹了。人人都是议论开来。而且说着说着,就添油加醋起来,寻常百姓。对于这样的事情,平时就比较关注,更何况这事是发生在这为东林书院的先生身上。
原本这队伍不大。可是在走了一段时间后。这队伍后边的人就越来越多,一路喧闹着向县衙涌去。
不过让钱一本感到失望的是,那连个衙役并没有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