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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又要跟你打一架。”
“又要?我……以前的身子跟他打过架吗?”姚继宗不明所以然的问。
“我上回在花月楼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和李略一块吃饭的时候,他被男人调戏了。当时调戏他的那个人,可就是你……的前任。”
“难怪他看见我跟看见仇人似的。”姚继宗恍然大悟地叫起来,“这个混蛋东西,”边说边猛击自己的胸膛,“你真真是要害死我呀!我怎么就砸中了你这个没廉耻的。当初跳楼时,我应该要选个家世清白道德高尚的人路过时再跳的,你说是吧?”
最后那句话是冲着阮若弱发问,但她没回答,她已经笑得说不出话来了。
第 44 章
时令入了六月,天气越发如火如荼地热起来。阮若弱每天躲在屋子里,把一把纨扇扇了又扇,还是满口嚷热。“热死了热死了,这鬼天气真是要热死人了。”说着说着突发奇想,“这会儿要是能吃上一口冰淇淋就好了。”
一旁也拿把扇子替她扇风的杏儿没听仔细,只听着是想吃冰的东西,便道:“小姐,你别急了。进了六月,老爷夫人就同意开冰窖了。待会厨房熬的酸梅汤,就会先送进冰窖去冰镇了再送到各屋来。你喝了就能消暑降温了。”
“什么冰窖?”阮若弱不明白。
“冰窖就是存冰的地窖呀!冬天河水里结成的冰,切割成一块一块的采回来,埋在一个挖得很深的地窖里存着。到了夏天,就可以用来冰镇夏日的饮品瓜果了。”杏儿解释道。
原来如此,敢情古人是用这样的“冰箱”啊!省电又环保,就是比较费事儿。
“家里存了冰,你怎么不早说呀!害我热了这么些天。”阮若弱埋怨道。
“老爷夫人有规定,不到六月不许用冰,怕小姐少爷们的身子柔脆受不住寒气。”
“哪那么娇气!我现在热得都快成根干柴了,一点火星就能燃着。赶紧来点寒气才好呢。杏儿,冰窖在哪?快去弄几块来给我,我要派用场。”
杏儿眨着眼睛问:“小姐,你要派什么用场呀?”
“我要做冰淇淋,杏儿,你就等着尝鲜吧。”阮若弱踌躇满志。
杏儿领命而去。阮若弱在屋里翻出一把银质的小锤子来。玲珑的可爱,据说是闺阁女子用来砸核桃吃的,阮若弱准备一会用来砸冰块。砸成碎碎的冰末儿,再拌上糖浆牛奶水果粒,岂不就是一份冰爽甘甜的水果冰了。
她正想得美美的,杏儿指挥着两个小厮抬了一块足有三十公斤重的冰块进来了。吭哧吭哧地往圆桌上一放,足足占去四分之三的台面。
“小姐,你要几块冰是吧?我再让他们抬去。”
“够了够了够了,一块就够了。”阮若弱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巨无霸”,忙不迭的制止她。“怎么这么大一块呀!”简直是叹为观止。
她想像中的冰块,是西餐厅里那种一小方块一小方块的,谁知杏儿竟抬来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看看手里的小锤子,再看看眼前的大冰块。若是想靠这把小锤将那大冰块砸成碎末,只怕她得拿出愚公移山的精神来不可。
阮若弱围着圆桌绕上几圈,把那巨冰看了又看,还是决定迎难而上。实在太想吃上一口水果刨冰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阮若弱知道当务之急是要更新手里的工具。于是吩咐杏儿道:“杏儿,不拘你上哪里去,哪怕掘地三尺,也要给我弄回一把大铁锤来,再弄上两个干净的大盆子。”
杏儿一听要得这么坚决,二话没说就找去了。这丫头倒也能干又机灵,很快就把铁锤盆子弄来了。阮若弱再叫上她一块把搁了冰块的桌子挪到屋角去,腾出屋子中央的一块空地来,用一块新褥子铺上,又二人合力把冰块搬到褥子上。一切准备工作就绪,阮若弱掂起那把大锤,还真是沉甸甸地压手。“好了,现在我要开工了。”颇有要大干一场的架式。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门口忽然有人问道。阮若弱一眼望去,是玉连城,白衣如雪,风神如玉的立在门前,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屋里的情形。
阮若弱一见是他,大喜过望,忙一把拉壮丁似的拉他进屋来。“表哥,你来得正好。赶紧来帮忙搭把手。”[霸气 书库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嘴里说得是搭把手,实际上却是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自个手里的铁锤往他手里一塞,指着那块巨冰道:“喏,替我把这块冰给砸碎了。”
一旁的杏儿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她眼中人淡如菊、神清似茶的表少爷,三小姐居然要安排他如同一个打铁匠似的干起力气活来——挥锤砸巨冰。这……也太破坏他的飘逸潇洒形象了吧!
玉连城也愕了半天,回过神来后,他围着那块巨冰也绕上两圈,打量复打量的看上几遍。然后苦笑道:“表妹,你让我把这块巨冰砸碎来?不如你让它来砸我,恐怕会更容易碎些。”
阮若弱不依,“表哥,你不是这么手无缚鸡之力吧?你先砸几下试试嘛!到底你是男子,总会比我有力气些吧。”
玉连城只好苦笑着点头,“好好好,我替你砸几下好了。”顿一顿又道:“黄历上写着今天不宜出门,我还只作不信,谁知竟是真的。我这才进屋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就被你抓来当伙计使唤了。”
“茶有什么好喝的,好表哥,你替我把这冰给碎了,待会儿我自有好东西请你吃。吃得你要把舌头都吞下去。”阮若弱夸着海口道。
扭头再吩咐杏儿,“杏儿,你就不必留在这里帮忙了。上厨房去熬上一小锅稠稠地糖浆,再准备一罐鲜奶,还得把各式水果切成丁儿,一会我要用的。”
杏儿于是退出了屋子。玉连城开始砸冰了,他抡起大锤一锤下去,那块冰居然纹丝不动,只是被砸出一块白点儿。阮若弱在一旁当指导员,“表哥,你不能朝冰块当中间砸,这样受力面积大,不容易碎的。得从边边角角砸起。局部地区先拿下了,中央就保不住了。”
“我竟不知,砸个冰块原来还有这么多学问呀!”玉连城笑道。又抡起锤来,朝着一角猛砸过去,果然砸下一角来了。掌握了基本技巧,玉连城开始一抡复一抡的猛砸,砸着那块巨冰呻吟着一点一点地裂成大大小小的碎片。阮若弱捧着一个大盆,把溅在褥子上大小碎冰都颗粒归公的拣进来。于是一个砸一个拣,倒像是在麦田里一个收割一个拾穗。这画面颇有一种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的意境。一连抡了十几锤,玉连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不行了,我得歇会。”
“表哥,一看就知道你平时缺乏锻炼,现在让你干这种重体力活,真是苦了你。辛苦了辛苦了!”阮若弱先批评了他两句再慰问他。
“平时我是‘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更勿论干这种下力活了。看来以后的时间不能全消磨在诗书棋画上,也得匀出一点来练练体魄。否则真是……”玉连城自己都笑着摇头不止。
玉连城中场休息的时候,阮若弱却没闲着。她拿着那块小银锤,把盆中一些较大的冰块逐个击碎。边击边道:“表哥,咱俩分工合作,你用大锤砸碎块,我用小锤砸末儿。流水线程序呢!”
“流水线程序?又是你们的语言吧。好,继续流水线程序。”玉连城休息了片刻,立起来衣袖一卷,继续开始抡锤砸冰。他是标准的中国式文弱书生,体力上虽然后继乏力,但却有毅力来亡羊补牢。居然也撑到了最后,愣把一块巨冰砸成了一堆大小不一的碎块。砸完这块冰,他一身衣裳前后两襟都湿透了,额头也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几绺散落的刘海都被濡得湿漉漉。真是难为他了!
阮若弱暂且丢下手里待加工的冰块,掏出块帕子来替他拭汗。“表哥,今天太感谢你了。我一定一定,做一份最最冰爽可口的水果冰出来,第一碗一定是你的,除了你,皇帝来了我都不给他吃。”
那只拭汗的手拈着块帕子轻拂在额上,袖口有暗香盈盈缠绵,玉连城不禁心中一荡。定定神,方笑道:“水果冰,也是你们那个时代的食物吧?好,我就等着尝新鲜。”
阮若弱终于成功的制出来了水果刨冰,而且做的还很不错。五颜六色的水果丁儿,和着糖浆牛奶一起拌在雪白晶莹的冰末儿里,看上去好看,吃起来好吃。第一碗当然是给劳苦功高的玉连城,他吃上一口后,连呼道:“好吃好吃,果然是好东西。表妹,这次是我阴差阳错被你抓了差。下次你若再做,哪怕让我从家里专程跑来当差,我都甘心情愿,只要有你亲手做的水果冰吃。”
“表哥,这可是你说的哦!下次还找你当差,不过我有要求,不能中场休息。你赶紧回家锻炼体力去吧!”阮若弱取笑他。
玉连城笑着点头。“是要锻炼是要锻炼呀!”
两大盆的水果冰,阮若弱让杏儿给各屋的主子们都送一份去,三姨娘那儿加送两份,两个孩子是肯定爱吃的,让他们多吃点。再找出两个食盒来,满满装了两盒,用厚实的棉布层层裹上保持冷度。一盒递给玉连城,“表哥,你拿回家去,搁在冰窖里能放几天,明后日还能吃得上。”
另一盒捧在手里,“这个送去给姚继宗吃,他一定会乐开花的。”
玉连城便道:“我正好要回去,你顺路坐我的车去姚府好了,我陪着你去,找他也方便些。”
“好哇,那就一块去吧。”阮若弱说完,再扭头再对杏儿说:“杏儿,还有大半盆的水果冰,你拿去让府里的人们都尝尝鲜吧。
“好!”杏儿答得喜眉喜眼。
阮若弱和玉连城一起上了马车,朝着姚府的方向走。玉连城方才使劲砸冰,一身汗透的衣裳都还未全干,衣袖也还在高高挽起中,几缕刘海也仍是半干不湿的掩映在眉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乌发的掩映下,越发显得如白水银盛黑水晶般剔透清澄。阮若弱看了他半天,突然间发觉:咦,我怎么敢看他那么久了。居然有了免疫力?
再细细一想,却想明白了。以前的玉连城,太过完美了,完美的不真实。不似世间人,完全不染烟火气的那种。让人油然而生一种震撼感和距离感!只觉在他面前无法自若如常。但方才他挥汗如雨锤着巨冰的“苦力”样子,还有他现在这付“粗服乱发”的样子,都有着极亲切极温暖的家常气息在散发。仿佛是邻家一个可以随时叫过来帮忙换桶矿泉水的小哥哥,一个生得很俊美却也很随和的小哥哥。
“你看了我半天,我脸上有东西吗?”玉连城笑问道。
此刻他的笑容,并不如以往那般让阮若弱觉得心脏呈无政府状态的乱跳一气。而是如同夜归人远远瞥见家中的一窗橙红灯火般,心中顿时有温暖感触,流转如春潮涨。他依然还是让人注目的美,但美的柔和,不再像烈焰四射,让人无限向往却又不敢接近。
“表哥,我觉得你今天好令人心生亲近感,我居然不像以前那样不敢看你的笑容,老是想躲开你的眼神了。”阮若弱实话实说。
玉连城听得怔了怔,复展颜一笑。“终于不把我当神来看了?”语气中大感轻松。
阮若弱也听得怔了怔,随即也跟着笑起来。“是呀!不把你当神看了,你和我们一样是人,有血有肉有长处有短处的人,只不过比我们生得美些罢了,有什么了不起。连砸块冰都要中场休息的,哼!”故意做个不屑状,把头一扭不看他。
玉连城忍不住笑着要伸手去揉她的头,却见她突然把头凑近车窗往外看。看着看着突然掀开车帘朝外面迎面驾来的一辆马车喊道:“秦迈,秦迈,秦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