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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差不多搓热了的碎土灰一点点的洒在了余少阳腰间的伤口上,将整个血窟窿堵了起来,然后想在自己身上寻找布条好替余少阳包扎。不过最后他看了一眼黄六子,说道:“黄六子,把你的褂子撕一块给我。”
“你咋不撕你自己的呢?”黄六子舍不得自己的短褂子,那可是自己参军前老娘亲自缝给自己的呢。
杨老头板着脸色,拿出老人的气势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哩,叫你撕你就撕嘛真是的。你没看到,我这衣服脏兮兮的怎么拿得出手来?快快快,等下余大少发火了,看他怎么治你!”
黄六子拗不过杨老头,不管怎么说杨老头是自己的长官,于是他脱下了短褂子,沿着针线缝纫的地方撕了一条下来。他一边撕的时候,嘴巴上还一边抱怨着:“杨老头你也真是的,刚才还说余少阳打死了二子不应该,现在却装老好人,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还有啊,既然你心里也责怪余少阳,先前为什么还要在郑排长面前帮他说话呢?”
杨老头照着黄六子的脑门狠狠的敲了一下,瞪眼说道:“你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责怪了余大少呢?真是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你嘴巴就冇不住撒?”
黄六子还想多争辩几句,可是最终看了看闭着眼睛的余少阳,把嘴巴缩了起来。
杨老头用布条围着余少阳的腰简单包扎了一下,他心里同样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眼前的余少阳已经辨若两人似的。从前在二排里,余少阳能谈得上话的就仅仅只有二子和黄六子这些孩子们,其他年龄大一点或者资历深一点的士兵经常就是欺负他们这些软柿子。可是这几天情况完全变了样,余少阳好像真是被哪个厉鬼上身了,不仅打跑了黄二牛,还眼睛不不眨就开枪打死了二子。真是让自己这个老头子接受不了。
余少阳的身躯虽然薄弱,但是意志力却继承了二十一世纪特工的强韧,所以从始至终他合着眼睛却并没有昏迷过去,仅仅是在修养气息而已。杨老头和黄六子的话他都听在耳里了,不过自己心中对杀死了二子依然没有任何愧疚,不管和二子的关系怎么样,现在的余少阳已经不是原来的余少阳了。
他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杨老头和黄六子都吓了一跳,敢请这余少阳先前没昏迷过去?
余少阳看了杨老头一眼,语气虚弱的说道:“杨长官,谢谢你了,我余少阳承你一个人情了。”
杨老头愣愣的炸了眨眼,心想这余少阳刚才难道没听到自己的抱怨吗?不过既然对方没发怒,还对自己表示了感谢了,那其他事情就不必担心了。于是他连连的摇了摇手,笑呵呵的说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余少阳沉默了一下,忽然看到了山道另外一边的郑子牛和刘定文,他们正和三排的两个棚目聚在一起交谈着什么,时不时的还有人偷偷向这边瞟来一眼。
“杨长官,我想问你一个事儿。”他又开口对杨老头说道。
杨老头听到余少阳刻刻板板的称呼自己为“长官”,感觉太别扭了一些,于是说道:“余大少你尽管问,不过这长官啥子的,你还是别往牢头我的头上扣了,怪见外了撒。”
余少阳点了点头,问道:“我在山坡上那么久,你们怎么没逃?”
杨老头是一个直心眼,想都没想便说了道:“唉,刘棚长早就想逃了,但是只道这天色还没暗下来,就多坚持了一会儿。后来听到山上的枪声乱了,都猜到是余大少你在偷袭山匪了,这刘棚长就拉着弟兄们准备向山下跑路。”
“那后来,怎么又没跑成呢?”余少阳继续问。
杨老头接着说道:“我们已经跑到一半了,山下面饶了一圈,又跑回了山道上。那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咱们就看的山道远处有火光,好像是一队举着火把的人正赶过来了。黄六子就是他,还傻了吧唧说是山匪带队杀过来了,害得我们吓了一大跳。后来我就想啊,这山匪举着火把从银山镇的方向过来,这也太离谱了吧,于是就和刘棚长商量了一下,接着就断定是镇上派人过来接应咱们了。”
余少阳已经可以知道后面的情况了,他说道:“三排来了之后,为了回去之后好交差,然后你们就一起返回这里,把弹药箱子打算重新收拾收拾?”
杨老头听了余少阳的话觉得似乎是在讽刺,不过他人老脸皮也老,一点也不在乎,唏嘘的应了一声:“是,是,就是这样了。反正咱们人多起来了,料想就算山匪回来也不敢和我们过手了。”
余少阳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表示自己清楚了。他顿了顿,又问道:“那,刘定文和你是怎么向三排的排长交代咱们遇袭的事情呢?”
听到余少阳这一问,杨老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他原本就是一个拿不定主意的人,自然而然这向赶来支援的郑子牛汇报情况的人,就轮到刘定文去说了。而刘定文那会儿估计以为余少阳已经死翘翘了,当然就胡编乱造了一通,甚至还把打死逃兵二子的事情说成是他命令余少阳执行的。
总之就一句话,力挽狂澜的人是他刘定文,余少阳不过是在刘定文指示下的小卒子罢了。
而当时,二排的其他士兵要么就是以刘定文马首是瞻的小马屁精,要么就是如同黄六子这样不敢啃声的小娃子,自然没有人来指责刘定文是在搬弄是非了。
杨老头叹了一口气,现在也不想多说刘定文的坏话,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犯不着得罪任何人。于是他搓了搓手,敷衍的说了道:“唉,不就是那么回事嘛。余大少好歹你现在活着回来了,其他事就别操心了。”
可是一旁的黄六子忍不住插嘴了一句:“余大哥,唉,你自个悄悄刘定文和郑排长那嘴脸,也应该很清楚他们两个人说过什么了。刘棚长跟郑排长认识的早,郑排长肯定是偏袒他了咯。”
杨老头赶紧敲了一下黄六子的脑袋,叮嘱道:“你小子乱嚼舌头,不怕三排的老兵听到了给你穿小鞋吗?这话让刘棚长听到了,你以后的日子算是到头了。”他说着,还略带紧张的瞅了瞅身后,好在这时候其他人都站的远。
黄六子被杨老头这一敲,顿时也害怕了起来,连忙闭嘴不说话了。
余少阳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还真是让人有苦难言了。不过他丝毫不在乎今天的功劳就这样白白的被窃取了,也不在乎刘定文与郑子牛会怎么构陷自己。如果这些小丑真把自己惹毛了,他们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他现在一直惦记着一件事,就是在山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娟娟,她是不是山匪寨子里的千金小姐此时还不敢打包票,至于她告诉过关于李啸虎私自下山抢劫官军的事情,也有很多疑点。不过这些事严格的来说与他无关,自己之所以一直惦记,是在思考着有没有必要将这件事上报给队官而已。
正文第十四章抢功
二排的士兵们大概收拾了两个多小时才将那些散落的子弹全部捡了回来,此时他们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一整天没有吃东西,还受了一场惊吓,想想都觉得自己可怜。
郑子牛虽然是让二排的士兵把散落的子弹一颗不少的都找回来,可是黑灯瞎火的要完成这样苛刻的任务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少了几十颗、几百颗子弹也没什么大碍,反正银山镇这边好几年都没大动静了。
早先三排前来支援的士兵就在山道另外一边找到了第一辆牛车,这只老黄牛受惊后就沿着山道跑出了老远,不过好在避过了一劫,没有落地像另外一只老黄牛那样惨死。现在牛车少了一辆,那些装子弹的军火箱子就只能用人力来扛着了,而这体力活三排的老兵当然不会出手,一个个跟奴隶主似的吼着二排的新兵蛋子们去搬运。
二排的新兵蛋子们可算是倒霉倒到家了,先受惊,后挨饿,现在又要出体力。
三排的老兵在叫杨老头过来搭个手的时候,杨老头一脚就把黄六子踢出去了,然后自己搀扶着余少阳,推推嚷嚷的说着“自己在照顾伤员”、“我年纪一大把了,扛一个箱子搞不好闪到腰了”。反正军火箱子不算多,二排每人扛一箱子人还有多出的,所以也没有人去理会杨老头和余少阳了。
刘定文自然也不会出手去做这种粗活,他跟着在郑子牛后面,提议的说道:“郑排长,那老黄牛反正都死了,咱们带回去也能改善改善伙食撒!”
郑子牛连连的点了点头,赞叹的说道:“哎呀我说,小刘啊,还是你惦记的深呀。”
刘定文嘿嘿的笑了笑,说道:“哪有啊,郑排长你先前不是腰疼吗,正好切个牛百叶回去补补身子撒!”
郑子牛望着刘定文会心的笑了起来,说道:“还是你小子有心,放心吧,回去之后咱俩该怎么汇报就怎么汇报,保准亏不了你。”
“多谢郑排长提拔了。”刘定文心中大喜了起来。
接着,郑子牛叫了三个壮实的手下,把那头已经毙命许久的老黄牛从洼地里抬了上来,准备跟着队伍一同带回镇子上去。
两个排的士兵在原地大概休整了十几分钟,这期间三排的士兵把山匪的七八具尸体都丢在了洼地里,然后找来几根树枝做成简易的担架,把梁排长的尸体放了上去。至于另外五个牺牲的新兵,郑子牛与他们可没什么感情,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去理会,于是就与那些山匪的尸体一样抛尸荒野了。
之后,就开始向银山镇返回了。
有了三排带来的火把,这夜里赶路容易多了,此时距离银山镇也不算太远,士兵们就这样一路无话的返回了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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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山镇虽然距离县城偏远,而且又是与内江交界的地方,换了是以前这里绝对算得上是荒凉的穷镇子。不过好在九年前清政府有放出消息要修建成都到汉口的铁路线,于是省府为了积极做好修铁路的准备,先是公私合开了一条由成都到重庆的通路,后又在川汉铁路沿途各个县镇规划路线点、储备修铁路的物资。
不过到1911年,四川突然爆发了反对出卖铁路权给洋人的保路运动,这川汉铁路的修筑计划就此永远的成为了泡影。虽然川汉铁路修筑不了,但是先前省府开辟的成都到重庆的通路却保留了下来,这一条通路其中就有一段是经过了银山镇。这几年靠着这条老迈的通路,银山镇算是繁荣了起来,往来的商人总是喜欢在这里落脚,甚至还有一些刁钻的果贩子专门在银山镇上收办果子滥竽充数。
银山镇迄今为止已经由原来的一条青石街道扩大到了三条街道了,这三条街道末端着连接三个方向,把银山镇辖下的八个小村子都打通了。
当二排和三排的士兵赶回到镇子上的时候,家家户户差不多熄灯休息了,整个镇子显得是黑漆漆的一片,安静极了。乡镇上的平头百姓从始至终都是遵奉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准则,不过主要是到了夜里大伙们都没什么娱乐活动,自然而然就各自歇息去了。
不过这些士兵乱糟糟的脚步以及埋怨肚子饿的吵闹声,在踏入镇子的路口后就将这原本的安宁搅的一塌糊涂。被惊醒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来到院子门口张望,猜测着这些部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有的隔着自家的大门相互窃声议论。
巷陌深处,还有几只老狗凑着热闹瞎叫吠着。
兵油子们才不在乎这些老百姓们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