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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当然知道马祥麟为什么来见自己。但他还是沉声问道:“找我何事?”
马祥麟道:“别对我的白杆兵动手。”
他这话一说出来,堂中旁观的许人杰、马小天、红娘子等人便都哈哈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事一般。许人杰阴阳怪气地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说这句话?区区阶下囚徒……”
朱元璋却没有笑,他稳稳地坐在首座上,只是眉头微微皱起道:“要我不动他们,你得拿出一些诚意。”
马祥麟脸色难看:“让我去见彭巴,我会命令他们退回石柱。”
朱元璋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回了石柱之后,吃饱喝足,再杀出来对付我?你当我是傻瓜不成?前些日子我的大军没到,他们不走。现在我大军来了。你便想让他们走,也没这么容易。更何况,你的命令他们会听么?就算你命令他们走,只要你在我的手上。他们也未必就肯乖乖回石柱去。究竟会跑来和我作对。”
马祥麟一想。这倒也是,不由得脸色大变,一时半会找不到可说的话。他只是一个猛将,不是一个纵横家,对于文官谈判那一套,他是半点也不懂。在这种时候,他能想到应对之词那就怪了。
他想了许久,才终于想明白,人家这是在故意折腾他,想要从他身上捞点什么,想到这一点之后,马祥麟只好无奈地道:“你说吧,你要提什么条件……”
朱元璋没开口,只是拿眼光瞅着旁边的许人杰。
许人杰嘿嘿一笑,就走了出来。他是商人出身,讨价还价开条件什么的是拿手好戏,今天这一出戏演到这里,自然也是早就安排好了让他出马。意,这是让他出来主持谈判。也不再和他绕弯,冷声道:“给你秦良玉写封信,就说……如果还想要儿子的小命,就退出成都。”
马祥麟冷哼了一声道:“我母亲大人是不会受这种威胁的,便是你把我的人头送上,母亲大人也绝不可能向贼人妥协。”
其实许人杰也知道用这个方法威胁秦良玉应该没什么用处,他只是先随便开个价,等对方的还价再慢慢加条件罢了,便又道:“如果你的人头不够,再加上这五千白杆兵又如何?”
马祥麟脸色微变,但变过之后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浑河之战,我数千白杆兵孤军奋战,虽然力战而死,也无一人屈服,你以为用这五千白杆兵作为威胁,便可以让我母亲大人弃守成都,未免太过天真。若你们只会提这样的条件,后面的也不说也罢,只管杀吧。”
许人杰暗暗点了点头,在事先商量怎么向白杆兵开条件时,朱八哥就断言白杆兵没这么容易屈服,用撤出成都作为威胁是绝对不可能的,当时许人杰和白术柱等人还不是很相信,事实果然如此……他不由得暗赞朱八哥的眼光很准。
既然试探性的条件谈不拢,那就只能拿出朱八哥定好的真正的条件了。
许人杰哼哼了一声道:“其实成都这种小破城,我朱军随手就可拿下,用这个条件就饶了你和五千白杆兵,你们不干,我们还不干呢……”他说到这里,吊了个长音,然后才哼哼道:“我们要点实际上的好处,就把你和这五千白杆兵放走。”
马祥麟急道:“什么好处?”
许人杰道:“五百万斤粮食!”
“丝!”马祥麟听了这话,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过了几息之后,他就怒道:“你们将我抓起来果然不安好心……居然狮子大开口,讨要如此多的粮食,简直……简直不要脸。”
要知道土家族所在的石柱县,是一个很贫瘠的地方,就和广元一样,土层极薄,山丘连绵,种植庄稼十分不易。土家族人的田地一亩大约只能收获一百二十斤粮食,一个拥有百亩地的小村庄,一年收下来的粮食也不过一万两千斤。
而土家族总共也就不到十万人口,分布在三四百个村子中,也就是说,就算土家族全部族民辛苦劳作一年,也未必能收获五百斤粮。他们还得糊口维生。还得用粮食换取布匹、盐、铁等生活用品,也就是说,全部土家族人勒紧裤腰带,要凑齐五百万斤粮食出来,起码也需要个五六年的时间。
朱军一开口就要土家族五六年的积累,这搁在谁身上也会大骂卑鄙无耻。
许人杰笑了:“不愿意拿粮食来赎你们的话,那就让土家族准备收尸吧,五千具尸体倒也够得收的。”
马祥麟脸色十分难看,他对土家族的人民知之甚深,如果真是让秦良玉率领白杆兵撤出成都这种条件。就算杀了他们这五千人。秦良玉也不会同意,但若是要五百万斤粮食换回马祥麟加上五千白杆兵,秦良玉说不定真的会点头。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撤出成都城显然是出卖朝廷的行为。秦良玉忠君爱国。绝对不会允许做这种事。但拿粮食换回来却不存在卖国的问题。顶多只能说是吃个大亏。只要大的原则没有出错,吃点亏他们也能忍耐。
马祥麟心知肚明,嘴上却想讨点回来。只好苦涩地道:“五百万粮食真的太多了,减少一点吧。”
“哼哼,一点也不能少!”许人杰哪会这么容易就被人讲了价?
两人又扯了一阵皮,马祥麟面对许人杰这种商场老手,经常与人讨价还价的老油子商人,简直没有半点手段,不一会儿就被说得头晕脑涨,五百万粮食的苛刻条件也口头应承了下来,当然,他应承了也不顶用,还得秦良玉应承了才行。但他也知道,自己应承下来的事,只要原则没问题,母亲大人也不会反对。因为马祥麟毕竟才是石柱土家族的正统继承人,秦良玉当上土司,是因为马千乘死的时候马祥麟还小的原因,虽然因为能力差异,她这位置一直没有让给马祥麟,但这几年秦良玉年岁渐老,再占着土司的位置也不妥当了,她也开始将大权慢慢地转让给马祥麟。
马祥麟答应这个条件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五千白杆兵,他把这个事情应承下来的一瞬间,心里就不由得在滴血,接下来的五六年时间,土家族的百姓们只怕要白忙了,所有的收入都得交给朱八……
这时候许人杰突然又开口道:“马祥麟,虽然你应承了用五百万斤粮食来赎你,但是你们土家族那点粮食产量,咱们要拿到手这五百万两粮食只怕得等不少时间吧?”
马祥麟倒也不隐瞒,哼道:“差不多要五年,或者六年。”
许人杰一听,顿时就不满意了:“哎呀,要五六年啊?咱们哪等得了这么久?再说了,这五六年我们都要把你养起来,你吃的喝的算谁的?”
他不这样说还好,这样一说,马祥麟顿时就想到一个问题,照这么说来,朱八要过个五六年才把我放回去?我一直被贼军关押五六年,这日子岂不是憋屈死?
许人杰嚷嚷道:“你们就没有什么办法尽快弄出五百万斤粮来?”
马祥麟没好所地道:“你以为五百万斤粮食是五百万斤石头么?说弄就弄出来……你要石头就方便,我随便找一匹小山,让人给你挖过来……”
这时候,一直端坐未动的朱元璋终于开口了,他沉声道:“我们没有时间等五六年,这个条件不谈了,王二、大元帅、大草,你们带兵出去,把那五千人都给我杀了。”
“是!”几名头领同时应声。
听到朱元璋杀气腾腾的话,马祥麟顿时又急了。
这时许人杰、王二、曹文诏都走出去了,马祥麟知道他们是去调兵剿杀白杆兵,心中大慌,但又不知道怎么办。突然,站在旁边的书生李岩公子开口了,他对着朱元璋道:“朱八哥……我倒有个办法让他们能在一年之内就弄出五百万斤粮食来交给咱们。”
“哦?一年之内?”朱元璋的脸依然保持着杀气,哼道:“若是只有一年,我倒也勉强等得。”
马祥麟也大感意外,就算是土家族人不吃不喝,一年也弄不出五百万斤粮食来啊?这人是什么意思?
只听李岩公子道:“土家族人现在种植的粮食,亩产大约是一百二十斤左右,而咱们朱军所用的玉米,亩产正好是他们的五六倍……若是让土家族人都种玉米,岂不是一年就可以种出五六倍的粮食?那么这样算来……他们五六年才能交出来的粮食,只要改种玉米,一年就能交出来。”
“哦?”朱元璋的脸色稍展:“此计尚可……不过嘛……土家族人压根就不会种玉米,你这计策也就只能想想罢了,不能实现。”
李岩还没开口,马祥麟赶紧叫道:“现实!完全现实!我们改种玉米即可……你派几个人去教我们种玉米,我们土家族立即全族改种玉米,一年就交出五百万两粮食来,你莫杀我的人……”
听他这么一吼,朱元璋和李岩忍不住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不易查觉的笑容,两人心里都在想:马祥麟确实是个很好骗的熊孩子啊,这么明显的计策,他也会上当。
土家族那难攻不落的壁垒,终于在这里撕开了一点点,而有了这个开头,以后再使一把力的话,便可以将这个洞挖得越来越大。
五二一、秦良玉移驻重庆
成都!巡抚衙门。
接到张令被贼军所擒,贼军主力进入剑门关,屯驻于绵阳的消息之后,成都陷入了一股低迷的气氛之中,所有的文官武将,都沉着一张脸。此时文官们也终于知道自己出了馊主意,若是张令好好地守着剑门关,绝不至于让贼军主力进入成都平原,而且张令也不会在回来的半路上遭到贼军的伏击。
文官们不懂军事,却靠着以文制武的权力胡乱调配,终于调出了大问题。
大堂中的武官们脸上都带着愤愤之色,有几人甚至扭着旁边的文官吵架。那几名文官心里知道是自己的错,但是嘴上却绝不可能承认,反而理直气壮地说张令打仗的水平太差,因此才会被贼军所擒,堂中一片混乱,吵得不可开交。
秦良玉坐在吵闹的人群之中,脸色沉静,不发一语。以她的经历当然知道,与这些莫名其妙的文官吵架还不如节约一点精力用来与贼兵打仗。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说服的就是文官了,因为他们就算错了也不会认错……就凭这一点,已是无可救药。。。
秦良玉只是低声对旁边的邵捷春问道:“巡抚大人,我们调齐的其余几路援兵现在如何了?”
邵捷春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调回张令错了,但他也同样是个不肯认错的主儿,秦良玉不谴责他,他也就理所当然地不会提起张令的事,回道:“溪峒土蛮兵已经来了。还有苗兵也到了……这两路人马合起来倒也有五千之众,我将他们暂时安排在了黄泥洼。”
“黄泥洼?”秦良玉大吃一惊,急道:“怎可让他们屯驻在那里?黄泥洼地势低沉,并不是一个驻军的好地方,贼军只需走到洼边,就可以俯览黄泥洼的全景,我军机密,全部一览无余,兼之地形凹陷,若被贼军攻击。则立即会被围杀……巡抚大人为何不让溪峒兵和苗兵入成都来?”
邵捷春的脸上显出一抹苦笑:“本宫也是不得已。溪峒土蛮兵不服王化,野蛮凶狠,若是让他们入了成都,成都城里的汉人百姓就要倒大霉……而苗兵更是凶恶吟毒。反复不测……本官岂能将这两只军队放到成都里面?”
秦良玉心中一急。溪峒兵和苗兵虽然不服王化。但也不是“凶恶吟毒”这种形容法吧?汉人对少数民族的偏见她其实也略知一二,但邵捷春语气里对少数民族的那种极端轻视,也太过份了一点。于是赶紧劝道:“溪峒土蛮兵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