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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弄出来了一些乡勇军?”
“都不是!”朱元璋沉着声音道:“是宜川王左挂,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跑到咱们白水来了。”
“吓?王左挂……那不是在宜川龙耳咀起事的英雄好汉吗?”王二有点发楞:“我们为什么要和他打,应该和他合兵一处,一起打朝廷才对。”
“我也希望尽量能不打,但是如果他非要抢白水,那就只有打了。”朱元璋沉下了声音:“你想想,王左挂是在宜川起事的,为什么他跑到了白水来?”
王二楞了楞:“流寇呗,到处跑的才叫流寇……哪有为什么?”
看他发傻,旁边的马小天顿时笑了:“王二哥,你偶尔也动动脑子嘛,亏得朱八哥经常教你……我就能猜到王左挂为什么来。”
“为啥?你快说说!”王二大奇,马小天这笨蛋居然也能想到?为什么我就想不到?
马小天指了指四周荒芜的田地,嘿嘿笑道:“宜川没东西可抢了呗……他是差不多和咱们一起揭竿起义的,但是咱们没乱来,只是收富户的税,收了秋赋又收春赋,收了春赋再收秋赋,年年都有得收,日子就过得下去。他却是杀尽了宜川的富户和地主,把宜川大部份的百姓都卷进了自己的军队。这种情况下,宜川还怎么待?估计他抢来的东西吃光了,宜川也没人可以再抢,他只好跑咱们这里来了。抢一个地方,再换一个地方接着抢……不然他一样得饿死。”
马小天这一说,朱元璋顿时歪过头来,对着他点了点头,这孩子悟性不错,几个月来他天天认真地跟着张樱仙学读书识字,这见识开始慢慢有了。但是王二却还是老样子,天天逃课,所以脑袋瓜子没有一点进步。
朱元璋对着王二认真地道:“如果咱们任由王左挂在白水乱来,白水也会和宜川一样,变成一片废墟,那今年的秋赋就不用收了,明年的税也收不到……”
“不收税,可以自己种粮食吃嘛……”王二还在说傻话。
马小天忍不住笑了:“咱们山寨里能种得出布匹?盐?铁?要是白水被打坏了,咱们在黄龙山里还待得下去吗?也会和他一样,被逼出山来到处流浪。”
说到这里,王二才终于听懂了,顿时脸色大变:“哎呀,被你们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了,不能任由他在白水胡来,不然咱们安身地命的地方都没了。”他顿时大叫大嚷了起来:“走,去把王左挂揍扁!”
朱元璋的军队迅速地向着白水城的方向移动,越是靠近城市,道路上,田地里的人就越多了,混乱人群在田野里散漫地逃开,只见有许多人是与他们迎头跑来的,但是跑着跑着,突然看到朱元璋的军队,吓得顿时就楞住了。
这些人的嘴里也在不停地吆喝着:“天啊!宜川王左挂快到城下了……”
“快逃……”
“咦?前面是……是白水朱八……”
“天啊!背后是王左挂,前面是朱八,这可怎生是好?”
“难道我命该绝在此处?”
“当家的……把快财物都扔了,这样跑得快些……”
“当家的,把女儿送给朱八大王,让他放我们老两口过去吧……”
逃难乡亲们的反应,也在朱元璋的预料之中,他下令让士兵们不要吓唬这些乡民,直接就从乡民们身边穿插了过去。当他的军队与这些乡民们擦过时,这些人吓得浑身发抖,牙关打战,但是整只流寇军从身边过,居然没有一个流寇对他们动刀动枪,直到军队全过去了,这些乡民才松了口气,噗通一声坐倒在地,汗水八瓣八瓣地流了下来,仿佛过了一次鬼门关……
又向前跑了一段儿,朱元璋发现几队乡勇从前面跑了过来,这些乡勇显然才经过了一场撕杀,好几个人受了伤,身上带着血迹,还好没伤到腿,所以他们还能跑得飞快。伤着腿的,估计已经逃不回来了。
这些乡勇跑过来,看到朱元璋的军队,也如同刚才的乡民们那样,吓得楞住了。
朱元璋和他们擦身而过时,一把逮住了一名乡勇,问道:“前面情况如何?”
“吓?什……什么……什么情况如何?”乡勇吓得直哆嗦。
“我是问前方的战事如何?乡勇军有多少人?王左挂有多少人?交战的情况?”
那乡勇吓得不轻,哪有心情冷静地回答朱元璋的问题,他哆嗦道:“很多……很多流寇,数不清那么多……好几位老爷组织的乡勇队都败了,现在……只有许人杰许老爷,还在前面撑着……如果不是他撑着,白水城已经完了。”
朱元璋心里暗赞了许人杰一声,把那乡勇扔开,继续带兵向前。
又急行了许久,前方终于可以看到白水城的城墙了。朱元璋的军队,是从东北边的黄龙山里出来的,所以是从东北方行过来,看到是白水城的东城门。
而宜川王左挂应该是从黄龙山边绕行而来的,所以他是从正北方过来,攻打的也应该是白水城的北城门,从朱元璋现在的角度,还看不到王左挂的大军。但是抬目向北,可以看到在白水城的城墙另一边,天空中扬起了许多黄色的沙尘。
这种沙尘,普通人肯定看不明白是啥东西,但是朱元璋久经沙场,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儿是军队行进时,脚踩在干硬的地面上,扬起来的泥尘。此时天下大旱,地面是极干燥的,任何人落脚在这样的地面上,都难免扬起尘灰。而几十人,几百人一起前进,扬起来的尘灰就不会很显眼,但是数千人,甚至上万人一起小跑,扬起来的灰尘却可以冲起来老高,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
古时候的斥候或者武将,一般都有一种特殊技能,叫做“观尘之法”,由于他们常年累月进行侦察和哨探工作,对军队快速行进时扬起的沙尘极为熟悉,只需要抬头远远地看看敌军扬起的沙尘有多高,笼罩的范围有多大,就能大至猜出敌军有多少人数,当然,这个不会很准确,经常会出错,误差甚至有可能达到几千人。所以观尘之法只能拿来做为初步的预判,不能取代斥候的侦察。
朱元璋抬眼一扫这泥尘,心中顿时一惊:“这规模……最少五千人……”
他赶紧让军队加速,贴着城墙绕过去,尽快赶到北城门边。
刚刚绕过城墙的拐角,前方的视野一开,一个规模不小的战场就出现在了朱元璋的面前!
只见白水城的北城门外,广阔而且干涸的田地中间,有两只军队刚刚进入对峙的阶段,一只军队背城而立,人数顶多只有一千,这只军队的成分非常复杂,其中有两百人应该是大明的卫所兵,穿着鲜红色的鸳鸯战袄,手上拿着长矛,还有刀盾等物,中间有几个穿着大明朝武官装束的人,应该是百户级的武将。
另外六百人,手上也提着整齐的长矛,穿着整齐划一的蓝色布衣,衣服前胸和后背居然都绣着字,是一个斗大的“许”字,不用说,这六百人是许人杰许老爷组织的乡勇兵。他这人还真好玩,居然给自己的乡勇准备了整齐的服装。
另外还有两百人,就是杂牌乡勇了,穿得很混乱,手上的武器也五花八门,一看就没经过认真细致的整备,这两百人应该来自多个乡绅组织的小规模乡勇队,现在只是临时拼凑到一起,显得杂乱无序。
在他们对面站着的,就是宜川王左挂的流寇大军了……
朱元璋一眼扫过去,哗,真是好大的规模,漫山遍野,到处是人,人头挨着人头,人头挤着人头……上一世看过无数次军阵的朱元璋,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判断出来了,这里最少有八千流寇!
江湖传言说宜川王左挂拥贼过万,看来过万有点虚报了,但是八千也不算少。
这么多贼兵,真是吓也能吓得死人,站在他们对面的一千官兵和乡勇联军,现在全都吓得双腿打战,冷汗直流。白水城头上站着*县尊大老爷曹宝相,脸色如土,嘴里喃喃地道:“为什么……我明明是白水的*县令,为什么要被宜川的流寇打?这……这不合道理……”
一五九、别怕他们人多
放眼过去,满目流寇,田地里、田梗边、树下、官道上、沟渠中……白水城的北门之外,几乎每一寸的土地,都站着一人,人头涌涌,声势滔天。
王二、马小天、连同朱元璋身后跟随的一千名士兵,同时大吃了一惊,他们虽然已经历过了好几次阵仗,跟着朱八哥与乡勇兵,甚至官兵作过对,但还是第一次面对此庞大的军队,对于这些从来没有看到过大军的人来说,这么多人站在一起的场面,真的有点恐怖。
他们甚至没有基本的人数判断能力,马小天就是如此,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之后,有点怯怯地道:“这……这起码得有十万人吧……”
旁边的王二虽然豪情勇猛,但人也有点恍惚,他摇了摇头道:“肯定没十万,但是……我觉得有八万……”
看到自己身边的两员得力手下居然表现出如此的猪哥相,朱元璋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责备他们,这是一个新丁第一次看到大军时应有的正常反应,人这种东西,正是因为有了畏惧之心,才会懂得谨慎自己的言行,在战斗中做出正确的判断。
没有畏惧心的人,见到敌人就迎头乱冲,那种人死得很快,一点用都没有。
实际上不光是王二和马小天,朱元璋带来的一千人,都吓到了,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老大,惊惧的情绪在他们中间蔓延。
“别自己吓自己!”朱元璋在两名手下的肩膀上用力一拍,认真地道:“传我的话下去,对面的敌人只有五千而已,并不多。”他看出来了王左挂有八千兵力,但他只说有五千,这是为了让自己的士兵减少一些畏惧之心,否则他们的腰就挺不直了。人的腰一旦挺不起来,勇气就会跟着沦落下去。
“五千啊?”王二和马小天抹了一把汗:“朱八哥,您到底数对没有?我们怎么都觉得不止五千……”
“我说五千就是五千,立即把敌军的人数通报全军。”朱元璋挥了挥手。
马小天和王二赶紧将五千这个数字转身报了出去,随后,士兵一个传一个,把人数向后面的人传叙过去。军队颤栗的情绪稍稍有些缓解,但是大伙儿仍然非常不安,五千也不是小数字啊,怎能不怕?
朱元璋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走出去和王左挂见面的最佳时机,因为他的士兵必须迈过这道心理上的坎,如果士兵们有畏惧,那么他去和王左挂谈判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他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士兵们大声道:“大伙儿别慌,听我说几句……”
“不要看敌人人数多,其实……嘿,他们能用的战士还不如我们多!”朱元璋大声开了头。
“这五千人,不全部都是战士吗?”有人问了一句。
“不是!”朱元璋大声回应道:“在咱们山寨里,农民就是农民,士兵就是士兵,工匠就是工匠,咱们山寨习惯把人分来开用,所以今天站在这里的,全部是士兵。但是……”
他顿了顿,大声道:“但是王左挂没有山寨!他是流寇,在天下到处流浪,他没有根据地,那么你们想想……他没有山寨把老人、小孩、妇女、工匠都藏起来,只能把这些人也全部带在身边。”
“咦?对啊!”士兵们顿时大喜:“没错没错,那照这么说,他这五千人里起码有一大半是不能打仗的。”
“对!他把青壮年安排在前面,老弱病残都跟在后面,咱们从正面看过去,只能看到前面的青壮,后面的老弱病残被挡住了,只露出个人影,所以我们就觉得那些人全部是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