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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疯马正好在这要命的时刻,居然又转了向,直挺挺地向他冲了过来。
马上骑士大惊,嘴里狂喝道:“老人家,快让!”但章惇方才那一下子已经使出平生的力气了,此时哪里还能让!
眼看那马儿抬起双蹄,就要向章惇踩过去的时候,它居然神经病地长嘶一声,顿住了身形。
马上骑士一愕,回头望去,就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正伸出双手,抓住马尾巴。
旁边的人群见这黑衣人如此神力,都大声叫起好来。但那马上骑士的脸色却变得异常难看,他忽然右手一伸,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枝镖来,手上一挥,那镖就向黑衣人飞了过去。
黑衣人微微一笑,腾出手来,往空中一抓,那镖竟然就这样被他的大拇指和中指夹住。马上骑士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枝镖,这一回,他还是向黑衣人扬了扬手,但立即便又方向一转,竟对着章惇甩了出去!
这一下,变出突然,旁边围观的诸人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都感觉出了有什么不对,便都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望着这场中的情况。而章惇也没有搞清楚状况,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这飞镖向他飞来,他也没有任何闪避动作,甚至连神情的变化都没有一点。
但就在此时,那黑衣人右手也是一抖,也将自己手中的飞镖掷出。就听“当”的一声,黑衣人的飞镖居然正好和马上骑士的飞镖撞在一起,齐齐落下,正好跌落在章惇的面前。
章惇到了这时候,终于明白了过来,这骑士的马儿根本没有惊了,他根本就是一个刺客!
这个念头一起,他心中就产生了一丝惊惶了。本来,以他平日的护卫力量,再厉害的高手,也难以在东京城内对他实施暗杀。但是今天,他忽然兴起的这个出来走走看看的念头,却恰恰把他放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境地。他如今唯一的依仗,就是那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人了。
那马上骑士见黑衣人这等武功,也是骇然,他知道如今的问题已经不是能不能刺杀成功了,而是能不能逃得性命!
他心下不由开始诅咒:“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贼厮鸟给教主通风报信的,说章惇落了单,要杀他易如反掌!既然杀他这么容易,你这厮还报个鸟的信啊,直接取了他的头颅向教主请功不就是了!还有,教主也是的,明知道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出手过了,偏偏还要找上我还说是看在几十年的老兄弟的份上,才特意给我留了这么一个大好的立功机会,借此压倒那些老家伙!我说我当时怎么就不想想,便答应了呢?”
想到这些,他心下越发烦躁,顺手抽出腰里的佩刀,顺手就向黑衣人劈了过去。此时他的目标已经完全不在章惇身上了,只求一刀能逼退了黑衣人,然后就此拍马逃离,即使还有机会杀到章惇,他也不愿去挥刀了。
但是,黑衣人并没有如他所愿的一味闪避。相反的,他以攻为守,身子一纵,就向马上人攻了过来。
本来,从姿势上来看,黑衣人是有点“飞蛾扑火”的感觉的,但马上人却偏偏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眼前的这个人的位置并不是真实的一般,而是在很远的地方。这种感觉让他大为惊骇,因为过去这么多年以来,只有教主一个人能给他这样的感觉。
这一下,马上人也顾不上伤敌——尽管,从他的佩刀去想看来,只需再往前递上少许,便能刺进黑衣人的胸膛!他急急地撤刀,回护全身。
但已经晚了,他还没有看清黑衣人的动作,忽然感觉握刀的右手一麻,手上一阵无力,那佩刀就此跌落在地上。
令人意外的是,黑衣人并没有继续进击,只是跳下马来,拍了拍手,正要说话。却见那马上人忽然伸手指着黑衣人,嘴里发出一阵“荷荷”之声,就此跌落下马,身子又扭动了几下,就此断气!
“杀人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众人齐作鸟兽散。
章惇整了整衣衫,走上前去,向那黑衣人说道:“这位壮士,多谢你救了老朽一命,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黑衣人毫不领情,淡淡地说道:“相公不必谢我。其实,我并无心想要救你,只是他想要做的事情,我一概要破坏而已。如果方才他是想要救你的话,说不定你已经死在我的手上了!”
章惇听了如此不给面子的说法,只好苦笑一声:“原来壮士认得老朽!不知壮士可否告知此人是何人,为什么要来刺杀老夫呢?”
黑衣人再次很不给面子地冷笑道:“相公若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我又如何能知道?这个问题,你还是先问一下自己,若是没有结果,便再问问有司吧!”
章惇更加尴尬了,讪讪地说道:“既然如此,壮士还是请回避吧!你毕竟惹上了人命官司,恐怕多有麻烦!”
黑衣人不屑地冷笑一声:“你们官府的那些酒囊饭袋能奈我何?再说,人也不是我杀的。你看清楚了,他是中毒而亡,我若是要杀他,需要用毒吗?”
章惇转过头去一看,那刺客的脸色此时果然已经呈现出青紫之色,嘴唇更是略略泛黑,一看就是中毒之兆。
章惇正要说话,回头看时,却早已不见了那黑衣人的身影,他心下不仅有些失望。其实,看见黑衣人如此伸手,他是产生了很强烈的笼络之心的。虽然这黑衣人语气间对自己并不友好,但他也知道,但凡高人,脾气必然是古怪一些的。这并不奇怪,只要迁就一些就无妨。
但是,既然人踪寥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对面的二楼上,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正负手而立。口中喃喃地说道:“二郎啊二郎,别怪老大哥我心狠手辣,要找,你便找他们‘潜龙阁’去吧!”顿了顿,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然则,‘潜龙阁’为什么要保章惇呢?难道他们也欲在中枢有所作为?那么,朝中这些大臣之中,有谁又是他们的人呢?”
第115章 独对
御书房。;
虽然赵婧后来又来纠缠了几次,但赵煦摆出了一直以来从没有过的强硬态度,愣是给挡了回去。虽然赵婧是赵煦最宠爱的长公主,但没有赵煦的令牌,她还是无法踏出禁宫一步的。
这时候,赵煦满面阴沉地走进了御书房,章惇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皇帝的单独召见,就是所谓“独对”了。独对自然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一般来说,不是皇帝信重的大臣,或者是将要执行重要使命的大臣,才会有独对的机会。而独对次数的多寡,则能很直观地体现这个人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但是,对于章惇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已经不需要通过独对来显示自己的荣耀了。如果三五天内,官家不宣召他,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而独对对他来说,也是一件颇为头疼的差使。
首先就是独对期间,不能擅自离开。但是,人总是有三急的,于是,每次蒙召,他都要先去茅厕蹲上好一阵子。不管拉得出来拉不出来,好歹也落个心里安慰。
其次就是赵煦的性格问题了。章惇已经算是一个相当偏激的人了,但比起赵煦来,还远远不如。有一次,章惇拿了《新修敕令式》读给赵煦听,赵煦听见期间似乎有元丰年间没有改变,一直沿用元佑年间的。赵煦竟然大惊小怪地插了一句:“怎么还有元佑年间的?元佑年间还有可取之事吗?”章惇有些无语了,只好哭笑不得地解释道:“其中善者还是可用的!”
作为一个皇帝,思想偏激到认为朝廷八年之内所有敕令之中竟无一项可用的,真是不知道令人该笑还是该叹。
不过,今天章惇却是主动求见的,这是他回到政事堂,思索良久之后的结果。
赵煦一眼看见章惇,眼中的那股不忿之色淡了一些。不得不说,章惇虽然是他的臣子,但他却对章惇有着一种难言的亲近之心,以至于他对章惇的信任已经到了旁人难以置信的地步。这也是章惇之所以能成为有宋以来权势最大的宰相的原因。
章惇依旧是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尽管赵煦已经强调过多次,念他年迈,侯召的时候允许他坐着,但他口中虽然称谢,下一次侯召的时候,依旧会规规矩矩地站着。这就令赵煦对他越发敬重了。一个权势到了章惇这样地步的臣子,能恪守本分,不骄不躁,并不十分容易。
章惇看见赵煦进来,连忙跪下来,口中称祝不已。
赵煦连忙伸出手来虚扶一下,道:“章相平身吧!”又向内侍道一声:“赐座!”
章惇还是一如既往地道声谢,屁股挨着一点椅子的边,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
赵煦也在正堂前面的椅子上御座上坐下,才问道:“听说爱卿方才出去考察民情的时候,遇上了不开眼的刺客?”
章惇淡然地说道:“多谢官家关心,其实,此事也怪老臣行事过于莽撞,自履险地怪不得别人。那个刺客如今已经身亡,而且此案已经交由有司负责查究,相信不久就会有答案了。”
赵煦冷哼一声,说道:“不必说,肯定是明教那帮乱党所为。真是触目惊心啊,科举他们都敢操控了,宰相他们也敢刺杀了,我看过不了多久,朕的御座他们都想要坐坐了!”
他一怒之下,呼吸就有些不畅,不由自主地低头咳嗽了两声。
章惇有些担心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皇帝,却没有说话。若说当朝大臣中,对皇帝感激之情最深的,自然是莫过于章惇了。想当年,章惇因为是王安石的得力助手,在元佑年间是重点打击对象之一。而赵煦亲政不久,立即便把他调了回来,几个月之内就登上了宰相之位,如今更是独居相位,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恩情啊!作为一名臣子,他很难再去找一个象赵煦这样对他绝对信任的皇帝。
所以,章惇这几年以来,一直在观察赵煦的身体状况,得出的答案令他颇为忧心。他也曾旁敲侧击地暗示过赵煦,要他尽量远离美色,多行一些修身养性的事情。赵煦答应得倒是颇为爽快,如今看来还是根本没有予以重视。
赵煦咳嗽了一阵子,终于缓过劲来,一眼看见章惇担心的眼神,又是有些温馨,又是有些惭愧,便继续说道:“明教大逆不道,章相,你看有什么法子可以将其一举铲除呢?”
章惇暗叹一声,这就是赵煦的性子,当你找一些词汇夸他的时候,你可以说他是豪情万丈或者目标远大之类的。但事实上,他确实只是太过心浮气躁而已。
不要说明教是隐在民间,而且在不少的地方已经有了很不小的影响,就算是明教的教徒都是公开自己身份的,以他们的人数,想要铲除,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赵煦却看不见这简单的道理,他一心只想着灭此朝食,毕其功于一役。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想了想,章惇还是决定直谏。他略一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官家,老臣此次来求见,就是为明教之事——”
赵煦大喜,身子往前一倾,满脸期待地说道:“章相请直言奏来!”
章惇忽然起身,伏拜于地,道:“请陛下暂先圣裁重开科考之事,等此事完结,再议打击明教之事吧!”
赵煦脸上期待的笑意顿时僵住。若眼前是另外一个不开眼的大臣的话,他肯定早已拍案而起,大声呵斥,或者干脆拂袖而去了。但眼前却是章相,他一直最为信重的章相啊。
“难道,真的是朕错了吗?”赵煦对章惇的信任已经可以让他对自己产生怀疑了:“或者,满朝文武都错了吗?”
赵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驱走心中的失望,但那失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