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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庭院之中静坐。大家所想的,所谈的,莫不和端王赵佶有关。
本来嘛,自从简王下去之后,即使是那些原本并不看好端王的人,也都悄悄变换了脸色,开始对端王以及他这一系的官员亲热起来。眼见着官家的脸色在一天一天的变白,他的身子在一天一天的变虚弱,大部分人都觉得,端王登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除非他本人在这几个月时间内遭遇不测,朝局才有可能发生不可预测的变化。
端王还不满二十岁,身子康健,性情开朗,即使天下有成千上万的人以巫蛊之法诅咒他,也不可能让他如此年轻、生命力极强的身子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倒下。
可不测还是发生了,据说是因为探视太后的时候,利用间歇调戏宫女。本来,这样的事情,不会有多少人相信的,毕竟端王年轻、多金、身份尊贵,身边必然不会缺乏美色环绕,没有必要利用这么敏感的时机偷香窃玉。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让群臣面面相觑,端王是当场被皇上亲自逮住,并且当场认罪了!
虽然赵煦还没有到,但文德殿内到处都是窃窃私语之声。刚刚拜相的新左相许将是一个性情比较温和的人,并不会和章惇一样出来理会这些事情,大家也就乐得低声交流。而殿内的两位殿中侍御史更是半闭着眼睛,高高竖起双耳,极力在这纷杂的语声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他们虽然是小官,但朝局的变动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切身相关的,他们岂能毫不在意!
“真是奇怪得很,九大王虽然是一个著名的风流种子,可他怎么会选在如此奇怪的时间,如此不合时宜的地点犯糊涂呢?到了他自己的府上,他不是完全可以为所欲为吗?”一位大臣摇摇头,苦笑一声。他先前曾经明确地向赵佶表示过效忠之议,也就是说把自己的前途命运都押在了赵佶的身上,可如今出了这件事,又让皇位之争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这对他来说,不啻一个重大的打击。
他旁边的一位大臣却笑了:“年轻人血气方刚,见到漂亮的女子,哪里还能管得了什么地方,什么时机?况且,他或许觉得在宫内行这等事情才越发刺激,越发快活呢!”他和前面的那位大臣相反,从来就没看好赵佶,这次赵佶因小事落马,倒也恰合了他的心意。
新晋的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韩忠彦继承了他的家风,没有参与那些夺嫡的明争暗斗。谁登位,谁落马,对于他来说,关系并不大。反正他父子二人多年在朝廷里积累下来的人脉已经足够保障他一世无忧了。
但这一次,韩忠彦也不免对此事生出了一点好奇之心。他凑上前半步,向前面的许将道:“诶,我说许公,你觉得此事何如?”
由于宰相所戴长翅冠的帽羽,是极长的,所以韩忠彦并不能凑到许将的耳边,他说话的时候,离着许将还有那么一点距离。这样一来,他的声音也就并没有显得特别小,他和许将身边的那些文武大臣都听见了他的话。
大家立时都静了下来,大家都想听听许将这位新相公是如何表态的。虽然在大宋,宰相很难直接决定皇位的归属,但宰相的态度却能影响皇帝的决定,进而影响到皇位的最终归属。朝中任何一个人的话语权,都无法和宰相相提并论。
许将悠悠然转过身来,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双目之中透着严肃,声音却比韩忠彦还要高上几许,都像是在殿内的所有同僚说话了:“韩公,这等事情,没有当事人当面,咱们还是不好置喙的。咱们不能因一点传闻便捕风捉影,对不对?况且,等一下皇上过来了,自然会言及此时,到时事情的真相自有公断,岂不又好过咱们在这里胡乱揣测?”
韩忠彦脸上便有些赧颜。他素来最为尊崇的便是许将,方才只这一句话,让他又看见了自己和许将之间的一个差距,那就是在沉稳慎重方面大有不如。
“难怪皇上将这首相之位交给他,惟其老成,所以能谋国,皇上倒真是慧眼!”若是一般人被这样在公众场合不留情面地训斥,即使慑于对方的身份不敢多言,在心中腹诽,甚至詈骂却是免不了的,但韩忠彦却能暗自反省,倒也难得。
群臣听得许将这么说,到底有些失望,但却也不好再继续深入讨论这个问题了。殿内遂静了下来。
就在此时,赵煦终于到了,带着一脸的怒气。
赵煦的怒气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
昨天的事情,的确是他布下的一个局,就是利用赵婧的浴池来诱引赵佶上当。
本来,若是诱引其他人,随便找一个妃嫔就行,但赵佶身份不寻常一些,他自幼就是在禁宫长大的,对于禁宫熟悉得很。一般后宫妃嫔的宫殿,他是绝不会去的。即使被引到了地方,他也不会进入浴池。唯有福宁宫是例外。
福宁宫当年就是赵煦所居,只不过让给了赵婧而已。到了福宁宫,赵佶自然会放松警惕,就算知道赵婧在沐浴,他也不会想到这是一个针对他自己的陷阱。他觉得,赵煦对赵婧十分宠爱,不可能会以她的清白作为武器来对付自己。
事实上,赵佶的判断是对的,赵煦确实没有想到以赵婧为诱饵来对付赵佶。赵婧是一个十分不讲规矩的主子,大概是由于在宫外居住的时间过长,他并不怎么在意主仆之间的距离。她的浴池是宫内唯一一个宫娥们也可以随便用的浴池。只要赵婧自己没有在用,服侍她的宫娥们就可以随时使用。这虽然不合规矩,但谁让她的长公主,是赵煦最为宠幸的人呢,她的所作所为即使再离谱一些,赵煦也会支持。
对于宫娥们来说,享用长公主的浴池,绝对是一件很难得的机会,谁不愿意!
因此,只要是闲暇无事之时,她们就会沐浴一番,一则涤瑕荡秽,二则放松心怀、调整身心。就连一些其他宫里的一些和赵婧关系密切的女官们也经常会忙里偷闲,跑到这里来沐浴。
这样一来,赵婧的浴池里一天到晚都少有无人的时候。利用这个浴池来诱人上钩,实在是一个很妙的主意。
为了不败坏赵婧的清白,赵煦还曾吩咐过,一定要探听的赵婧已然沐浴过了,才将赵佶宣进宫来。只要赵佶进了浴池,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将他当场逮住,那罪责便是难以逃脱的了。
可令赵煦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是,赵婧沐浴一次出去转一圈回来之后,又会沐浴第二次!然后,赵煦最不想看见的场面,就这样恰恰发生了!虽然赵煦通过手段,让赵婧身子被窥探的消息被扼杀在摇篮中。外面的大臣所听到的消息只是赵佶在宫内意图对宫娥不轨,却不知道赵婧也是受害者之一。可事实就是事实,即使没人得知,那也是事实。
赵煦此时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他一心所想的,便是赵婧赤身**的样子被赵佶驻足下来细细欣赏的场景,越想他心中的恚懑就越是翻滚,越想他的脸色就越发难看。到了此时,不论他走到哪里,他身子的五丈之内,都像是燃着一盆火一般。虽然如今已经是深秋时分,但这样的滋味,他身边的人都是难以忍受。
赵煦所不知道的是,其实赵佶昨日真的是什么也没有看见。那浴池里热气氤氲,把人影都给遮住了。而赵佶刚刚看清这是一个浴池,便立即开始往回跑,他甚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更何谈赵婧的身子。
但这样的事情,赵佶没有辩驳,他就是说没看见也无济于事,别人不会相信。况且,看没看见其实本身并无什么关系,主要是谁想让你看了,谁想让你没看。赵佶很识时务,赵煦如何问,他便如何应,直把自己说得人面兽心,猪狗不如。他知道,赵煦既然不惜动用赵婧来对付自己,那也说明他绝不愿意让自己登上皇位,既是皇位无望,再死扛也没有用,倒不是来个痛快承认,好争取尽量减轻一点罪咎。
可是赵佶的如意算盘却落空了,他承认得太过痛快,倒让陷入恼怒之中,失去了正常判断力的赵煦以为他真的进宫之时就有了不轨之心,自己的一番布局,倒是恰好合了他的心意。甚至,很有可能,赵佶在很久以前,就对同父异母妹妹赵婧有了觊觎之心!
赵煦心中懊恼不已,为什么自己老早就没发现赵佶竟然是这样一个浪荡无行的混账东西呢?为什么,为什么第一个看见十妹身子的男人是他,而不是——
第199章 表错态
坐到了御座之上,赵煦的脸色略略变好了一点,但那怒色终究是难以消除。。
“今日早朝,其他的事情,朕打算全部放在一边,倒是有两件事情,朕要于诸位爱卿细细商讨一番。这是一件喜事和一件怒事,这一喜一怒让朕这两天心情十分跌宕,感触良多。今日将之公布出来,让大家一起来共同体验一下这般感觉,也算是诸位爱卿和朕之间的一种同甘共苦,共同担当了!”
众人都知道赵煦所怒的是什么事情,却不知道还有一件喜事,都是讶异得很。
“至于这件怒事,想必大家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了,不知诸位以为,此事应当如何屈处啊?”赵煦继续说道。
其实,如今这个朝班之上,并不缺少能臣,但大宋百年以来,诤臣出了不少,到了赵煦这一朝,随着不少“元佑党人”被流放,诤臣一个个都被踢出了朝廷,而朝中的冷场现象,就一逐渐增多起来。只要是话题稍微敏感一些,大多数人便会等着东班那几个排在最前面的人发言,然后再顺着他们的意思说话。只是,东班前面的这几个人都是位高权重之辈,一个个说话岂能不万分小心?
就那眼前的这件事来说吧,端王赵佶乃是皇储的第一人选,如今出了这等事情,大家是继续力挺他,让赵煦原谅他一时行差踏错还是坚决摒弃他,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呢。这对于每个人来说,都绝对是极为难以选择的。所以,文德殿内又像以往很多次一样,静了下来。
赵煦对于群臣的沉默并不感觉奇怪。他已经很多次面临这样的场面了,对这种场面可说司空见惯。他略略顿了一下,又继续提醒似的说道:“或许是卿等没有听清朕的话,那朕就再细说一遍。端王佶趁着面见太后的间隙,溜到隐蔽处调戏宫女,被朕和内侍押班童贯一起发现了,端王佶自己也已经承认一切罪行。不过,端王佶毕竟是朕的手足兄弟,朕也不忍轻易加罪于他,所以就让诸位爱卿提朕分忧解难一番,朕今日就丢下一句话,朕这次给诸位爱卿全权,朕绝不亲自决定此事,诸位爱卿如何决定,朕便如何决定。”
群臣暗暗称奇,赵煦对于他的同胞兄弟赵似尚且能狠得下心来处置,怎么遇上这个异母兄弟赵佶反而婆婆妈妈的呢。若是说赵煦对赵佶的亲近更胜于赵似,这可能性实在太小,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那么,是什么让赵煦态度如此暧昧呢,原因似乎只可能有一个:赵煦实在看好赵佶,甚至愿意将皇位传给他。这样一来,赵煦的态度也算是有一个很好的理解了。顺着这个思路,一些端王派的大臣心头又开始热起来,而那些倒端王的大臣,又开始惶恐起来,就是那些中间派,也是紧张不已,双目都是左顾右盼,希望能从别人的眼中探听出一点什么讯息来。这时候大家心中若是稍微比别人多一点讯息,很可能就意味着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就在此时,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站出来了:“臣吏部尚书黄履启奏陛下——”
这黄履乃是一位老臣,在朝中也算是元老了,只比安焘小了几岁。一直以来,他都是章惇的死党,也是章惇打击“元佑党人”的得力助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