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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将这雪雁送过来吧!”
那小二脸上露出自豪之色,道:“长白山,不就是那生女真人居住的地方吗?”
“你——你知道?”周淮一脸的诧异,像是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店小二竟然知道女真人居住在长白山。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还知道如今的女真联盟长叫做完颜盈哥,他的两个侄儿都是一等一的英雄。尤其是那完颜阿骨打,更是北国的第一英雄,若干年后,就是辽国的国运兴衰,说不定都要看完颜阿骨打的脸色呢!”
周淮有些抱歉地望了脸色涨得通红的耶律延禧一眼,转向那小二叱道:“休要胡言,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完颜盈哥、完颜阿骨打的,你不过是听说过这些名字而已,连人都没有见过,如何知道谁是英雄,谁是狗熊?你还是说说你这长白山雪雁是如何来的吧,说实在的,我是不怎么相信这是来自长白山的。”
若是一般的店小二,遇见客人呵斥,就算自己有一肚子的道理,多半也会停下来赔笑脸,违心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但这店小二性格却犟得很,抗声说道:“客官你这话小人便难以苟同了,小人虽然并没有去过长白山,对于这完颜盈哥和完颜阿骨打等人也只是听说过名字而已,并没有真正见过,但却小人却识得不少的女真人。也就是这些雪雁,都是人家女真人抓活的,从那长白山运过来的。
这雪雁虽然名字里面有一个‘雪’字,其实是很少在雪地里生活的,而在长白山这等常年积雪不化的地方,更是罕见。但那地方的雪雁因受了常年寒气的影响,虽然生长缓慢。却肉质鲜美,营养丰富。这也是本店采用长白山雪雁为主菜的根本原因。客官您也许不知道,本店的所有菜,都是有特殊来历的,就说这小白菜,只是这一碗,便挑选了起码有好几篮子,其余的绝大部分,都拿去喂猪了,而这给人吃的,都是大小、色泽、等各方面都是完美无缺的。”
周淮见这小二渐渐有滔滔不绝之势,连忙拦住,道:“别的不必啰唣,我来问你,你方才说,这雪雁乃是女真人从长白山运过来的,是怎么回事?你们如何与女真人有生意往来的呢?”
小二笑道:“客官您就有所不知了,那女真人个个都是狩猎好手,吃苦耐劳,又守信、重诺,所以我们东京本地的商人,都很愿意和他们做生意。他们也常常会从长白山那边弄一些人参、鹿茸还有各色兽皮甚至是活的鸟儿偷运到我大宋来卖。运送个雪雁自然不在话下。虽说要将这活的鸟儿从那么远的地方偷运到东京殊为不易,但我们酒楼出的价格,也足够让他们冒着性命危险做事的了。”
周淮听得此言,显得有些尴尬,看了耶律延禧一眼,见他脸色铁青,忙含糊地说道:“你先下去吧,忒也絮叨!”
小二这才省起自己的身份,见到这几位客官似乎都不高兴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很老实地赔礼道:“蒿恼几位客官了,请慢用!”端起托盘出了雅间。
被这店小二这么一耽搁,这原本热滚滚的清蒸雪雁就有些凉了,周淮端起筷子,夹起一块吃了,还是连连叫好,向耶律延禧道:“殿下,这果然不愧是长白山雪雁,真是又甘又嫩,香甜无比,殿下快尝尝吧!”
耶律延禧虽然满心的不快,但想想今日这一顿的菜,确实都很好,这清蒸长白山雪雁既然是店里的招牌菜,自然又别有一番风味了,若是不吃,倒也可惜了。他便强自抑制怒气,夹起一块吃进嘴里。
然后,他很快就夹起了第二块,第三块……
直到一连吃下六块,他才把这筷子放了下来。
耶律延禧的侍卫们都看得睁大眼睛,眼珠里净是掩不住的震惊之色。要知道,以前在上京的时候,耶律延禧吃的御膳,是摆满了一大桌子的,就算遇见很美味的菜,他最多也就是多吃一口,吃第三口就算是极其好的了。可这一次,他竟然连续吃下六块肉,六块!
耶律延禧将筷子放下,吃完这美味一场的清蒸雪雁之后,他的心情没有变的更好一些,反而变的愈加恶劣了。他暗暗忖道:“这样美味的东西,女真人竟然不进贡给孤吃,却千方百计偷运到汴京来赚这几个银子。看起来,在他们的眼里,这点生意比孤王是重要得多了,真真岂有此理!
还有那个什么完颜阿骨打,居然四处散播说他是大辽第一英雄,我大辽的生死存亡,还要仰他鼻息,狼子野心,真是昭然若揭!”他越想越怒,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却没有想到,那雪雁如果送到他的宫里,是决然不会有这般美味的。这菜好吃与否,并不是看材料,主要还是厨子。
周淮在旁边见了,忙打个哈哈,道:“殿下莫要生气,这小孩子还不懂事,说话不知轻重,您千万莫要放在心上。不如这样吧,殿下既然来了,便听一听我们东京的曲子。我们大宋的文人墨客是很多的,这一点倒不是下官自卖自夸,远是就不说了,就说这苏大学士,殿下想必也听说过,只是他老人家已经好久没有新作问世了。不过,其他人的词曲,也是十分巧妙的!”
这一点,耶律延禧即使想否定,也是无法否定的。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听曲的心思,但见周淮如此热心转圜,觉得自己既然还有事要请教于他,倒也不能太过不给他面子了,便点了点头,道:“周主客安排便是!”
周淮便唤来小二,命他去找一个歌伎来。小甜水巷这地方,楚馆林立,自然是不缺唱曲的,但除去那些有门户可倚的,还有一些在各家酒楼门口停顿,专为等客人点了曲子,便上去抢生意的。这些人中也分红与不红。
“去把你楼外最红的姑娘给我叫来。我这位客人腰缠万贯,最不缺的便是银子,只要唱得好了,那赏赐银子自然少不了!”周淮说道。
小二忙不迭地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去了。这歌伎要想做生意,给介绍人一定的份钱是少不了的。而这份钱也不是一个固定数额,要看客人给的多少。客人给的越多,这份钱自然也是越多。这小二听说客人有钱而且豪爽,眼中立即冒出无数沉甸甸的敲丝,自然是满心的喜悦,忙不迭地去选了一个自认为最好的歌伎来了。
这金喜儿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子。虽然算不得绝色,但眉眼清秀,身段玲珑,也算是很有看头了。她一出声,便如黄莺发出一阵青啭一般,端的是动听的很:“客官们好,奴家金喜儿,祝各位客官问好!”说着,金喜儿便敛衽屈膝,福了下去。
那耶律延禧是个好色之徒,一见了金喜儿,顿时眼中放光,满心的怒气顿时便被抛到了爪哇国。
“请起,请起!”耶律延禧忙不迭地说道。
第191章 奸计得售
“小娘子如何称呼啊?”面对着美女,耶律延禧色授魂与,神情也变得精彩起来。。
“奴家金喜儿,愿为几位客官效劳!”金喜儿左手抱着琵琶,右手轻轻地理了理因方才行礼弄乱了一点的鬓发。这虽然是个很小的动作,但却十足地体现出了她的女人味,耶律延禧见了,眼中的光芒更盛了,仿佛面对的是一个**裸的大美女一般。
“哦,好,好好!”耶律延禧不住地点头:“好名字——”他很想找出点唐诗宋词来表示一下这个名字的好,但可惜他腹中除了酒菜和曾经的酒菜便别无他物,自然是找不出什么好的说辞来。
“小娘子最擅长什么样的曲子啊?”
金喜儿笑道:“客官喜欢什么样的曲子,便是什么样的曲子,奴家不说样样皆通,倒也会那么几首曲子的!”
“哦,小娘子真是多才多艺!”耶律延禧直喜得抓手挠耳,忽然说道:“小娘子可会唱那《十*八摸》吗?”
整个雅间立即静了下来。
那金喜儿一张俏脸顿时变得苍白,随即,她的眼圈立即溢出了泪水。
这也难怪,这时代的妓和娼是分开的。妓一般是卖艺兼卖身,要想得到她们的身体,你不止要有钱,而且要懂得温柔体贴,能讨好人,才有可能得到人家的青睐,遂有一亲芳泽的机会。而娼,则是单纯卖身的,一般都是妓馆里面那些最为低级的**工作者。
而比起娼和妓,都要高一点的便是伎了——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想的。伎,其实是以声、艺娱人的一种人,用通俗的话说,就是卖艺的,这不过是一种普通的职业而已,只是这种职业处在社会的底层,比商人还要低贱一些。但就是如此,伎多半都有些看不起娼妓,不愿和他们列为同类。
虽然这时代的处处都有靡靡之音,那妓馆里面自然不必说,很多人家的私宴上也多有这样的曲调,即使是艺伎,多半也会一些淫词浪曲,籍以娱人,但他们会的这些,多半都是比较高雅一些的,比如“野渡无人舟自横”这一类,不会带着“摸”“亲”这一类又白又俗的字眼。对金喜儿来说,作为一个艺伎,让她唱《十*八摸》这样的曲子,实在是对她的一个很大的侮辱。
而周淮也是一脸的尴尬,他没有想到辽国的皇太孙,居然也会《十*八摸》这种调子。而在这样的场合,他竟然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耶律延禧终于发现众人的异样了。他看了一下金喜儿,又回头看了看周淮,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当下,他大手一挥,道:“小娘子莫要惊惶,我只是开玩笑,开玩笑而已。小娘子你最擅什么曲子,便弹奏什么曲子便是!”
其实,他对于大宋的曲子知道得也不多,有限知道的几个词牌,他觉得是挺无趣的,只有《十*八摸》这样轻松喜意的调子才是他的最爱,但看众人的表情,似乎目前不应该弹奏这样的调子,所以他也只好改口了。
周淮连忙出来打圆场:“小娘子,不若这样吧,你来一个新鲜一点,最好能让这这位官人喜欢的曲子吧!”
“这位官人”是个什么品位,刚才他一开口,金喜儿便知道了。她想了想,便点了点头,道:“那奴家便来一个新学来的曲子。是最近从几个女真女子那里学来的,弹得不好,官人可不要介意!”
耶律延禧一听,又是该死的女真,心下便有些不悦了,但他虽然性情暴躁,倒是很有几分怜香惜玉之心,也不愿在金喜儿这样的美女女子面前发怒。于是,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并没有发言。
周淮转头过去,见耶律延禧并无意见,便向金喜儿说道:“也好,你便弹来听听,还是那句话,只要曲子好听,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金喜儿斜着一双水剪的眸子扫了一下那边的耶律延禧,见他并无反对的意思,便答应一声:“是!”便坐下来,开始弹奏。
琵琶曲前奏刚刚弹起,金喜儿便开始唱道:“青丝七尺长,挽出内家装;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
这曲子刚开始唱,耶律延禧脸色立即变了,变得十分的愤怒,而周淮的脸色也变了,涨得通红。
《十香词》这居然是耶律延禧的祖母萧观音当年的杰作《十香词》。想当年,萧观音便是因了这首词,才终于被赐死。这对于耶律延禧来说,自然是莫大的耻辱,自从他当政以来,整个大辽境内,可没有人敢吟唱这首曲子。而就算是大宋,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也几乎没人敢吟唱这首曲子,所以这曲子虽然巧妙,却并不十分为人所知。
但这首《十香词》的来历,周淮却是知道的,他毕竟是大宋的状元,诗词文章知道的比一般人自然要多一些,所以当他听得这首词的时候,知道这犯了耶律延禧的大忌讳了,今日这事情恐难善了。
耶律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