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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脱的大臣们根本毫无力争的理由。你总不能指着皇帝问:“你要拿下安惇,有什么理由?”
不过,许将和韩忠彦却对这理由很清楚,安惇犯了一个大忌:插手殿试之事。这是大宋立国以来,皇帝们最为忌讳事情之一。不过,他们心下也在暗暗擦冷汗:惠州啊,那可是岭南的南方啊,比这更为偏远的,也就是琼州这种地方了。一个人被从御史中丞这样的职位直接贬到了惠州,可见皇帝对你的恨意之深了。
而大臣们震惊的还不仅仅是安惇的下台,还有沐云的上台。沐云为大理寺推丞,正六品小官,居然直接跳了这许多级,去御史台当台长,这简直是罕有的升迁速度啊!要知道,按照大宋的官制,一个正六品官即使是年年考评为“优”,按照中书省正常的升迁渠道,也要一十八年才能爬到正四品的高位啊!再考虑到他前不久刚刚从外地调入京中,就等于他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就已经轻松越过了别人三四十年也难以逾越的官场鸿沟!
这,是何等的恩宠啊!
沐云本人倒是很淡定,连忙出列谢恩。
赵煦给他提升的是职位,而不是官位。所以,他入主御史台之后,还是正六品官。大宋的官员这种情况很多,理论上,所有的职位,包括尚书、侍郎、知府知州这些,二品官可以做,七品官也一样可以做。只不过,你若是官位不够的话,就要在你的职位前面加一个“守”“试”这一类的字眼,意思是暂时由你代理这个职位。而这个字眼,又要由你离这个官位的差距大小来决定官品和这个职位差一品,就称“守”,官品和这个职位差两品,就称“试”还有一个“权”某官的,这又在“试”之下,这当然只存在理论上,现实中还没有出现过“权”某官的。。
不过,御史中丞这个职位最为特殊,按照大宋的规矩只有右谏议大夫可以代理。所以,赵煦把沐云先升为了右谏议大夫,然后再让他权御史中丞。
不过,这也就出现了大宋有史以来最为荒诞的一件事:御史台的台长将会是整个御史台官最小的人之一!就不知道沐云这位年轻的台长如何去管理这一大批官位比他高、资格比他老的下属们。
众人都是目光炽热地望着沐云,心下的妒火若是能拿到外面来烧的话,估计都可以把他点燃了。等到他谢恩完毕,站起身来,大家连忙都把嫉妒的眼神敛去,换上友善的亲切的眼神。因为这个人从此刻起,已经成为了大宋最核心的权臣之一,就算是宰相,对他也要忌惮三分。
有些大臣也想要站出来反对,但一触及赵煦那冷若冰霜的目光,不由都瑟瑟地退了回来,纷纷把目光对准了西班第一位的章惇。
章惇此时也是颇为无奈。但不论如何,他此刻是决不能站出来发表遇见的,因为御史台这类言官的升擢、贬谪都是皇帝乾坤独断,宰相一旦管了,就是越权。章惇虽然很喜欢权力在握的感觉,但也从来不愿去触及自己权限以外的事情。
第6章 栽了
一件注定将会震惊朝野,并将在大宋的史书上留下一笔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波澜不惊得就像一池春水一般,整个过程中,除了两位心情截然相反的大臣的谢恩之声,偌大一个文德殿里,就一点声音也没有。
等到众人都重新归位之后,赵煦咳嗽了一阵子,然后又脸色潮红地说道:“关于新科进士的诠选补官,有司有安排没有?”
自元丰改制之后,宋朝的文官诠选主要是由中书省和礼部来进行。其中吏部负责的是大理正以下,级别比较低的官员的诠选,从六品官到九品官,都是由吏部尚书掌管。九品一下则由吏部侍郎掌管。吏部设置了六品、七品、八品、九品房,每房分管这一个品级官员的升降、考核。
而新科进士第一次授官,则恰好又是六品到九品之间,所以赵煦所说的那个“有司”,其实就是指的吏部了。不过,这般重大的事情,直接负责的人虽然是吏部的主事,但大家都知道赵煦问的,其实是吏部尚书许将本人。
许将从容出列,手持笏板,躬身应道:“陛下,如今我大宋朝官人员已经颇为不少了,而由于新科进士都必须授以幕职官、试衔知县等特殊职位,一面当职,一面学习理事的经验,而难以独当一面。所以,恐怕不少的进士都需要等一段时间,这些职位上有了缺额,再行补阙。而其中早已授官,今次再来参加科考的官员,则可以在原职的基础之上,进行一定程度的擢升然后立即授职。此时浩繁,不过吏部已经在安排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出来。”
大宋的科考,固然有很多的白丁参考,事实上很多不是科考正途出身或者当初功名比较低的官员都会参考。对于他们来说,这次考砸了,还可以回到原来的官位继续当差,考好了就相当于多一次额外擢升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许将说话条理清楚,对于本部的工作进度也十分清楚,加上口齿清晰,声音清朗,确实让人听得很舒服。赵煦点了点头,大宋官制的繁冗,他也是很明白的。新科的进士只要是在三等或者三等以下,就不大可能直接授官,这并不是吏部可以解决的问题,所以他对此并没有在意。
他所关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朕就是想问一问新科的三甲进士的授官,有了安排没有?”
许将道:“按照《诠法》,新科的三甲进士第一名应该是要授予大理评事或者签书两使的高级幕职官。臣看了一下,如今大理评事正好有一员缺额。所以今科状元郎周淮,可以授大理评事。”
所谓的签书两使,指的是节度使和观察使。一些大的州府是不设知州和知府和直接设节度使和观察使的。又由于大宋的两使都不实授的,所以,签书两使就是这些州府的主官。其权限其实就相当于一般州府的知州、知府。比如节度判官、观察判官,都是签书两使中的官员。
新科的进士二三名,也就是榜眼和探花,按照大宋的诠法,是要到他们是手下去当幕职官,轮换回朝之后,再该授次等京官。
看见赵煦点了点头,许将又继续说道:“臣看了一下,如今,宁武军、武康军的幕职官中都有缺员。”看见赵煦脸色似乎并不大高兴,他又加了一句:“不过,此时还是要由陛下圣裁!”
赵煦“哦”了一声,问道:“许爱卿此言何意,若是朕要授给此二人一个京官,也可以吗?”
许将道:“天下是陛下之天下,职官是陛下之职官,陛下若是要将一个职官授予谁人,自然就可授给谁人。就算是破格授予了,臣以为也无有不可。”
这就是典型许将式的回答,总是留有余地,令皇帝听得舒服。虽然不少的大臣在心下暗暗鄙视许将,觉得他过于圆滑,很多时候有溜须拍马的嫌疑,但许将的官运一直以来都堪称亨通。
赵煦心下非但不觉得许将溜须拍马,反而对他又高看一眼。前些天殿试的时候,许将不怎么赞同把李唐的名字划掉,已经让赵煦对他高看一眼了。觉得这个人虽然是状元出身,但不迂腐,不假惺惺,很是难得。
而今天这事,他又能灵活转圜,颇为不容易。
其实,赵煦不知道的是,他有这种心理,主要是因为他已经先入为主地想要把进士二、三名,具体来说就是李唐——留在京中任职看作一个没什么不对的事情。所以才会对许将的表态产生共鸣。
不过,赵煦却并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环顾了一下群臣,道:“列位爱卿可还有什么看法?”
赵挺之这几天很有些心神不宁。真是见了鬼了,他最宠爱的三儿子这次殿试居然又名落孙山!他自己由于被沐云控制,本就心下憋屈得很了,这时候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破屋又遭连夜雨”,就更加憋屈了。
不过,他最近又得到了沐云的指示,让他全力去争取宰相之位,他又不勉强鼓起斗志来。其实,如今那宰相之位对他来说,已经不具备那么强烈的吸引力了。毕竟,他如今这中书舍人之位已经是够位高权显的了,当上了宰相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人支使利用?
不过,他还是想起了最近沐云对他说过的话:“如今看来,许冲元就是你当上宰相的最大对手,以后你给我记住了,他说什么,你都一定要想办法找出理由来反对。我会在后面暗中支持你的,你明白了吗?”
想到这里,赵挺之毅然出列,奏道:“臣以为许将所言不妥!”
赵煦眼睛眯了起来:“你说说理由!”
赵挺之道:“我大宋自立国以来,对于排名靠前的进士诠选的规定已经是一再从优了,如今,签书两使幕职官已经是很大的荣耀了,若要再行加恩,恐怕就有恩赏过多、过滥的感觉。除非陛下废除《诠法》,另发新法。否则,有法不依,要法又有何用?因此,臣以为,今科的二三名进士还是在诸节度州、观察州中选一处外放为好。”
看见赵煦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出言附和,赵挺之又趁势加了一把火:“而且,臣以为,许将想要把两名新科进士留在京中任职,恐怕有不良之心。”
许将似乎对赵挺之的反应并不意外,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道:“赵挺之,咱们同为朝廷重臣,本应该同心同德,为笔下分忧才是,你可不要为了攻讦同僚,信口雌黄哦。陛下圣聪万里,龙目如炬,可不会轻易被你蒙蔽!”
赵挺之望也不望向许将,而是向赵煦道:“陛下,臣听说,前天晚上,新科举人李唐曾经去许将的府上拜会,似乎和许将发生了一些龃龉。臣以为,许将有可能因此而挟私报复,在诠选之事上对李唐不利,请陛下明断。”
虽然他知道李唐和他的儿子赵明诚不对,但此时为了攻击政敌,那点小恩怨,他是不会计较的。
许将怒道:“赵挺之,你不要血口喷人。”转向赵煦道:“陛下,臣和李唐之间确实话不投机,不过,若是要对他实施报复,又岂会愿意让他留任京官?望陛下明见。”
赵煦正要说话,赵挺之已经抢先说道:“这便是你许将的聪明狡诈之处了。明里示之以恩,暗地里却命令本部严查他的考绩。你许将不是吏部尚书吗?这样的事情对你来说,正是公私两便,不是吗?”
群臣看见这两位大佬吵起来了,大多都是好笑不已。反正事不关己,也正好怀着轻松的心情看看热闹。所以,并没有一个人出来做和事佬。倒是刚刚被破格擢升,本该兴奋的沐云有些怜悯地望了一眼前面的赵挺之,暗暗地摇了摇头。
许将从容地说道:“赵挺之,你只凭臆测,没有真凭实据就对我这样一个朝廷重臣大加污蔑,这恐怕有失为官体统吧!再说,你方才那番话,送给你自己倒是更合适一些。”
转向赵煦,忽然跪下道:“陛下,赵挺之之子赵明诚和新科探花李唐之间有龃龉,乃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他如此攻讦老臣,恐怕目的不在老臣,而在李唐身上。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大家一听,确实是那么回事。本来,李唐掌扇赵明诚的事情,最近因为他身上出现了更多更大的八卦,倒是给掩盖了下去。不经提醒,大家一时之间还差点忘了,被许将这么一说,脸上纷纷露出恍然的表情。
赵挺之虽然没有看见大家的表情,但却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这一点。他连忙怒道:“许将,你休要血口喷人——”
“好了!”赵煦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都是朕的股肱大臣,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成何体统!”
赵挺之被赵煦这一骂,顿时清醒了过来,心下暗道:“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