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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鸿展朝她跨近一步,眼神一转忧郁,“宝琳……你好吗?”
她想笑。真的,是真的想笑,莫名其妙觉得滑稽。
男人苦恼地摇头,“不——宝琳,不要那样笑,你知不知道,你笑得我心好痛。”他深深叹息,“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们这么要好、这么有默契,我甚至觉得这一辈子再也找不到比你更适合我的女孩子。”
“你已经找到,而且娶了她了。”她很想维持礼貌,但肚子好饿,还是忍不住偷偷挖了一口饭。
“我就知道,你心里怨我,宝琳,我会娶那个女人,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他蓦然欺近,两手稳稳按住她的肩膀。
“是为了你自己的将来。”她直视他的眼,没有激情和怨恨,只是无奈。
“宝琳,我爱你。你明明知道,我一直爱着你。”他摇晃着她的肩。
唉,就不能让她好好把肚子填饱吗?叹着气,舒宝琳试着要拉下他的手,淡然地说:“或许吧!你或许爱我,但你绝对更爱自己。”而她却曾将他视作一切,甚至凌驾自己的生命。
他们也曾单纯,只是爱这个东西,一旦有了利益冲突,允许被侵蚀、被渲染,就再也回不到最初。
她划下那一刀,在鬼门关前走过一回,整个神魂宛若重生,怎可能看不清楚?
男人阴沉地瞪视着,“宝琳,你变了……”
她点点头,“我们都变了。”
“我没有!我爱你,一直都爱。”
她微蹙眉心,涌上无力感,“如果你还爱我,那我谢谢你。”
他不能接受她的回答,两手摇晃得更用力,“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开心?
“你放开我。”她语气变冷,肩膀被他掐得好痛,更气他把口水喷到她的咖哩牛肉上。“朱先生,请你自重,再不放手,我要喊非礼了。”
霎时间,他英俊的五官变得扭曲、狰狞,双臂大张,用力将她搂进怀里,唇已俯近堵住她的嘴。
哇啊——实在太不卫生,她饭还没吞下去耶!舒宝琳错愕至极地抿紧双唇,双手双脚又捶又踢,几乎是使尽吃奶的力气挣扎。
“妈的王八蛋!”
一声惊天怒吼,舒宝琳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人已经跌坐在地,跟着乒乓大响,就见前一秒强物她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抓住衣领和后腰,身体被当成抹布,狠狠地扫过厨房流理台,把搁在上头的餐盘水杯、开封的果汁和饮料等等,全部扫落下来。
“关震伦!”舒宝琳惊呼,七手八脚忙要爬起,“住手!放开他,住手啊——”
如何住得了手?男人正在气头上,理智早就飞到太平洋上逍遥去了。
关震伦怒红双眼,提起朱鸿展的衣领,忽来一记右勾拳结结实实地打中那漂亮下巴,把人从厨房直接打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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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环航飞机一抵达成田机场,已有航警在空桥上等着逮人。
更惨的是,不只有航警,听说除日本当地的新闻报社外,台湾各大媒体派驻在日本的记者和摄影师也得到消息,纷纷在外头守候,等着抢新闻。
舒宝琳都快急昏了,抓着肩包背带,不住地来回踱步,和她同事这么多年,艾莲达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失控。
“宝琳,先坐下来,你一直在我眼前晃,我头都晕了。”实在受不了,她干脆拉住舒宝琳,强押她坐下。
“怎么搞成这样?福田机长怎么还没回来?老天……”舒宝琳两手抱住头,眼眶都红了。
福田正是这趟班机的机长,也是他联络成田机场的航警人员在空桥Stand by。
机上发生旅客斗殴事件,严重触犯公共安全,当时,座舱长艾莲达在第一时间赶过来处理?知道是关震伦动手揍人,对象还是台湾百大企业——飞祥集团的驸马爷朱鸿展,差些没当场量厥过去。
一边是“自家人”,另一边是“大人物”,“自家人”揍了“大人物”,她这个座舱长心到底是偏的,自然想试着把事情压下来,可惜“大人物”不买她的账,坚持非报警处理不可,她要再继续偏袒下去,环航八成也等着挨告。
那敢情好,给脸不要脸,“大人物”闹着要报警,她干脆参他一本,说他意图在机上强暴空服员,除触犯公共安全外,再添一条强暴未遂的罪行,想到刚才航警在机门口强将“大人物”押解的情形,哼哼哼,她心里就暗爽,忍不住要为自己拍拍手、吹口哨。
她拍拍舒宝琳肩膀,安慰地说:“别担心啦,福田机长三不五时就和那群航警出去喝酒搏感情,他出面打听,一定会有消息。宝琳,呵呵,惦惦吃三碗公喔,原来你和顾问这么好,哪个时候请喝喜酒啊?”
话题忽然一转,舒宝琳咬咬唇,眼眶泛红外,再加上双颊也泛红了。
此时,福田机长矮胖身影队球般远远从走廊另一端滚了过来,适时替她解危。
“怎么样了?机长,您见到他了吗?他、他他没事吧?我们能不能出面保他出来?”舒宝琳再次立起,焦急地问。
福田抓着手帕擦汗,笑呵呵的说:“小关好得很,不怕、不怕,呵呵呵——没想到这小子后台那么硬,航警局那边早被疏通,现在,已经有专人在帮他办交保手续啦,大家用不着紧张,呵呵呵——原来NHK、朝日、读卖、日经等等的记者们是在等这条大新闻,我还以为那个什么……飞祥集团的驸马爷当真这么红,连日本媒体也争相采访哩。”
舒宝琳一怔,满脸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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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田机场内的航警办公处,小小会议室里传出男人的咆哮。
舒宝琳抚着激荡的胸口,下意识吞咽着喉中无形的硬块,在一名航别人员的带领下,一步步朝会议室走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关震伦的日文用得十分道地,而且粗野,听得出来,他已经气得快要失去理智。
“你以为我想管吗?要不是你这家伙身上流着古海家的血液,该死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才懒得理你。”男人嗓音和关震伦有几分相像,但较为冷然,有意无意间带着淡淡嘲讽。
舒宝琳来到门前,刚才急着想见关震伦,想确定他是否安然无恙,现在却傻愣愣站存门前,听着里边的人言语交锋。
“如果可以选择,我根本不想和古海这个姓氏有任何牵连!”“砰”地大响,似乎是拳头重击桌面的声音。
“可惜你没有选择权利,我亲爱的弟弟。”
“古海牧,你闭嘴!”
“闭嘴就能否认事实吗?虽然我只比你早出生三天,但先出生先赢,呵,你一辈子都要排在我底下。”
“你想得美!”
忽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舒宝琳还在神游当中,那名和福田机长颇有交悄又热心过度的航警先生已将她推进门内。
“你要找的人在里面。”丢下话,门重新关起。
原来,会议室里不只两个男人,还有一位长得十分美丽的女子,后者面无表情地站在角落,瞧她一身保守又制式的穿着,应是那个叫作古海牧的男人带来的特助或秘书。
一踏进内,六只眼睛同时扫射过来,舒宝琳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乱跳,也不懂到底在紧张什么,她自我分析着,或许是因为关震伦的另一个身份,他从未对她提过,她对另一面的他感到陌生。
“呵,这位难不成就是这整个事件的女主角?小姐贵姓?”古海牧将身穿环航空姐制服的舒宝琳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自接到关震伦被成田航警扣押的消息,古海家族底下的私人侦查网第一时间启动,早将事件的起始原因和相关人物照片与资料传送到他面前,对舒宝琳的身份和姓名他是心知肚明,却还故意询问。
“我姓舒,舒宝琳……”
“别理他!”关震伦像吞了一整吨火药,大跨步冲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拉了过去。
“震伦,你干什么?”肌肤接触,她深刻感受到地辐射出来的怒气,不禁担忧蹙眉。
关震伦瞪着她,“我才要问你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没跟着团队回饭店休息?”
她咬咬唇,明眸怔怔瞧着他发怒的五官,接着说话就莫名奇妙的结巴:“我……我、我不累,我我我可以……等一下再搭接驳巴士回、回饭店……”闹到现在还没去休息,不就是因为担心地吗?难道他不明白?她傻呼呼想着,小脸表情迷茫。
关震伦铁青着脸,抿唇不语,古海牧倒是发出一阵朗笑,立刻吸引了舒宝琳的注意力。
“舒小姐,我的车就停在出境大厅外,如果不嫌弃的话,等一下请务必让我的司机载你回下榻的饭店,不需要花时间等接驳巴士。”
“我呃……”舒宝琳迟疑地眨眨眼。
“她不会坐你的车。”关震伦抢话,宽额上隐约浮出青筋,手劲微扯,干脆将舒宝琳塞在身后。
古海牧挑了挑浓眉,唇边的嘲讽变深,“你又不是舒小姐,怎么知道她不坐我的车?古海家的男人向来霸道得可以,这一点你倒发挥得不错。”
关震伦脸色沉得更难看,胸口明显起伏,蓦然间,一只略略冰凉却柔软的小手抚上他紧绷的臂膀。
他感觉到她的贴近,粗嘎的鼻息终于意识到洋甘菊的淡淡甜味,那奇异地安抚着他的焦躁,就算发怒,也不再张牙舞爪地外现,让他慢慢搜寻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慢慢控制住自己。
然后,那柔软小手的主人启唇了,凝视着古海牧,轻声地说:“谢谢你,我要和震伦一起走,如果他不坐你的车,我也不坐的。我、我我只想和他在一块……”
关震伦迅速回头,侧目望向近在咫尺的娃娃脸容,瞳底深幽幽,像两个神秘的黑侗,要把她整个吞噬进去。
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知道脸颊肯定红了,仍鼓起勇气朝他一笑。
古海牧存心扯后腿、搞破坏似的,又是朗笑,硬将舒宝琳的视线再次引开。
“舒小姐……”他假咳了咳,意味深远的叹息,“请不要滥用同情心。是因为这家伙为了你和别人争风吃醋,还是因为他在机上出手救你,让你免于狼吻,你才好心的站出来挺他吗?”他修长手指踏了蹭好看的鼻梁,深思的目光和关震伦有些相像。
“你要弄清楚,同情并不是爱,你只是同情他,这和真爱还差上一大段距离。你并不爱他。”
那斩钉截铁的论调瞬间惹火关震伦,害他好不容易召唤回来的理智,在短短时间内再次崩盘,咆哮声再起:“她爱不爱我不干你的事!就算她只是同情我,我爽就好,你管得着吗?”
古海牧挑眉颔首,“我是可怜你,不想看你这么窝囊,连一个女同性恋者都比不过,简直丢尽古海家的脸。”
“你说什么鬼话?”关震伦眯起眼。
古海牧用同样锐利的视线扫了眼舒宝琳,又淡淡回到关展伦脸上,唇角一扬,“如果我没记错,好像……舒小姐身边一直有个女同志好友,交往时间远远早于你,亲密程度似乎也是你望尘莫及的,我亲爱的弟弟,你还想粉饰太平吗?还是当鸵鸟当上瘾了,不肯认清事实?舒小姐并不爱你,你也无权强迫一个女人非爱上你不可,感情这东西勉强不来,不是吗?”
“你派人调查她?”又是一声咆哮。
“事情关系到古海家,我只是尽自己的本分。”
双拳紧握,指关节一阵爆响,关震伦愤怒地磨牙,一时间分不太清楚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