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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我的猜想完全正确:黄浚的帽子被日本人戴走了,但人没走;黄浚走的时候,自然戴走日本人的呢帽。他们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交换了帽子,也交换了情报。那天我其实只需望一眼餐厅里面,就会看到黄浚,就会恍然大悟;但当时实在有点心慌意乱了。
日本人的身份很快查明了:他的公开身份是日本大使馆管理员。跟踪发现他跟廖雅权来往频繁。当然,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是井田樱子的地下交通员。
余下的事就处理得得心应手了。通过国际联谊社的内线配合,我们分别检查了两顶帽子。黄浚的礼帽,帽檐内侧的一道皮圈中,夹着一张纸,蝇头细字写着中央最新的决定,一条是政府决定向国际联盟提出报告,陈述日军在“七·七”、“八·一三”开衅的经过,指控日本政府负全责,并要求国际联盟对日本的侵略行动加以干涉和约束;再一条是军政人员预备调动的情况。为不打草惊蛇,我们对两张便条拍照后又偷偷放回原处。黄浚的笔迹样本早就搜集了,细加核对,完全相符,他的罪行确凿无疑。日本人的纸条,则指示黄浚重点获取南京城防及长江沿线的布防情况。
重大突破很快呈报到蒋委员长案前,委员长批示:择机抓人!
这时跟踪黄浚儿子黄晟那边的成员也有收获了:黄晟跟汤山温泉招待所服务员廖雅权来往密切。据查,在此之前,黄浚跟此人关系暧昧,并做了她的担保人。破案小组研究了这个情况,几条线一齐指向了廖雅权。戴先生凭着职业的敏感,觉得此事疑点甚大。于是,他亲自调阅廖雅权的资料,并偷偷观察了这个人,觉得疑团更多了。这么个绝色女子,文化程度又相当高,怎会屈就在偏远的汤山温泉招待所当一个区区服务员呢?而且一干就是好多年。经这么一点破,我们也觉得她的破绽露出来了。
委员长“择机”的目的,当然是要我们将整个间谍集团一网打尽。但应该如何采取行动,却大费脑筋,经反复研究才制定了一套方案。
首先要找一顶一模一样的呢帽,这其实也不容易。这顶呢帽不仅质料、式样、颜色必须绝对相同;而且要同样的牌子,同样的尺码,同样的新旧。帽子在南京没买到,这也在意料之中。如果是随处可买的流行帽子,说不定那个衣帽钩上就会挂三四顶一模一样的帽子,叫日本间谍们自乱阵脚。他们选择帽子时一定考虑了这些因素,所以才在夏天选了一顶独特的礼帽。很多事情有其利必有其弊,也正是这一点让我们起了疑心。我们从上海买来帽子,经加工“做旧”并仔细检查,确信毫无破绽后,才开始行动。
第二步,将日本人的呢帽调包。当然,我们准备的呢帽里,模仿日本人的笔迹重写了一封信,要黄浚当天夜里将所有间谍召集到他家开会。晚上十时左右,日本人要到场向各人发放巨额奖金。经过一番周折,成功实现了调包。
第三步就容易了,兵分两路抓人。一路直扑黄浚的巢穴。我们的人陆续预先进入预定位置。深夜十点半,眼看黄浚一伙已聚集在内。一个装扮成送信邮差的特工骗开大门,众多特务处行动人员一涌而入,投日汉奸无一漏网。另一路人马则在温泉招待所,将“帝国之花”一举抓获。
由于罪证确凿,军法审判程序很快结束。全部犯人对所作所为供认不讳。黄浚父子双双伏法。井田樱子因还有价值,暂时保得一条小命,被关进南京老虎桥监狱。整个破案过程总共用了十八天,比蒋委员长规定的限期提前两天。
39。美丽女谍色诱色鬼
老虎桥监狱位于南京老虎桥32号,始建于1905年,正式的名字为“江苏第一监狱”,共有监房一百多间,可容纳犯人二千余人。因监狱邻近进香河上的一座桥,叫老虎桥,人们就称这个监狱为“老虎桥监狱”。民国建都南京以来,这里一直是关押党国要犯的地方,其警戒的严密可想而知。多年来从没出过岔子,监犯越狱潜逃的事,更是闻所未闻。
恶贯满盈的日本女谍井田樱子,偏偏从这里逃跑了。南京警备区,包括特务处,简直颜面全无。
井田樱子被投进老虎桥监狱,被关在重刑犯单间里,一关就是将近三个月。
先是上海战事正酣,政府上下全力应对,一时没顾得上管她。后来上海失陷,南京危在旦夕,最高机构忙于应战和内迁。这样的忙乱一直持续到1937年12月份,日本人眼看就要兵临南京城下。淞沪抗战三个月,国民政府举全国之力苦战日本,最终惨败。南京在军事上无险可凭,难守易攻,加上国军新败,因此首都不保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候最容易出现没有民族气节、数典忘祖的奸贼。
老虎桥监狱里看守井田樱子的狱卒小猴子,就是个这样的人。此人长得尖嘴猴腮、油头滑脑,偏偏还贪财好色、吃喝嫖赌成性。由于其貌不扬,品行恶劣,三十几岁了,连老婆都没娶上。平日里伙同几个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滥赌滥嫖,欠下一屁股烂账不说,还为此落下一身严重的花柳病,裆下臭不可闻,尿频尿急,平日里一上午要上六七次茅房。
这小猴子看到监房里如花似玉的井田樱子,心想那两个吃枪子的黄姓父子好艳福,老子能睡这个女人一回,枪毙都干。
常言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井田樱子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女间谍,不长时间就发现小猴子那里有空子可钻,便时常拿言语挑逗。小猴子有这个贼心却没这个贼胆,起初还不敢打这个歹毒美女蛇的主意。
到12月份,上海已经丢了,日本人正马不停蹄地往南京打。时穷节现,这种非常时期,人的心态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这天晚上小猴子值夜班。他久不近女色,深更半夜躺在值班室,回想睡前查房,日本美人儿的香艳美貌、浪言浪语,不禁心痒难耐;便假借查房,拿支手电筒径直来到井田樱子的监房外。原想借机看看美人儿夜寐,聊胜于无消消火气。
这井田樱子明知日军打进南京之日,必定就是她的死期,正自艾自怨,看到外面手电光晃动,知是小猴子查房来了。
小猴子把手电筒往监房里井田樱子的床上一照,立时一双色眼红如鸡冠。大冷的天,小美人儿仰躺在床上,只肚子部位盖了被子一角,一条雪白而有力的大腿吊在床沿外,一双莲藕般修长的手臂放在被子外面,浑圆挺拔的胸脯清晰可见……在手电光照耀下,她千娇百媚地侧过身,左手托着香腮,右手轻轻招动,气喘吁吁、风情万种地召唤道:“来呀,大哥哥!”
色胆包天的小猴子早已魂飞天外,打开房门就扑了进去。一对男女滚在一起,在监房里行起了苟且之事。
这小猴子玩了美人,心里洋洋得意。第二天跟酒肉朋友多喝了几杯,便把这事拿来炫耀,不然特务处也不可能知道上面那些细节。当时他的朋友还好意劝他,当心中了“美人计”。小猴子得意地说:“老子早防了她一手,就是在她肚皮上行事,手里也握着子弹顶上膛的短枪!”
从那天开始,小猴子一反常态,主动跟别人换值难熬的夜班,目的就是天天夜间偷偷跑去跟井田樱子鬼混。头几次,他的确是提着手枪上床。井田樱子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耐心地等待和创造时机。
连续几次玩得尽兴,小猴子渐渐放松了警惕。这天两人又在做苟且之事,井田樱子娇喘连连地在他耳边说:“抱紧我,抱紧我……”小猴子终于放开右手的手枪,双手紧紧地箍着美人儿的腰背。美人儿热情地回应他,搂着他后背的双手逐渐移到颈部,突然发力卡紧……
职业间谍手法老道。小猴子娘都没喊一声,手脚乱抓乱蹬一气,就直接从美人儿身上跑到阎王那儿做了风流鬼。
井田樱子推开小猴子,朝尸体上踹了两脚,吐了口唾沫,拉着被子盖在尸体上,不慌不忙地穿上小猴子的军服,操起手枪,收了钥匙,一路顺畅地逃出了重刑犯监房。
外面的高墙电网同样难不倒她。她偷偷钻进院子里停放的一辆囚车里。这囚车是特制的,还进行了加固,马力强大,坚固结实。她重操特工学校学得的技能,发动汽车,趁门口持枪守卫和掩体里的机枪守卫睡眼惺忪之际,开车直接冲开监狱铁门,示威地鸣着喇叭,绝尘而去。
王树槐长叹了一口气,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大铁锅里煮熟的鸭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飞跑了。戴先生气得暴跳如雷,对井田樱子更是恨之入骨,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刺杀小组日夜探寻,一直没发现她的踪迹。”他目视叶独开,“我们分析,她因身份暴露,必不敢在国统区活动,很可能来了上海,说不定真是你追踪的那个女人!”
“有道理,”叶独开咧嘴乐了,“这个女谍骄狂自大,目空一切,她可能总结了南京失手的教训;为防再次坏事在笨同伴的手里,因此独来独往,改用无线电通讯了。”叶独开收起笑容,眼睛里现出了杀机:“她既然送上门来,我理当照单全收!”
40。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不,戴先生把她的照片都发来了,命令我们上海站注意追踪这个女人。”王树槐从贴身衣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叶独开接过照片端详了一番,递还给王树槐。
“还我干什么?拿着吧,我已经印了几十张,外勤兄弟每人一张。谁发现这个女人,谁就领头功!”
“用不着了,她已经印在我这里了,化成灰也休想逃掉!”叶独开指指自己的脑袋,笑道,“看来这个头功非我莫属了!”
“好!”王树槐大喜道,“还需要什么帮助?只管提,上海站一定全力而为!”
“我需要一个报务员,协助我侦收和破译。我相信,密码破开之日,就是她完蛋之时!”
“这个容易,我派万馨协助你。哈哈,她本身就是为了你才留在上海的,不然早随总部到武汉了。”
叶独开朝万馨打趣道:“万小姐好手段啊,两次都差点抓住我!”
万馨心里服气,但嘴上不认输,俏脸一红回应道:“还是叶大侠棋高一着,每次我都慢了一步。不过您最后还是自动上门,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还是特务处有手段。”叶独开故意把“特务处”三个字说得重了些,“那就好人做到底吧,请尽快把我的家人送往后方,我好在这里放开手脚干活。”
万馨正待争辩,王树槐摆手制止了她:“放心,我们会尽快安排你的家人离开上海。下一步你打算怎么下手?”
“破译走进了死胡同。”叶独开剑眉紧锁,“下面我想做两件事,一是到虹口主台那边走走,希望能找到那个固定主台的位置;二是想搞一个设备,不知你们有没有办法。”叶独开掏出一张图纸展开。王树槐凑上去看了看,一大版全是看不懂的符号和线条,如读天书。万馨仔细看了半晌,皱着眉自言自语:“一张电路图图纸。像一个收讯机,不是,是发讯机吗?也不是!这是什么?”她抬头目视叶独开。
“这是我为揪出那个间谍台量身定制的设备,叫测向仪。在哈佛,我一直协助导师搞测向研究。我们还没解决远程电台的定位问题,但短距离测向技术已经突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用了!”
“太好啦!我会安排陈荣光专门负责这事,尽快搞到元件,组装出一台测向仪来。”王树槐收起图纸,不无担忧地说,“虹口那边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