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到这个称呼,风胥然微微皱一皱眉头:“说。”
“父皇。”风司磊微微笑一笑,退后一步伏跪在地。“父皇,儿臣自知河工舞弊贻害百姓,大罪不敢请求宽恕。但有几句话,儿臣此刻不能不说。”
“你说。”
“儿臣犯下大罪。叫嚣不服。并非不服父皇明察儿臣罪责。而是不服如此大案,仅有儿臣一人担当罪责。”见胤轩帝眉头顿时深皱,风司磊挺直身体。“胤轩十九年,臣奉命主持北方河工一事。父皇信 任,传令各部凡河工之务有所求,朝廷必须尽力周全给予。臣辜负信 任,趁此朝廷大政之际。私处联络沿途地方豪强,使官商勾结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舞弊渔利。今年春季北方大水,灾情严重如此,此中实乃臣罪为最重。然而,衡河、顿河河工事关朝廷大局,是为一国大政。从户部钱粮调配、吏部择人执事、工部考工监督、礼部前后照应、兵部从旁协办,更有先前潼郡郡守李耀贪渎死罪为刑部查处,朝廷各部无一不参与其中。直到去年年末全线工程竣工查收奏报朝廷。自李耀之事后整整一年地时间。竟是从未听闻针对河工情况半句不利之语。而今爆出大案,儿臣虽是主谋罪魁,不敢请求宽恕。却也不敢当真一个人领下所有的罪责,一个人去承受塔尔大神的惩罚。”
看着这个骤然恢复了冷静,语声也平和到异常的儿子,风胥然冷哼一声:“你放心!查清楚了,自然有人陪你去塔尔那里领罪。”
风司磊微笑一下,又磕一个头:“父皇英明。只是关于儿臣在那一年中的行事,没有各部的配合确实无法完成。譬如那些在河工方面立功而被放在礼部例行公文请求朝廷嘉奖地官员,在与吏部通报之前,首先就要经过工部对于工程地考核。还有钱粮地使用,没有工部专职执事官员的首肯,儿臣有再大的权力也不能到户部取得允许……”
“风司磊,你不要含血喷人!”风司宁惊得语声都在颤抖,风司磊却是从容继续道:“另外,最近朝廷因为军制而引起的一阵混乱。地方的军制,儿臣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也参与过不少,自以为对别人在这方面打的各种主意都算清楚。不过虽然知道一点事情,对于该用什么样地东西,去搅扰哪些人心还是拿不定主意。亏了儿臣最信赖的幕僚——同时也是揭露了儿臣买凶杀人真相从而引出这一场河工大案的功臣赵达,将修改好的条目一一教给了臣及臣的部属。从‘万言书’到参劾靖王的各种虚言夸大、诋毁诬蔑、意在致死的奏章,父皇英明睿智,必然看得出那是出于藏书殿何人的手笔。”
听到风司磊地最后一句,跪在最后地赵翼几乎便要昏倒:这一句便说明风司磊对赵达早有防备。原只以为他为彻底拔除靖王不遗余力因此对赵达等人言听计从,却没有想到伦郡王府和治郡王府这番天衣无缝的配合居然还存有这样的心计。连同着方才字字句句针对工部地言语,风司宁挑拨离间、阴谋设计、构陷兄弟的罪责再难逃脱。而自己当年在藏书殿被胤轩帝金口夸赞过的锦绣文笔,竟然成为这一切的铁证!想到这里,赵翼顿时面
,双眼直直盯着已经无力跪立而坐倒于地的风司宁。
“知道那是虚言诬蔑……哈,算你还有最后一点理智和天良!”
看了直直跪着的风司磊一眼,胤轩帝仰头冷笑一声,随即鹰目一转冷冷逼上一边的风司宁。“一脉同根的骨肉兄弟却苦苦相逼,明知道对方立有大功且并无罪过还要肆意污蔑,一举一动竟是只想着置之于死 地,全不顾国家朝廷还有百姓的利益所在——风司宁啊风司宁,你可真是机关算尽!这般借刀杀人,这般渔翁得利,这般装腔作势,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弟弟们地好兄长!温文尔雅、谦恭平和、孝友仁爱、忠君爱民……多少年朝堂上宫廷里的好名声。真是好一个‘人伦俱全’的伦郡王!你自己说,你把藏书殿里的那些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听着御座上字字诛心的厉声责问,风司宁空空荡荡的心反而平静下来。惨笑一声:“父皇,我是没有好好读书,是配不上那一个人伦的 ‘伦’字。一切都是我做错了:可我不错在算尽机关构陷兄弟,我错在心里恨不得他们一个个都死,手上却不敢沾染一星半点的血腥;我错在只想靠一点点安排计算最后坐收渔利,却不晓得任何事情都有代价;我错在只知道设计下套。却不知道困兽犹斗。便是机关陷阱里面地疯狗还会反咬……我错了。一步错步步错,抓住了别人地错,却不晓得自己地错。”说到这里风司宁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睁眼后看了重归座位的柳青梵片刻,随后第一次对上胤轩帝威严深沉的眼眸。“但是,那留恋妓馆,说是风流其实伤风败俗毁坏皇室颜面的事情。却不是我逼着人去做的!”
“风、司、宁——”
自从进入澹宁宫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风司冥终于抑制不住喊出声 来,但还没来得及说完一边池郡王风司琪已抢先一步开口:“皇帝陛 下,关于靖宁亲王数日在霓裳阁一事,臣认为已经是时候澄清!”
风司琪此言一出,澹宁宫中顿时一片寂静。胤轩帝略一沉默,随即点一点头。
“皇上,众位大人。”向胤轩帝行过一礼,风司琪转过身。“众位大人。此刻大家均知风司琪于月前受命彻查河工弊案。但是,事实上在今年三月、诚郡王一行出使西陵之前,皇上便已经密旨靖宁亲王着手查验北方河工。作为诚郡王随行武官的宁平轩主薄裴征。就是靖王暗令观察沿途河道水情之人!”
裴征从朝班之末跃出,先向胤轩帝跪拜,又向风司琪行了一礼,最后膝行到风司冥面前伏下身子。“臣未能将河工弊案全盘查清,有负王命,请王爷治罪。”
下意识看一眼胤轩帝,风司冥缓缓点一点头:“已是尽心而为,可恕无罪。”
见裴征重回原位,风司琪继续道:“靖王尽心用命,彻查河工之 政,发现重重弊端。而其间关系利益盘根错节,上下掣肘无法动作。又逢四月军制弊政惊动朝廷,靖王于是借机脱开一切政务,假意留连歌伎乐户女子;同时请下旨意,由臣继续主持河工弊案地彻查。而靖王不但将种种关节要害之处尽数告与臣,还通过霓裳阁中与上方驸马相熟的西陵商人前后传递消息,并且经靖王妃之手从大祭司处取得沿途神殿教宗协助的谕令。而自己却是留连霓裳阁,拼着一身清名转移朝中有心注意——如此种种运筹帷幄,才有了风司琪在北方一个月不受阻碍的彻底访查。如今职责已毕,旨意已缴,臣请皇上向朝廷公布此事,还靖宁亲王一个清名!”说到这里,风司琪今日第一次向胤轩帝跪拜下去。“请陛下为靖王正名,更为朝廷上下立一楷模!”
风司琪话音方落,徐凝雪、乌伦贝林、上方无忌也一齐起身上前。“靖王为国为民,正义公心,请陛下明察!”
宁宫顿时响起一片嗡嗡之声。所有人目光一齐看向微微垂目、表情镇定从容的年轻亲王,人人都是由衷的惊叹。站在朝班较后位置的秋原镜叶更是又惊又喜,脸上忍不住流露出深深的笑容来。风司磊和风司宁则是错愕万分,直将死死盯住风司冥地眼睛都瞪得滚圆。只有林间非微微挑一挑眉,看了对面泰然安坐地柳青梵一眼,又看一看胤轩帝光彩幽深的眼眸,嘴角缓缓溢出一丝笑意。
风胥然沉默半晌,像是等众人心情稍稍平复这才缓缓开口:“靖宁亲王能尽心用命,苦心孤诣巧做安排,终将朕所托政事圆满解决——朕今为靖王正名。之前百官所上参劾奏章当众焚毁。以后再有妄议者,以诽谤亲王之罪交刑部严办。”说着,威严面容上显出第一丝真正的笑意,“司冥,这些天来是朕委屈你了。朕这便许你一个要求:无论你希望什么,只要提出来朕自然应允。”
殿中众人闻言俱是一震,风司冥更急忙拜倒:“此为臣份内职责,何敢如此……”
风胥然露出一个了然地微笑:“司冥不必言语推辞。有功必赏是我北洛规矩,只管说出来就是。”
“既然父皇有命……”风司冥抬起头,直直对上高居御座的胤轩 帝。“儿臣与霓裳阁乐伎钟无射,真心相知,请皇上允许儿臣——纳钟无射为妃!”
“什么!”“什么?”“什么?!”从胤轩帝到和苏、到风司磊风司宁、到徐凝雪林间非秋原镜叶、到六部尚书殿上所有朝臣……一时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将目光缓缓从终于变色起身的柳青梵脸上转开,年轻亲王直视一脸惊怒的胤轩帝,用异常清晰而冷静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臣,请纳霓裳阁钟无射为妃。”
正文 卷四:朝天子(天下篇)?上 第二十六章 谁人书《士隐》(下)
“你听到了——那都是些什么混帐话!”
猛然停下满殿乱走的脚步,胤轩帝暴怒之下声音也抑制不住地颤 抖。“什么真心相知不许片言之毁?什么事起无辜因此无由还无意相 负?——身为皇子,那相负不相负的话岂是能说出口的!一点身份场合都不顾及,白白浪费了老五一片苦心不说,为一个女子就敢违反宗室规矩抛弃朝廷大局,他风司冥原来这么舍得两年苦苦积攒起来的人心……想想刚刚殿上那一个个的脸色,朕今天真算是大开眼界!”转头一眼看到身前御案上压着的薄薄一纸奏疏,风胥然心头越发火起,连奏疏带镇纸一把抓起狠力掷下。“青梵,你是太傅,你说怎么办!”
抬头与风胥然目光一触随即转开,柳青梵垂下双眼,默默看了滚在自己足尖的祥兽玉镇片刻,方才缓缓开口:“陛下,请暂息雷霆——冷静克制才能行事无误。”
“息怒?怎么息怒!冷静?朕还不够冷静克制?!留连青楼舞馆整整一个月,京里京外传得满城风雨,传谟阁到澹宁宫参劾的奏书堆得山高,朕几时说过他一句半句?胡闹也得有个限度——朕从来就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风胥然忿然拂袖,御案案头半尺高的奏疏顿时散了一地。重重坐归御座,胤轩帝恨恨吐一口粗气,映着座侧烛光一张脸上表情越发阴谲。“国法明令在朝在职官员不得夜宿青楼,宗府更是严律皇子与各府世子出入风月之地——当年你借着这一条拿掉多少碍事的人。才几年时间就会忘记?朕是知道这些日子地事情着实委屈了他才睁眼闭眼不跟他计较,就连送上来的那些奏折也是接一本压一本,你还要朕怎样‘冷静克制’!”
风胥然怒吼着一掌拍在案上,力量之巨直震得案上茶盏一阵乱响。“为军制的事情夺了他宁平轩的职权,初几日不体谅朕的心意也就罢 了。胡闹几日都是额外的天恩宽容。就退一万步说,就是朕真的委屈谁,又哪里有许人借机放肆的道理?纵容了这么久,二十年来头一份。朕够对得起这个儿子!”
青梵扯一扯嘴角。抬起头静静看向满面怒色地风胥然。“方才池郡王殿下已经说了。靖王留连霓裳阁是为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柳青梵,方才殿上地谁都能信了这句,但又怎么会包括你?司琪一句话出来时候你地表情眼色,真当朕已经老眼昏花望不到也看不清了?!”风胥然冷笑一声,话音越发阴沉。“这一局是谁布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