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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可以清楚地看到,离自己最近处跪着的那个小太监,已经紧张得满脸是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法想象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竟会有如此令人恐惧的压迫力和绝对不容任何挑战的威严。
“昨天,九皇子落水的时候,就在附近的,是哪几个?”
终于,柳青梵打破了沉默。众人皆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听到他的问题,心又是顿时提起。
七个穿着太监服饰的宫人跪到了他面前。
冰冷的目光在兀自倨傲的大皇子的两个侍从身上扫过,随后转头看向眼前跪着的七个人。
“你们……都会水么?”
有两个会。
“九殿下落水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喊了救命,是谁?”
人群里一个穿蓝衣的小太监怯怯地站了出来。青梵点了点头,示意小太监上前站到和苏身边。“那以后你就到秋肃殿做事吧。还有谁看见殿下落水后喊了救人?或者,有谁听到喊救人的声音后赶过来的?”
有两个三等侍卫服饰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柳青梵看着其中一个男子:“昨天我看见你被人拦在园门口,那是谁?他与你说了什么?”
年轻侍卫一时面露难色,沉默片刻才开口道:“王大人说我职小位卑,而且花园里贵人们身份高贵,有的是侍卫从人,便是出了事也轮不到我出头,还是各守岗位的好。”
柳青梵点了点头,“从今天起,你们两个是九皇子的贴身侍卫。”说罢挥手让他们站在一侧。
“现在,我问最后一遍,昨天,还有谁在九殿下落水后努力营救的?”
一片寂静。
如果放在了平时,这绝对是奴才下人们表现忠心的最好机会,但是此刻,没有人胆敢挑战眼前少年的权威。
半晌,柳青梵的唇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转向那会水且近在湖畔的太监:“我听说,做奴才的本分是忠心护主。还从来没有听说,主子落水,奴才可以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且不说你们会水还近在咫尺,就凭你们眼见主子落水连一声都不出,这哪里还是为人奴才的?和苏!”
站在一边的和苏越听越是心惊,此刻陡然听他叫自己的名字,连忙应道,“在!”
“按宫里的规矩,这样没用的奴才,是怎么处理的?”嘴角兀自带着一抹冷笑,声音却多了几分漫不经心。“不会只是逐出去吧?”
“回太傅大人,内廷宫人,有不忠心护主者,罪当杖毙。”
青梵嘴角微微一扯,“那还等什么,和苏?”
强抑心中震惊,和苏转头吩咐身边的宫廷执刑官:“拖出去,按律杖毙。”
“不,”青梵笑了一笑,“不必那么麻烦,在这里行刑就是了。”
和苏一惊:“可是——”见他瞥来的一眼中满是不可错认的警告,和苏只觉浑身寒透。沉默片刻,随即用目光示意一边惊恐的执刑官依言行事。
执刑官不敢放松,那两个身子颇为壮实的太监的背皮片刻间已被打得血肉模糊。
冷冷地看了一会,青梵转向另外五人。“你们虽不会水,但难道连喊一声都不会了么?看着主子在水里挣扎,真是有趣的很哪!”说着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你们什么。想活命的,现在就给我下水去。”
看着一边已经完全没有了气息的两个太监,那五人的脸色皆是惨白,一齐起身,跌跌撞撞地向湖里走去。有一个走得慢些,青梵冷哼一声,衣袖一拂,那最后一人身子顿时凭空飞起,重重地跌进湖里。
看着湖中五人不停地挣扎,青梵站起身来,负着手,冷冷地打量着跪了一地的众人。“现在,你们中间会水的,去将他们几个捞上来。”
话音刚落,已经有好几个侍卫冲出去就救人。
当那五人气息恹恹地被拖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青梵轻哼一声,“什么叫灭顶之灾,你们,可给我好好记住了。现在给我滚一边去!”说着转向众人,“你们也看见了,侍卫宫人中会水的竟只在少数。宫里水泊不少,保不齐哪天又有哪位主子落水。”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目光扫过众人,“现在不会水的站到我左手边,会水的到我右手边,立刻!”
宫禁森严,但是寻常却难得见血。因此此刻就连大皇子一向嚣张的侍从,也乖乖地跟着众人站到了他的左手边。
青梵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我听说凡会水者必有淹水呛水的经历,而且那是学会游泳的最快方法——现在,我要你们用这最快的办法学会游泳!记住,是每一个人都学会;只要还有一个不会,就别想离开这晨星湖一步!”
溺水,或许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而溺水之人的求生欲,却可是称得上是世界上最强烈的欲望。
所以,柳青梵的这个决定,无论对于会水还是不会水的人,都是极其可怕的惩罚。
和苏顿时呆住了,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少年的冷血无情:相比于这种生不如死却又绝不愿死的酷刑,杖毙反而是要仁慈得多。
湖中一片沸腾挣扎,而在岸上看着的人,更是几乎没有一个的身子不在摇摇晃晃。就连在武场见惯了鲜血受惯了打击的两个侍卫都不由战栗,而那个被吩咐到秋肃殿做事的小太监,早已是站立不稳地倚靠在身后树干上了。
“够了。”柳青梵终于吐出了这两个字。看着全身无力趴倒在湖边的众人,和苏不由心中戚然。
冷冷的目光再次在众人身上扫过。“在宫里伺候的人,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以后都好好地认清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守着规矩,起去!”
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和苏终于确定——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少年,有着帝王一般不可侵犯的绝对威严。
※
“是这样啊……”
听完和苏的述说,风胥然背着手立在窗前,一道黑色的人影静静地侍立其后。“现在那孩子在做什么呢?”
“柳公子已经回到秋肃殿,亲自为九殿下煮粥熬药。”
风胥然微微颔首。“真是……非常厉害。为所有人制造一个机会,时间、地点、在场的人物、可能的后果都经过精确严密的计算,难得他竟能将一切都利用得这样充分,这一手杀鸡儆猴、敲山震虎可做得漂亮至极。影,吩咐把秋肃殿的影卫都撤去吧——对那孩子应该已经不需要了。”
“是的,陛下。”黑色身影微微一躬。
“柳衍大概无法想象他那样小心呵护的孩子根本不需要那些所谓的保护吧?够快,够狠,更够心机算计,真不愧是君雾臣的儿子!”风胥然冷笑一声,“三年不鸣,一鸣惊人,这青云第一声果然是不同凡响呢。”
听到“君雾臣”三个字,和苏心中微微一惊,脸上却没有任何流露。静静地看向胤轩帝身边的“影”,只听他又躬身问道,“陛下,柳先生那里可还需要……”
风胥然微笑了:“就让他们在那里吧。影卫常年辛苦,在柳衍那里却是轻松得多了。”
“是,陛下。”
风胥然轻轻挥了挥手,影子随即消失在大殿暗处。
挥手示意和苏也一并退下,风胥然凝视着殿外一片花明柳媚,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衍,你真的太小看柳青梵了。那块小小的石头,需要怎样的功力技巧,怎样的计算配合,才能够达到那样的效果?没有人看清那颗石头是怎么来的,但整个擎云宫里能有这份功力如此完美地控制一切的人,除了你们师徒两个还会有什么人?在暗潮汹涌的皇宫之中想要立足,必先立威;而立威则需要一个恰好的理由和事端。如果说擎云宫早是埋下火种,导火索却是柳青梵亲手点燃。将袖手旁观的两名太监杖毙,将其他侍从宫人严惩无贷,却又将呼救的小太监和应声而来的侍卫越级的提用,雷厉风行,恩威并济,已让九皇子风司冥在擎云宫彻底立住了脚跟。
柳青梵,你还会让我看到什么呢……
卷一:相见欢(北洛篇) 第十二章 花有俯仰开阖
(起1B点1B中1B文1B网更新时间:2006325 18:54:00本章字数:4883)
擎云宫 御花园
“是……柳太傅吗?”
透过枝叶扶疏,看到凤凰木下正仰视着自己的三皇子风司廷,青梵在心里轻叹一口气,这才露出一个习惯性的清浅笑容,“是三殿下啊。”
“可以上来吗?”
青梵刚要开口,一身华丽袍服的风司廷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树来。拉住青梵伸过来的手一个用力,风司廷轻轻巧巧地翻身而上,满面笑容地坐在了他身边。
“真是个好地方。”环视四周,风司廷收回视线,“若不是柳太傅,司廷还真的无法想象擎云宫竟有这般景致。”
“三殿下还是叫我青梵吧。”青梵淡淡一笑,眺望着远方淡烟雾霭宛若图画的湖面和重叠连绵的殿宇,“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长安?那是什么?”
对上风司廷饶有兴味的眼,青梵从自己的思绪中猛然惊醒过来:“没什么。三殿下今天不是还有策论要学吗?还是周太傅突然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如果是的话,柳太傅会代替他来教导司廷么?”
“应该不会。”
“唔?”
青梵微笑了一下,顺手将不时挂住风司廷头发的树枝折去。“一个没有任何处理国事和政策经验的人,皇上是不可能让他为皇子们讲解策论了。北洛的政治决策可不是能够拿来让孩子练兵的游戏,青梵不以为皇上可能大胆到无知的地步。”
“柳太傅的话,对父王可是相当的无理。”风司廷微微笑着,却是一脸轻松的表情。“‘治大国如烹小鲜’,‘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太傅的话总是让司廷深受其益……啊,九皇弟又在做新的游戏?”
两人一起向不远处的风司冥看去。
五人绑腿跑。
风司冥和四个年岁相当的小太监一组,水涵则和殿外做事的侍卫宫女一族。虽然同组的队员相比起对手来说瘦小许多,但风司冥却显得相当沉着,“一、二、一、二”的口号稳稳发出,步伐异常地整齐迅速,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原来这才是太傅所说的,孩子练兵的游戏啊……”
心中微微一凛,青梵转过目光直视着一脸从容自若淡然微笑的风司廷:早就知道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能够得到风胥然超乎众人的宠爱是有其原因的。“也可以这么说吧。”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青梵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微微的得意,“小狮子都是在游戏中学会并掌握格斗和捕猎技巧的。何况孩子天性就是喜欢游戏的,能让他玩得开心就好。”
风司廷怔了一怔,随后扯出了一个微笑。“柳太傅对九皇弟真是无可挑剔,难怪九皇弟这样喜欢太傅——以前九皇弟很少露出笑容的。”
青梵凝视着他:“而相对的,三殿下却是笑得太多了。”不待他答话,他紧接着道,“青梵突然想到一样非常有趣的游戏,希望三殿下可以赏光陪青梵一起玩。”说着握住风司廷的手从树上一纵而下,带着完全身不由己的他向风司冥他们的方向奔去。
※
“这是什么?”看着青梵手里用皮革制成的球状物,风司廷不由好奇。
见他将球颠来倒去地看,青梵微笑起来,“是足球。”
将足球交回青梵手里,风司廷微微含笑:“这就是太傅说的有趣的游戏?”
“至少在青梵的印象中确实是少有的游戏。玩的时候分成两方,每方守卫一个球门。胜负规则很简单,除了手以外运用身体的任何部分将球送进对方的球门,在规定时间内哪方进球多就算赢。”微微笑了笑,青梵随手将球抛在地下,双手捞起长袍下摆系在腰间,脚尖轻轻点住球,“在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