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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刘晴却不敢说得太过,免得谢安迫于压力而将廖立处死。如此一来,刘晴非但得罪了谢安,更得罪了冀州军上上下下的将领,将之前好不容易搭建起的关系毁得干干净净。要知道,她还有求于冀州兵的,她还希望着能借冀州兵的力量诛灭伍衡与其麾下太平军。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齐植已故,若因此又害得廖立将军亦亡于刑事……相比齐植亦不希望看到此事。”
尽管先前的话叫帐内诸将微微皱眉。但是这后半句,倒是叫唐皓等人暗暗松了口气,毕竟后半句话刘晴确实表露了不因此惩办廖立的意思。但是,刘晴的意思可不代表谢安的意思,最终的裁决结果如何,那还得看谢安对此的决定。
“是么?刘晴不追究么?——呵,她是不好追究啊!”微微叹了口气。谢安将目光望向依旧叩跪在地的廖立身上,在深深吸了口气之后,沉声说道,“廖立,你觉得本府此番该如何处置你?”
廖立闻言浑身一震,额头紧贴地面。低声说道,“末将无言以对,只感罪孽深重,但求一死!”
平心而论,廖立此番确实算是罪孽深重。毕竟若不是他不遵谢安的将令,于撤兵回援大营的途中自作主张地断后并且去追赶太平军大将卫庄。也不至于东营无人守备,理所当然地,金陵太平军主帅魏虎也断然不可能率领援军毫无阻碍地就攻入了周军大营。
毫不夸张地说,虽然魏虎此番能够顺利救出枯羊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奇迹,在徐乐、卫庄、漠飞、廖立等一系列的'因'造就下,才促成了他的'果',但不可否则,唯有廖立需要直接为此事负责。
也正是因此如此,性格刚毅的廖立丝毫也不曾想过狡辩,干干脆脆地叩首认罪。
但是廖立那番话一出,帐内众将却是纷纷皱眉。
要知道谢安说说那些话的本意,其实多半也没想着要处死廖立,然而廖立却自行将自己的活路给堵死了,使得谢安纵然有心包庇亦开不了口。
毕竟这是触犯军规的事,岂是说宽容就能宽容的?否则,置军法于何地?
眼见谢安在皱眉犹豫半响后猛地一握拳,颇为了解主公心思的苟贡连忙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大人且慢!——容卑职说句话!”
望着苟贡缓缓吐了口气,谢安点头说道,“你说!”
苟贡闻言心下微微松了口气,毕竟从方才谢安的举动他不难猜测这位大人有忍痛处死心爱大将来维持军纪的意思,微微思忖了一下,苟贡沉声说道,“卑职觉得,当时太平军大将卫庄不逃反来追击廖立等四位将军,想必亦是察觉到了我军的计划,因此不愿我军安然撤兵、回援大营围困小……咳!那个……围困枯羊。倘若不派一支断后兵马,不难猜测卫庄必定会径直追到我军大营来!终归那卫庄麾下有三千兵,三千兵,这已足以扭转一场战事的胜败。——因此,廖立将军临时决定断后,这也不算是不遵将令,只不过是随机应变而已。为大将者,必需有见势用兵、随机应变能力,大人以为否?”
“照你的话说,廖立非但没罪过,反而有大功咯?”谢安淡淡反问道。
苟贡微微一笑,因为从谢安的眼神中并未瞧见有丝毫怒意,因此他倒也不急,闻言不紧不慢地说道,“自然是过的!——再怎么说,将令为先,待击退卫庄后,廖立将军应当立即履行大人交付的命令,但是,廖立将军却因为贪图功劳而追击卫庄……此贪功冒进之罪,不可不严惩!”
“呵!”谢安轻哼一声,颇有些诧异地打量着苟贡。
明明是擅离职守的难赦重罪,却被苟贡说成贪功冒进,这让谢安又好气又好笑。
“那么齐植一事又如何分解?——若非廖立没能在预定时辰内抵达大营,东营岂会被那魏虎所破?那魏虎可是正大光明地从我军东营闯入!”
苟贡闻言亦不着急,从容说道。“照大人这么说的话,那就不止廖立将军一人有过了!”
“哦?——你倒是说来听听!”
“首先。张栋将军明知徐乐会派人在营内滋事,并且防火烧毁东营营门,却不更加阻拦,致使后来那魏虎毫无阻碍地攻入东营。如此,张栋将军岂非无过?”
“老夫……”性子谨慎的张栋闻言面色微惊,毕竟他本来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此番被苟贡这么说,岂会不惊?他下意识地想要辩解。但见包括谢安、苟贡在内的帐内众人都未曾瞧自己,他这才意识到苟贡这番话只是为了替廖立解围而已,这才一脸尴尬地闭上了嘴。“其二,王淮、成央、鄂奕三位将军,三位将军当时都在中营位置,但是却无一人留派人手监控东营情况,岂非有过?”
王淮、鄂奕颇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而成央却是面无表情。
“其三,漠飞与我百余东岭众弟兄……虽说三弟率众成功狙杀了诸多牛渚太平军中将领,但是却疏忽了东营的监控,致使魏虎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我军背后……”
只见在帐内角落,穿戴如冀州兵寻常士卒的漠飞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苟贡。要知道,他可是此战的功臣之一。齐植之所以能凭借五千冀州兵将枯羊两万余牛渚太平军士卒压制地苦不堪言,喘不过气来,其中有大半的功劳在于漠飞与其麾下东岭众刺客逐一拔除了牛渚太平军中的将官,致使牛渚太平军指挥系统陷入瘫痪,否则。就算是齐植也断然不至于将枯羊压制到那般地步。
顺便提及一句,在与梁丘皓一战后。漠飞已渐渐能够摆脱自我抑郁的心疾,已然够适应出入人多的场合,只不过依然还是不喜欢扎堆,因此独自一人环抱着双臂站在帐内角落。
“其四……”望了一眼谢安,苟贡暗自咽了咽唾沫,低声说道,“事实上,大人亦有过……若非大人武断地以为只要有齐植将军在、枯羊必定无法突破防线,因此不需要再在东营增派驻守兵力,那魏虎也不至于能够那般迅速地攻进来,连叫我等反应的空隙也无……”
谢安闻言咳嗽一声,面色颇有些尴尬。
毕竟苟贡所言句句属实,当时是他否决了苟贡的计策,天知道怎么会突然杀出我魏虎这么一支太平军的生力军来?
但是就在苟贡致力于为廖立开罪的时候,却见廖立砰砰叩首,义正严辞地说道,“承蒙大人宠信罪将,承蒙诸位不惜这般为廖某解围,然廖立心意已决!——齐植乃难得将才,若非因我,不至于惨死沙场。既然如此,廖立唯有以命抵命!”
“小廖!”张栋闻言低斥一声,频频使着眼色说道,“怎么跟大人说话的?太放肆了!——还不速速向大人告罪?!”
然而廖立却不再言语,只是叩拜于地,一副认罪模样。
见廖立此前望向自己的眼神极为坚定,谢安心下暗暗叹了口气,抬手说道,“好,既然如此,本府便随了你心意……”
帐内众将闻言面色大变,其中唐皓等人纷纷出列,抱拳求情。
“大人三思啊!——廖将军乃我冀州军猛将,难得之将才,眼下我军正与太平军交战,正是用人之计,切不可自毁长城啊!”
“是啊,大人,临阵处斩大将,此乃大忌!——不若先将此罪扣着,以观后效,叫廖立戴罪立功。倘若仍然不力,二罪并罚却也不迟!”
听着帐内众将你一言我一语,谢安心中焦躁不已。哪里是他不想为廖立开罪,分明是廖立见自己闯出大祸,死意已决罢了。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名东岭众刺客走入帐内,叩地向谢安禀告道,“大人,刘军师请廖立将军到她帐内一趟,说是有诸事相告!”
“刘晴?”谢安闻言嘀咕一句,旋即与苟贡对视了一眼,心下有些不解。
而作为当事人的廖立更是茫然无措。
“去见见吧!——毕竟齐植与其说是我冀州军将领,倒不如说是刘晴军师的家将……先去见她,看看她如何说,回头本府再来予你定罪!”
“……是!”低着头,廖立抱拳领命。
次日,军营内遍传消息,大将廖立因不贪功冒进、擅离职守等数条大罪,革除从三品参将职位,贬为百人将,另外,于军营内当众鞭鞑百即作为训诫,以观后效。
记得当时,冀州军士卒纷纷前往围观,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廖立"ci luo"着背脊跪在地上,执行的士卒手持粗如孩童手臂般的鞭子,狠狠在廖立背上抽打。
当时,廖立后背殷红一片,可谓是被抽打地皮开肉绽,然而从始至终,廖立却不曾轻哼、"shen yin"一声,虽说待行刑完毕再站起来时脚步明显虚浮,但是无论是眼神还是气势,却一如既往地给人一种猛将的感觉。
甚至于,众人隐约感觉到,经历过此事的廖立,仿佛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这种压迫力……”
望着廖立在接受行刑后犹咬牙坚持自己走到帐篷疗伤,唐皓轻吐一口气,表情略有些迷惑。
忽然,他看到廖立面前地上好似有个不起眼的小坑,若不注意,多半会被绊倒。下意识地,唐皓连忙喊道,“廖……唔?”
话到半截戛然而止,唐皓诧异地看着廖立仿佛如有神助般,明明不曾注意脚下,却适机地跨了一大步,越过了那个小坑。
可能是注意到了唐皓脸上的诧异之色,欧鹏疑惑问道,“怎么了?”
只见唐皓微微吐了口气,正色说道,“欧鹏,我此前可曾说提起过,廖立……酷似阵雷?——他厉害时候的直觉,简直堪比阵雷,不给人丝毫的得逞机会!”
“秦王麾下白水军总大将阵雷?”欧鹏愣了愣,继而笑著说道,“嘿!太看得起廖立那家伙了吧?——好吧好吧,前提是廖立能够改掉他那焦躁的性子……不过那也不至于吧?廖立虽然勇猛,但还不至于能跟阵雷那个怪物相提并论……”
“酷似!就在方才……”打断了欧鹏的话,唐皓沉声说道。
“我不是说了么?前提是……唔?诶?”
深深望了一眼唐皓,欧鹏无言地张了张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十六章 金陵硝烟
尽管在受刑时廖立显得极为刚气、坚毅,任凭执行士卒用施加刑法,却从始至终未吭一声,让冀州军上下叹为观止,但是事后,这位刚猛的大将依旧还是在帐内伏着趴了几曰,哪怕是行军赶路途中亦是趴在马背上,难以动弹。。
也难怪毕竟廖立此番整整受了百记鞭挞刑法,打完时背上鲜血殷红一片,换作寻常人,恐怕早已被活活打死。
倒不是谢安心狠,只是此番廖立捅出的娄子实在太大,间接地害死了一位军中大将。
若非齐植还未被正式上表朝廷归入冀州军的编制,只是作为刘晴的家将随军,此番或许连谢安都保不住廖立。
但是即便如此,廖立亦为自己擅离职守、自作主张的行径付出了沉重代价。
而至于刘晴究竟对廖立说了些什么,谢安并没有特地去刨根问底,因为有些事还是能不提及就不提及的好,无论是针对刘晴还是针对廖立而言。
但是不管怎样,廖立的姓命保住了就好,毕竟谢安的确颇为宠信这位刚猛果敢的猛将,因为廖立跟随他多年,比费国还要早些。
“这两曰就好好歇息吧,一切待伤势养好再说!”
在探望廖立伤势的时候,谢安如是说道。
“是,大人!”
平趴在草榻上,廖立努力地抱了抱拳,却被谢安身旁的苟贡给阻止了。“廖将军暂且好生歇息养伤……”
与谢安走出临时搭建的帐篷,苟贡回头忘了一眼帐内,把玩着手中金扇,疑虑说道,“廖将军的姓子似乎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