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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你与徐乐就投靠了他?”
齐植低了低头,苦涩说道,“实乃是迫于无奈,望公主殿下明鉴!”
“…···”刘晴闻言暗暗打量着齐植,忽而低声问道,“换句话说,你与徐乐之所以同意了我的说降,只是打算给秦王李慎当内应?”
齐植张了张嘴,哑口无言,默然地点了点头,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连忙抬头急切说道,“不过,那只是几日前的想法······”
“哦?那么现在呢?说来听听!”
“是!——末将方才便说了,我等投靠秦王李慎,只是迫不得已,公主殿下明鉴,自决胜谷一败,末将麾下四十残部弟兄受制于天、受制于地,受制于饥寒交迫,我等若是要活下来,只能投靠李慎······难不成我等还能投靠周军不成?周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接受我等这么一支降军的······不过这些日子,末将见公主殿下似乎在营中颇有地位,与周军主帅谢安私交亦不浅,因此,末将斗胆暴露心迹······”
“唔!”刘晴平淡地应了一声,因为她知道齐植还没有说完。
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屋门方向,齐植走近刘晴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公主殿下若是当真有意要助周军击败李慎,末将愿意效劳!——公主殿下或许不知,叛王军之所以无故分兵·就是为了逼周军分兵,尽可能地减少此冰城内的周军数量,方便末将与徐乐在诈降后突然发难,倒戈相向·这样一来,他李慎便能借着混乱一举击溃周军!”
“…···”深深地望了一眼齐植,刘晴凝声问道,“既然你等已找到新的效忠之人,为何要将这般隐秘的事告诉我?”
齐植闻言抱了抱拳,义正言辞地说道,“投靠李慎不过无奈之举·公主殿下才是我等誓死效忠之人!”
“齐植······”刘晴语气放软了,不难看出,她被齐植的忠心所感动了。
“公主殿下不必对末将再说什么抱歉之类的言辞·对于决胜谷之兵败,末将从未恨过公主殿下,况且末将以为,我军上下无人会因此责怪公主殿下······记得陈帅曾说过,只要公主殿下尚在,哪怕我等皆战死沙场,我太平军依旧不会因此销声匿迹,只要公主殿下安泰······如今公主殿下置身于周军,虽说以末将看来有些不妥·不过细想一下,倒也并非是一条下下之策······倘若公主殿下有意要在周军中东山再起,末将愿为马前卒·替公主殿下赚得那第一项功勋!”
“秦王李慎?”
“正是!”点了点头,齐植沉声说道,“先前几日·因为周军勘查地严,是故末将不曾按照李慎的吩咐,每日与他保持联络,但是,李慎确实是命末将暗中掣肘周军,待时机成熟时,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周军的本营!——末将以为,不妨从这里下手!”
“由你给秦王李慎假的情报·叫他中计么?”刘晴一脸若有所思。
“不错!——李慎虽擅于用兵,然其本人乃皇室出身,武艺不行,不过身旁却有极为倚重大将四人:白水军总大将阵雷,据说此人武艺不逊陈帅,兼又知晓计谋,极难对付;第一军军团长陈昭,此人颇似马聃,最善奇袭、夜袭,强攻、强袭,勇武过人;第二军军团长黄守,此人性子稳重,善攻善守,好比周军的费国、唐皓之辈;还有第三军军团长符敖,此人最擅沙场布兵摆阵,好比周军的大梁军主帅梁乘,但却要比梁乘更强于个人武艺。—只要能设法除掉这四人,李慎就好比失却了爪牙的老虎,再难有翻腾之力!”
刘晴闻言点了点头,轻叹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问题在于要除掉这四人,何其不易!——你有把握么?”
“这个······”齐植犹豫了一下,如实说道,“恕末将才浅,按照末将心中设想,恐怕只能先铲除其中一人,前提还是一切顺利······”
刘晴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能铲除一人,亦是一件大功!——对了,你有意再助我,那徐乐呢?”
“这个……”齐植闻言面露犹豫之色,迟疑了半响为难说道,“徐乐尚对周军怀恨在心,尤其是谢安夫妇二人,甚至于,就连公主殿下您他也恨上了,这几日在营中胡言乱语,说什么要杀掉谢安替我太平军的将士们报仇雪恨······”说着,他望了一眼刘晴,低声说道,“容末将再劝劝,必要之时,末将会叫心腹用绳索将其捆绑,免得这莽夫坏事!”
“是么······”刘晴闻言苦涩一笑,喃喃说道,“他会恨我,实属应该……徐乐最是敬仰陈大哥、杨副将,可惜那两位皆因为我先后战死,他会恨我也是应该……”
“公主殿下言重了,末将以为,陈帅与杨副将哪怕是在临终之时,亦对公主殿下赤胆忠心,绝不会因为公主殿下迫于无奈投身周军的举动而改变心意……”
“但愿吧!”刘晴点了点头,忽而正色说道,“既然你有心助我,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齐植,替我查清楚秦王李慎的谋划,尤其是何时命你等里应外合协助他击败周军!”
“是,末将遵命!”
“回头我会与谢安细说此事,叫他予你方便,叫你有机会联络李慎……不过,是不是能骗过李慎,就只能看你自己了!——无论如何,只要你此计成功,能设法铲除李慎麾下一员大将,甚至是秦王李慎本人,不管营中冀州军、大梁军众将态度如何,我亲自替你向谢安表功!—凭藉着陈大哥那层关系在,兼之你又为他立下那等大功,我想,那谢安也绝不会吝啬!”
齐植闻言摇了摇头,抱拳正色说道,“非为谢安,非为功勋,非为荣华,只为公主殿下,只为我太平军!”
“齐植······”刘晴大为感动,不由抬起手拍了拍齐植的肩膀,满脸感动地说道,“好,好!——你先回去准备,记住,我随时等你的好消息!”
“是!”齐植笑了笑,抱拳而退。
刘晴满脸笑容地望着齐植离开木屋,然而就在屋门关闭的那一刹那,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收了起来。
“呼!”秦可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望着刘晴轻叹说道,“真是位忠臣良将呐,姐姐我在屏风后那是听地何等感动······想不到,竟有对妹妹这般死忠之人!”
“未见得!”刘晴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秦可儿愣了愣,诧异地望着刘晴。
只见刘晴神色复杂地盯着那扇门,长长叹了口气,隐约可见·她那双美眸中充满了失望与莫名的苦楚。
“死忠未见得!——不过,不愧是陈大哥曾经精挑细选出来的……一方神将!”
、第一百零七章 间二
“情况就是这样……秦王李慎故意分兵,打算从三面攻打我军,为此,唐皓、梁乘、王淮各率两万军应对!——白水军第一军团长陈昭交给唐皓,第二军团长黄守由梁乘阻截,第三军团长符敖交予王淮……李慎不是打算分化削弱我军的兵力么?正巧,本府也有擒贼先擒王的意思!”
在唐皓、梁乘、王淮三人即将率军离开大营单独作战时,谢安再次将营中将领们召到了帅所。
与前一次不同,这次参加会议的,还有东岭众与金陵众的刺客头领们。
比起金陵众出席此次会议的丁邱、何涛、萧离、徐杰等众多头领、分头领级刺客,东岭众相对黯然一些,老大狄布暂时担任着费国的副将、无法出席这次会议,老三漠飞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略显精神崩溃、就连谢安的召唤也无济于事,老四钱喜早已习惯了担任三主母长孙湘雨手底下头号狗腿子的职责,正在零陵为了自家主母即将生诞一事忙得不可开交,数来数去,堂堂东岭众四天王,眼下也只有老二苟贡独力撑一撑场子,免得东岭众的风头被金陵众彻底压倒。
而更紧要的一点是,此次的会议,齐植与徐乐也有出席,这才是屋内至今为止气氛始终未见变得丝毫顺畅和谐的真正原因所在。
“擒贼先擒王……对啊,秦王嘛!”
苟贡摇曳着手中那把精致小巧的金扇子哈哈笑道。
但不尽人意的是,屋内众人竟没有一个人说话,尤其像萧离那些脑袋瓜比较迟钝的人,更是用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望着苟贡。
“秦王啊……”舔了舔嘴唇,苟贡脑门隐隐有些冒汗。强作镇定地说道,“诸位听,秦王,擒王……那个……”
“……”成央、典英、鄂奕,一大批大梁军中的将领皆是古怪的眼神望向苟贡。这还不包括此前与苟贡关系颇为密切的廖立、齐郝等冀州军将领,如此一来,哪怕似苟贡这种脸皮厚道能与谢安相提并论的老江湖,这会儿也有些吃不消了,偷偷向谢安投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大人,卑职只能帮你到这了……
用那把精致小巧的金扇子遮着左脸。咳嗽几声解解尴尬,继而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小步,躲入人群不再插话了。毕竟他方才正是得到了谢安求援的目光,这才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免得谢安说完话后屋内鸦雀无声。
不得不说,苟贡不愧是谢安身边头号心腹。只可惜,今日屋内的众人实在不够给这位大狱寺少卿面子。
“……”泰然坐在左侧首位的刘晴有意无意地打量了几眼苟贡,心中暗暗鄙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什么样的家伙才能说出这种无聊至极的笑话?
这就是苟贡?东岭众四天王的影蛇苟贡?谢安那家伙手底下头号心腹兼爪牙狗腿?
据说长孙湘雨若不在军中时,就是这家伙帮着谢安出谋划策吧?
湖口战役时自己竟会被这对主仆逼地铤而走险,真是冤得慌!
暗自摇了摇头,刘晴长长吐了口气,忽而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大概的情况,谢尚书已向诸位讲述了……话说回来,李慎还真是没新意,偷用长孙湘雨那个女人与小女子两军对阵时所用的计策,他难道就想不到,我等也希望他散开手中凝成一团的兵力么?”
话音落下,屋内鸦雀无声,除了成央外,许多大梁军将领环抱双臂坐在席中。有的聚精会神凝视着面前的桌案,有的面色凝重地轻抚着随身的佩刀,非但没有一个人搭茬,就连看都不看刘晴一眼。相比较而言,还是廖立、齐郝等冀州军将领给足了刘晴的面子。虽不好直接开口出言支持刘晴,免得伤到冀州军与大梁军的感情,不过在刘晴望向他们时,他们纷纷点头微笑,总算是让刘晴不至于丢了仪态。
终于,大梁军中有一名将领忍不住开口了。
“谢帅与代军师所言,末将等都清楚……总归这些都是昨日军议会上的话题,除了金陵众与东岭众的刺客兄弟们因为忙于刺探、监视叛王军的情况,未曾得知这一切,在座将军们都知道了……唔,哪怕是其中两位……”
包括那位将军在内,众大梁军将领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在帐角附近第二列席位中的齐植与徐乐,眼神中所带有的强烈敌意,哪怕萧离这等堪称呆傻的莽夫都能看得出来。
“王虎所言极是!”朝着那名军中的将领弟兄点了点头,大梁军大将典英停顿一下,沉声说道,“这一些末将等昨日也已知晓,事实上,唐皓将军、梁乘将军、王淮将军昨日不就已接受了代军师的命令出营了么?——末将等人只是不明白,为何那齐植会与我军主力共同行动,更加不明白,谢大人为何要叫这徐乐担任护卫统领之职!”说话时,他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齐植与徐乐二人,丝毫不给二人留有脸面。
刘晴闻言瞥了一眼谢安。
'你就不帮我说两句话?'
仿佛是看懂了刘晴的眼神,谢安似笑非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