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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国啊,你是否在想,这等差距的兵力,就算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对吧?”
费国闻言心中一惊,下意识转过头去,望向摇曳着手中折扇,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长孙湘雨,抱拳说道,“二夫人误会了,末将绝没有轻敌的意思……”
“那就好,”长孙湘雨点了点头,望着费国似笑非笑说道,“倘若是因为轻敌,毁了奴家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优势,费国啊,那奴家可饶不了你哟!”
尽管长孙湘雨的话说的很是轻松,丝毫没有呵斥的意思,可费国却隐约感觉后背泛起阵阵凉意,仿佛被什么毒蛇猛兽给盯上了一般。
“末将定当竭尽全力!”抱了抱拳,费国沉声说道。
“很好!”长孙湘雨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偷偷望了一眼长孙湘雨,费国小心翼翼试探道,“那总归是大夫人,若是末将……”
似乎是看穿了费国的心思,长孙湘雨咯咯一笑,淡淡说道,“去给奴家击溃那个女人!——只要你做得到!”
“是!”听了长孙湘雨这句话,费国心中最后一点顾虑消失了,不过不知为何,他隐约感觉长孙湘雨话中有些莫名的意思。
只要你做得到?
在兵力差距一倍有余的情况下,难道对面的大夫人还有机会扭转败局不成?
说实话。对于大主母梁丘舞的武艺,费国那是心服口服。可在谢安所制定的规则限制下,费国可不信那位大主母还能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作为。
深深望了一眼长孙湘雨,费国皱眉思忖了一番,吩咐左右道,“擂鼓,扬旗!”
伴随着他一声下来,长孙军鼓声大作,而对面。梁丘军亦是鼓声震天,两军都做好了进程这场演武游戏,不,是厮杀的准备。
“踏踏踏……”
一阵比起马蹄更为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梁丘军出动了最适合作为战场中坚力量的军队,南军陷阵营。
从梁丘军的本阵中,四千南军将士一手举着盾牌。一手举着兵部专门替此次演武所准备的长枪,一步一步地朝着长孙军而去。
南军陷阵营,一支最适合用来攻坚作战的军队,其可怕的韧性,费国早在西北平叛时便已见识过,与其说这是一支军队。倒不如说它是一座会移动的钢铁堡垒,一座连东军神武营都不敢贸然撞上的钢铁堡垒。
“传我将令,冀州军两千人曲部……出战!”大手一挥,费国沉声下令道。
竟然出动冀州兵,而不是用南军来抵挡南军?
长孙湘雨身旁的金铃儿诧异地望了一眼费国。就算金铃儿对于军事并不了解,但她也知道。单凭两千冀州兵,是不足以抵挡对面四千南军的,别说抵挡,塞牙缝都不够!
“湘雨,他不会是故意要输吧?”金铃儿诧异地望向长孙湘雨。
长孙湘雨闻言咯咯一笑,示意金铃儿稍安勿躁,随即淡淡瞥了一眼费国,而后,转头望了一眼后方,眼中露出几分赞赏的笑意。
而与此同时,在梁丘军这边,见对方竟然用冀州兵来抵挡己方的四千南军,担任此战主帅职权的马聃着实是吃了一惊,毕竟在他看来,别说两千冀州兵,就算是两万冀州兵,也不见得就能抵挡四千南军。
“不对劲啊……难道长孙军的四千南军并没有来?”马聃皱眉嘀咕着。
正如马聃所预料的,战场的局势在一开场就彻底倒向了梁丘军,仅仅只是一个照面,长孙军的两千冀州兵便溃不成军,转头朝后方本阵逃去。
“好机会啊!”陈纲眼睛一亮,连忙对梁丘舞说道,“小姐……不,大帅,末将斗胆请命,予末将一千东军,扰乱敌军后方!”
谢安闻言皱了皱眉,在他看来,这明显就是长孙军的诱敌之计,正要提醒,心中忽然想起长孙湘雨的告诫,心下正琢磨着如何提示梁丘舞。
而这时,他发现梁丘舞的双眼中露出了几分凝重。
咦?难道说这个笨女人察觉到了什么?
不应该吧?她不是擅长临阵指挥的将军类型啊……
“马聃,留下一半南军!”梁丘舞对正准备下令追击的马聃沉声说道。
“呃?是!”马聃抱了抱拳,一改方才准备下达的将令,留下两千南军原地待命,而叫另外两千南军追击冀州兵,徐徐向长孙军逼近。
瞧见战场上的局势,对面长孙军的费国亦是皱了皱眉,因为他发现,对方竟然留下了一半的南军。
“哎呀,费国,被人看穿了呢!”长孙湘雨在一旁带着几分戏谑说道。
“呵呵,”费国笑了笑,摸着下巴点头说道,“虽然有些遗憾,不过能吃掉两千南军,也不算是吃亏了……”说着,他大手一挥,沉声喝道,“三军掉头,后撤两里!”
此时梁丘军的两千南军已逼近长孙军的本阵,而就在这时,长孙军万余本阵竟然后退了整整两里地,这非但使得梁丘军方才的优势荡然无存,更叫那两千追击南军的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局面。
想要追吧,会拉开与己方本阵的距离,变成一支孤军,想要撤吧,对过数千东军虎视眈眈,一旦己方掉头,对方很有可能顺势杀过来。
两千南军将士傻眼了,一个个跟着木桩似的伫在原地,不知究竟该追还是该撤。
“厉害……”站在梁丘军帅旗下的谢安不禁报以赞叹,在他看来,这种统兵的风格,并不像是出自长孙湘雨的手笔。
是费国么?
厉害,不愧是太平军的六神将之一……
偷偷瞧了一眼似乎已察觉到了什么的马聃,瞧着他面红耳赤的模样,谢安很识趣地没说什么,毕竟在这种时候,他若是夸奖费国,无疑是给马聃难堪,终究都是自己一方的心腹将领,没有必要。
“是费国将军么?”满头冷汗的马聃远远望向长孙军的本阵,心中不禁有种输了一筹的感觉,毕竟费国非但看穿了他动用南军的意图,还相当巧妙地叫那两千南军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这样的话……
一咬牙,马聃右手一扬,沉声说道,“本阵上前两里!”
“咦?”谢安吃惊地望向马聃,他心中着实有些惊讶,毕竟说实话,这种妙招他方才也没有想到。
“什么?”目瞪口呆望着对过梁丘军全部军队上前两里地,再度将那险些成为孤军的两千南军再度纳入保护范围内,费国半响没回过神来。
在他身旁,长孙湘雨捂着肚子已乐得直不起腰来。
“大主母……陈纲将军……马聃……是马聃么?”面红耳赤的费国不敢去看长孙湘雨那令他倍感脸红的笑容,望向对面梁丘军的眼神中露出了几许凝重。
不愧是大人所看重的将领……
本打算拖垮对面南军的将士的体力,却不想那马聃用这种方式破解了自己的策略,使得自己方才的诱敌之计变得没有丝毫效果……
没办法,既然如此,就只能用兵力的优势来提高胜算了,毕竟若是耽搁得太久……
偷偷望了一眼长孙湘雨,费国咽了咽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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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梁丘对长孙世间妖孽何其多
兵阵,是一名将领必须要懂得的,这是将领统兵能力的准则之一,但是,他并非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邪乎。
兵阵这玩意,就跟出拳时的姿势一样,只是起到一个发挥士卒最大功效的作用,掌握兵阵与否的最大区别,就在于两军对战时谁占据优势地位。
这种优势,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可以带来胜算,这便是自古以来兵法家看重兵阵的原因所在,但反过来说,也不能完全说是兵阵的选择决定着此战双方的胜败,更重要的,仍然在于双方士卒的素质。
就好比鱼鳞阵对鹤翼阵,鱼鳞阵的宗旨注重中央突破,优势在于密集的方阵很容易就能冲散敌军的阵型,但是它的弱点也很明显,尤其是碰到鹤翼阵这种攻守兼备的阵型时,很容易受到来自对方两翼的迂回攻击。
因此,这类兵阵比拼时最关键的一点,在于破阵的速度,换而言之,就是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击破对方的本阵,谁能就主导这场战斗的胜败。
用以破阵的军队,首先要是精锐,其次要是骑兵,二者缺一不可,兵贵神速在这里体现地淋漓尽致,毕竟沙场上瞬息万变,优势与劣势的转换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谁能把握住那个时机,谁就能夺得胜利。
或许有人认为,在战场上担任先锋的一定是猛将,但事实上,先锋只是起到一个吸引敌军注意的作用,然而担任破阵责任的将领。则必定是超人一等的猛将,因为这关系到整场战斗的胜率。
而在东军神武营。梁丘舞便是一位擅长破阵的猛将。
啊,她确实是东军的主帅,是东军的灵魂人物,但是指挥调度并非她的专长,这份工作,向来是由东军四将中的严开代劳,梁丘舞真正的威慑力,在于破阵。毕竟她拥有着世人难及的可怕武力。
“来了么?”远远望着梁丘舞北侧那一支迂回冲锋的骑兵,费国看似平静的眼中逐渐露出几分凝重,以及几分错愕。
那个数量……
五百……不,三百骑么?
为什么是三百骑?
不,应该说,三百骑兵能对这动辄两三万大军的战斗造成什么影响么?
要知道自己这边可有着八千骑兵啊……
是诱饵么?
皱了皱眉,费国传下将令。命令一千东军前往抵挡。
不得不说,用一千东军骑兵去抵挡对面三百东军骑兵,这完全是看在那位破阵的大人物、'炎虎姬'梁丘舞的面子上。
吩咐下命令后,费国再度将注意力放回中央战场。
由于对面的马聃方才已巧妙地破解了费国的意图,使得费国原本想要拖垮对方南军的计谋泡汤,无奈之下。只能老老实实,依靠兵力上的优势逐步碾压梁丘军的胜局。
什么?以众凌寡?
战场上才没有这种迂腐的想法,无所不用其极,这才是沙场得胜的真谛,再者……
倘若自己因为这种小事自缚手脚。恐怕那一位当即就会将自己拉下此战主帅的位置……
费国偷偷望了一眼身旁面色淡然的二主母长孙湘雨。
抱歉啊,马聃。其实我也不想的……
心中嘀咕了一句,费国亦派出了己方用亦破阵的将领,狄布。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可能的话,费国宁可选择罗超,毕竟罗超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在东军中与项青一同担任左右两翼的先锋,也就是专攻于破阵的猛将。
而至于那狄布……
这家伙顶多算是一个骑在马背上的步兵吧,不,是骑在马背上的刺客,根本不懂得如何在混乱的乱战中把握一线机会,突击敌军防守上的薄弱点,狄布所用的战术,就是冲锋,朝着敌军人最多的地方冲锋,无脑地冲锋。
不可否认,狄布很强,拥有着以一当百的实力,可在他们那位谢大人苛刻的规则约束下,狄布这位东岭众中最强的刺客,充其量也就起到一个炮灰的作用了。
费国眼下希望的,就是这个莽夫能够按照他所设想的那样,在梁丘军内的两千南军防线中,撕开一道口子,打断对方的部署,好叫他进行下一步的进攻。
就在费国报以期待的同时,前方传来了战报。
“……狄布将军'战死'!”
这也太快了吧?
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费国闻言眼角抽畜了一下,尽管他很清楚狄布这次去肯定是回不来的,却也没料到他'战死'地这么快,不过当他看到梁丘军的防线已逐渐呈现出混乱的局面时,心中倒是稍微得到点安慰。
毕竟狄布总算是起到了他的作用,成功在那两千南军中撕开一道口子。
在费国的观望下,他命狄布所带去的两千东军,已成功将对方两千南军分割包围,徐徐吞噬,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