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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小皓的实力不错,可惜荒废了十几年,再者……总归还是比不上那种状态下的小舞,唔,顶多有那孩子巅峰时的六七成吧……
想到这里,梁丘公跃后几步跳出战圈,抬起右手,微笑说道,“好了好了,你的实力,老夫大致清楚了,解除'雾炎'吧,这招数用久了对身体负担相当大……”
陈蓦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说道,“为何不打了?我这边才刚刚拿出真本事啊!”
“真本事么?”梁丘公轻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是注意到了梁丘公眼中的不以为意,不知为何陈蓦心中倍感懊恼,深深吸了口气,身上那犹如火焰般的气息忽然变得粘稠起来,头发与眼眸亦逐渐泛起丝丝赤红,整个人气息变得愈发诡异起来。
“呼!”一股强劲的风浪刮过梁丘公脸庞,当他再看向陈蓦时,他整个人都震惊了,因为此刻的陈蓦,酷似梁丘舞当年在冀北战场时的盛怒状态,那种力量异常强大、却不分敌我的、仿佛失去理智般的状态。
“住手!”带着万分急切,梁丘公下意识地喊道。
“唔?真不打了?”对过已朝着梁丘公冲来的陈蓦半道停下了脚步,疑惑不解地望着梁丘公。
“你……你……”见陈蓦竟然还保持有理智,梁丘公吃惊地无以复加,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嫡孙,吃惊说道,“你……你还能听到老夫的话?”
“啊?”陈蓦莫名其妙地望着梁丘公,不解说道,“我又没失聪,为何会听不到?”
这……
梁丘公惊呆了,毕竟此刻的陈蓦,恍如在冀北战场上的梁丘舞,气息强得令人心生绝望,甚至于,比梁丘舞还要强到一两分,而更令梁丘公震惊的是,陈蓦竟然还能保持理智,没有陷入沉重的愤怒当中。
“先解除雾炎!”梁丘公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
“……”奇怪地瞅了了一眼梁丘公,陈蓦深吸一口气,身上那仿佛火焰般的气息消散地无影无踪,发色与眼眸的颜色,亦恢复了平常模样。
“感觉如何?”梁丘公紧张地问道,“有没有呼吸不畅,或者别的哪里不对劲?”
“只是稍微有点累、有点渴而已……”说到这里,陈蓦似乎是注意到梁丘公眼里的关切与紧张,耸耸肩说道,“不碍事的,这些事早就习惯了……”
“早就习惯了……”梁丘公喃喃自语一句,难以置信地望着陈蓦,皱眉问道,“盛怒时的'雾炎',你如何做到保持理智的?”
“如何做到保持理智?”陈蓦疑惑地望着梁丘公,不解说道,“老爷子办不到么?”
“当然办不到!”梁丘公失声喊道。
“我那堂妹呢?”
“她亦办不到!”回想起梁丘舞在冀北战场时曾错手杀死了不少东军将士,梁丘公暗自叹了口气,继而将目光放在陈蓦身上,带着几分震惊说道,“小皓,你已熟练掌握这两种'雾炎'了么?”
“两种?”
“啊,来,我等去那边坐下,老夫详细告诉你,”抬手招呼陈蓦走到身边,梁丘公带着他来到练武场旁的石桌旁坐下,在沉吟一番后,点头说道,“雾炎乃我梁丘家的独有绝学,此事天下皆知,但是世人不知,我梁丘家的雾炎有'两种',一种就是我梁丘家的族人普遍所运用的,方才老夫与你都施展过,对身体的负担相当大,但只要不长时间地维持,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些后遗症,总之,尽量少用,能不用就不用……而另外一种,便是你方才所展现的,我梁丘家称之为'激炎',准确地说,它与雾炎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它只是施展雾炎到极致的表现,亦无尽的愤怒刺激自己,使得自己拥有远超'雾炎'的力量,但是这也会使得人被愤怒冲昏头脑,失去理智……六年前在冀州战场上,你那位堂妹曾无意识间踏足过这个境界,虽说创下了独自一人斩杀三千敌军、并且将敌酋斩于马下的辉煌战果,但也因为当时她失去理智,错手杀死了不少我东军的将士……然而你,却能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维持'激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激炎么?本来还打算叫做'炎气二式'的……”陈蓦低声嘀咕了一句,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维持那个状态时,满脑子都是愤怒,好像有什么人在脑袋里大喊杀杀杀什么的……不过这种事,克服就好了啊?”
“克……克服?”梁丘公震惊了,急切说道,“能够克服么?”
不怪梁丘公如此急切,毕竟梁丘舞正急需这方面的建议,倘若有办法能叫她也能像陈蓦那样自主地控制雾炎二式的激炎状态,她就不必为了避免失去理智而将力量压制在五成左右。
“不能么?”陈蓦疑惑地望着梁丘公。
“老夫是问你如何办到的!”梁丘公有些无奈了,他感觉自己这位嫡孙的脑袋真谈不上什么灵光,迟钝地可以,与他的堂妹梁丘舞在这方面还真能一较高下了。
“如何办到的……”陈蓦思忖了一下,犹豫说道,“先得控制住愤怒的心情吧?唔,大概……”
“……”听着陈蓦那含糊而不自信的语气,梁丘公暗自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样吧,你与老夫说说这方面的事吧,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前事后事,详细说一遍……”
“哦!”陈蓦点点头,也位隐瞒,将自己所经历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只听得梁丘公频频点头。
“原来如此,用对旁人的感情来压制心中的愤怒么?”说到这里,梁丘公愣了愣,古怪地打量了一眼陈蓦,诧异说道,“那你呢?按你方才所言,你心中那位有深刻感情的人,不会就是那位救了你的妇人吧?”
不怪梁丘公表情古怪,毕竟照陈蓦方才所言,那位妇人可是早已与人结了婚,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这个……
……
……
“用感情来压制那份时而产生的愤怒么?”听闻梁丘公那一番解释,谢安终于明白了这位老爷子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他自己也稍微能够察觉一些,毕竟方才在府上时,当梁丘舞无意间心中滋生怒气时,正是他谢安的一句话,叫梁丘舞克制住了自己,没有与金铃儿翻脸。
一是让梁丘舞暗自压制的力量,并且压制住一部分的情感,整日到晚板着脸,跟个不会笑的木偶似的……
一是加深与她的羁绊,助她彻底掌握那什么'雾炎二式'的'激炎',让她能真正展露真实的情感……
谢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尽管后面一项实施起来相当漫长而危险。
“老爷子,这件事就交给小子吧!”
、第四十一章 日常四
——大周景治元年三月二十一日,皇宫丞相理事上书房——
“这几道奏折明日需于早朝上提及,先送往御书房请陛下过目……”
“是,丞相大人!——扬州丽水县县令上表,言丽水县与旁邻数县地段遭春汛袭害,大片良田被水淹没,以至误了春耕,恳求朝廷暂缓今年之税……”
“唔,拟文书,免其数县一年税收,令当地县令开仓放粮,援助受难百姓;叫户部支银两百万两,下放扬州郡,叫郡守着紧征集民夫,整顿丽水县一带水堤……唔,临摹一份奏表,上呈御书房!”
“是!”
辰时二刻前后,算算时辰,平时的谢安这会儿差不多正站在刑部府衙的尚书房窗户旁,一面欣赏着窗外已逐渐抽出嫩芽的树枝,一面喝完今日第一盏早茶,还未正式开始一日的工作,然而丞相李贤所在的上书房,早已紧锣密鼓地开始作为大周最高行政机构的运作,翻阅那一道道奏章,并且发下命令,发往各地。
不得不说,李贤虽然专权了一些,但是在工作上极其认真负责,不愧是忧心国家社稷的皇族子弟。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名官员匆匆走了进来,拱手对李贤说道,“丞相大人,吏部尚书季竑季大人求见!”
“唔,叫他进来!”随意地挥了挥手,李贤甚至没有抬头,继续与身旁几位佐官忙碌着。
不多时,身穿正一品补服的吏部尚书季竑迈过门槛走入了屋子,见其主公李贤正得不可开交,倒也未曾打搅。
而李贤似乎也注意到了季竑的来到,抬头瞥了一眼,见他脸上并无着急之色,随手一指堂下一把椅子,说道,“季竑,你先坐会,待本王处理罢这些事物!”
“是!”季竑拱了拱手,在堂下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屋内官员瞧见,连忙倒了一杯茶,递予季竑。
如此忙碌了整整小半个时辰,李贤这才将当日的紧要之事处理完毕,比如说像发放救济钱粮,这种事可一刻也耽误不得,或许正有无数百姓饱受灾害之苦,指望着朝廷发放援助。
而剩下的,那就是一些需要从长计议的事,比如说开挖运河、开采矿石、或者派遣军队剿贼什么的,这类事,才需要在早朝上提及,与天子李寿以及众百官商议,李贤可不想被世人认为把持朝政,尽管他确实相当的专权。
忙中抽闲叫人奉上一杯新茶,李贤端着茶盏饮了一口,对早已等候多时的季竑笑着说道,“季竑,今**来,莫非前几日本相交代你的事已有了头绪?”
期间,屋内辅佐李贤的官员早已识趣地逐一退下,想想也知道,吏部尚书季竑亲自来到,想必是要事要与他们的丞相大人商议。
“是,殿下,”放下茶盏,季竑站起身来拱了拱手,继而走到李贤身旁,从袖口摸出一份罗列的名单递给李贤,低声说道,“襄阳、江陵等数城,自七品到三品官员,在下已罗列成名单……”
李贤抬手接过名单瞥了几眼,皱眉说道,“这么多'未经查证'?”
“是,因为殿下此前说过,宁可估错,不可放过!”
“唔……”李贤闻言点了点头,翻阅着手中的名单,沉声说道,“叫关仲派卫地荆侠行馆的弟兄去查证……对,通知御史台的孟让大夫,让他准备一些腰牌,就叫关仲那些弟兄带着,从即日起,他们便是御史台的密探,不过尽量莫要暴露身份,免得打草惊蛇,叫太平军得知!”由于此刻屋内仅他与季竑二人,李贤说话也不再藏着掖着。
“殿下明鉴!——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舔了舔嘴唇,季竑有些为难地说道,“此名单上所罗列官员甚多,单单关仲的卫地荆侠行馆,恐怕很难同时查清这么多官员的来历底细,在下还是觉得,需要向那两个衙门借一借人手……”
“那两个衙门?”李贤抬头诧异说道,不过看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显然已猜到了几分。
“正是!”季竑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南镇抚司六扇门、北镇抚司锦衣卫,其前身'东岭众'、'金陵众'皆是不逊色卫地荆侠行馆的刺客行馆,擅长藏匿追踪,个中好手比比皆是,倘若能得到这两支的帮助,想必在查证荆、扬一带官员底细是否青白一事上,能够缩短不少日期……殿下以下如何?”
“唔……”李贤闻言深思了片刻,继而苦笑说道,“不过这两日,那位谢大人好似对本相颇有意见啊,连续好几日在朝会上对本相不理不睬……若无法得其首肯,我等可指挥不动东岭众与金陵众啊!”
听闻此言,季竑愣了愣,诧异说道,“那谢安的脾气,在下如今多少也了解一些,按理来说,此人断然不至于无故与殿下为难……”说到这里,他好似想到了,古怪说道,“不会是殿下去招惹他的吧?”
“这个……”李贤尴尬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屋外匆匆走入一位文官,拱手向李贤说道,“启禀丞相大人,刑部本署传来消息,那几道通缉名单,被刑部尚书谢安谢大人压下了,还说……”
“还说什么?”李贤双眉微微一抖,轻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