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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小计退敌
卫宁本来就是穿越过来的人,对古代一些礼仪颇为不屑,而郭嘉本也是天才自傲,对凡人俗事也皆不在意。加上卫宁熟知历史走向,两人言谈之间,对局势的把握和一些新奇独到的见解让郭嘉大为惊奇,一路行来两人居然产生英雄相惜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已是兄弟相称。
卫宁蓦然发现自己和他有太多相同,同样身体虚弱不堪,久病缠身,历史上两人一个只活了二十四岁,另一个也好不了多少,三十七岁就病逝。
一个想结交三国名士为将来乱战而保命,一个暗访天下英杰等待良主时机。秉性同样淡薄,一个懒散偷闲,一个狂放不羁。又同样好酒,每日不喝便浑身不自在。
马车摇摇晃晃,车轮磕碰石头,时不时响起清脆的声音,而车内两人却神情浓重,如临大敌。
卫宁死死盯着郭嘉沉声道,“好你个郭奉孝!你这般去做,叫人怎生好活?”
郭嘉抬起头来,眼睛闪过一丝狠色,同样不甘示弱道,“兄长此言差矣!既已动手,我又怎能留敌余地?两军对阵,各凭手段,须知慈不掌兵啊!”
卫宁默然,眉毛紧皱,盯着浑不在意的郭嘉苦笑道,“唉……只是你出手太过狠辣了!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拍了拍额头,卫宁无奈闷声道,“也罢,先喝口酒再说!”说完取下腰间葫芦,往嘴里狠狠灌了几口,好似发泄一般。
抹开嘴角残留酒渍,卫宁将葫芦递给郭嘉,“喏……”
刚才还异常阴沉的脸霎时云开见月明,郭嘉嬉笑的接过葫芦,“唉,酒是好酒,可还不比兄长那日的佳酿啊!”
卫宁气恼道,“你还好意思说!那是我最后一点存货,却被你这小子全部喝光,一滴也未留我!”
“哈,兄长也是那小气之人!既是请我饮酒,又要心痛!况且兄长那日却本是害我,既已品得好酒,今喝这些俗物,反而口中无味,兄长你害郭嘉苦也!”郭嘉拿起葫芦,狠狠的灌了几口,继而嬉皮笑脸起来。
卫宁眼睛闪过一丝狡狤,往身前一挥袖口,“好你个奉孝,请你喝酒却要怪我!看招!我定要杀你个片甲不留!”掐指运起黑色石子,用力点在两人面前。
郭嘉看也不看身前棋盘,哈哈笑道,“兄长此招甚妙,困局尽解,还让嘉无处可遁,若那棋圣下凡也未必能解啊。只是若兄长将左袖手中摊开,嘉定拜服五体投地!”
闻言,卫宁苍白无色的脸奇迹般浮起一丝红晕,扭扭捏捏又开始变作无赖嘴脸,一把拂乱身前棋局,“哎……果然饮酒乏身,好困好困……不下了!奉孝你该谢我,算我放你一马,今日就当平局!”
郭嘉看卫宁无赖模样,笑眯眯道,“哎,多谢兄长手下留情,嘉微末棋道居然也能与兄长十战十平!”
身边一直看着两人对弈的緑萼虽不懂棋道,但也看得出来卫宁又一次惨败郭嘉之手,开始耍起无赖。收拾起被卫宁搅乱满车的棋子,顿时又忍不住“噗嗤”掩嘴笑了起来,惹得卫宁气恼的猛翻白眼。
卫宁不爽,撅了撅嘴,自顾自的把视线放到马车外。
颍川是豫州八郡之一,地处中原腹地,交通枢纽,得名于颍水,土地肥沃,人口众多,自设立以来一直是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历史文化悠远流长,中国第一个王朝大夏便建都于此。这里拥有出不尽的人才,学风尤盛,名儒贤士多在颍川开馆讲学,无论哪个朝代,都有颍川走出去的能人名士,尤其三国时期,那些叱咤风云的人物大多出自这里。
马车缓缓踏走间,青山绿水而过,一片片树林密密丛丛,卫宁不禁大为感慨,这样的风景是如何也不会在以前的世界看到。只是有利便有弊,路面坎坷,一行车架,却也颠簸得人难受。
卫宁一边痴醉在美丽风景之中,却未发觉车内本静心翻阅书简的郭嘉慢慢皱起眉头,放下书简,同时探出头去仔细张望。
密林深处,一隐蔽人影见马车内又人向这边看来,嗖的一声,紧紧遁入林中,草丛摇动,却不想郭嘉眼尖反而看出端倪。
郭嘉眼睛精光一闪,收回头来,对卫宁道,“兄长,你未曾发现我们已经许久没见行人了吗?一路过处,皆有流民迁徙奔走,往来商客频繁,而此处树林浓密,却鸟雀无声……”
“奉孝之意?”卫宁闻言愕然问道。
“兄长可差人先去前方探查一二!”郭嘉紧皱眉头,低声道。
卫宁看郭嘉神色凝重,慌忙招呼护车家兵策马先行,若有异样,速退而回,又吩咐一行暂停路程。
“兄长世家豪门,身上财物定然不菲,不过……奇怪,兄长行程当不会为他人所知才对……莫不是无意间泄露行踪财物,惹起有心之人觊觎?”郭嘉摸了摸只长出来一点的胡须,沉吟道。
若说山贼,三国时期的山贼多是黄巾余党,比如周仓,刘辟,管亥,臧霸等人,卫宁心里一动,忽然想起昨日那黄巾道士似和緑萼相谈许久,忙问道,“昨日那两道人和你说了些什么?”
緑萼奇怪卫宁为何又此一问,不过依然老实答道,“昨日那两天师问我门第,恩,似乎还问了公子身份和此去之地。”
果然……黄巾贼多半是看上我的身份财物,又见我随从护卫不多,定是心存歹意……
这时郭嘉见卫宁焦愁,笑了笑道,“兄长莫慌,或是小弟多疑毛病又起……”
“奉孝莫要欺我!兄已尽知,待我仆从探明,再作打算。”卫宁摇了摇头道。
果不其然,未几时,卫宁派出的探子快马加鞭而回,满脸焦急,一边催马,一边大呼,“前方有诈,公子小心!”
“奉孝果然所料不差!果然有贼人图我!”卫宁一听心里慌乱起来,虽知道东汉末年盗贼丛生,却真有人来谋财却还是有些害怕。
“小人未行几里,见前方树林隐有人影促动,却待近前,便有百人大喊冲出,将我围住,若非贼人大多无马,定被缠上。”家兵拍马赶到,慌忙道。
五名护卫为首的骑士脸色严峻,听到手下报告,忙对卫宁道,“公子快上车,贼人势大!我等先护公子后撤!”
却在这时,大道尽头已经渐渐响起山贼的喊杀声来,卫宁脸色一变,脑袋瞬间想了想道,“马车笨拙,行走缓慢,我这病体也无法乘马,跑不了多远!我们来时刚过一河,水势湍急,我见河道只有一桥,可速退往该处,我自有定计!”
情况紧急,一行人也不多言,调转马头便往回匆匆急退,只是马车显得笨重累赘,速度怎样也快不起来,眼见喊杀声越来越大,这才跑过桥头。
“照此速度迟早被那贼人追上!你等四人速去多砍树枝挂于马尾,于林间来回驰骋,扬灰起尘,响起马踏之声,以为疑兵。待听我令,皆与我大声喊杀。”卫宁慌忙对四名护卫道,接着转过头来,对那为首家兵道,“我听父亲曾言,你曾数次护卫家中车队前往草原,习得一手好箭!可随侍在我身侧!奉孝……恩,你和緑萼呆在马车内切勿出声!”
却说众贼眼见事情败露,慌忙冲出,但大多无马,无奈两人共乘一匹,只二十多骑追赶而来。
追到桥边,只见一白衣少年镇定自若立于马车前,手提一葫芦,仰天尽自灌饮,似对周遭事物全然不知一般。身边一壮汉背弓握剑,怒目瞪视。又见桥后树林尘土飞扬,马踏声此起彼伏,心里忐忑,顿时催马停下,大疑,“不是说他们只又五人吗?为什么还敢如此镇定!莫非有诈?”
忽而见那白衣少年放下葫芦,对众人诡异的笑了笑,蓦然脸色一变,只听他道,“尔等还不中计!我奉阳翟太守之名,以身为饵,不过诱你等前来受死!太平张角祸国逆贼,妄图倾覆社稷,朝廷早已知晓,你那两道人,通风报信以为我等不知否?我身后大军将到,尔等当死无葬身之处!”
众人大惊,太平道秘密筹划,很是隐蔽,不想一口被少年道出,所有人顿时心里恐慌,不知所措,却不曾仔细听到,那马蹄声音杂乱而小,心情慌乱之下,错以为大军还远,正在赶来。
一声箭响,贼人中有人当即中箭而倒,却在这时,少年身后喊杀声大起,众人大骇,以为官兵快到,慌忙唤道,“中计啦!快撤!”
脸上恐惧,纷纷回马向后逃走。
卫宁看贼人退走,顿时身体一虚,瘫软倒地,“妈的,学那张飞一声吼吓退百万兵,真要命。还好眼前这些不过是群普通草寇……”
第十二章 决心
贼兵退去,卫宁心头大石落下,前翻惊恐加上压力骤消,这却突然胸口一疼,咳嗽连连,险些昏阙过去。
卫宁也知道现在情况依然危机,只得勉强提起声音,对身边壮汉道,“扶我上车,此处不可久留,贼兵倘若回过神来,见无追兵,定然起疑,我等当速速退走……”
“喏!”壮汉此刻已经五体投地,本以为这次凶多吉少,死战在所难免。
骤然见卫宁一语就吓退贼人,心里佩服间,慌忙将卫宁扶上马车,催促车夫速速回赶,一边唤回那还在树林里来回奔跑喊杀的四名骑士。
“公子!”待到护卫将卫宁扶回马车内,緑萼看他一脸惨白,挂满斗汗,身体也似虚弱不堪,慌忙扶过卫宁身体,眼睛已是梨花泪点。
“不碍事,只是受惊过度!放心,我还死不了……”卫宁勉强笑了笑,抬起手来拂走緑萼眼角的泪花。
“兄长好手段!”卫宁举动早被郭嘉收入眼内,此刻也是由衷佩服道。
“奉孝谬赞,此等小计于你来说不过班门弄斧罢了。”卫宁勉强抬起头皮,笑答道,“待我等平安回到县城,再对酒夜谈……”
卫宁心力似乎大为枯耗,不比身体病痛,这是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死亡距离自己那么近,此刻无法再坚持下去,加上身体本就不适,两眼一黑,缓缓昏过去。
“公子!”緑萼慌乱起来,焦急的唤道。
“不打紧!兄长只是身虚心疲,休息一会当可无碍。此刻切莫吵闹,让他好好休息……”郭嘉见緑萼焦急模样,低声对她说道,看了看卫宁,眼睛里神色复杂,若有所思。
一行人走得匆忙,快马加鞭之下,数个时辰终于赶到来时路过的一个县城,护卫们找到客栈,仔细吩咐掌柜准备一家干净客房,便将卫宁送到房间内,只是緑萼担忧卫宁,迟迟不愿休息,焦愁的照顾在卫宁身边。
却说那二十来骑盗贼,拍马而逃,遇见后面赶来的大队,急呼道,“大家速逃,我等受那书生奸计,中了官兵埋伏!官兵已经追杀过来!”
众人闻言尽皆愕然,有人呼道,“四周无声,除了我等,哪有官兵!莫不是你们劫了那富家公子财物,怕分摊于我们,抬出官兵糊弄我们!”
马上众人这才策马停下,刚才慌乱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声音早就消失,往回而看,哪有什么官兵,皆疑道,“奇怪!确实没有追兵。”
为首山贼却听身前步卒起哄,顿时羞怒,“我等追去,只见尘土飞扬,马蹄作响,不是有官兵赶来还是什么?况且,那白面书生一口道破我等身……呃……一口道出有人通风报信,我们安能不信?”
太平道密谋造反的事情教众大多不知,盗贼头领险些走露口风,这才想道,刚才卫宁所说的话来,顿时冷汗直冒,“刚才那人的确说了我们太平军的事情已经泄密,尽被朝廷得知!不行,得立刻前往巨鹿,告知大贤良师,迟则恐变!此地看来甚是危险,不可久留!他日大贤良师举旗,我为一方渠帅,还作这强盗买卖作甚?”
山贼头领心中计较已定,也不理会身前吵杂人群,“我身上除了一口大刀,安有别物?你等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