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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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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略一沉吟便答应了杜桢这提议,旋即招来张谦将此事交待了下去,又少不得告诫了张越一番。待到两人退下,他方才站起身来,忽然没头没脑地对身旁的杜桢问道:“宜山,朕这回虽是强人所难,但朕着实不想大明再失一良将!”
PS:看到有书友提出河间王地问题,实在抱歉,只记得先前查资料看到张玉追封河间王,忘记了那是洪熙年间的追赠,之前应该是荣国公的,特此声明。还看到有人提出书友群的问题,很无奈,书友群没有,不是没有群,而是因为我自己的QQ群也是多半屏蔽,最近哪怕就是在作者群里也是神出鬼没。不妨说实话,我现在是早上下午晚上各写一章,平均一章花费三小时,实在是没空上群,所以只能抱歉了,与其建群我这个作者潜水,还不如没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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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意
明制,宫中宦官分十二监四司八局,所谓二十四衙门,太监之称实际上指的是各监司局的头头脑脑。中明晚明鼎盛一时的司礼监如今虽是十二监之首,但永乐皇帝朱棣精力旺盛,内阁不过是备咨议赞襄之用,太监更不得干涉政务,所以其时只有司礼监太监,并没有什么掌印太监秉笔太监之分,哪怕是郑和张谦这样煊赫的太监,在百官面前也素来恭谨。
张谦下西洋虽然不如郑和那般声势浩大,也不如郑和走得远,但永乐六年、永乐九年、永乐十年下泥,此次回国又带来了苏禄东王、西王、峒王朝觐,见识谈吐自然非比寻常,行事更讲究雷厉风行。跟张越回到英国公别府,他马不停蹄地指挥下人们出去采买各色用具,又指点张越服丧期的种种要务,最后到张辅住处前,他却止住了脚步。
“我是皇上藩邸旧人,后来有一次触怒皇上,该当杖刑。张娘娘为人和善宽厚,那时便以我有功为由从旁劝解,这才消了皇上雷霆之怒,因着我是同姓的缘故又颇多照顾。谁想我如今再使西洋归来,还不及见上娘娘一面,娘娘便已经英年仙逝。”
张越没料到还有这样一段隐情,见张谦站在那儿慨然长叹,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他站在那儿正犯踌躇的时候,却看见太医史权出了耳房,脸色沉重地朝这边走来。
“张娘娘真的薨了?”史权本就是不苟言笑的精瘦人,此时看到张越点头,他那脸色顿时更黑了。沉默了半晌,他方才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英国公病势稍好,也不知道能否经得起这打击。罢了,我陪着三公子一同进去,见机行事就是。张公公你……”
“史太医和张公子一同进去就是,我乃是奉皇上之命协理英国公别府家务,就不进去见英国公了。”张谦说了这么一句之后。顿了一顿又说道,“不过若有什么事,我自与你们一同承担。”
这世上有福共享的人多,有难同当的人少,张越起初听张谦说留在外头倒没多想什么,但人家加上这么一句话。那就异常难得了。即使是一心沉迷医术不管其他事的史权也流露出几分敬意。此时张越知道说什么感谢的话都是空的,冲张谦点点头就转身进了屋子。
由于之前老是躺着,张辅此时倒是醒得炯炯的。一个丫头正坐在床头,刚刚伺候他喝完了燕窝粥,见着有人进来,她慌忙起身裣衽施礼,见张越轻轻摆了摆手,她便手脚利索地收拾了东西出了屋子。而张辅看到张越后头还跟着太医史权,不禁笑了起来。
“我这点病不碍事。你不用每次来探视都拖着史太医在后头。”言罢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张越身后地史权身上,又叹道,“此次我这一病。劳动太医院上下奔忙,这实在是太过了。尤其是史太医更是几乎住在了我这儿,我心里颇为过意不去。”
“英国公国之栋梁,我尽心也是应当的。”
史权的医术在太医院数一数二,虽不会逢迎,但朱棣却很是器重他的医术,往日给王公大臣诊病的次数也很不少,倒是张辅一向身子骨硬朗,这回还是头一次。他平日见惯了那些倨傲的王公贵族。张辅如此说话,他纳罕之外更颇为钦服,此时笑答了一句之后又说道:“不是我夸口,若是好好调养,到了明年开春地时候,英国公上马开弓又是一把好手!”
“好好好。那我就承史太医吉言了!”
觑着张辅心情极好。张越几次想要开口。可这话每每到了嗓子眼却又咽了下去。这时候他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起了那位永乐皇帝别地坏消息可以拐弯抹角设法弄点手段。可这种噩耗岂是能够插科打诨胡说八道地。还不是得直截了当!可问题是长痛不如短痛固然是至理名言。用在如今病情刚有些起色地张辅身上是否有效?
张辅虽在和史权说话。目光却也不经意地瞥着张越。瞧见他犹豫不决。脸色很不好看。不觉止住了话头。良久。他方才淡淡地问道:“怎么。越哥儿可是有事要和我说?”
“大堂伯。确实是有一件事……而且是坏消息。”张越没想到张辅病中还感觉那样敏锐。当此之际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南京捎来信说。说是……说是大姑姑薨了。”
那一瞬间。张越地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辅。生怕他听闻噩耗而栽倒下来。旁边地史权手中早就扣着几根金针。预备一个不好就上前急救。脑袋里更是想着那几个丫头是否听从吩咐预备好了那些汤药。然而。两人正在担忧地时候。张辅却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如他们预料那样支撑不住。
“她地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就预备着这一日。谁知道竟是在眼下这个时候。”
话虽这么说,张辅的脸上却露出了毫不掩饰地黯然,头更是转向了帐子里头。名将最要紧的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但那是在战场上,在决定军策的大帐中,却不是在家里。父亲张玉战死地时候,从来没掉过眼泪的他平生第一次失声痛哭。但之后他却无暇安抚弟妹,孝服未除便随朱棣上阵,因为那时候若朱棣输了,张家便是族诛之祸。
其后妹妹入宫为妃,他南征北战,难免朝中有人攻击,两个弟弟不晓事,身为帝妃的妹妹身体一向就不好,却得承受最大的压力,竟是一生无法生育,膝下无人承欢。她为了他和张家苦苦捱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捱不过去了。
对着那青幔帐,他忍不住低声喃喃自语道:“惠妹,是大哥对不住你……”
张越看着张辅的后背微微起伏颤抖的模样,忍不住想起了正在开封的母亲和妹妹。他一直觉得张辅睿智沉稳低调,一向都是镇定自若,然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铁打的汉子亦有伤情时,张辅果然亦不例外。他此时不敢相劝,便朝史权打了个眼色。
史权身为太医,看惯了生死,此时倒没有张越那么多感触,他上前一步微微弯腰,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张辅的右手腕上,凝神诊断了片刻便低声道:“英国公,死者已矣,生者犹存,还请节哀顺变。你地病如今正有转机,若是因哀思再有变化,不但家人,就是皇上也放心不下。如今腕脉已呈沉滞之象,用药之后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张辅这才回过神来,见床前的张越满面焦虑,史权面色郑重,他便微微点了点头。及至外间有丫头送来了药,他二话不说喝完之后便躺下了,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看到这一幕,张越着实瞪大了眼睛,最后竟是被史权拖出去的。来到廊下,看见张谦犹在,他使劲吞了一口唾沫便对史权问道:“大堂伯如今究竟怎么样?怎么一碗药下去他就睡着了?这究竟是真的睡着还是……”
“英国公仿佛是早有准备,脉象虽有沉滞,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史权见张越愈来愈激动,只好打断了他,又解释道,“那碗药中我加入了宁心安神的成分,能够让英国公好好睡上一觉。你放心,这些药对英国公的病有利无害,此时与其让他想太多,还不如让他好好睡一觉。至于其他的我们就是再多考虑也没用,英国公自然该知道其中利害。”
台阶下站着的张谦也听得连连点头,上前问过英国公并无太大地激烈反应,他长长嘘了一口气,拱了拱手便出去安排一应事宜。他这么一走,史权自然也是回到耳房去忙着记录他的医案,另外还要掂量怎么改药方。于是,那廊下空荡荡地就只余下了张越一人。
“还好,这回大概不会被唯我是问了……”
张贵妃既是贵妃,薨逝自有礼部题奏。朱棣令仿太祖成穆孙贵妃礼制治丧,病中的英国公张辅虽一力上表辞谢,他却坚持不允,又赐张辅珍贵药材和金银绸缎无数。念及张辅带病服丧,他少不得命太医史权每日奏报医案。最后,还是御史台的几个御史实在看不下这赫赫恩宠,上了折子劝谏,杨荣等人又不得不站出来婉转陈词,朱棣这才算是罢手。
秋去冬来,过了腊月之后,张辅的病情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到年关时分竟是已经能下地走动,一家人自是喜不自胜。由于王夫人和张张兄弟一样都得服丧,因此也只有书信捎来北京,人却一时半会过不来。于是,这诺大的大宅门依旧只有张越一个张家人操持内外。亏得他打熬得好筋骨,张谦也多留了几日,这一番下来总算是几乎没出差错。
然而,眼看张辅病情好转,他心中的另一抹担心却犹未散去梁潜至今仍然关在锦衣卫诏狱之中,而之前袁方承诺给他的说法则是到现在仍然没有踪影,他依旧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出首告他,即便是某次抽空拜访杜桢也是无果。
事实证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张辅固然是挺过了这关,但他自己的事情却是无果。杜桢并不是神仙,料不准所有事,自然不知道谁会是背后地告密者。
纷纷扬扬地大雪中,新的一年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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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家族利益,个人所得
都说正月里来是新春,过了正旦佳节,这北京城中依旧时不时能听见鞭炮的声响,那过年的喜庆气氛犹在,但朝廷中却是另一番压抑的景象。就在这新年的时候,先是交趾黎利不依不饶地再次造反,然后就是倭寇骚扰沿海一带,竟是攻陷了松门卫。于是,原就脾性不好的朱棣在朝会上大发雷霆,紧跟着拂袖而去,结果一大堆文武大臣回去之后都是闹胃疼。
仍在养病的英国公张辅如今任事不管,没有直面天子的雷霆之怒,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从前征战在外,除夕夜不能和家人团圆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如今能写字了,偶尔也给南京的家中捎上几封家书。眼下他正在服丧期间,闭门不纳外客,耳边倒是清静了。
“恭喜英国公,这病终于是好的差不多了!”
史权原就是随同北巡的太医,之前差不多成了英国公张辅的大夫,这回诊过脉总算是常常舒了一口气,脸上亦是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我总算是不辱使命,可以向皇上回报了。此后便请英国公自行用药膳天天调养,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保准就可以纵马踏青!”
“想不到史太医也会开这种玩笑!”身着布衰裳的张辅哑然失笑,又瞥了张越一眼,“倒是越哥儿可以松口气,对了,你如今既然有举人功名,可预备去考今年的会试?”
张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露出了苦笑。八股文是应试的敲门砖,这不但需要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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