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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家人在此附学张越倒是听说过,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柳升的外甥竟然也在这里。细细一问,他方才知道英国公张辅派人来查看过,仿佛预备等孩子长大之后把人送过来,就连堂弟张明年也会到这里来上学。想到自己原本是用三年收一收家中那些适龄亲戚子弟地性子,以备三年后慢慢教一点其它东西,现如今学堂却是名声在外,他不禁很有些意外。
“咱们这边两位先生都严格得很,学堂风气规矩也好,各家老爷们只要舍得让家里孩子吃些苦头,过段时日都会变一个模样,再加上多认识几个朋友多几个伴当,谁不乐意?谁都知道这两位塾师有三少爷撑腰,谁也不敢为难了他们。于是,除了眼下这两位先生,还有好些人来问过咱们这儿是不是还需要塾师呢!”
这该不该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更新最快:w。a。。p。1 6。。k。
张越闻言哑然失笑,此时,那三间北房中的鬼哭狼嚎总算是告一段落,紧跟着便是一个老夫子严厉地训斥声,随即,一阵琅琅书声便随风传来,只是其中有一个声音却带着几分哭腔。此时,即使不进去看也能猜到里头的情形,他就不打算再进去,反身就朝外走。面对这种情形,那门房一面跟出来,一面就疑神鬼了起来,几乎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直到把人送到门口得了赏钱,又看见张越笑着上马离去,他这才知道今儿个自己应对得很是不差。
藩王进京原本是先由专人迎候,然后在京师地各藩公馆当中安置,待中官传旨之后方才到皇宫请见。尽管这次周王受诏入京乃是为了问责而并非朝觐,仍然是礼部侍郎亲自出城迎接,一路将人送到了廊房胡同的周王公馆。尽管周王朱此次从河南到京师走的是水路,路途并不遥远,但年纪一大把的他仍然颇觉困顿,直到进了大门看到朱宁在院子中迎候,他方才高兴了起来,身上疲累也消了一多半。
沐浴更衣之后,朱便屏退了下人,半躺在湘妃榻上任由朱宁给自己捏肩。良久,他方才深深叹了一口气:“宁儿,若你不是我的女儿,也会这么硬生生耽误到今天。”
“父王这是说什么话,我还小呢!”
觉察到背后那双手微微一停,随即方才继续施为,朱不禁摇了摇头:“女子十五及之前便该定下婚礼,你怎么还算小?当初我原想着在开封的那些大家子中给你挑选夫婿,那会儿还觉着张家几个孩子都不错,只可惜和你年纪相衬的都不是长房嫡支,长房长孙却还比你小了一些……早知道他们如今个个都不错,那时候就该下手快些地……都是我想岔了,你四伯又不是没有女儿,居然非得留着你在宫里!”
张超金屋藏娇;张起和媳妇置气,屋子里放着三四个通房;张越是不错,可人家已经娶妻,媳妇还是杜绾,连孩子都快生了!再说了,张家怎么会娶一个郡主?
即便是以朱宁的爽朗,这会儿也有些恼了:“虽说去年腊月里的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可四伯这些天仍是一直心情不好,动辄发怒,就连皇太子也常常不得幸免,您这次奉诏入京是问罪地,您不关心这些,只顾着我那点子小事做什么!”
“好吧好吧,你的婚事是小事……”朱实在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转过身子盯着朱宁看了一会,这才正色道,“告我的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俺三,这只是一个引子。自打当初改封我洛阳我却坚辞那会儿,我那位皇兄心中就扎下一根刺了。这一次我都预备好了,俯首谢罪,献还三护卫,料想皇兄不会赶尽杀绝……”
“就算四伯不会,焉知别人不会!”
朱宁一把抓住了朱的胳膊,一字一句地说:“我那时候住在乾清宫西暖阁的时候有意不去打听这些事,等前一阵子搬出来之后方才用了些小手段,总算是探得了一些隐情。那个俺三确实微不足道,但其后搜罗罪证的河南一众官员却上书言称,坚称您和一赐乐业教地教民往来甚密图谋不轨。
朝廷最是忌讳这些教派,而且那些官员还上呈了实证!”
此时此刻,纵使是朱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同父同母的兄长朱在得皇位之后藩禁森严,最忌讳藩王和民间教派交往,这个罪名往大里说确实不小。想到这里,他不禁咬牙切齿地说:“我不过是打算捐资助一赐乐业教建清真寺,俺三原本就是一赐乐业教之人,他居然会用这个罪名举发!为一己之私竟然不怕族人尽灭,真是畜牲!”
“怕只怕这背后还有人唆使。”朱宁淡淡加了一句,旋即轻轻捋了捋耳畔乱发,“四伯今日使我来对父王说一声,他两日后就见你。无论如何,您一定要做好预备。”
第四百零八章 趁机
部司官不比外放的地方官,拿长随代替吏目做事自然原本担任员外郎,都是在各衙门和军营之间来回协调,并不是一直坐司办事,如今上头的郎中调任他职,他陡然成了兵部武库司的真正主管,最初上手的时候自然颇为吃力,几个书吏也明里暗里试探着,几个比他年长的下属更是没少拿棘手的事情为难他。
然而,熬过正月之后,无论是书吏还是武库司属官,都渐渐发现那些手段再难不倒这位年轻上司,更有人悄悄揭出张越这一个月中在兵部值夜了半个月,一直在熟悉种种事务和文牍,很是扎实勤恳。于是,这一类凭经验资历为难的小动作渐渐少了。趁着如今兵事不多的空闲,张越又拉万世节一同研习,两人总算是真正理清楚了头绪。
这天正是礼部贡院会试天下举子的时候,虽与兵部无干,但一大早上朝回衙办事之后,官员们少不得议论纷纷,脚下步子自然慢了一些。就在众人预备各自回房办事的时候,一个人影一溜烟从外头冲了进来,到尚书方宾面前方才止住步伐,双手呈上一份公文。
“大人,交南急报!”
闻听交南急报四个字,正在对两位侍郎说话的方宾不禁眉头一挑,接过之后却不忙拆开弥封,而是威严地往四周看了一眼。直到各司官全都回房,他方才和两位侍郎进了正堂,打开公文一目十行看完之后,他信手将其递给了两人,眉头紧蹙成了一团。
张越和万世节同行进了司房,见别人也在窃窃私语,万世节便低声说:“去年交趾两位参政侯保、冯贵御敌战死,结果丰城侯十月就带兵大败黎利于老挝,这会儿又有急报,难道是又有人反了?那黎利别地本事倒是稀松平常,就是跑得飞快,每次打败了他却抓不到人,没多久又死灰复燃,这样一再往复怎么行!”
“交南耗费钱粮人力无数,这样下去西南确实就要被拖垮了。”
想起两天前才刚刚在四喜饭庄的二楼和于谦谈论过此事,张越此时点了点头,等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看了几道公文批了几个字,他就在心里思量了开来。大伯父张信虽说擢升为参议,但在那种地方可谓是朝不保夕,可他既然知道皇帝把人贬谪到那里的目的并不单纯,就不好轻易开口。可是,当初英国公张辅在交趾创下的大好局面,难道就这么白白浪费?须知这两个月除了熟悉兵部事务,他对交趾兵事也下了很大功夫,能不能趁此机会……
“张大人,方大人请您过去一趟,有事商议!”
听到司房外头的这个声音,张越连忙停止了那些思量,起身出门。到了兵部正堂,却只见唯独尚书方宾在。俟他行过礼后,方宾就开口说道:“交南丰城侯病重,此次是荣智伯上书。因交趾气候多变,远征军士多有因疫病而死的,军器也因为气候潮湿多有锈蚀,所以上书调兵调军器。事关重大,我需得入宫一趟,两位侍郎另有事情要办,你既是掌军户簿册和军器簿籍,就和我一起去吧。”
虽说这确实是分内事。但此等事自该由三位兵部堂官陈奏。张越并不认为自己有同行地必要。因此他答应归答应。使人回去吩咐一声地同时却在心中思量了起来。从兵部衙门出来。由长安左门经承天门端门左掖门进入宫城。他跟着方宾沿御道左侧文昭阁旁边青石路前行。过穿堂和中左门云台左门。这才看见了乾清门。
今日孙翰属下地禁卫正好轮值乾清门。
认出那边地来人。他连忙上前向方宾行礼。旋即便对张越说道:“三哥是跟着方大人来奏事地?虽说通报不过是一句话功夫。但眼下皇上正在见周王千岁。如果你们不着急。最好还是先稍等片刻。免得有所触犯。”
张越还未来得及答话。方宾就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们就先等在这里好了。”
孙翰娶了张越地堂妹张怡。两家便算是姻亲。因此孙翰虽年长。也得称呼张越一声三哥。虽说交情极好。但如今各自忙着各自地事。房陵在东宫站稳脚跟也需要尽心尽责。于是他们这三人一起聚头地时候就少了。这会儿在人来人往地乾清门前。又有兵部尚书方宾在。两人自不好多说什么话。倒是张越渐渐悟出了方宾非得叫上他一同来地缘故。
这乾清门轮值地宿卫多半是勋贵子弟。尚书尽管是二品高官。却未必能让别人卖面子。今日皇帝既然是召见周王。若是拣了个不那么巧妙地时候进去。奏报地又不是什么好消息。到头来被迁怒就不那么美妙了。捎带上他。在乾清门便可能得到讯息。兼且若有责备多了一个人分担。若有嘉奖也可说是提携晚辈后进。怪不得人说六尚书之中。夏原吉最贤。义最稳。宋礼最正。吕震最杂。吴中最巧。方宾最敏。各有各地秉性手段。果然一点不假。
乾清宫正殿此时正一片死寂,周王朱俯伏于地,朱棣来来回回在宝座前踱着步子,时不时停下来用刀子一般的
一眼下头这个嫡亲弟弟。两人同父同母,朱~虽说王,但对这个弟弟总还有几分优容。然而,开封距离京师太近,周王三护卫足有一万五千人,再加上此次别人密告的更是他不能忍受的交结异教,因此他着实火大。
然而,若是周王朱矢口否认也就算了,偏生其一口承认了所有事情,只是顿首谢罪,他这满肚子邪火没处发,却又不想真地对这个嫡亲弟弟怎么样。
“别跪了,起来!”见朱仍然是俯伏不动,朱棣顿时眉头一挑,旋即便对左右喝道,“还愣着干什么,上前搀扶周王起来!不记得周王有风湿地老毛病么?”
几个原本僵立不敢稍动的小太监慌忙上前扶起了朱,即便如此,朱在起身时仍是脚下踉跄站立不稳。瞧见这一幕,朱~不由想起当初建文帝削藩时,自己这个弟弟先被流放云南,随后囚禁南京多年,心中不禁更生怜悯。吩咐宫人搬来锦墩让朱坐下,他便上前问道:“一赐乐业教究竟是怎么回事?朕不要听请罪那套!”
此时此刻,朱哪里不知道最难过的一关已经过去,心中松了一口大气,但面上却不敢有半分放松。由于朱棣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头,他知道此时朱棣还记得兄弟情谊,便索性以兄弟之情动之:“四哥你也知道,我对于那些药草之类的东西原本就感兴趣,一赐乐业教中有一位医士名叫俺诚,到我那王府走动的多些,我正在编《救荒本草》,他也帮过我不少忙。因他提起过要重修开封清真寺,我答应捐资相助,就是如此。”
见朱棣目光炯炯,他咬咬牙又说道:“一赐乐业教不像佛教道教,他们原本就是海外迁来,很少与中原人通婚,因此人数如今已经不到千人,开封府内本地居民很少信奉这个。我要是勾结异教,何必找这种不为汉人所信的教派?他对我有助,我便捐些钱修寺,而且早就说过要在内中供奉大明皇帝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