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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不但让张越吃了一惊。其他各太监也都是为之大哗。这宫城地方极大。东西六宫地太监少说也有数百人。至于皇城二十四衙门当差地就更多了。他们刚刚也就是认为这太监不知道是哪个衙门地。弄到了通行腰牌不知要到宫里去做什么勾当。此时听到这喉结两个字。纵使是猪脑袋也知道事情大条了。这往小处说是私入宫+》。往大处说则是图谋不轨!
眼看身份暴露。又看到几个凶神恶煞地军官军士已经是把手按在了腰刀上。仿佛是只要张越一声令下就会把自己乱刀砍死。那假太监顿时魂飞魄散。当下就连声求饶道:“大人开恩。小地乃是司礼监少监江公公地养子。因有急事又找不见父亲。所以才出此下策。并非有意冒入宫+》!”
一个眼疾手快地军士一把摘下了这个假太监地腰牌。旋即退回来呈给了张越。见上头赫然写着司礼监三个字。张越不禁皱了皱眉。由于黄俨地缘故。他对司礼监实在是没什么好感。更何况此人并不是最初坦陈出来。而是闹出了这样一番风波。他若是轻纵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当下他看也不看这个哀求不已地家伙。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两个字。
“搜身!”
此时已经是晚上时一刻。天色早就黑了。单是阵阵寒风就刮得人面上生疼。更不用提在这种时候解衣开怀遍体搜身。不多时。这个年轻地假太监便是冻得眼泪鼻涕直流。钱百户亲自抱着搜得地一堆杂物走了过来。张越拨开一些零零碎碎地物件。随即便拈起了三张纸片。看清楚上头地字之后。他心中登时一跳。原本就阴沉沉地脸完全挂了下来。
“来人。把人送锦衣……内东厂!”
眼看一众军士如狼似虎地把人扭起架走,午门前头地这些太监顿时噤若寒蝉。尤其是刚刚几个发过牢骚说过怪话的人。然而,出乎他们意料地是,前脚把人押走,张越便冲着他们冷淡地点了点头:“今天的事情也多亏了各位指认,若是东厂问起来,各位只要照实回答就
宫里这么多人,你们未必能认全了,但他日如果|事,还请擦亮眼珠子不要被人当了枪使,否则这祸事上身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软硬兼有地一番话顿时让众人松了一口气,同时又生出了几分戒惧来。张越并不大算亲自去内东厂,正准备吩咐人跟着去那儿提醒一声,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瞧见端门那边有一个亮光由远及近,顿时站住了。不多时,那亮光就到了面前,人们方才看清是一个提着灯笼的禁卫,而张越认得那是周百龄身边地一个亲卫,连忙迎了上去。
“出了什么事?”
“大人,营房那边来了一个人,说有紧急要事见你!周大人自然是说您进宫巡视去了,让他直接说,可那人偏说什么十万火急只能对您一个人说,还说是你的表妹夫。大人没办法,所以差了咱们到玄武门东华门西华门和午门四个地方守着,专等您过来!哦,大人还说,那边的动静已经让人去瞧看了,让您放心。”
一声表妹夫,张越顿时想到了知足长乐的王瑜。虽说眼下这边的事情尚未完全解决,但他思来想去都觉着王瑜不会是那种拿家务琐事来说道的人,最后便决定走这一趟。扣下了那三张极其要紧的纸,他就吩咐曾经和陆丰见过面打过交道的胡七跟着去内东厂,又嘱咐钱百户好生守着午门,旋即便带着其他人匆匆离去。一路踩着积雪出了长安左门,看到那儿赫然等着几匹马,马蹄上还裹了防滑的稻草,他不禁暗赞周百龄想得周到,连忙翻身上了马背。
风驰电掣回到了北安门外用作临时住所的小院,他一跃跳下马,随手把缰绳丢给一个马就径直往里头走去。掀开厚厚的棉帘子进了正屋,他一眼就看到火盆旁边坐着王瑜,周百龄则是正在屋子里踱步。见着他来,王瑜连忙站起身来,而周百龄则是信手捞过了旁边一顶皮帽扣在头上。
“小张大人,你既然回来了,那我出去巡视巡视!”
周百龄素来知情识趣,既然王瑜死活不肯说,他在之后也就索性只陪在一旁一句话不问,此时见张越点头就出了门。出院子的时候,他顺便回头看了一眼,见张越身边寸步不离的两个护卫这会儿正守在了门口,他不禁惑了起来。那个王瑜不过是小小的一个总旗,这样的身份怎么配得上张越的表妹?不过不得不说,这小小总旗瞧着倒是沉沉稳稳,否则他也不至于轻易被其说动,命人十万火急地把张越找了回来。
正屋里头的王瑜见张越抬手吩咐他坐下,这会儿却是无论如何都沉稳不起来。坐在热烘烘的火盆边,他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僵的。此时此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死死握着左手指节,旋即方才憋出了一句话。
“三表哥,我舅舅……他要谋反!”
即便是张越素来把持得住,这会儿也不禁感到心脏猛烈跳动了两下。即便知道王瑜不是那种喜欢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哗众取宠之徒,他仍是不禁站起身低喝道:“你应该知道分寸,这种事情胡说八道不得!你不是说你舅父待你极好么?”
“他是对我很好,也很相信我,可是,他今天醉酒之后,给我……给我看了这个!”王瑜猛地拉开了身上那件厚厚的棉袍,从贴身的衣服里头取出一个严严实实的油纸包,揭开之后方才双手将其中的物事递给了张越,“三表哥,你看看,我那时候看完这个,几乎不曾吓瘫了!”
张越接了过来,一眼就认出那折叠好的纸片乃是特制的仿澄心堂宫纸。
然而,比起这一点细节,当他看到那第一行字的时候,那方才是真正的惊愕。一目十行地一路看到了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虽说文采比起那些妙笔生花的中书舍人来还略有不如,但这份诏书仍是花团锦簇,其中废皇太子立赵王的缘由更是说什么皇太子这三年礼数疏忽不知仁孝等等,若是糊弄百姓绰绰有余了。
“这总不是你舅舅一个人而为吧?”
“确实不是。”王瑜重重地用指甲掐着手心,竭力保持着头脑的清醒,“我也是在今天舅舅喝醉酒之后才知道,他一直都是孟贤孟大人的幕僚。其他谋划此事的人有军中将领,也有宫中的太监,他们已经让人通过司礼监准备了入宫关防,只要盖上御宝就能率兵出入皇城宫城诸门,只要……只要把这份诏书送进去用御印,等皇上晏驾,他们就能够以兵劫内库兵仗符宝,分兵执府部大臣,拥赵王登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三百九十章 死!
府位于西城,虽然爆炸的地方离得有些远了,但府中仍是听到了那声突如其来的巨响。西院上房的暖阁中,杜刚刚听完琥珀那一席话,这时候攒眉苦思正觉得棘手无比,骤听这声音不禁吓了一跳。小五见她脸色不好,连忙去倒了一杯热茶来,又到外头去问怎么回事,过了老半晌方才回转了来。
“小姐,别担心,不是咱们家的声音,大约是外头。”小五放下帘子,见杜绾微微点头,便上前搀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琥珀,旋即便嗔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琥珀姐姐你不用那么紧张!只看那家伙藏头露尾连真姓氏都不敢露出来,只到咱们家问过替你赎身的事情,而不是亲自上门来找你,就说明他还知道轻重,不至于把其他丘家人和你搅和进去。要我看,这人是害群之马,那心思好没意思!当初淇国公既然能够凭一己之力让满门荣华,丘家后人只要有才能也一样可以,这样搅风搅鱼算什么!”
“小五说得好!”闻听小五这番话,杜绾不禁笑了起来。把琥珀拉到身边坐下,她便轻轻拉过了她的手,“如今你不要想这么多,他只是一个人,和丘家其他人无关,况且,做事只凭着阴谋全无一丝正气,必然会自食其果!你的身契来历都是干干净净,和丘家并无一点关联,他连累不了你。你是咱们家的人,这一点如今不会变,以后也不会变!”
她向来心思缜密,继而又若有所思地说:“要让我说,此人简直是愚钝到家了,丘家既然远谪海南,族人必定有官府拘管,不会平白无故跑了一个人,他必定是诈死逃遁。既然是一个死人,那么哪怕他真的建功立业,难道还能重振丘家?就算他做成了事情成了功臣,一个躲在阴暗角落连身份都不敢公开地人,不但不能赦免丘家满门,反而要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我虽说是女流之辈,却也知道战场上的耻辱便该用战功洗刷,若真有那个心思,早年上书皇上请投军旅,哪怕是一介军户,兴许也可以凭军功出头,何必来做这种事!”
小五素来唯杜绾马首是瞻,这时候忍不住连连点头,就连一向对身世讳莫如深心结难解的琥珀也不由得怔住了。虽说她一向知道杜知书达理为人宽厚,除了家事之外张越大事也不避她,但两夫妻商议事情的时候她很少在场,因此还是第一次看到那宽和之外的另一面。
“他若是对皇上的措置耿耿于怀,那么就该知道,昔日和你祖父陪葬在草原上头的,尚有四员大将和十万大军!家族荣辱固然要紧,但若是不辨是非失了正气,就算丘家再回世家公侯之列,依旧要被人耻笑,依旧会抬不起头来!这舆论风评何其厉害,到时候能保一世爵位,难道还能以这样阴私上不得台面的功劳保数世爵位传家百年?”
一口气说了这么一番话,杜绾只觉得刚刚心里轻松了些。琥珀终于坐不住了,她轻轻抽开了杜绾握住的那只手,下了炕再次跪了下来,一言不发对着杜绾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就在这时候,屋顶上忽然传来了咚地一声,继而又是一阵瓦片响动。小五反应极快,仰起头一瞧便飞快地撞开门帘冲了出去。到了外头,她四下里瞧了瞧却什么都没发现,顿时惑了起来。摸着下巴站了好半天,她最终把这事情归结到了老鼠出没,摇了摇脑袋便往回走,嘴里还嘟囓道:“怪了,这大冷天老鼠不在窝里头好好躲着,偏到外头钻营做什么!”
一刻钟之后,武安侯胡同隔壁的一条死胡同里,一个黑影倏地停了下来。虽说前头只是一堵他丝毫不放在眼里地两人来高墙壁,但他非但没有贸贸然攀越过去,而且还往后退了两步。果然,下一刻,一个人影便轻轻巧巧地只手一撑,从墙头上翻了过来。
“岳兄倒是走得快,竟是连我都赶了你好一会才把你堵在了这儿。”
尽管是大冷天。唐赛儿却只穿了一袭单薄地青衫。赫然是文士打扮。打量着面前一身灰衣地岳长天。负手而立地她便冷冷说道:“刚刚那番话想必岳兄也都听到了。虽说我和官府势不两立。却很是赞同那位杜姑娘地话。阴私上不得台面。这几个字用在你身上确实合适得很!若不是听到你心情激荡之下踩碎地那块瓦片。我也未必能发现你。”
岳长天眯起了眼睛。渐渐攥紧了双拳。重重哼了一声:“她不是我。她知道什么!”
“我不是世家子弟。不知道你们丘家当初究竟是怎样荣华富贵。所以也无从领会你从高处骤然跌下来地滋味。可我却知道十万大军葬身草原对于平民百姓意味着什么!你祖父是死了。可那枉死地十万将士。他们地妻儿父母怎么办?难道你们丘家不该为他们负责。还要继续享受那荣华富贵。这才应该?”
唐赛儿越说越怒。旋即伸手一按腰间。手上顿时多了一泓明亮地寒光:“你祖父造了这样地孽。你也是同样地货色!我一向当你是兄弟。青霜一向当你是可以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