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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整个平阳都在田都的控制下,谁又敢跑来轻捻虎须?
所以,田都对田府的安全十分放心。他召集了城中地大豪,在府中商议事情。同时更建议这些大豪们,能够顾全大局,把府中的私兵贡献出来,一起参与到防卫平阳的战事当中去。
始皇帝迁山东十万富户入咸阳之后,各地所谓的豪族,在以前只算是小门小户而已。
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当那些真正的豪族不复存在,昔日的小户人家,也就顺势而起。成为新一代的豪族。相比那些真正的豪族来,在各方面都有很大的差距。但是有一点却一样,这些人地府中同样蓄养门客,而且组建有私兵,主要是为了保护家族安全。
不过各家地门客私兵都不会太多。
毕竟大秦以法治国,如果私人的力量过于强横。势必会成为不稳定的因素。
而这些新生豪族,也不敢太过嚣张。强横一点,如田都这样的人物,府中能聚集起三四百人;家底若是差一点的,也就是几十个人罢了。但平阳城里,有大小豪族十数家。这些私兵门客聚集起来的话,也有七八百人。人不算多,可是对于平阳而言,却有着举足轻重地作用。
田都在庭上。鼓动如簧巧舌,试图劝说各家各户把私兵交出来,由他统一指挥。
人。总有私心。
虽然明知道田都这样做,对大家都有好处。可是把手中的力量交出去,总归是不让人放
田都很窝火!
以他故齐王族后裔,孟尝君子孙地身份,和坐在庭上地这些人和颜悦色的商量事情,原本就是一件失身份地事情。没想到,这些家伙还不领情……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个个还犹豫不决,为了自家那并不丰厚的家底计算来。计算去,让田都的心里面,非常不高兴。
但在这个时候,田都还不能翻脸。
平阳至少要守卫七天,还需要这些人的鼎力相助。
将他们地私兵讨要过来只是第一步,一俟战局出现不利,还需要他们贡献出更多的力量。
真怀念以前时光啊!
大齐尚在的时候,又何须和这些人虚与委蛇?只要一句话,莫说是私兵。就算是要他全部地家产,都要乖乖的双手奉上。而今,这些人不但成了自己的座上客,竟然还要讨价还价。
该死的老秦……
田都在心底暗自咒骂了一句,耐着性子看了一眼在座的众人,清了清嗓子道:“诸公,秦狗虽然围住了平阳,然则以平阳的数千兵力,加之充足的辎重粮草。有小险而无大患。过了这一道坎儿。各地义军必然蜂拥而起,我大齐兴复在望。诸公都是我大齐栋梁。此时更应同心协力,守卫平阳……田某也知,如此会让诸公有所损失。不过田某可以保证,我大齐兴复之日,各位今天的付出,定能获得十倍,乃至于百倍的回报。但不知,诸公又如何说?”
庭上众人,交头接耳。
嘴巴上喊喊口号,是个人就能做到。可若是动真格地,就要小心谨慎。
在座的大都是商人出身,生平最佩服的,莫过于那个奇货可居的吕不韦。但要让他们去效仿,却不得不谨慎。一时间,庭上乱成了一团。田都不由得一蹙眉头,开口想要再说两句。
砰
大门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田府的大厅,就在前院,所以听得非常清楚。紧跟着,传来了一阵骚乱声,伴随着还有一连串凄厉的惨叫。田都的脸色一变,呼的站起来,厉声喝道:“外面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喧哗?”
话音未落,一个家人就冲到了庭外的台阶上,颤声高喊:“老爷,大事不好,秦狗子杀进来了……”“什么?”
田都脑袋嗡地一声响,竟没有反应过来。
秦军不是在城外吗?怎么无声无息的就杀进城里了?难道说,平阳城……已经失守了吗?
田都没有开口,庭上的众人,更乱成一团。
“随我前去查看!”
田都说着话,锵的一声扯出宝剑,朝着庭上众人道:“诸公莫要惊慌,平阳如今固若金汤,想必是一些宵小闹事。待田某前去平息混乱,再与诸公细谈。”
一边说,田都一边使了个眼色。
自有十几个亲信呼啦啦涌入庭上,看似伺候,但实际上,却是监视众人。
田都大步流星走到屋外,站在台阶上向外看去。只见沉甸甸的橡木朱漆大门倒塌在地上,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散落大门周围。一名身高近丈,膀阔腰圆的巨汉,一手青铜圆盾,一手擎黑漆铜钺,与田府家臣打在一处。十几名家仆围着巨汉,但却被巨汉杀得连连后退。
那巨汉。宛如天神一般,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所过之处,更是遍地尸骸,无人能够阻拦。
在巨汉的身后,尚有二三十人跟随。
为首的两个黑汉子,看上去好像两尊铁塔,一个手持铜,一个双手擎大戟。呼号喊喝,将田府家将打得狼狈而逃。
田都不禁懵了!
“那汉子,可敢通名报姓?为何在我府上生事?”
巨汉脚下错步。让过一柄宝剑,黑钺磕飞了两根长矛,猛然踏步腾空,手中铜盾一招泰山压顶,蓬地把一名家臣地脑袋,砸的血肉模糊。闻听田都在台阶上喊喝,巨汉抬头看了一眼。
“你可是田都?”
巨汉冷笑一声,“某家频阳刘阚,官拜泗水都尉。今奉陛下之命。前来诛杀你这反贼……平阳已破,天军已杀入城中。尔等乱臣贼子,还不立刻投降?若再抵抗,休怪某家将尔等碎尸万段。”
他就是那个刘阚?
田都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刘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和秦军在平阳城外吗?难道说,平阳真地已经告破!
刘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当日他和叔孙通分开之后,并没有立刻去平阳。在途中,他带着林转道巨野泽。拜访了巨野泽地彭越。刘阚可不傻,他很清楚,单凭他手中的人,根本不可能和叔孙通里应外合。而且他是个秦人,林又有胡人的相貌,目标实在是太过明显。
田都既然已经决定造反,又怎可能放松警惕?
这么大模大样的过去,只怕没等进城,就会引起田都等人的注意。所以。他需要找个帮手。
彭越无疑是个最好的选择!
他是薛郡人。早年在巨野泽讨生活,这方圆周遭地人。多多少少都听过他的名字。这几年来,彭越靠着审食其等人发家致富,手下有近千人的护队,实力非常强横。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夺取平阳自然能减少许多麻烦。关键就在于,如何说动彭越,让他站出来帮忙?
根据刘阚对彭越的了解,这个人很有欲望。
早年做水匪,是为了求个温饱;如今温饱解决了,却又渴望着能出人头地,做那人上之人。
既然他有欲望,那就好办了。
如今的刘阚,已不是当年在沛县辛苦打拼的刘阚。
在他背后,有蒙恬扶苏等人的支持。虽不一定能给彭越带来什么高官厚禄,但小小的提拔,却不在话下。再不济,可以通过嬴壮地路子,为彭越谋个一官半职,想必嬴壮也不回拒绝。
正如刘阚所料,劝说彭越的过程,并不困难。
彭越身家早已逾万,可是却无法被人看重。有好几次,若非当地官吏畏惧他手中的护队,早就找他麻烦了。特别是彭越现在娶妻生子,有了两个儿子,更希望能得到他人地尊重。不为别的,只为孩子将来能有个好前程。所以,刘阚一劝说,彭越马上就点头应承了下来。
他虽是齐人,但是对大齐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当下组织了二百亲信,悄然进入平阳。当秦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彭越带人夺取城门,而刘阚,则把目标对准了田都。这田都,是平阳人的首领。己方的人并不多,如果让田都反应过来,定然会对夺门行动造成麻烦。唯有拖住田都,让田都无暇调动人马,彭越就能多一分把握。
当然了,这样做很危险!
可既然已经来了,就只能放手一搏……
东门方向,那冲天的火光,似乎再向人们昭示着什么。
田都吃惊的看着那恍若天神一般的刘阚,眼中突然爆射出骇人杀机,宝剑一举,厉声喝道:“休要听秦狗胡言乱语……老秦残暴。若现在投降,只有死路一条。杀,杀出一条血路,或有一线生机。”
田府中地家臣,大都是田都的亲信。
先前片刻的惊慌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东主说的不错。事已如此,以老秦之暴虐,投降也是死路一条。杀吧,说不定还能搏一线生机!想到这里,先前已经懈怠的家臣们,举起兵器,再次向刘阚等人发起了猛烈攻击刘阚挥钺舞盾,将一名家将劈翻在地。
眼见着周遭敌人越来越多,不由得心中焦躁起来。黑钺翻飞。呼呼作响,一式横扫千军,将两个家将拦腰斩断。顺势错步侧身,用铜盾再取一人性命。抬头看时,却意外的发现,田都已不见了踪影。
“田都已逃,尔等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手下无情。”
家将们闻听一怔,齐刷刷扭头看去。
果然,那台阶之上,已经不见了田都地影子。
“住手。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一名家将突然大声高呼,田府家将立刻停止了攻击。那家将上前两步,上上下下打量刘阚。
“若我等归降,你能否保证我们活命?”
这家将,年约二十七八,生的孔武有力。看样子,在田府之中,也颇有威信。
“你叫什么名字?”
“某家薛鸥。乃本地人氏。刘都尉,你做不做得主?若我们投降,你能否保住我等的姓名?”
刘阚沉声道:“若只是投降,刘某不敢保证。
但若你们能随我抓住田都,刘某以廷尉正之名,保尔等性命无忧。不禁如此,刘某还可以送你们一桩富贵。至于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要看你们地本事了……扈辄,二黑。全都停手。”
扈辄二黑。是彭越的人。
闻听刘阚下令,全部都收起了兵器。
薛鸥听了刘阚的话。眼睛一眯,突然上前一步道:“我等草民,本就不明真相,随那田都起事,原是无奈之举。今都尉领兵到来,薛鸥愿为都尉马前卒,还请都尉能够收留我等小民。”
刘阚乐了!
这薛鸥想来也是个有心人……
“你若愿意效命,刘某自然非常高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派来平阳地内应,我保你们平安。”
“多谢都尉收留!”
薛鸥是个很有眼色的人,也看出了大势已去。
当初投靠田都,本就是为了求个出路。如今田都已经完了,何不趁此机会,另谋出路呢?
刘阚轻轻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话。
只是命令扈辄守好大门,又让薛鸥带着一干家将,到后院把田都的家人控制起来,而后举步走到庭上。前院发生的一幕幕,庭上众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心知情况不妙,当刘阚走进大厅时,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田都,就这么完了吗?
庭上的家将,降地降,死地死,守住了门口。
刘阚也不说话,在主位上坐下来之后,给自己斟了一觞酒,默默的品尝着。
“小民罪该万死……”
田府外,喊杀声越来越响。
田府后宅,更传来一阵阵凄厉地哭喊声。
一个中年人终于忍耐不住,抢身站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庭上,颤声哭道:“都是那田都妖言惑众,小民一时不察,竟上了他的当。若非都尉解救,小民,小民定被田都骗得家破人亡。”
“是啊,是啊,我等一时不察,被田都蒙蔽,还请都尉明察!”
刘阚一言不发,看着眼前众人,心底却盘算了起来。
依照秦律,这些人都难逃一死。以始皇帝的秉性,不仅仅是这些人,恐怕整个平阳城地人,都要受到波及。一场屠戮下来,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