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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最后一句话,也是问题的重点。人家给你带来好处,甚至说,由秦家,你可以直达朝廷。你呢,能给她们带来甚好处?
但凡是商人,都是要讲利益的。所谓无利不起早,人家把这么一大块肥肉分给你,你又如何回报?
刘阚在心里面踌躇起来。
秦曼也知道,这不是一个马上可以回答出来地问题。
于是也不着急,从一家将手中取过一个玉匣,笑嘻嘻的对吕道:“吕家姐姐,咱女儿家不喜酒水,我这里有火前(即清明前)时,奶奶派人前往蒙山上清峰摘取来的新茶,请姐姐一品。”
说着话,那家将起身出去,从屋外取来一套烹茶的工具。
只见她颇为熟练的引火烧水,待沸腾之后,从匣中撮出一撮嫩绿叶芽儿,朝沸水中轻轻一掷。
那沸水立刻将叶芽儿卷入其中,紧跟着泛起一层白沫,贴着壶身流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一股清淡茶香,顿时弥漫庭上。
刘阚在思索问题,并没有留意秦曼的动作。
当茶香飘来的一刹那,他本能的抽*动了一下鼻子,抬头讶然道:“蒙山甘露?”
“咦,仓令大人难道精擅此道不成?”
刘阚不禁笑了起来:“蜀土茶称圣,蒙山味独珍。灵根托高顶,胜地先发春。
几树惊初暖,群蓝竞摘新。苍条寻暗粒,紫萼落轻鳞。的砾香琼碎,蓬松绿趸均。漫烘防炽碳,重碾敌轻尘。
惠锡泉来蜀,乾崤盏自秦。十分调雪粉,一啜咽云津。
沃睡迷无鬼,清吟健有神。冰霜凝入骨,羽翼要腾身。
落人真贤宰,堂堂作主人。玉川喉吻涩,莫厌寄来频。
呵呵。这应该是自蒙山五顶中上清峰采摘地蒙山甘露……呵呵。我听说过,但却从未品尝过。”
前世是,刘阚也是个好茶的人。
家境也不差。倒是喝过不少好茶。不过这上清峰的蒙山甘露,他还真未曾品尝过。在他前世的时代,上清峰只余下七株茶树。说穿了,那叫做贡茶,即便刘阚前世的父亲也很有地位,却无法喝到。为此。刘阚心里还颇为遗憾,却未曾想到,在这个时代,居然喝到此茶。
当然了,饮茶的方法不一样。
秦曼是烹茶,不似他前世那般泡茶。来到这个时代,一直都是喝酒。喝酒……没想到,居然已经有人开始饮茶了。刘阚闻茶香不由得食指大动,笑呵呵地说:“但不知小姐可分我一盏?”
“未曾想到,仓令竟还是雅人!”
秦曼显然是非常地惊奇,取出茶盏,亲手为刘阚满上一盏。旁边有家臣以白玉茶托托起茶盏,放在了刘阚地面前。只见这蒙山甘露,色黄而碧,在茶盏之中,若香云罩覆。久凝不散。品一口,味甘而清,令刘阚有种神清气爽的奇妙感受。
片刻,他轻赞一声,“好茶!”
“未想到仓令与曼竟有同好,若喜欢,他日定会命人专程奉上……嘻嘻。家中虽有仙茶百种。只恨无人喜好。倒是仓令所酿之花雕,颇受人喜欢。曼竟以为。仓令一如他人般世俗呢。”
说完,她扭头对身后地一名家臣道:“方才仓令所吟之歌,可曾记下?”
“已记下了!”
“且收拾妥当,待回家后,寻那乐师谱曲,与祖母奏之。”
“喏!”
那气度,那气派……
吕的脸色微微一变,目光有些复杂的向刘阚看去。
“仓令大人,三日之后曼当启程往东门阙。到时候,还望大人能予以答案。”
秦曼品茶完毕,又恢复了早先清冷模样。
“只你这些人,去东门阙?”
秦曼轻摇螓首,“自然不是。曼此次出行,祖母派出八百人护队随行,以保护路途安全。我也是在相县见过壮叔父之后,和家人先行一步,想要看一看仓令的情况。想必此时,护队已到了吧。”
正说话间,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陈道子走到庭上,“大人,门外有一人自称是曼小姐的家臣,并说护队将在三里外河湾扎营。”
秦曼闻听,站起身来。
“即如此,曼先请告退了!”
刘阚这时候,突然开口道:“曼小姐,其实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阚可保秦家九世荣华。”
所谓九世,从字面上理解,就是九代。
不过在这个时代,九世两字引申地含义就是:永远。
庭上众人不由得都愣住了……
秦曼蛾眉轻蹙,蓦地转身,凝视刘阚。
片刻之后,她突然一笑,但见百媚生,“仓令,还是再认真的考虑一下,莫要轻易做出回答。”
说完,她带着家臣离去。
刘阚没有去送秦曼。站在庭上,轻轻的拍了拍额头。
冲动……真他娘的冲动……怎么会说出那番话呢?不过这女娃,恐怕也不是个善与之辈吧。
吕,轻轻扯了一下刘阚的袖子。
“阿阚,你……是不是喜欢她?”
刘阚一怔,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伸手搂住了吕娇柔的身躯,轻声道:“阿,你莫要胡思乱想。只不过第一次见面,我那可能就喜欢上她?再说了,你看她那气派,怕是王公贵族也比之不得,又怎可能看得上我?”
“我不管,她刚才看你的眼神儿都不对了!”
吕拉着刘阚地手臂,轻声道:“阿阚,我不管你以后会不会娶她,但我要你保证,永远都对我好。”
刘阚没有说话,而是用力的搂抱着吕。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把二人惊醒。
扭头看,就见程邈有些尴尬的站在庭外。在他身边,王信眼睛瞪得溜圆,好奇的看着刘阚和吕。
吕的脸,腾地红晕了。
“啊……程先生,我正有事找你!”
刘阚也很尴尬。但他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咳嗽一声,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阿,我有事和程先生说话。你带信去后面,和王姬姐姐说一声,让她准备些酒菜……还有,不用准备灌婴的饭菜了。那家伙先前说,他和释之今晚留宿兵营,不回来吃饭。让王姬姐姐莫费
吕低着头,红着脸走了。
“东主,您找我有事儿?”
刘阚点点头,“是啊,程先生坐,我找你其实……”
对了,我找程邈什么事儿来着?
先是秦曼,后来又好一番的尴尬,让刘阚竟忘记了找程邈的目的。
他皱着眉头,轻轻拍了拍脑袋,“程先生,您原来是在朐(音q二声)忍公干,可知晓巫县这个地方吗?”
不对,好像不是这件事!
程邈点点头,“巫县啊,我当然知道。从朐忍顺江水而下,就是巫县。”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清老地人?应该很有名气,而且在巴蜀之地,颇有势力。”
“清老?”
程邈蹙眉,“东主说的是哪个清老?”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孙女姓秦。”
“秦?”
程邈轻轻捻着胡须,想了片刻之后,突然瞪大了眼睛道:“秦?东主所说的清老,莫非就是秦清,寡妇清吗?”
“寡妇清?”
刘阚想了想,这才留意到:秦曼提起的是她的祖母,并没有用其他的称呼。
难道说,这清老是个女人?
第一部 潜龙勿用 第一二0章 别墨苦行者
更新时间:2009329 11:35:01 本章字数:3643
寡妇清,姓氏不详。因始皇帝尊之为贞母,赐姓为秦,故而大多数人只知道她名叫秦清。
说起来这秦清,可是巴地的一个传奇人物。
祖上是巴郡枳县人,因发现丹矿而获利,数代皆经营丹砂,家财之多,已非数字可以计算。
至秦清这一代,更是发展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
且不说别的,家中仆人上千,门客护队过万,在当地的威望,甚至比皇帝还要响亮,据说是可以抗万乘之命。仆人上千,门客过万……这究竟是怎生的一个概念?这么说吧,始皇帝下令收集天下之金铜,可秦清门下的人,非官非卒,却可以持有武器,不遵始皇帝之命。
是始皇帝管不住秦清吗?
当然不是……秦清就算再厉害,能比得过那些千乘之国,万乘之国吗?始皇帝还不是照样横扫六国,一统天下。所以说,不是始皇帝管不住秦清,控制不住巴郡,是不想管,也不愿管。
这外面谣传,说秦清之所以能有这种地位,是因为她愿出资修缮长城,还供应始皇陵所有的丹砂。可问题在于,始皇帝需要她这样做吗?以皇帝之威,君临天下。谁个不遵从,谁个能抗拒?一声令下,千个人头落地,始皇帝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难道需要占一个寡妇的便宜?
至少,刘阚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始皇帝一统天下后,专门派人往巴郡请秦清居住咸阳宫。注意,是请,而不是诏令。
程邈说:“这天底下,如果说除了陛下之外,还有人能凌驾于秦法之上,那么舍秦清无第二人。
当年我在朐忍为卒吏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她。
巴蜀两地官员要想站稳脚跟。第一个不能招惹,不能得罪的人就是秦清。哪怕是得罪了上级官员,只要秦清出面说一句话,也能保得平安。不仅如此,据说陛下曾当众称其为贞母。”
这个母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称呼。
特别是始皇帝这等身份的人物,称秦清为母。更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也杜绝了那些杜撰秦清和始皇帝有暧昧关系的说法。原因很简单,秦清的年纪,几乎和始皇帝的母亲一样大。就算始皇帝喜欢女人,怕也是很难会喜欢上一个上了岁数的女人。
刘阚只听得是。头皮发麻。
清老,清老……他一直是这么称呼。
可他没有想到,这清老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怪不得始皇帝可以让她开设盐场,这里面地猫腻,怕是不浅啊。
程邈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同时。秦清还是大江巫盟的首领。”
“巫盟?”
“也就是方士祭师这一类人物的团体,势力遍布江水上游,整个巴蜀之地的方士,都需尊她一声清老。东主,这是个非常可怕的女人,也是个很了不得的女人,你可莫要去招惹。”
招惹?
我招惹个屁!
刘阚在心里苦笑:问题是。我大言不惭的说要保人家九世荣华。现在看来,谁保谁还不一定呢。
但几乎是在同时,刘阚地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一个疑问。
既然这位秦清如此声名显赫,如此有权威……为什么他没有半点印象?或者说,在始皇死后,这个庞大的族群随之销声匿迹,在历史的长河中,再也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寻的痕迹?
“东主,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刘阚蓦地警醒。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起了最初找程邈地目的。
“程先生,我记得您早先说过,认识懂得筑城的人?”
程邈先一怔,旋即笑道:“我还以为东主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呢……呵呵,不仅仅是懂得筑城,而且还懂得如何守城。准确的说。我虽然出自墨家。但比起这个人来,却算不得墨家弟子。”
“是墨家弟子程邈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自祖师离世之后,我墨家分为三派。
分别是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和邓陵氏之墨。其中,相夫氏居于三晋,故衍生出魏墨赵墨两支;相里氏虽也是祖居三晋,但由于西近于秦国,故而有分出相里氏之西方秦墨和五侯氏之于齐鲁之地的东方齐墨。还有一支,为南方之墨,诵读墨经,倍谲不同,故名别墨,也有人称之为楚墨。
别墨弟子不常出世,故而于今日墨家衰落,而南方之墨尚存。
我向东主多推荐地人,名叫苦行者。是南方之墨祖师苦获的后人。东主若得此人,楼仓定能安稳如山。”
苦行者?
好古怪的名字!
不过让刘阚感到吃惊的,还是这墨家之中,纷杂繁琐的派系。
沉默了片刻之后,刘阚问程邈:“那先生可识得这苦行者?亦或者知道此人如今是在何处?”
程邈点点头,“苦行者住在云梦泽畔,一名沙羡(约位于今日湖北武汉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