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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身体已经不由自己的轻颤起来,杨逸所提到的两件谋逆案,和他都脱不了关系。第一次是哲宗见他还小,加上追废太皇太后高滔滔已经让天下群情鼎沸了,便没有再对皇族成员过多追究。
第二次,也就是赵煦驾崩的时候也一样,刘清菁身怀六甲。尚未产子,哲宗无后,局势动荡,辽国与西夏几十万大军夹击大宋,也需要尽快稳定朝局,对赵佶这些皇亲国威不但没有彻底清洗。反而还刻意拉拢;
但这只是出于当时政局需要不得不做出的妥协,并不代表赵佶就真的有多清白了。
现在杨逸旧事重提,大有重新清算之意。
赵佶心里非常清楚,若真的重新清算旧事,他将会有什么下场,皇权之争向来没有什么亲情可讲,越是亲人,下手越狠,到时他这个亲王的身份不但不能成为护身符,只会死得更快。
现在赵捷年纪还小,刘太后难道就没点戒心?在杨逸鼓动下,会不会对他这个有前科的皇叔下手呢?
别去说杨逸手上没有证据那种白痴话,职方馆掌在马汉卿手上,而马汉卿是杨逸一手栽培出来的,而且这种谋逆之事,根本不需要确凿证据,只要有些影影绰绰就足以要人性命了。
想到这些,赵佶面色惨白,浑身瘫软,他可不是什么性格坚毅的人,在金兵围城之时,为了保命,他将嫔妃公主送出城供金人淫乐,身为皇帝向人跪地摇尾乞怜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会儿小命等于是捏在了杨逸的手上,他哪里还顾得了装腔作势,一下子爬到杨逸面前,惊慌失措地跪地求饶起来:“宁国公,宁国公,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回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今后不管什么事,只要宁国公吩咐下来,小王都会照办,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看着地上不断磕头求饶的赵佶,杨逸不由得想起了哲宗皇帝,赵煦虽然身体虚弱,但却有一颗强健刚毅的心,不动如山,动则雷霆万钧,再看看摇尾乞怜的赵佶,都是一个爹生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其实一直以来,你老实做你的端王,习你的书画,逛你的撷芳楼,我也懒得管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一次次来招惹我,你太烦人了,太讨人厌了……。”
“不不不,不要啊!求求你了宁国公,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小人再也不敢了,今后但凡宁国公吩咐的,小人一定照办,宁国公,你就饶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见他狗一样趴在地上哭求着,还自称起了小人来,杨逸实在不愿多看他这付嘴脸,抬起一脚将他揣翻出去,冷冷地说道:“滚吧,回去老实做人,少惹事,我保你一世平安,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谢谢宁国公,谢谢宁国公,小人这就回去……”赵佶不敢多留片刻,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苏鸣佩显然是看到赵佶脸上的掌印了,进来担心地说道:“爷,你……。他毕竟是亲王,你这样打他……”
“谁说是我打他的?”
“不是爷还有谁?”
“端王殿下自己可长着两只手啊,鸣佩啊,若是你不信,下次他要是还敢来,你问问他,他一定会告诉你那是他自己打的。”
“爷!”
“好了,没事了,以后端王殿下会很乖的,比谁都乖,你也不用担心了。”
苏鸣佩还是犹疑不定,不过杨逸不解释,她也不敢多问,无论如何。杨逸的保证她还是信得过的。
杨逸将她那娇躯轻轻拥入怀内,轻抚着她的肩背说道:“让你进我府去,你不愿意,在外面总难免多受些委屈的。”
“爷,不是奴家不愿意,只是奴家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只要爷记着奴家。在哪儿都一样的。”
杨逸深深地吻上她的红唇,俩人温存了一下,杨逸才接着说道:“随你的意吧。我也不勉强你,杨家的大门随时为你开着,你什么时候愿意进府。就什么时候,不愿意也无妨,爷护你一辈子周全就是。”
“谢谢爷。”鸣佩依在他怀里,有些动情,眼中有隐隐的泪光在闪动。
在这个世上,她就象路边的牡丹花,艳压群芳,风华绝代,但越是这样,越容易惹祸上身。或许一阵风来,就能将她吹落淤泥之中,任人践踏,任人蹂躏。
现在有杨逸护着,就象为她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围墙。她可以继续绽放着自己的美丽,又不用担心再被践踏于别人脚下。
俩人温存一会儿,杨逸又安慰了她几句,这才告辞离去。
苏鸣佩送他出后门,然后在站门前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熙熙攘攘人群里。
杨逸回到家,十三娘竟没问他去干嘛。她正和李雁儿分别在帮着杨睿和小梨换衣裳,两个小家伙刚才被虎子砸得满身是雪,不换是不行了。
小梨自己的衣裳还没穿好,就脆生生地说道:“睿哥哥,我来帮你,我来帮你。”
十三娘和李雁儿对望一眼,俩人眼中尽是笑意。
小梨伸出小手,要帮杨睿把上衣的扣子扣上,小模样儿很认真,那种布纽扣比较难扣,她半天也没扣上一颗。
“还是我帮小梨妹妹吧。”
杨睿说着就动手,俩人一个三岁,一个两岁,一个顶门上留着鹁角发形,一个梳着两根小辫子,都在很认真地做着这事儿。
杨逸看着好笑,对十三娘说道:“天冷,别冻着孩子。”
十三娘嘻嘻一笑,拿过帽子帮两个小家伙戴上,却没有再帮他们扣扣子的意思,任由两个小伙家你帮,我帮你,在那儿忙得不亦乐乎。
厅内暖和,杨逸也再说什么,便去侧院找覃子桂他们,覃子桂正在小院的凉亭里看萧忆和苏小五下棋,院中静悄悄的,只偶尔有棋子落盘的声音。
萧忆这个幕僚做得很惬意,杨逸忙他就跟着忙点,但在京里杨逸忙碌的时间通常都比较少,杨家的产业也用不着他插手,平时除了帮杨逸拾遗补漏一下外,更多的是教杨睿虎子他们读书,在杨家地位既高,俸录也丰厚,他过得极是清闲惬意。
杨逸进院时,苏小五一条大龙已岌岌可危,杨逸看了两眼,抢过一子,啪的一声压下去……。
“哎呀呀,姑父大人,此处不能落子,落不得啊!”
“有何落不得?输了大不了推倒重来,你这半死不活的撑着,让人看着憋屈死了。”
萧忆哈哈笑道:“不管了,说过落子不悔的。”
苏小五急吼吼地答道:“问题这不是我落的子,不算,不算。
萧忆立即驳道:“咱们只说落子不悔,可没规定谁落的子。”
萧忆是老人精,抠起字眼来,把苏小五噎得半死。
杨逸一拍苏小五的肩膀说道:“让开,让开,不就输盘棋吗?我来,你看着。”
“姑父大人啊!你说得轻巧,这输一盘就是一百贯啊!”
杨逸屁股刚沾上凳子,就象遇到了弹簧似的,一下就弹了起来,然后把苏小五从新压到凳子上。
开玩笑,他棋力还不如苏小五呢,一百贯一盘,这不是送上去挨宰嘛!
“小五啊,你继续,这局输了,下局赢回来就是,一百贯钱你嚷嚷什么,象话吗?”
“可是我已经输了四局了,姑父大人啊,我一月的零花钱就一百贯,惨了!惨了!这半年我可怎么活哟。”苏小五哭丧着脸嚷道。
“正好,这半年你就安心在家读书吧,我每天给你送点剩菜就是。”
萧忆和覃子桂闻之大笑,苏小五差点没晕过去。
杨逸嘿嘿一笑道:“我那一贯钱呢,你若是能把我那一贯钱找出来,我帮你还这几百贯就是。”
“真的!”苏小五大喜,突然又疑惑地问道,“姑父大人,你那一贯钱放在哪里?我这就去找!”
“知道放在哪我还用得着你找吗?”
“哪贯钱?”
“就是那一贯啊!”
苏小五这才想起那道题,脸色一变说道:“姑父大人,您还是杀了我吧,为了那道破题,我上回两夜没合眼,鬼才知道那一贯钱到哪里去了。”
“哈哈哈!”
第485章妾不如偷
后园寂寂,落雪无声,回廊上数盏宫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晃着,书房中更是灯火通明,左经右史诗香弥漫。
清娘穿着靛蓝色八幅湘裙,皓腕上戴着刚买的那对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整个人纤纤如月,手上拿着一竿笔,托着香腮,目光流盼,颊上梨窝隐现。
她等杨逸放下茶杯,便接着问道:“杨大哥,当时大长公主是不是激动得哭了?快说呀,是不是哭了?她见到你时说了些什么?说嘛!”
杨逸往太师椅上一靠,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蛊惑地说道:“清娘,咱们能不能别写这个?你瞧,那张生从和尚那里知道莺莺每夜都到花园内烧香。
夜深人静,月朗风清,僧众都睡着了,张生便来到后花园内,偷看莺莺烧香。随即吟诗一首: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莺莺也随即和了一首: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清娘你瞧瞧,这花前月下,男女唱和,多美的事啊!咱们还是写这个吧。”
“不好,不写这个,张生与崔莺莺虽是两情相悦,张生本应想法光明正大的去提亲才是,但他只会夜半翻墙,若是被人看到,坏人名节不说,自己也难逃劫难,哼,这样的男人不写也罢。”
“不是啊,清娘,不是还有后面吗?叛将孙飞虎听说崔莺莺有倾国倾城之容,西子太真之颜。便率领五千人马。将普救寺层层围住,限老夫人三日之内交出莺莺做他的压寨夫人,大家束手无策;
这时张生站了出来,先用缓兵之计,稳住孙飞虎,然后写了一封书信给八拜之交杜确,杜确乃武状元。任征西大元帅,统领十万大军,镇守蒲关。张生让他派兵前来。打退孙飞虎。清娘你瞧,这张生有勇有谋,为救佳人。奋不顾身,多难得啊!”
杨逸本以为这样能说动清娘了,谁知她把笔往绿玉笔架上一搁,端起他的茶润了润口,一双月牙儿扑闪两下说道:“这算什么,张生不过运气好,刚好有个任征西大元帅的八拜之交而已,这怎么能和杨大哥相比呢,杨大哥轻骑走敌后,绝域催战云。平西夏,渡重洋,灭交趾……”
“好了,好了,清娘你别说了。你赢了,你爱写什么就写什么吧。”
杨逸终于投降了,不管他怎么说,红楼梦也好,西厢记也罢,清娘竟是不为所动。非要拿他来做原形,写一部长篇小说。
“嘻嘻,那好,杨大哥快说,当时大长公主哭没有,他见到你的时候说什么了。”
“哭了,哭得一塌糊涂,当时她说……。。她说什么来着,对了,说你怎么才来呀。”
杨逸也快要哭了,清娘为了挖堀情节,一点细节都不放过,都不知道她要写的是爱情小说,还是杨逸秘史。
清娘起身,背着手儿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嘴里念念有词:“那大长公主她一定是爱杨大哥爱到骨子里了,在当时那种万分紧急的情况下,大长公主必定是不由自地吐出了真言,她被掳去,心里唯独寄望杨大哥会去救她,而且潜意识里也相信杨大哥一定会去救她………”
“清娘,我肚子疼,我要去回茅厕。”杨逸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使出最后尿遁之策。
“哼,不许去,杨大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故意找借口,想避开人家。”清娘俏然一笑,拉被他的袖子不放。
“清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我的真上茅厕,这都快憋不住了。”
“那好,人家陪你去。”
“不是吧?清娘……。。天啊,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