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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私生子-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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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韩碧儿去远,琴操由衷地感叹道:“姐姐真是有福之人,不知羡煞几多人”

杨逸随意地答道:“幸福不是靠别人给的,全凭自己感觉,她感觉是幸福了那就是幸福了”

琴操淡然一笑,也不争辩,转而说道:“我听姐姐说杨使君在环州创了一首鸥鹭忘机,淡泊清雅能让人忘却凡尘,不知使君可愿传授与琴操?”

这首曲杨逸一时兴起谱给了清娘,清娘竟没听过,但非常喜欢,如今杨逸把它当成了清娘的东西,是清娘的,都是值得珍惜的,因此不想再随意说与他人

“琴操姑娘莫听碧儿胡说那只是在下一时游戏之作,琴操姑娘天纵之才,在下实不敢有污琴操姑娘尊耳”

琴操显然没想到杨逸会拒人千里之外,不免有些失望加上之前在送琴时杨逸分明是在找借口,琴操心里感觉很是尴尬,虽然她从未算打要过这张名琴

“是琴操冒昧了”

亭外晨光如许,水面的浮萍荡来荡去,静静的院落中处处透着宁静的气息

杨逸并不看她仿佛她说什么都了然无碍于心,没有作为主人的客气,完全是一副自然随意的样子,提起笔来在砚台上一沾浓墨,流畅的于纸上落笔

“琴操姑娘这也是一时游戏之作,琴操姑娘若不是嫌弃可以随便看看,莫当真就是”

琴操这才有些恍然,杨逸这种淡然处之、仿佛对花对草而语的态度,不知为什么,突然让她感觉很放松,晨风吹过琴弦,恍若有声,她敛起素色的衣裙,轻轻走过来,杨逸笔下的文字还在畅然地流淌着: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屠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石板上回荡的是在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缘分落地生根是我们……

杨逸一边写,一边随意地哼唱着,就象在娓娓倾诉一个故事,一开始琴操无法适应他这特别的唱腔,这种粗白的词句是感觉怪异

亭外第一片秋叶随风飘落,沾在琴操的衣裳上,她轻轻拈起,看着叶脉上被时间刻上的痕迹,耳边是杨逸低着头的清唱,不知为什么,西湖上的烟雨,悄悄浮上了眼前,画船的檐角,细细的雨丝一点一点地飘落……

玲珑山的树林里,一角道观斑斑驳驳,钟声零落,清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披衣诵经卷,往事淡如烟……

等到琴操姑娘感觉手背微凉,腮边早已是湿漉漉的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一阵刻骨的疼痛划过心头,五年了,遁入空门,残灯暗淡了多少青春?琴操不愿再听,不敢不再听,却又忍不住听下去

听青春迎来笑声,羡煞许多人那史册温柔不肯、下笔都太狠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

千年后累世情深还有谁在等?而青史岂能不真魏书洛阳城

如你在跟,前世过门,跟着红尘,跟随我浪迹一生……

当那纤纤素手上的泪水终于滴落到纸面上,杨逸愕然止笔,他没有抬起头来,他已意识到随意哼出的这首歌,就象是在描述琴操的故事

玲珑山的古刹不知有没有倾塌的山门,但这么多年,至于她始终一个人,守着一个曾经的少女的梦,一守就是五年,二十岁,对这个时代的姑娘来说,已经是老姑娘了,何况她只是一个歌伎的飘零之身

想到苏东坡,杨逸也不禁轻轻一叹

感情上的事,没有太多的对错,苏东坡当时春风得意,身边美女如云,纵然琴操一时给他惊艳的感觉,也注定不会牵挂于心

苏东坡谈不上错,只能说是琴操太过于认真

感情上的事,谁认真谁就输了

“琴操姑娘,在下说过,一时游戏之作,不必太过认真”

琴操已悄悄抹干泪水,静静地望着水榭外的栏杆花木,高墙飞檐,和墙外的浮云

许久之后她才淡淡地问道:“杨使君可还有别的曲子?”

第204章阴云细细

东京城里喧嚣一如往日

御街边的孙家正店门还没开,已经有许多酒客在拍门

太学前的桃李巷,三三两两的士子刚刚离开姑娘们的被窝,打着哈欠走下青楼来

开封府负责收税的小吏,正在与车船上的货郎为五文钱的税费争得面红耳赤

州桥下的猪肉摊上,油光满面的张屠夫将最后一块肉扔进对门家的小妇人篮里,然后哼着小曲儿准备收摊

大相国寺二门内又摆满各色的杂货摊席,乞巧节用的物什最是惹大姑娘小媳妇的眼

从市井间看,东京城与往日确实没有什么不同唯有一些高门大宅之中,才会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兴国坊驸马都尉韩嘉彦府,虚掩的侧门里,韩嘉彦正在来回踱着方步,脸色凝重如山

韩嘉彦是韩琦第六子,今年三十岁,比他大哥韩忠彦小了三十岁,娶的是神宗三女曹国长公主,当初因同文馆文及甫案,韩家被连根拔起,尽数谪迁岭南,赵煦看到自己姐姐的面上,唯无权无职的韩嘉彦得以保存

而韩家的惨淡遭遇,最终促使韩嘉彦这个富贵闲人决定铤而走险一回赢了,韩家将恢复往日的荣光,输了……韩嘉没有去想输了会怎么样,不必想

时下家族观念深入每个人的骨子里,为了家族牺牲个人,这是义之所在,责无旁贷

门外终于传来了车马声,韩嘉彦一使眼色,家丁连忙把侧门打开,一辆马车随即驶了进来

车上跳下一个将近四十岁的汉子,国字脸浓眉大眼,鼻如鹰勾,猿臂熊腰,身材非常魁梧,他穿着便服若是李一忠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此人因为这正是他的上司殿前司的指挥使之一邓熙

殿前司掌管皇宫宿值事宜原来最高长官是殿前都检点,下设正副都指挥使,正副都虞侯殿前都检点是个敏感职位,当年赵匡胤就是从殿前都检点升格为皇帝的,因此大宋早已不再设殿前都检点一职,殿前司由正副都指挥使管理都指挥使也就是俗称的殿帅,再往下便是诸如邓熙这一级的营指挥使了

韩嘉彦将邓熙拉到书房,让人严把外头之后,韩嘉彦又掷重的关门闭窗重帘深垂,一时间房里黑如鬼域,一支蜡烛亮起,韩嘉彦的脸在烛光映照下,仿佛阎罗殿里的判官双目定定地盯着邓熙道:“子喧怎么此刻才到,可是事情有变?”

“驸马莫急,我刚从宫里出来乾宁宫一如昨日平静”

邓熙当初曾受韩忠彦大恩,因此对韩嘉彦也非常恭敬,随着他躬身下拜,烛光晃动之下,韩嘉彦投在壁上的影子也忽大忽小,如鬼游移

“子喧啊事关重大,你丝毫不可大意太后那边已经发话了,事成之后,许你一个殿帅之职”

邓熙听了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不免暗喜,向太后虽然出居瑶华宫,但名义上并没有被废,赵煦一但驾崩,迎回向太后本是合情合理之事,这样的富贵谁不去博?

“驸马放心,韩家于我有大恩,就算太后不发话,只要驸马吩咐一声,在下同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嘉彦听后满意的颔了颔首,随即沉声吩咐起来:“子喧啊,宫里如今被刘清菁这个妖精把持,为保万无一失,到时首要之务就是先控制住这妖精,事急之时,生死不论……”

韩嘉颜话语之间渐渐透出凛冽的煞气,就如九幽阎罗王在判人生死,听起来让人脊骨生寒

听到生死不论时,邓熙也不禁暗暗心惊,刘清菁毕竟是正式册封的皇后而且还有孕在身,眼看就要产子了,到时可就是一尸两命啊,够狠

一场惊世的阴谋,在阴沉狠厉的语调中,慢慢地编织着……

在这京城里,许家豪门看似无权无职,但他们的触角却无处不在,几代人经营出来的人脉就如大树的根须,在你看不到的地下蔓延得到处都是,防不胜防,斩之不绝

尚书省里,章惇拿着两份公文,正皱眉沉思,这两份公文中,一份是关于辽国南院大王萧特末正向宋辽边境增兵的奏报,一份是辽国遣宋使臣萧望递交的国书

这次阻卜部兵马扮成辽军,与宋军一南一北夹击西夏,配合得丝丝入扣,长辖底满载而归,大宋也取得了一座米脂城大宋与阻卜部之间的关系已瞒不住人了

对此,辽夏之间有所反应也是情理之中,辽国国书上提出了三条要求,一,大宋断绝与阻卜部联系;二,割让河北狼城、当城、佛圣涡、田家四寨给辽国;三,年增十万贯岁币

否则,兵戎相见

可以想见,这次辽国若真起兵攻宋,西夏一定不会闲着,必定会与辽国两面夹击大宋

面对这样的讹诈,若是往日章惇可能无动于衷,自从与阻卜部建立联系之后,大宋对辽国的有了加深入的了解,辽国目前正在忙于扑灭大草原上的叛乱,绝不可能全力攻宋,若是光凭西、南两京的兵力,大宋自信能够应付

但是如今……

章惇抬起头来,目光沉沉地望向内宫方向,不禁暗暗一叹目前大宋必须以稳定为主,面对辽国咄咄逼人的讹诈,章惇不得不慎之又慎

拖看来眼下只有使出这招拖字诀了

章惇立即行文礼部侍郎杨畏,着其出面招待辽使萧望,无论如何要先稳住辽国人

赵煦昏厥不醒,章惇心里极为难过,赵煦对他可用恩重如山来形容,正是由于赵煦的信任,如今的大宋不管是内政还是外事,事事雷厉风行,都处处透着章惇的铁腕之风

大宋立国以来,可以说从未有哪个皇帝与首相之间的性情、行事风格如此接近、默契过

这样的君臣组合最终只会出现两个结果,一是把大宋带入深渊;二是把大宋带向前所未所有繁荣章惇坚信是后者

但现在,崭的大道才开了个头,赵煦却要倒下了,章惇每思及此总是夜不能寐,心绪难平但和以前不同的是现在章惇除了难过已经没有多少惊慌了

朝中虽然插进了范纯仁、韩维等守旧派,大局仍掌握在党手里

宫中够得上份量的只有朱太妃和刘皇后,这两个女人章惇也都没有太担心,因为二人可以说都毫无根基,暂时对党不会有太好的威胁

五月间按照党的意志,普宁郡王赵似升为了亲王爵,这等于是为皇位的继承做好了准备

现在麻烦的是,在朱太妃与刘皇后之间,应该选择谁?

赵似才十二岁而且性格和赵煦不同,很象朱太妃,柔软懦弱,一但登基为帝,就必须要有人垂帘听政;

按惯例自然是朱太妃莫属但朱太妃这个女人死活不肯接受太后的封号,以太妃的身份摄政这于制不合

而且这个女人性子过于柔弱,根本就扶不起一个小太监的片言只语,唯恐也能左右她的决定,让这样的人来摄政,对党来说未见得是好事

倒是刘清菁,她是正宫皇后,而且是党扶上去的,从法理上论,她皇后的地位比朱太妃还高,而且近一年来,时常帮助赵煦批阅奏章,积累了一些理政经验,赵煦这次出事,她应对的方法也可圈可点,不象朱太妃那样毫无主见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章惇才心存犹豫,刘清菁还太年轻,可以说心性未定,谁能确定她将来出于自身的利益会倒向哪边?毕竟一但让刘清菁垂帘听政,她就掌握了至高的皇权

自古以来,每一次皇位的迭,总是最容易引发不可预测的政治风暴这一次,大宋又将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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