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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紧接着说道:“陛下,来此之前,老臣已经让御使来之邵火速赶往陈留查证,但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陈留之事分明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煽动民乱,意欲阻止新政施行,如今数千百姓啸聚于城中,事态随时都会失控,因此,当务之急是先派一营兵马飞扑陈留,先把事态控制住,再细查背后策动之人。”
章惇虽然没有直指背后策动之是人谁,但赵煦听到事涉隆祐宫太监尚清仁时,眉头已经紧皱了起来,在四人连声促请之下,赵煦很快给枢密院下旨,调一营骑兵赴陈留。
至此,杨逸等人也只能暗暗祈祷了,陈留离京不到百里,骑兵一两个时辰就能到达,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然而,令人愤怒的事再次发生了,枢密院使曾布接旨后,并没有立即调兵,而是慢吞吞的拿着赵煦的圣旨来到宝文阁。
进殿后,曾布便先声夺人的反问道:“陛下,据臣所知,朝廷并未接报陈留发生叛乱,京畿禁军负责拱卫东京,关系何其重大,在没有确切消息的情况下,岂能轻动?此例一开,今后禁军驻防制度恐将被打乱,臣身为枢密使不得不顾虑周全,请陛下三思,暂且收回成命!”
曾布所言堂而皇之,大宋禁军驻防确实有异常严格的规定,特别是京畿禁军,轻易不能乱动,这是事实。
但凡事得看轻重缓急,如今只是调动五百骑兵前往陈留,而且已经由赵煦亲自下旨,怎么算是乱动?
曾布不奉旨调兵,反而先来争论个不休,这未免有些故意作梗之嫌。
赵煦望向杨逸,沉默不语,杨逸只得出来说道:“曾枢密,朝廷并非没有接到奏报,据章相所言,陈留知县钱隆已经数次上奏朝廷,说陈留县民情沸腾,有骚乱之象,今日下官又接到家人急报,说数千百姓啸聚陈留城中,群情激愤,大乱将起,此时陛下降旨调兵,正是理所当然,曾枢密何故刻意阻挠之?”
“荒谬!陈留知县钱隆的奏表,本官也曾见过,比他说得严重十倍的表章比比皆是,难道朝廷据此处处调兵?至于你家下人得来的传言,不管是否属实,若是朝廷依据你家一个下人的三言两语,便擅动京畿驻军,这岂非更加荒谬?军机大事,岂能当作儿戏?”
曾布这翻反驳,一下子击到杨逸的软肋上,确实,朝廷若是依据一个下人的话,便擅动京畿驻军,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在这一点上,曾布占尽了道理,杨逸一时竟不知从何反驳。
曾布接着大义凛然地说道:“陛下,京畿禁军虽不可擅动,但既然已有传言,事关陈留数千百姓,朝廷也不能置之不理,臣建议先派员前往陈留,查明事情真相,同时禁军做好准备,一但事情确凿,再迅速调兵也为时不晚。”
曾布说得头头是道,眼看赵煦有所犹豫,一直没作声的章惇沉声说道:“陛下,陈留离京不足百里,一但这里发生骚乱,恐天下为之震动,如曾枢密所言,事关数千百姓性命,大意不得,因此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理应迅速调兵前往陈留,有陛下降旨,即便陈留没有发生骚乱,权当调这一营兵马出去练兵又何妨?请陛下决断!”
“请陛下决断!”
杨逸和张商英三人立即跟着附和。
五百骑兵,外出不到百里,来回无须一日时间,谈不上什么耗费,章惇所言有理有据,曾布明白,自己若再强行阻拦,那么用心就将暴露无遗,今后就得和新党彻底决裂了,因此在赵煦再次降旨后,曾布也没再多说什么,领命调兵去了。
可如此一来,时间又被拖去了大半个时辰,这对陈留如火的情形来说,或许将是不可挽回的一个时辰,杨逸不禁更加忧心忡忡。
曾布!好一个曾布!
韩碧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大军将至威逼,以杨逸的声誉作保证,尽力劝说数千百姓暂时退去,等待朝廷派员下来处理;
眼看效果不错,许多百姓已萌生退意,毕竟聚众闹事,一直是官府忌讳之事,一个不好就会被朝廷当作乱民镇压,他们心里岂能没有些顾虑。
可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道:“大伙别信她的,这人女扮男装,藏头缩尾,分明不是什么好人!杨学士大败辽军,何等英雄好汉,岂会自己躲出城去,让一个妇人来出头?她根本不是什么杨家人!杨学士更不可能调兵来欺负咱们穷苦百姓!她说什么大军已离城不到十里,她骗人!骗子!打死这个骗子!”
“对对对,我认得她,她根本不是什么杨家人,她是尚清雅新纳的小妾,最爱女扮男装四处鬼混,她把大伙骗得团团转,不过是为了阻止咱们去尚家理论,其心可诛,打死她!打死她!”
“打死她!”
“打死她!”
……。
眼看场面再次失控,以为被糊弄之后的百姓更加愤怒,韩碧儿猛敲铜锣也毫无效果,几块石头从人群中向她砸来,幸好旁边的林缥缈眼疾手快,将石块挡开,即便如此,车边的青叶也吓得惊叫了起来!
“青叶别慌,快快快!快点火!”
韩碧儿一边爬下车,一边急声喊着,青叶这才记起自己的任务,眼看汹涌的百姓举着锄头扁担,大喊着就要冲到跟前,青叶吓得双手直哆嗦,火折子半天也打不着。
“我来!你们快退!”
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林缥缈不由分说抢过火折子,哧的一声打燃,那排横过大街的车子上,顿时响起一片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一时硝烟弥漫,火花四溅,这些爆竹虽然不能置人性命,但还真没人敢闯过来,人潮一时被挡住了。
硝烟弥漫之中,大车两边已经互相看不清,韩碧儿趁着这当口,跌跌撞撞跑到街边,对十来个青壮大声吩咐道:“快快快!把鼓敲起来,你们!你们十个照我方才说的快喊,一但百姓散去,余下的钱我马上付给你们,快快快……”
咚!咚!咚!
一阵重鼓擂响,那十个被韩碧儿临时花钱请来的壮汉,也齐声大喊起来:“杨学士带军进城啦!杨学士带军进城平乱啦!大军来喽!大军来喽!”
估计韩碧儿许给多他们的钱不少,这十来人扯开嗓门大喊着,加上隆隆的鼓声,一时竟也颇有声势!硝烟对面的百姓看不清这边的情形,难辨真假,被这声势一吓,胆小的已经开始玩风紧扯呼了!
难为韩碧儿了,这么短的时间,弄来大车,弄来鞭炮,弄来牛皮大鼓,还雇来这些大嗓门的壮汉!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此妖言惑众,谎称大军来袭,至使城中大乱,来啊!把这些妖人给本官全部抓起来!”
一串大喝声中,陈留县尉胡敬新带着二十来个衙役,气势汹汹的扑来,刚才他们消极怠工,现在却是刀枪枷锁铁链具全,一个个仿佛凶神恶煞一般。
常言道县官不如现管,这陈留县的百姓,有几个不认得威风凛凛的县尉胡敬新?对于韩碧儿花钱请来的那些壮汉来说,胡敬新既是县官又是现管,一见这架势,哪里还顾得了许多,撒丫子就跑!
韩碧儿也没想到这关键时刻,会出现这种情形,花钱请来的人跑光了,鼓没人敲了,话没人喊了!
剩下她们仨面面相觑,这下真个是弄巧成拙了,百姓没吓跑,鞭炮一散去,这边又没大军,鬼还会相信她!
面对气势汹汹的衙役,懊恼万分的韩碧儿娇叱道:“我乃当朝杨逸杨学士的家眷,你们谁敢动我!”
胡敬新眼看大事差点坏在韩碧儿手里,到了这般田地她还大言不惭,不禁怒喝道:“你这妖人竟还敢冒充杨学士的家眷,通通给本官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尔敢!你这狗官,城中百姓聚众闹事,你不加以阻止,竟然还想……”
一条水火棍呼的架过来,韩碧儿顾不得再说,跄踉而退。
锵!林缥缈长剑霍然出鞘,身形如疾风飞旋,韩碧儿在她身后着急地喊道:“莫伤人性命…”
“贫道晓得!”
林缥缈出剑如风,冲上来的几个衙役还没看清影子,啪啪啪几声,脸颊上都重重的挨了一下,半边脸随即火辣辣的,迅速肿了起来!
胡敬新也不禁吓了一跳,他真没想到这位俏丽的女冠竟有如此功夫,看看那几个捂着脸颊惨叫不停的衙役,胡敬新一边带头前冲,一边厉声大喝道:“一起上,后面那两个娘们没有功夫,先抓住那两个!上啊!”
衙役们醒悟过来,分散开来,从四面合围上去,这下子林缥缈武功再好,也不敢逞强了,紧紧护在韩碧儿两人身前,且战且退,处境岌岌可危!
第136章就在今日
县尉胡敬新战力还是不错的,挡住林缥缈虽然非常吃力,但仗着人多势众,而林缥缈又得顾着韩碧儿和青叶俩人,一时反而占了上风!
呼!林缥缈顾此失彼,一根水火棍劈过青叶头顶,把她的幞头打落,一头青丝披散如瀑,虽然人未伤着,但青叶已经吓得尖叫不已。
胡敬新身材魁梧,臂力惊人,一把大刀每次皆是全力劈出,寒光逼人,劲风透体,林缥缈手握长剑不敢与之硬碰,只得以快打慢,逼得胡敬新后退自保。
“快!退往小巷子!”韩碧儿临危不乱,左边的小巷狭窄,只要成功退进去,胡敬新一伙就无法发挥人多的优势,因此急声提醒着林缥缈。
唰!唰!唰!
林缥缈连出三剑,将胡敬新逼得连退三步,趁着这当口,她再度旋转如风,以剑身拍倒近前的几个衙役,然后带着韩碧儿俩人迅速退入小巷之中!
“快!快叫弓箭手过来!”胡敬新看到竟奈何不了三个娘们,大感脸上无光,不惜调遣箭手过来射杀!
“快跑!快啊!”
林缥缈听了大急,等箭手真个到来,她自己都没把握逃生,这下不但青叶幞头掉了,就连韩碧儿都跑掉了一只鞋,样子十分狼狈;
而就在此时,随着硝烟慢慢散去,大街上又豁然开朗起来,数千百姓刚有部分开溜,这边鼓声和喊声就停下来了,所以未能真的将百姓全部惊散,硝烟一散开,大街一目了然,哪来的大军进城?
“乡亲们,看到了吧!没有大军,全是尚家的人在造谣惑众,尚家人分明是做贼心虚,想阻止咱们前往尚家,才弄出这样的阴谋诡计,乡亲们,去尚家,不还咱们土地!誓不罢休!”
“不还土地,誓不罢休!”
“不还土地,誓不罢休!”
……
发觉上当受骗的百姓,这回更是群情激愤!那些横在大街中间的大车竟不是被推开,而是被愤怒的锄头砸成了木头碎片,然后人群如潮水般一涌而过;
胡敬新的人惊得纷纷走避,这回不是他们消极怠工,他们是真的怕了,那几辆大车被愤怒的锄头瞬间砸碎的情景,给了他们太深的震撼,他们从未想过,一向温顺如羊,任他们欺负的泥腿子,爆发出来的力量竟是如此惊人。
这下倒稍稍缓解了韩碧儿三人的危局,三人跑出了小巷,韩碧儿和青叶累得倒在屋檐下,一时手软脚麻,连弹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青叶抹着额头的汗珠,心有余悸地说道:“娘子,咱们还是赶紧出城回京吧!就算官府的人不抓咱们,咱们骗了那些百姓,被他们遇见的话,他们也非打死咱们不可。”
“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就算阻止不了,咱们也必须去看看事情经过,免得将来被人颠倒黑白,把责任扣到杨郎身上,青叶你明不明白,这事因清丈土地而起,大乱一成,杨郎他第一个就脱不掉干系!咱们必须去看着。”
韩碧儿说完,当先爬起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