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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继续往山上奔驰,在行经一处水平如镜的山中碧湖时,皇甫灏藇凝视倒映着天空黄昏彩霞的湖泊,忍不住摇头,如此美的山林景致,怎么会取一个这么桀驽不驯的名字“狂霸山”呢?
这里的风景的确很美,就连早已饥肠辗键的史大诘看着看着都忘了饿了。
就在一行人继续上山时,有三匹马儿就停在半山腰的一处大树下,但只有两匹马的背上有人。
“馨儿,你好了没有?!”其中一名是年近四十的陈友升,他不耐的往另一边树荫浓密的方向大喊了一句。
而另一个也是等得很烦的黄成胜,年方二十,血气方刚,更没耐性,只见他咆哮一声,“快一点行不行。我们都换好了。”
虽然勾馨是山大王的女儿,但从小到大,两人打打闹闹惯了,口气上也就没什么尊卑分别了。
“好了,好了!我的长发要藏起来,当然比较慢嘛。”
勾馨的声音一出,人也出来了,她全身上下已换上了一身标准的贼婆子装,蒙面黑衣,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陈叔,成胜,天还没暗,你们紧张什么?”她有点小小的抱怨。
“不紧张?我们下山前,你爹还限定得在两个时辰内来回,你看看还有多少时间?”陈友升提醒她。
她眸中带笑,“放心啦,我只是将从疯老爹那边偷来的药,拿去请那个平常表现得‘勤政爱民’的狗官吃吃而已,再说,有你们两位帮我,花不了太多时间的。”
“那是最好。”
黄成胜长得黝黑粗壮,对匈馨这个贼娘子,是从不曾将她看成是女的,因为他大她两岁,却是从小被她整到大,整到他气也气过了,打也跟她打了,但她对他却仍是嘻嘻哈哈的,还是要找他玩,他也没辙。
勾馨上了马,看看也是一身黑衣蒙面的两人,点点头,她策马先行,他们随行在后,但才奔驰一会儿,就看到前面有一辆马车在两名骑士的护卫下奔驰上山。
“停!”她紧急煞住了马儿,她身后的黄成胜、陈友升也跟着停下马,一同看着前方急忙煞住的马车。
“主子,前面有三名黑衣马贼啊。”史大诘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基本上他们主仆四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是废人——呢,不是,是不会武功的人。
皇甫灏藇下了马车,两名待从立即下马,站在他左右两旁戒备着,史大诘则不敢下去,还坐在马车上。
此时彩霞满天,橘红色的日落光芒映在皇甫蹑因身上,让气宇不凡的他看起来更是光彩照人。
勾馨凝味着着龙眉凤目的他,双眸是发亮,心头卜通卜通犹如小鹿乱撞,这——怎么会有这么俊的男儿呢?!
外表非凡的他身材魁伟俊挺,书卷气浓厚,更有一股内敛沉稳的过人气质,一身的绫罗绸缎,举手投足间可见优雅。
她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感觉脸儿发烫,不得不庆幸这会儿有黑巾掩脸,还有天幕斯黑,要不,让这名辅洒儒雅的男人看出她眸中的心动,多窘啊!
不过,虽然皇甫灏藇跟她之间是有一段距离,可是站在她一旁的黄成胜跟陈友升可就瞧得一清二楚了。
看来这个老是看不上寨里,及那些费尽心思通过五行八卦阵前来求亲的男人的小贼婆勾馨,这会儿不是她勾男人的心,而是自个儿的心被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给勾走了。
“去抢他。”勾馨突如其来的压低声音道。
“啥?”两人错愕的瞪着她。
她眸中露出一抹俏皮的笑意,“就是他,我要将他带回山寨去。”
“这——那个狗官呢?”黄成胜皱眉。
“下次有机会再去整他,我要先带走眼前这个。”
“拜托,馨儿,你瞧瞧他身边的两人,一眼就能瞧出他们都是内功深厚之人,而他本人——”陈友开看着也一直在打量他们的皇甫灏藇,“他看来书卷气浓,貌相斯文,不像是个会武功之人,不过,他若是会,就代表他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你说抢就抢,太危险了!”
“就是,而且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更不清楚他是不是一个为富不仁的坏蛋,我们抢他什么?”黄成胜的口气更冲。
“怎么那么罗唆?抢就对了嘛,不要伤到他。”勾馨各瞪了两人一眼,最后不忘提醒他们别伤了她的意中人。
“不行,我们不能这么做,何况回去后怎么跟寨主交代?”黄成胜也还给了她一记小白眼,“再说,你到底是要劫财?还是劫色?”
“当然是劫色,要钱干什么?”难得让她遇上一个一见钟情的男人,管他是用拐的、骗的还是抢的,一定得将他抓回山寨去!这就是她这个贼娘子的本色啊。
她回答了,他们却还是不肯动。
好,她就用威胁的,“反正疯老爹的那些瓶瓶罐罐我很清楚,改明儿,我就给陈大哥喂一瓶,再拿一瓶给贾婉儿喝。”
两人同时倒抽了口凉气,脸色丕变,连吭都不敢再吭一声,立即策马向前,帮她抢男人去了。
因为她口中的“陈大哥”是陈友升的儿子,“贾婉儿”则是黄成胜的未婚妻,两人跟古灵精怪还会使些小坏的勾馨好得很,要是她拿东西给他们吃,他们绝对会不问一声地使咕噜吞下去,可是疯老爹的药真的不是普通的恐怖呵!
皇甫灏藇见两名黑衣人马向前,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掌中凝聚了真气,他知道一场打斗是免不了了,不过,他不想打。
“请等一等。你们想要钱吧,我们愿意留下买路钱。”
陈友升、黄成胜急急的煞住了马儿,看着就站在马前的他,他们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识相的人。
皇甫灏藇回头朝史大诘点了点,他的脸顿时成了一张苦瓜脸,但怕归怕,他还是乖乖的下了马车,从怀中揣出几锭黄金,颤抖着手,走到主子身边,将黄金交给两名山贼。
黄成胜伸手拿走黄金,再回过头,看着并没有策马过来的勾馨,只见她摇摇头,以下巴努努皇甫灏藇。
还真的要劫色呢!他咬咬牙,回过头,睨了陈友升一眼。
他点点头,看着皇甫灏藇道:“你也得跟我们走。”
“放肆!”两名侍从立即出声怒斥。
史大诘很怕,但还是吞咽了口口水道:“银两都给了,还要人,你们抢人啊——”
“就是要抢人,他得跟我们走。”陈友升的声音很冷。
“那就先看你过不过得了我们这一关。”两名侍从立即上前要保护主子。
不过,皇甫灏藇另有打算,“我要你们佯装战败逃走。”
“这……”两名侍从们及史大诘皆错愕的瞪着刻意压低噪音说话的他。
他既是代父皇巡视,遇上有山贼打劫情事,就应深入山寨去查访清楚,为何在这太平盛世还有人占山为王。沦为山贼。
“可是这太危险了——”他们仍感到不安。
“这是我的命令。”
命令两字下来,三人也只能照办了。
于是双方打了起来,两名侍从刻意落败,带着史大诘仓皇逃去,而皇甫灏藇则装成一名不但武功的人,连还手都没有,乖乖的被逮到山寨去了。
月明星稀的夜晚,虫声卿嘟,蛙鸣不断,狂霸山这片山林有此自然之乐已经够热闹了,居然还有人念念有词,说个没完没了的。
“你们为什么要当山贼?你们的妻儿作何感想,难道不能做些正当的买卖?如今太平盛世,人人得以温饱,为何走上歹路?做下抢人财物的事,心能安?睡能稳?食物能下肚……这利欲球心、见财起义,是造恶果,所谓天作结犹可违,自作经不可活……”
老天爷,这个俊美的男人分明是个爱说大道理的书呆子嘛!黄成胜仰头翻了翻白眼,头都疼了。
他抿唇,瞪着坐在前面,跟他同乘一匹马儿,但双手被反绑在背后的皇甫灏藇,要不是在一旁“监视”的勾馨冷冷的陪着他,他早就将这个少哩巴唆个没完的男人扔下马,让他谈下山去。
另一匹马上的陈友升看着说个不停的皇甫灏藇,头也很疼,再看看一旁的勾馨,瞧她眸中那狡黠的眸光,他大概可以猜到,她正在思索如何将那男人的心勾到她身上,还有怎么过她老爹那一关。
稍后,一行四人回到山寨,寨里的人是个个睁大了眼,惊愕的瞪着黄成胜身前,穿着华服、外表不俗的皇甫灏藇。
而勾馨则因从回山寨的路上,皇甫灏藇问了一大堆问题,还说了一大堆道理等方面观察下来,认定他绝绝对对是一个热心助人的大好人。
所以要勾他的心,她也已经想好法子了,不过这个方法的前提是,他绝不能知道她也是今天抢他的人之一。
因此,这一路上,她不看他,也不跟他说话,就是希望他对自己越没有印象越好。
所以这会到了山寨,她也是以眼神跟黄成胜传递讯息,以眼角余光瞄瞄一旁那间已许久没使用的地牢。
“这——”黄成胜在搞不懂她,但一想到自己的未婚妻,他不敢有第二句话,直接将还是说个没完没了,就是要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皇甫须既带到地牢去关起来。
此时,勾馨才拉下脸上的黑巾,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你到底在干什么?馨儿。”
她看到勾铁汉从屋子里走出来,表情不悦,显然已有人先去通报他,她这一次下山还多带一个人上来的事了。
“我们进屋子再说吧,爹。”她亲密的勾住他的手臂,想往屋里走,但他却站着不动,四周看了看,“那人呢?”
果然!她笑了笑,“先将他关起来了,爹,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我们先进去嘛。”
他皱眉,看看寨里的其他人,他们的眸中都有着疑问。“好吧,先进去。”
父女俩进到了屋子,勾铁汉立刻问:“为什么抢了他?这人是圆是扁是善是恶,我们都不知道,你为何将人带到山寨来?”
“回答爹的问题前,你得先答应我会让他留下来。”她先谈条件。
“不成。”他想也没想的就拒绝。
“爹,你不是说我十八岁了还小姑独处,让你很头疼吗?”
他是头疼啊,身为狂霸山的山大王,这儿虽然也只是个贼寨子,不过仍有不少绿林好汉或是江湖人士会前来交流一番,因此,有不少少年郎在见着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后,心生好感,滋生爱意。
只是有些人觉得他这个未来岳父凶猛骇人,当他的女婿皮可得绷紧一点;二来,这个小女娃儿的眼睛是长在头顶上,对那些人看不上眼就干脆捉弄他们,所以她耍到落荒而逃的求亲人士也不少。
就这样,近年来,没人敢上山求亲了。
所以,要怎么将这个老闺女存货出清,当然就成了他最头痛、最心烦的事了。
只是这件事跟那个人留在这里有什么关一一他愣了愣,恍然大悟,“馨儿,你该不是看上他了吧?”
“哪有!爹就答应让他留下来就是了嘛。”她总是个女孩子呀,爹怎么问得那么直接,叫她怎么回答?。
“我不准,那人来历不明,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哪一个被我们抢了的人派上来的内应——”
“爹,他看来不像——”
“知人知面不知心,爹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我跟你那死去的娘,还有一堆亲友为什么要搬到山寨住?还不是看不惯那些人面兽心的富商及官员,将咱们平民百姓的血汗钱吞下肚去!”
她皱皱两道柳眉,“爹啊,此一事彼一事,那个男的说了一大堆道理,就是要我们改过向上,他不是那种人啦。”
“不行就是不行!”勾铁汉一脸坚定。
勾馨也不死心,费尽后舌的跟他又求了一会后,见他还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