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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了一阵,确定没有伏兵之后,雷诺低声下令道:“开城!放吊桥!突击队随某出城杀敌——”
说罢,雷诺转身疾步下了城头,城门洞内侧街道上,三千悍卒早已准备就绪;这一夜,雷诺的重要目标不是箭楼,而是燕军守卫箭楼的伏兵。
城门吱吱呀呀地打开,吊桥悄无声息地放下。雷诺一骑当先,冲出城门,催马扬槊大呼道:“民军儿郎!随某杀敌——”
“杀——”三千守军厉声大喝,呼啸而出,向城外的一千燕军杀去。
安国。东城外。
“上!给我上——督战队!谁退砍谁——”
燕国折冲将军慕舆根盯着守军稀疏的安国疯狂大吼。他向慕容俊许诺最多半个月拿下安国、无极两城,可是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燕军伤亡四五千人,安国看似岌岌可危,可就是拿不下来,这由不得慕舆根不发疯。
“杀啊!冲上去——”
在督战的骑兵监督下,七八千燕军步卒铺出一里多宽的攻击面疯狂地向城头发起冲锋,不计伤亡,不计代价,前赴后继,一波连着一波。
慕舆根统带的这两万偏师有三千骑兵、五千工匠,真正用于攻城的步卒只有一万二,这个数量无法使用围三阙一的攻城战法,只能选择一面作为突破口。而随着士卒大量损伤,就这一个攻击面也变得越来越窄了。
“弓箭手!压制——”
八座箭楼的弓箭手雕翎频发,压制城墙上的守军,云梯、撞车连绵而上,或撞城门或蚁附登城。
“把敌人赶下去——”城楼上有将官扬声指挥,稀疏的城头多了一些身影,民军士卒从隐蔽出冒出来,一边挺盾遮挡箭矢,一边从垛口探出身子挥刀把砍向登城的燕军。
“盾牌掩护!擂石——砸!”城楼边缘朝向箭楼的方向忽地竖起十几面盾牌,三三两两的民军联手将一块块大石砸下去。城门下喀喇一阵响,冲车上部的掩护被砸裂几个大洞,洞中传出凄厉之极的惨叫。
“冲——”没有人理会惨叫,冲车依旧不顾一切地向前撞去。咚地一声撞得城门一颤,城墙上的灰土扑喇喇向下落。
箭如飞蝗,杀声震天,城下急冲的燕军不时有人身中流矢突然栽倒,城头上下饺子般不时有人纷纷坠落;战事进行到最惨烈的时候。
将督战的命令下达后,慕舆根再也不看一眼惨烈的攻防战,鼓瞪着血红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城门右侧城墙根下的一块工地。在这块工地上,五百弓箭奋锄急挥,正忙着挖墙角。工地之外,两座箭楼的弓箭手箭矢连发,对城头守军进行压制。不知道是因为守军人数太少顾不过来,还是因为守军没有意识到这股工匠的威胁,除了几十步卒一边躲闪弓箭一边不痛不痒地砸下一些砖石,再没有其他凌厉的动作。
不怪守军大意,燕军工匠已在此挖掘了十天,却一直没有挖出个名堂。换作谁都会放松警惕的。然而作为主使者,慕舆根很清楚其中的玄妙,自从五天前攻城受挫后,他就把掘城当作最重要的突破手段,其他的攻击无论是箭楼、冲车、云梯都是佯攻,只有这里才是主攻方向。为了拖住守军,掩护工匠掘城,十天来的强攻损足足折了四千燕军士卒,把他心痛的只想杀进去尽屠城内守军。
“都督!都督……应该可以了,就算不行,用冲车撞几下绝对能够撞塌。”一个老工匠颠颠地跑过来禀报。
慕舆根双目一挣,瞪得更圆了。“冲车!来人——调两辆冲车过来准备!慕舆于,集结骑兵,一俟城墙倒塌,汝即刻杀进去,将城内大小活物一起屠了。”
慕舆根亢声大吼,似乎要把淤积许久的怒火通过吼声发泄出来。这时他有把握一举破城。十天来,在工匠挥舞的锄头下,这段城墙根已被刨出一道十几丈长、四五尺高的大缝隙,城墙之所以没有倒塌炸裂,全赖工匠们用木柱予以支撑。这些木柱只要被烧断,这段城墙就会倒塌。那时就是燕军骑兵逞威之时。
“来人!命令工匠点火后退——全军加强攻势,务必一举破敌。”
令声之中,城墙根下冒出一股浓烟,不一时,被涂满油脂的木柱开始吞吐火舌。工匠们叫喊一声,掉头就跑,远远离开了城墙。两辆冲车推了过来,三千骑兵集结完毕,伫立城下静静地等候着。
城头上的守军看出燕军架势不对,一边派人飞报,一边傻愣愣地望着城下。
就在这时,嗤喇一声大响,城墙摇了一摇,跟着嗤喇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细细的烟尘蒸腾着升上天空。慕舆根咧嘴狞笑。“鼓来!待某亲自为儿郎们擂鼓助威。”
“轰隆隆——”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响起,巨大的声响一下子遮住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巨响声中,天在转,地在摇,灰色的尘雾扑地冲上高空。在所有人的震颤惊骇之中,没等冲车冲撞,一段近十丈的城墙以惊天动地的威势向外扑倒,飞溅的砖石土块飞出几十丈外,惊得十几匹战马扬颈长嘶。
“杀进去!”慕舆根嘶声大叫,手中鼓槌重重敲在战鼓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越来越急,越来越密。三千燕军骑兵催马扬枪,泼风一般地向安国城内杀去。
“杀——”
“城破了——杀——”
安国城外喊杀声蓦地一扬,燕军步卒更加凶猛地向城头攻去。
人如虎,马如龙,风驰电掣中,燕军精骑转眼到了缺口处,这些骑士无不是在马背上长大之人,一个个骑术精湛。坍塌的废墟对于他们几乎构不成任何障碍,一提一纵,一匹匹战马腾跃而起,从废墟上飞过去,然后稳稳向城内落去……
“进去了——进去了——”工匠们跳跃欢呼,毕竟这个功劳有他们的一份。然而工匠们只跳了两跳,便突然停下脚,惊疑地向缺口废墟后看去。
正在聚精会神擂鼓激励骑兵冲锋的慕舆根感觉有异,忍不住抬头瞟了一眼。随即手下一软,鼓槌无力地落在战鼓上,发出屁地一声松响。
废墟前,英姿飒爽的燕军骑兵纵越而起,向城内落去。城内好像是万丈悬崖,龙腾虎跃的身影一闪而没,再不见踪影。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旋即,紧跟其后的骑兵身影开始显现出来,叠罗汉一般东倒西歪越摞越高……
“陷马坑!”这个名称从慕舆根脑中一闪而过,霎时间他明白对手为什么任由己方工匠挖掘城墙了,原来对手早有准备。
“继续向前!杀进去——”慕舆根厉声疾呼,手中鼓槌一扬,咚咚咚的战鼓再次响起。陷马坑填平了就不再是陷马坑,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时是拼命的时候了。
“杀!杀啊——”
就在这时,城内突然爆出比城外更大的呐喊声,仿佛千军万马一般。呐喊声中,安国城门突然打开,一彪人马疾速冲出,左右一分,分成两队沿着壕沟向正在攻城的燕军步卒杀去。
“杀!”坍塌的城墙缺口两端喊杀震天,无数民军突然现出身形,站在两头高地上张弓搭箭,将密集的箭矢倾泻到燕军骑兵身上。
慕舆于开始和族兄的想法一样,以为陷马坑填平了就可以突进城中,是以在众骑兵惊慌失措时,他仍旧奋起余勇,率先越过陷马坑冲进城内。可当两边城墙高地上冒出一两千弓箭手的时候,他立时明白上当了。半个月来,城头守军看起来最多只有三四千人,怎么可能有一两千弓箭手?这只能说明,安平城要么是来了援军,要么一开始就以虚兵之计骄肆燕军。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预示着这次攻城失败了。
“走!撤回去——”明白原委之后,慕舆于再不敢逞能,调转马头就想撤到城外。
就在这时,一彪人马沿着城墙内侧急速杀来。百忙之中,慕舆于挺槊断喝。“慕舆于在此!来将通名!”
“慕舆于在此找死么!哈哈哈——”狂放大笑声中,为首的民军将领催马扬槊,直冲过来。“鹿勃早成全汝之所请!”
鹿勃早!!!
慕舆于心神一颤,清梁夜袭一战,鹿勃早虽败犹荣,威名早在燕军中广为流传。对这个名字慕舆于如雷贯耳,此时哪敢与他对战,慕舆于正寻思脱身之计时,鹿勃早话到人到槊到,但见眼前寒光一闪,慕舆于手中长槊刚刚举起,颌下一痛,便即什么也不知道了。
鹿勃早一槊枭飞慕舆于首级,紧接着一槊将半空中的首级击到远处,不屑地斥道:“什么东西,也好意思让鹿某报名。哼!儿郎们!杀——”
杀——安国城伏兵尽出,从城门、城墙坍塌出涌出,反攻慕舆根部燕军。昨夜,王猛遣密使前来传令,为防止燕军主力分兵南下广宗郡,安国伏兵可以崭露一下獠牙了。
得到允许,鹿勃早、诸葛羽哪还会留手,在燕军最得意的时候,倾巢而出全面反攻。
是役,燕军大败,四散而逃;民军尾随追杀,阵斩五千多,俘获工匠三千余。一直追击到滹沱河浮桥。慕舆根率五六百骑先一步逃到浮桥水寨,抢先一步布置了防御,民军这才作罢,从容而归。
第七集 第五十六章 攻守较技
四月三十,冀州城北。
慕容霸的三万先锋军和慕容俊遣来助战的范阳李产、北平孙兴两部五万人马连营十里,将冀州北部平原铺得密密匝匝,严丝无缝。作为唯一的主攻方向,燕军所有的人马尽皆集中在城北,至于冀州之东、西、南三面,燕军没有部署一名步卒,只一万燕军精骑在来回巡弋,试图遮断冀州与其他地方的交通联系。
冀州北城城头下,六座箭楼矗立在城楼和城墙拐角的正中段。箭楼上,箭矢稀稀落落地奔向城头,没有产生很强的杀伤力。箭楼下,一条顶面宽达两丈、地面宽达六丈的“梯形灰龙”从城壕外沿向城池延伸,缓慢却带着无可阻止的意志向城墙靠近。
梯形灰龙的前端有三辆巨大的盾车遮护,三辆盾车围成弧形,将城头方向的箭矢遮挡得严严实实。上万井然有序的燕军士卒工匠疾步奔走,扛着装满泥土的草袋顺着梯形灰龙的斜坡向上冲,将草袋摔在盾车轱辘之前的空缺处,随着草袋的增加,盾车不仅有了靠近城墙的道路,而且被垫的越来越高,木盾上沿几乎高过城头了。
四月三十是燕军攻城的第十一天。这一天的攻势和其他时日一样,依然是波澜不起,平稳缓慢。然则守军再不像往常那般轻松了,在数万燕军的努力下,一条三十度的土坡从护城河外一路向上延伸,眼看就延伸到城头了。这条斜坡是燕军突入城墙的唯一之路,也是守军需要严加防范的最重要关口。因此,它必将是攻守双方激烈争夺的杀戮之路,血腥之路。
冀州城城池高大、墙基坚固,壕沟宽阔;无论是挖墙根还是掘地道都非常艰难;城池共有六座城门,却均建有瓮城,冲车在瓮城面前没有半点用处;城头上每隔十余丈就有一个藏兵洞,藏兵洞凸出墙体三四尺,正面和左右均有两个箭孔,箭孔可以用箭矢向三个方向攻击,也可探出长矛,攻击云梯登城的敌军,更难为人的是,箭楼对藏兵洞没有任何压制作用;燕国能够制作的攻城器械在冀州城面前大多失去作用。
对一般人来说,若想强行攻占这样的城池,除了希翼内应相帮外,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人命去填,以三个或者五个、或者十个八个士卒的性命换一条守军性命,耗光守军。
慕容氏三兄弟都不是一般人,一开始便没打算强攻冀州、襄国、邺城这几座城池,而是把希望放在攻心之上,逼迫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