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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耐心解释道:“主动?被动?两者之间是可以互相转换的。就像目前局势,我军中路骑兵横亘在白沟河一线、东路骑兵横亘清凉河一线、西路骑兵横亘在中山国与清凉之间,从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战场空间。我军主力在这个空间内等待对手做出反应,看似被动,实则对手若是试图进入这个空间,我军既可以让悦绾放进来打,将慕容评堵在清凉河,将慕容俊堵在白沟河,也可以将慕容评或慕容俊放进来,将另外两者堵在外围。如此,和谁打更合适,怎样打的主动权便操在我手。汝可明白?”
石青的态度让王宁放开拘谨,他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接着追问道:“如果对方担心被伏击,宁可不要幽州南部,也不前来救援呢?”
“那就把幽州彻底打烂。本帅将会命令西路骑兵和步卒左军从西北方挺进代郡,绕过白沟河,然后回击范阳,直至打到蓟城之下。”石青狠狠地一擂案几,低喝道:“拼却幽冀民生元气大伤,本帅也要毁掉慕容氏南下企图。”
王宁瞿然一惊,按照石青说得打下去,那就是一场真正的烂仗,魏军深入敌后,带去破坏的同时,也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这是两败俱伤的战法,不是智者所为。不过,王宁明白,石青此举的目的就是和燕国拼消耗,中原虽然残破,可以拥有关中的大魏无论是产出还是恢复元气的潜力都不是燕国能够比拟的。
“石帅。急报——”
匆匆进来的亲卫打断了王宁的遐想。
“天骑营急报。今日上午,南皮四周燕军解除了对南皮的包围,在城西集结。午后,一万燕军马步混合赶赴清凉河东岸,砍伐树木,似有架设浮桥的意…。。”
这个亲卫尚未通报完毕,另一个亲卫冲进来叫道:“石帅。西边燕军出现异动,黄昏之际,悦绾命燕军步卒留守卢奴大寨,自己亲率一万五千精骑回援清梁,童校尉随后追击,目前双尚未赶上……”
急报接连而来,王宁还没反应过来。石青已经拍案大笑道:“好!慕容俊、慕容评、悦绾分处三地,联络不通,只能自行此事,实在是最好不过。哈哈哈——天助我也!”
大笑数声,石青亢声喝道:“传令!命令童图缠住悦绾,不要硬拼,用弓骑兵尽量给予对手以杀伤就是。传令西路骑兵、步卒左军即刻赶赴河间郡治所武恒待命。传令中路骑兵,严守白沟河一线,不得让蓟城、范阳方向的燕军渡河南下。传令、步卒右军、东路骑兵,即刻赶赴河间治所武恒待命。传令天骑营,对方渡河时给予一定的阻击,然后向武恒且战且走……”
石青连着下了十几个命令,王宁听后,在心里一核算,不仅有些疑虑。“石帅。你是打算在武恒集中优势兵力,一举聚歼慕容评么?不过,所有人马都去了武恒,后路是否太过空虚。毕竟西边还有悦绾的一万五千骑。”
“五万鲁口民夫害怕被本帅火拼,北上之时可都带着刀枪呢。本帅不信,他们一旦和悦绾相遇,会好生说话。呵呵…”
石青呵呵一笑,甚是开心地对王宁说道:“还有童图在盯着悦绾,王将军尽管放心,好生休息去吧,明日一早,我等一道赶赴武恒。”
第六集 第四十六章 三月二十九
悦绾率军回援,童图率部紧追不舍,双方不时发生小规模接触。虽然燕军精骑并没有吃亏,悦绾却不甚其烦。有这只苍蝇盯着,自己这支人马就不可能保有任何进攻的突然性。
三月二十九,将近午时,再次与追兵脱离接触之后,悦绾施了一计,调转行进方向,不再向东奔清梁,向北去高阳郡乐乡(今河北清苑县),打算从乐乡迂回至清梁。如此终于摆脱了童图部纠缠,顺利出了中山国跨进幽州地界。
一入幽州地界,悦绾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金黄的麦地田里东一伙西一群,到处都是抢收夏粮的‘魏军’,远处的村庄、天边的坞堡黑烟滚滚,正在被大火焚烧;平坦的原野或者阡陌驰道之上,成群结队的幽州民众拖着一车车家什细软被‘魏军’拘管着向南而去……。
不用多想,悦绾就明白过来,这是魏军的报复,对燕军南下就地征粮方略赤裸裸的报复,而且这个报复比燕军更加疯狂,带来的破坏更加彻底。
“给我杀——”
悦绾怒火填膺,挺槊大呼,没有任何犹豫,率领燕军精骑杀了上去。燕军为了保持南下的突然性,可以施行就地征粮、携户而走等等下策,但他绝不容许魏军如此去做。
一万五千燕军精骑哗地在原野上铺开,不要编制,不分章法,不顾一切地向视线内的敌军杀过去。
‘魏军’没有一点准备,见到这队精骑之时也许以为是友军,并没有很在意,直到燕军杀到面前,他们才反应过来,开始沿着田埂慌乱地逃窜。偶尔有人因走投无路而奋起抗击之外,大部分除了溃逃几乎没有丝毫抵抗的意愿。
喊杀声中,尸首横陈,战马纵横,麦田里一片狼藉,须臾间已有上千‘魏军’士卒倒了下去,更远方的‘魏军’发现不妙,大声招呼着向北逃窜,在一个小村庄里聚拢起来,并依托房屋墙桓部署防务,似乎打算抵挡骑兵的攻击。
燕军精骑四处追杀一通,随后在村庄四周集结,将魏军这个临时据点紧紧围困起来。
一个燕军司马向悦绾进言道:“将军。眼下敌军有了防御,再行攻坚只怕很艰难,我军小胜一场,不如见好就收,回援清梁要紧。”
悦绾目光闪烁,没有直接回答。‘魏军’的松散在他预料之中,毕竟石青崛起时日太短,不可能把邺城、襄国的魏军调教成一支真正的劲旅。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疑惑。石青并非等闲之人,肯定早就考虑到自己回师清梁的可能,也会因此制定出对策。可是,乐乡魏军的反应为何看起来像一点也不知情呢?
踌躇了一阵,悦绾脑中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石青认定自己必定回师清梁,因此在清凉附近布下重兵,以至于将乐乡等其他地方给疏忽了?
想到这里,悦绾眼前似乎出现一个巨大的漏洞,这个漏洞是魏军留下的,里面充满了诱惑,让他忍不住想钻进去。
“来人,传某将令…”
童图部魏军骑兵跗骨之蛆的身影从脑海一闪而过,悦绾再无犹豫,截然下令道:“全军分为左、中、右三路,每路彼此间隔十里,相互照应,联袂北上。但若遇到没有堡垒掩护之魏军,即可展开攻击。”
亲卫得令,四下里前去通传。进言的燕军司马一怔,不解地问道:“将军这是何意?莫非不管清梁了?”
“悦某相信,清梁定会安然无恙,石青打算以其为饵诱我等前去呢,他怎么会强攻清梁。哼,打得真好主意!”
嘿嘿冷笑数声,悦绾环视四周,借机开导身边将士。“回援清梁是为了击败对手,野战追击给予敌军尽量多的杀伤,也是为了击败对手;两者殊途同归。望诸位戮力一赴,将祸乱高阳之魏军诛杀殆尽。”
“杀!诛尽敌军——”
喊杀声中,一万五燕军精骑像一道宽达二三十里的犁铧向着北方快速推进,所到之处,如滚汤泼雪。‘魏军’纷纷崩散,直到逃进就近的村庄坞堡才安稳下来。
‘魏军’自然就是鲁口民夫了。遇袭之初,鲁口民夫指望担任攻击和防务的魏军前来抵抗燕军,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前两天还在身边不时出没的魏军已经没有了踪影。
鲁口民夫由邓恒的幽州军组成,幽州军士卒是多年的边军,战力不弱;因为消息闭塞,猝不及防下吃了不小的亏,一旦认清目前只有依靠自己拼命才能活下去的处境后,他们即刻组织起来,依托村庄、密林、溪流等各种地形对抗悦绾部精骑,双方立时打得像模像样,不再是一面倒的局面了。
悦绾清剿乐乡魏军之时,慕容评正在指挥燕军强渡清凉河。
二十八日夜,慕容评派遣的一万燕军前锋试探着在清凉河架设浮桥,浮桥铺到对岸滩头之时,遭到了对方反击,天骑营一把火把浮桥烧去三分之一。
燕军连夜展开强攻,三千精悍燕军借着夜色掩护,乘坐木筏冲向对岸。他们不知道,对手是不善于阵战,只善于各种特殊状态下的作战的新义军天骑营。
三千燕军刚到河中心,先就受到一轮袭击。几百名水鬼钻到木筏下面,利刃透过木筏间隙向上乱投乱刺,杀得燕军魂飞魄散之余,顺带割断了连接木筏的树皮绞索,几十支木筏散成一根根原木,上千衣甲齐全的魏军落入水中,其中有两三百运气不好的因掉进深水区而溺毙。
两千燕军躲过水鬼偷袭,抵近河滩,下筏之际,一直在前遮护的盾牌撤了下去,就在这时,天骑营的连弩给了他们一通洗礼。因为燕军的进攻是松散的、断续的,连弩的威力发挥的不是很大,只让冲到最前的一两百名燕军失去了生命。意外的是,这一两百人恰恰是燕军最勇猛的战士,这批人的阵亡给燕军的打击伤害甚至比水鬼造成的重得多。
天骑营士卒不知道这些,两轮打击过后,他们弃了连弩,绰着刀枪冲上浅滩,和对方一刀一枪地对砍。在没有阵势,没有编制的混战中,天骑营单兵素质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只一个冲击,剩余的燕军便抵守不住,纷纷向河心退走,借助木筏和原木逃回东岸。
燕军强攻失败,但也摸清了魏军虚实,慕容评听闻对岸守军不过两三千之数,当即命令全军强渡清凉河,回师河间郡。
二十九日上午,近五万燕军聚集到清凉河东岸,四百只木筏散在十里宽的河面上,一万燕军前锋乘坐木筏同时渡河。慕容评打得是让对岸守军首尾难顾的主意。
对岸的孙霸没有着急,他刚接到石青的命令,石青命令天骑营且战且走,拖延对手行程,让慕容评无法在天黑之前赶到武恒就好。武恒距离清凉河还有六十里,天骑营只要阻击片刻,剩下的时间就不足以让燕军赶到武恒了。
十里宽的河面上,燕军强渡的木筏排成了一个弧形。两翼前突快速抵近河滩,弧形中部的燕军面对天骑营两里宽的防御面,为了牵制守军,他们行进的很慢。燕军两翼对面却没有一兵一卒守卫,因此行进的很快,不久就抵近河滩,登上河岸,稍加整肃便向中间的天骑营包抄过去。
“搭桥渡河——”慕容评彻底放下心,命令下达的那一刻,他看见对岸魏军正在后撤,极快地脱出了己方的左右夹攻。
滠头。
自姚弋仲率部迁走之后,这里几乎成了无人区。没有牛马牲畜的啃噬,滠头的水草林木愈发地茂盛了。还未入夏,野草已有半人深,河谷两岸的树林密密蓬蓬,原始森林一般。任谁看了也不可能认为,其中会有两万精锐骑兵。事实上,两万燕军铁骑已在此埋伏了四天。
密林深处,日光难见,阴阴翳翳间,慕容恪盘坐在一块方石上,正倾听斥候回报。
“禀将军。属下等探查明白,在清渊、绎幕等地出没的十余支魏军皆是百十人一股,无一超过五百人。”
“果然是石青那厮的疑兵之计!”
宏亮的声音从方石一侧的椿树后传来,紧跟着人影一闪,一个身材魁伟相貌堂堂的中年大将现出身形,优雅地一锊长髯,冲慕容恪赞道:“可惜,无论石青这厮如何狡诈,却无法瞒过辅国将军慧眼。石青如果知道,辅国将军早就料定此为疑兵之计,不知还会施此计否?”
等到赞扬,慕容恪却没有一丝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