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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雄淡淡地附和了一句,随后道:“那便如此定了。蒲雄这就传令,让兄弟们早生休整,今夜二更时分,我们一东一西,同时突围…对了,枋头船队已往下游而去,毛督护若是安然突出重围,请留心打探船队行踪,若能得船队相助,渡河容易许多。”
毛贵闻言,心中又是一喜;和蒲雄说了一些道别祝福的言语后,自去准备突围事宜。
这一天的夜色,朦胧晦暗;弦月被薄薄的阴云遮掩,光华透过云层后显得雾蒙蒙的,隐约给大地照了些亮,却并不明朗,这等光亮,正好适合突围。
二更时分,南岸枋头军悄悄集结成两支人马,每支大约四千五百人;一支由蒲雄统带,准备向西突围,一支由毛贵统带,准备向东突围。
因为新义军堵住了东、南两个方向,毛贵和蒲雄商议后,决定让蒲雄的人马先行出发,新义军发现动静后,必定会向西追赶,这时便会露出空档;毛贵便可趁机率部向东突围。
“出发!”
蒲雄压抑着声音低沉地下令。
队伍沿着金堤开始向西蠕动,蒲雄对毛贵一拱手,道:“毛督护一路保重。”随即转身快步进行,没多久,身影便融入到夜色之中。
第四集 战火纷飞的岁月 第四十六章 压力
发现衡水营在范县河段露面的,不仅有蒲雄,还有权翼、侗图等新义军将校。
因为盾牌遮挡减弱了箭矢杀伤,新义军对枋头军的打击并不是特别暴烈,特别是在枋头军送来一批辎重,有了相应的抵抗手段之后,新义军的打击慢慢稀疏下来。各部将校的眼光都盯到黄河之上,那里是决胜的关键。故此,他们得以与蒲雄同时发现衡水营的帆影。
随着衡水营越来越近,新义军诸将发现对岸敌军开始整队,随后向东开拔,与此同时,范县河面上的枋头军船舶跟着扬帆起锚,向下游驶去。
他们难道置南岸同伴不顾,意欲另寻突破之处?权翼、侗图等人有些惊疑不定。这时候,任命祖凤为临时督帅的命令尚未到达,于是权翼、侗图、左敬亭会同刚刚抵达的天骑营校尉孙霸,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商议对策。
权翼道:“对方如此作为,大概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从黄河下游寻求突破,再辟战场,以分散我军,保护对面的枋头军。若是如此,我们倒勿须忧虑。听说历城有三千步卒、徐州有五千骑兵正加紧赶来,有这八千人马备用,足以应付对方任何企图。另一种可能是,对方是佯动,目的是吸引我军注意,混淆我军思路。若是如此,那就说明,南岸枋头军准备突围了。时间可能在今夜,他们意欲利用黑夜的掩护,逃脱骑兵追击。这倒不可不防。”
权翼说罢,诸将倒吸口冷气,钦佩之余,又大感头痛。
相对九千枋头军来说,刚刚集结出六千人马的新义军只能倚仗骑兵监视对方,还没有一口吞下对方的能力,对方若打算借助黑夜突围,骑兵的优势削弱后,新义军只能保证击溃而不能尽覆对手了。相对这种局面来说,这个结果未免可惜了。
“权将军可有良谋?”
沉默一阵后,祖凤试探着向权翼求助。在座诸将,左敬亭个人武勇不凡,却因是流民出身,经见的阵势少,祖凤没指望他大爆发,想出个万全之计;侗图善于临阵应变,战术指挥能力不错,谋略却不在行;孙霸活死人般,仍然沉浸在孙俭战殁的悲伤之中,心思不在这上面。是以,祖凤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权翼身上。
“如果白马渡主力预作埋伏,准备随时阻击敌军;我们再能缠住对手片刻,拖延对手突围行程,挨到天明,敌军必定全灭。”权翼胸有成竹地回答。
“为什么是白马渡?枋头军肯定会向白马渡突围吗?”祖凤有些疑惑。
“因为白马渡是敌军唯一的逃生之路。”
权翼从容解说道:“敌军若是突围,不外乎三个方向。其一向东,东边有大清河阻路,还有正向这边赶来的历城三千步卒、徐州五千精骑,若是与之相遇,枋头军焉有活路?其二向南,那里鲜卑段氏盘踞的陈留,段氏岂是善男信女,枋头军逃到那里,即使不算自寻死路,也会碰的头破血流;如此也好,我军大可置之不理,坐山观虎斗;其三便是向西,向西去白马渡不过七十里,那里不仅有新义军,更有几万枋头军;若是侥幸冲出,便算到家了;实是突围的最佳选择。是以,权翼料定,对方多半会向西突围。”
祖凤至此已是心悦诚服。于是问道:“以权将军之见,我军具体该如何部署?”
权翼建议道:“当务之急,是尽快禀明石帅,请白马渡主力小心戒备,准备阻杀逃敌。至于范县新义军,因为夜间模糊不清,敌我难辨,故此步卒不宜参战,只让骑兵戒备便可;敌军若果真逃窜,骑兵缠上追杀,步卒随后缀上,清剿漏网之鱼;挨到天明,必可一网打尽敌军。”
权翼说罢,祖凤、侗图、左敬亭齐声赞好。
当下侗图招来两位轻骑营骑士,交代一番后,命令他们即刻赶往白马渡向石青禀报。这两名骑士还未动身,先前的几名轻骑营骑士从白马渡返回范县,并带来了石青的命令。
听说石青要来,他来之前由祖凤担任范县临时督帅,大伙都乐了,笑呵呵地向她恭贺,很自然地接受了这道任命。毕竟,祖凤是石青的女人,很可能是未来的‘主母’,谁会不识相地得罪她?
传令的骑士随后传达了石青的叮咛;请范县新义军各部今夜务必小心戒备,防止意外事件。
“石帅料得真准,他的担心与眼下的范县局面正好吻合。”
权翼口气中带着一点惊疑,笑了一笑,对祖凤说道:“石帅既然打算晚上出发,不如请他率部在濮阳河岸埋伏,待枋头军抵达后,与我部骑兵前后夹击,剿杀敌军。赶往范县途中,权翼注意到,濮阳河段一马平川,适合骑兵冲刺;如此,我部骑兵在后冲杀敌军后队,石帅在前伏击对手前队,前后错开,倒不怕误伤到自己人。”
祖凤欣然赞同,随后遣人快马飞报石青,请他在濮阳河段择地埋伏,伏杀敌军。一旦发动,权翼部精骑和轻骑营就会向前冲杀与他呼应配合。
计议已定,新义军骑兵早早歇马进食,休整待命,步卒严加戒备,与枋头军继续对峙。没多久,天暗了下来。两百天骑营士卒撒出去,在枋头军三面暗自潜伏,将对手严严实实地监视起来。
二更时分,枋头军刚刚露出点动静,天骑营士卒就报给了祖凤。
“分兵两路?”
权翼初时有些诧异,随后便即释然,很明显,对手抱着保全一个是一个的心思,这般做才合乎情理。于是向祖凤进言道:“留下的一路人马有步卒监视便可,无论他们是突围还是据守,都是死路一条,祖督帅勿须理会。我部骑兵应该按照原定计划,与石帅夹击向西突围的敌军。否则,万一他们突破石帅的阻截,就可能与白马渡敌军会合,逃出生天。”
“如此甚好。这样吧,孙…”
祖凤打算让孙霸率领步卒留守监视另一路枋头军,一个‘孙’字刚出口,一闪眼,瞥见孙霸惨白的面容,她不仅犹豫起来。孙霸年龄尚未满二十,却有三四年的军旅生涯,是个真正的老兵,比左敬亭更适合统带留守的新义军步卒,只是,此时他的精神实在很差,这让祖凤很不放心。
“咳。”权翼轻声咳嗽了一下,待祖凤望过来后,权翼微不可觉地摇了摇头,眼睛一瞥,落到左敬亭身上。
祖凤会过意来,改口命令道:“义务兵、工匠兵、天骑营各部步卒,由左敬亭负责统带,在此留守,监视堤上枋头军,以应对敌军可能的变化。权将军部精骑、天骑营即刻出发,随祖凤追击西逃敌军。”
众人齐声应诺,下去各自准备。左敬亭紧走两步,赶上权翼,讨好地问道:“权将军。你说,敌军可能会有什么变化?左某又该怎生去做?”
权翼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凝思片刻后,道:“以权翼推算,敌军许是打算分头突围;果真如此的话,左校尉牢记一条便可:粘死敌军,随时与骑兵保持联系。熬到天亮,等骑兵赶过来,左校尉便是大功一件。”
左敬亭嘿嘿笑道:“多谢权将军指点。嘿嘿,将军大才,以后必得石帅重用。左某先恭喜了。”
左敬亭待在石青身边不短,多少能揣摩些石青的心思,他知道滠头军旧人只有权翼受到特殊礼遇,便知石青欣赏此人,日后必定重用提拨,是以,借讨教之机,前来套交情。
左敬亭丝毫不知,他的话落到权翼耳中,却是异常地刺耳。权翼闷哼一声,掉头而去。
权翼部和天骑营会合后,大约有两千三百多骑。这两支骑兵曾在枋头合作过,相互间很是熟络;祖凤一声令下,两千多骑士抖动着马缰,驱马缓缓而行。
他们先兜了个圈子,从堤下绕过枋头军毛贵部,随后,轻骑营上堤,走堤上驰道;权翼部依旧从堤下西进,以扩大骑兵覆盖面。
夜色朦胧,骑兵不敢放马奔驰,战马踢踏着碎步,小跑着西进;尽管如此,没行到十里,他们便已撵上枋头军,枋头军的队伍仿若一支灰蒙蒙的巨蟒,在黑夜中不停地向西蠕动;双方首尾距离不到三百步。
祖凤命令骑兵放慢脚步,不要逼得太紧。
没多久,枋头军就发现了身后的追兵,沉默的逃窜的队伍响起一阵骚动。随后,有人大声地叱喝责骂,队伍旋即沉默下来继续向西进发,只是蠕动的速度更快了。对于新义军骑兵的追击,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摆脱或应对。此时,他们只能希望天上的阴云将那轮弦月彻底遮掩,冀望对方不敢在黑夜里驱使战马冲击。
前面是四千多双脚,发出的散乱的“通通通——”足音;后面是九千多只铁蹄踢踏的“哒哒哒——”脆响;声音一前一后,十分接近,接近的让前方的枋头军心头如同被大石头压住了,喘不过气来。
“妈呀!受不了了。我投降——”
暗夜之中,枋头军队尾突然响起一声疯狂地叫喊,声音是移动的,一边喊,一边向新义军骑兵快速靠近。
这是一个承受不住压力的逃兵。他的喊声给了枋头军致命一击,逃亡的队伍再度骚乱起来;呵斥责骂声随即响起,却不像刚才那么有用,嗡嗡的议论声稍稍一顿,接着继续,却未平息下来。
第四集 战火纷飞的岁月 第四十七章 跳河
“传令权将军!请他抽一百精骑,收容降兵。”祖凤吩咐了一句。没过多久,她便听见堤下许多人齐声吼叫道:“愿降的,都滚过来集中。刀枪无眼,别冤死啦!”
吼声在暗夜里穿出去老远,旋即有了回应,十几个哆哆嗦嗦的声音从金堤上下传了出来:“哎…是…。饶命…。”
敢情有不少枋头军士卒发觉不妙,悄悄脱离大队,藏到了草窠里。前面的枋头军听到这些声音后骚乱更大了。
祖凤会心一笑,没想到权翼这般机智,奇思妙计信手拈来,一个受降的命令也被他利用的这么好。
越往西行,枋头军脱离队伍的越多,蒲雄担心强制镇压,会引起士卒哗变,没敢让大小督护继续打骂训斥。他将亲信的氐人子弟聚合一处,准备战事起时,并力突围。
蒲雄很清楚,这样做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对方迟迟没有动手,不是因为担心损失,更像是在前面布好了陷阱,等着枋头军跳进去。明知如此,他却毫无办法,只能继续向前,冲出去一个算一个。
双方一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