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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只好委屈何兄先做我的副官了。”张庆余伸手叫过孟润生,交代了几句,孟润生打量了下黄历,转身而去。
时间不大,孟润生捧着两套土黄色带有五色三角形袖章的伪军军装走了回来,放到了桌上。
黄历和王文穿上军装,一个是上校军衔,一个是中校军衔,而黄历的军装显然比王文的要合身许多。初始黄历还有些纳闷,可看见张庆余和孟润生暗地里点头示意,不禁有些恍然。虽然刺杀殷汝耕的时候化过装,脸面可能让敌人搞不清楚,但身高体形还是不好掩盖,张庆余作为负责维持通州治安的保安总队的队长,这点情报还是能够搞到的。这套显然是照葫芦画瓢为黄历准备的,如果相差太大,张庆余心中自然不会信服。
黄历和王文来到张庆余安排好的房间内稍事休息,王文比较焦急地向黄历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不禁皱眉说道:“这分明就是瞻前顾后,心存犹豫嘛!日军有飞机坦克大炮,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难道因为怕这个,便没完没了地等下去?”
“据我猜想,因为现在形势还不明朗,所以他们想再等等看看。”黄历沉思着说道:“当然,日军的装甲车也不可不虑,最好能将他们的这个理由消除掉为好。”
王文摇头苦笑,“谈何容易,别说他们,就是二十九军,重武器也极为缺乏,我们又上哪去搞能打装甲车和坦克的武器,何况,时间这么紧。”
黄历没有回答,他倚着被摞,扇着蒲扇,微闭双眼,陷入了沉思当中。王文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躺在自己的床铺上,不一会儿竟然进入了梦乡。直到日近黄昏,他才醒了过来,现黄历正坐在桌前冥思苦想,不时用笔在纸上写着画着什么。
“黄——,那个何兄……”王文揉着惺忪的眼睛,好奇地问道:“你在写什么呢?是给北平的汇报?”
黄历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说道:“不是,我是在想对付坦克和装甲车的法子,没有这个,不好说服他们。”
哦,王文瞪大了眼睛,说道:“想出来了吗?”
“有了点眉目,也不知道行不行啊?”黄历很谨慎地说道:“起来洗把脸,清醒清醒,依时间来算,那两位主要人物快来了。”
王文很想看看黄历手中那张纸上写的,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但黄历已经收了起来,也就只好作罢。反正大家商议时,黄历会拿出来,倒也不急于一时。
太阳刚刚落山时,张砚田和沈维干相继来到了这里,张庆余已经派人到鼓楼南大街一家叫“北玉升”的饭馆里拿来了饭菜,几个人相互介绍完毕,把酒长谈。
张砚田的个子较高,身体细瘦,略有一点水蛇腰,瘦长的脸上,两只深陷的窝抠眼,滴溜乱转,透着一种世故的精明。沈维干则是标准的军人形象,言谈之中充满了对反正起义的渴望。
看来张庆余和沈维干反正的决心比较坚定,张砚田则是考虑甚多,比较迟疑和犹豫,给黄历留下的第一印象是不如张庆余、沈维干真诚、豁达。
窗外月光如水,只有蟋蟀传来唧唧叫声和栖息庙内古柏和银杏树间的黧莺传来啾啾的鸣声。屋内酒至半酣,张庆余的脸胀得像红布一般,连脖子都通红了。酒后多言,他眯起眼睛有点醉意地说道:“砚田老弟,你别老说日本人如何如何,咱们是军人,可不能前怕狼,后怕虎。为了要举事,我把家眷都送到天津了,你怕什么坦克装甲车,我跟你说,那玩艺没那么厉害,通州到北平才二十多公里,咱们只要跑得快,日本人截击咱们,也不可能了。”
第七章 办法(拜求收藏)
张砚田的眼珠转了转,沉稳地说道:“总归是要考虑得周全一些才好。还是先观察一下日本人的动态再定吧!”
沈维干将酒杯向桌上一墩,不悦地说道:“现在官兵的抗日义愤很是高涨,与其抑制,不如顺水推舟,就此起义。耽搁时间越长,被日本人觉的可能性越大。那细木繁可是只狐狸,你就不怕夜长梦多?”
“但是到现在,日本人并未觉什么异常。”张砚田辩解道:“由此向北平靠拢,皆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如果遭到日军坦克或装甲车的追击拦截,部队必然损失惨重。”
“那你的意思就是只要日军有坦克及装甲车,我们就不能举事行动了?”沈维干有些鄙夷地望着张砚田。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砚田也来了火气,瞪着眼睛说道:“我只是觉得应该周密计划,谨慎从事。”
黄历淡淡一笑,开口说道:“都心平气和一些,沈兄拳拳报国之心,实可嘉赏,张兄的考虑出于谨慎,也是人之常情。既然日军有装甲车坦克,咱们将这不利因素估计在内,也不为过。我呢,冥思苦想了一下午,倒也琢磨出区区几个对付日军装甲车的办法,还不成熟,啊,咱们一起研究研究,这样可好啊?”
张庆余等人瞪大了眼睛,面露喜色,要是能搞到重装备,起义反正的胜算岂不大大增加。
饭菜都已吃喝得差不多了,几个人围拢在办公室前,看着黄历将手里的纸摊开,缓缓讲解起来。
“这个呢,很简单,叫燃烧瓶,里面装上汽油,瓶口有一个布条,点燃布条,将其投掷到坦克或装甲车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就会使坦克抛锚,或将其油箱引爆。”黄历先将第一个武器介绍给大家,“当然,由于使用距离的限制,这个燃烧瓶在运用上是危险的,跟坦克距离很近,具有冒险性。”
黄历所画的示意图就是土制燃烧弹,并不是那种混和了橡胶黄磷镁粉的正规的莫洛托夫酒瓶,燃烧效果自然打了折扣,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可对付日本人皮薄个锉的坦克和焊上铁板的装甲车,还是可以的。
“打仗没有不冒险的。”沈维干酒喝得不算多,但精神却十分振奋,而且为了尽快打消张砚田的疑虑,自然是大加吹捧,“这东西好,容易制造,可以大量使用。咱们比日本人强在哪里,就是人多嘛!”
黄历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继续讲解道:“这个也简单,炸药包或者集束手榴弹,埋在地下,由拉线控制,日本人的装甲车一来,呯的一下,肯定趴窝。”
“好,这个更好。”沈维干指着示意图夸赞道:“你们看,何兄画得多仔细,人藏在这个坑里,上面是,哦,是伪装,嗯,嗯,咱们没大炮,可手榴弹还是足够的。”
黄历咽了口唾沫,几种草草想出来的方法得到沈维干的极力推崇,让他有点,有点受宠若惊,他赶紧一气说完,“这个就更简单了,陷坑,上面盖上薄木板,再铺上土和杂草,人走是没有问题,坦克或装甲车一过,那就得掉进去。这个呢,是小钉板,埋在土里,或钉在地上,如果是轮胎车辆,就能有效阻碍它们的前进。”
王文很诧异地抬头看了看黄历,虽然说这几种方法都不复杂,但能想到也很不容易。四管齐下,说不定日军的坦克和装甲车真要毁在这些阴招之手。
“厉害,高明。”张砚田看向黄历的眼神也变了,尽管这些方法都有缺陷,也有其局限性,但仍然不失为有效的手段。更重要的是,这些武器易于制造,便于装备,对于眼前的保安队来说,正是最便宜,最适合的东西。
“粗陋,献丑,实在是难登大雅。”黄历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表示谦逊,又补充道:“其实还有很多办法对付日军的装甲车,集思广益嘛,而且,最好挑选一支精干的队伍,秘密进行一下短期的培训和演练,如何诱敌,如何拦截随车的步兵,到时候就得心应手了。”
“交给我的教导总队吧!”沈维干将手按在了纸上,很坚决地说道:“我的部队驻扎在留守营,那里距通州较远,不易走漏消息。而且,我对我的部下还是很有信心的。”
张庆余在椅子上蹲着,咧开大嘴笑得开心,他酒量不大,此时被酒精刺激得是热血沸腾,用力拍着沈维干的肩膀,“好,就交给你了,那个制造什么燃烧瓶和小钉板的材料,我和砚田兄负责筹措,都运到你那里组装。报效国家的时刻马上就到了,豁出身家性命,就这一锤子买卖啦!”
张砚田也笑了起来,对黄历说道:“改日一定请老弟去舍下喝个痛快,咱俩一见如故,真是投缘,投缘啊!”
这也许是真心,也许是巴结,黄历赶紧答应,并表示感谢,心里多少松了口气。通州之行总算是初见成效,反正起义算是提上了日程。
…………………
战争的车轮开始转动,连上帝也无法阻止。七月九日、十一日、十九日,日本华北驻屯军与冀察当局三次达成的协议,都被卢沟桥时断时续的炮声证明是一纸空文。
到七月二十五日,6续集结平津的日军已达六万人以上。日本华北驻屯军的作战部署基本完成之后,二十六日下午,华北驻屯军向第29军出最后通牒,要求中国守军于二十八日前全部撤出平津地区,否则将采取行动。被宋哲元拒绝,并于二十七日向全国表自卫守土通电,坚决守土抗战。
宝通寺的空气很是紧张,二位张队长正在大殿里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天边象打雷般,隐隐地传来枪炮之声。黄历和王文坐在桌前,强作镇静,心里也是紧张加焦急。
今天凌晨,日军一部和通县日军守备队突然向驻守在通县新城南门外的29军143师一个营动进攻,这个营的官兵奋力反击,双方正在进行着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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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谣言催发起义(拜求收藏)
上午十一时左右,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连章团长快步走了进来,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急促地说道:“二十九军的那个营被日本人击败了,已经突围转移。我部遵照总队长命令,只是对空鸣枪,打炮,佯作阻击。”
嗯,嗯,张庆余胡乱点了点头,对苏连章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
“看来我们不能再等了。”张庆余摸着下巴,皱着眉头说道:“佯作阻击瞒不过细木繁的眼睛,再说,我们在激战中也没有给日军任何支援,定要遭到他的怀疑。事己至此,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尽快采取行动吧!”
张砚田张了张嘴,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北平南苑北苑打得正欢,具体情形还不知道,要不再等等,看看日本人的动态,你们说,怎么样?”
黄历对张砚田这种观望的态度十分不满,刚想开口说话,副官长孟润生满脸喜色地跑了进来,大声说道:“好消息,好消息呀——”
“什么好消息?”张庆余急切地问道。
“广播,南京电台的广播。”孟润生喜笑颜开地说道:“刚刚播报的,卢沟桥29军大败日军,已经6续夺回丰台和廊坊。还有——”
“还有什么?”张砚田的眼睛瞪得溜圆。
“还有,中央政府军事会议决定,将6续向华北派遣野战军增援作战,歼灭华北日军指日可待。”
呯,张庆余一拳砸在桌子上,兴奋地说道:“这些日本龟孙,只有干家伙,一个字:打!”
嘿嘿,哈哈,张砚田立刻改变了过去像蔫茄子似的那副模样,咧开嘴巴,一个劲儿哈哈地笑。
“何老弟,你看咱们现在动手行吗?”张庆余将目光转向黄历。
黄历正和王文交换目光,这广播中的消息有些令人不敢相信,难道大刀片手榴弹真的打败了拥有飞机坦克的日军,还是宣传攻势,以鼓舞士气。
管他呢,先把通州这把火烧起来,这新闻播报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