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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过字体不提,徐锴将略有些老花的眼神费力的聚了起来,仔细的看着其中的内容。前面的一页说的是此书是专为小慧所作,要让范贻为小慧讲解的时候,不要过于强迫,每日讲的内容不要超过一段,然后是比较详细的课程安排,对小慧的要求是,每日早间将《千字文》全文背诵一遍,然后温习之前所学的内容,接下来是讲为数不多的一段新内容。
看着通篇的大白话,徐锴叹息道:“这个文举,这书莫说是给范大人你看了,便是给小慧自己看,只怕也不用费多大力便看明白了。还有,他这其中断句的这些字符倒颇有新意。”
称赞中,徐锴翻到了正文处,开头的一篇,是一个题目《千字传千古,心有千千结》接下来却没有正文,而是一个小题目,写着《第一幕:大臣快跑》,徐锴摇摇头,接着往下看,却是一出戏文的剧目,将梁武帝萧衍在朝堂上为了提高臣下书法水平而下令编写《千字文》的事迹娓娓道来。
一个个生动的场景,一句句通俗幽默的对答,看的徐锴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不自觉的小声将其中的内容读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幕:一夜白头》将《千字文》的作者周兴嗣一夜编纂出《千字文》的过程又用几近白描的手法写了出来。徐锴越读越觉得其乐无穷。读到此篇最后时,他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用十分沉重的语气念道:“那一夜,发如雪。”
徐锴读完这一句,久久不语,眼中似乎已有些模糊了。他将手中的书轻轻放在腿上,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想不到,想不到哇。戏文也能写的如此扣人心弦。妙趣横生中又不乏让人沉思的道理。好,好,好~!”
他也不看范贻和吴天祥的表情,又捧起书来往下看,谁知这一下乱了心神,眼神竟然许久也未能重新凝聚起来,只看到近在眼前的册子上,一个个黑乎乎的小方块,却再也分辨不清那是个什么字了。徐锴不由的放下书,长叹一声:“老啦,老啦,字也看不清啦。可恨,可恨呐~!”
范贻看了吴天祥一眼,忙说道:“夫子莫急,晚辈这里有文举送来的瑷玳一副。或可解夫子眼前之忧。”说着,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象牙盒子来双手递上。
徐锴见多识广,自然知道世上有瑷玳这么个玩意,但自己却从来没用过。接过那个十分漂亮的象牙盒子,他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却不知这盒子应当如何打开。吴天祥见状连忙从他手中轻轻取过,将盒子平放在左手中,右手轻轻一掰,那原本浑然一体的盒子便从中间张开了口。
徐锴叹道:“只这一物,便可称得上巧夺天工了。”接过吴天祥递上来的眼镜,又在他的帮助下轻轻戴在耳朵上,再一看手中那书时,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再也不用费多大力气了。徐锴心中不由的又是一阵感慨。耳边却听到吴天祥念叨道:“难怪小弟昨日寻了半天也未曾找到,原来延丰兄竟然将此物随身带着了。”
范贻低声笑着回话已经无法再入徐锴的耳朵了,他正仔细的看着上面两幕之后的一个表格。其中填写着对小慧讲这个故事的日子和小慧当时的反应,而且注明了,其中哪些内容当时并未向小慧提及,需日后另行补上之语。
再往下翻,一篇篇全是讲解《千字文》的小故事,每一篇里,都是旁征博引将涉及到的经典出处逐一列举,又加上风趣的评语和对时事的参照。直读得徐锴欲罢不能。只可惜,很快就读到了最后,第十句“露结为霜”之后便再也没有内容了。
意犹未尽的徐锴将书轻轻合上,轻声叹息道:“这才是为人师表的样子啊。可叹老夫还自以为教授弟子时尽心尽力,和文举一比,高下立判。若是老夫当初能拿出文举一半的心思来,何愁弟子不成材?”
范贻点点头:“夫子早前的一番话,晚辈还觉得有些言过其实,如今只看文举这册子中所附的教学表,便知他的确是用了心思。难得啊。”
徐锴有些笨拙的将挂在耳朵上的眼镜取下,轻轻递给吴天祥,回头说道:“有时候老夫真的想不明白,只是写出如此精妙的文章来,便不知要耗费多少精神,他哪里还有功夫去做这些瑷玳象牙一类的东西?”
范贻笑道:“夫子有所不知了,这孩子平日里行善是做惯了的,这做象牙和瑷玳的几位匠人,都是他无意中行了善前去投靠他的。却并非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徐锴点点头:“这就是好心有好报了。却不知这时候,前去兴师问罪于他的那个何大人,却是个什么报了?”
范贻和吴天祥都是一阵大笑,范贻道:“夫子莫要操心,文举吃不了亏。”
徐锴失笑道:“我又怎会担心他吃亏,我是担心那何大人,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掀起这阵风来,不见得就收得住,到那时,可怎么收拾那个场面啊。”
范贻道:“这个嘛,到也不用他来操心了,晚辈忝为福州观察使,自然有责任替下属收拾残局的义务,这开局由他去,收局嘛,自然就要晚辈来了。”
徐锴指着范贻笑道:“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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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章献给我那毫无乐趣的童年。愿那些被世俗毒害的前辈们的灵魂在天堂里得到安宁。
文中所提关于《千字文》的部分,有兴趣的书友可读一读大侠“望于江湖”的《趣解千字文》。可惜江湖兄实在太忙,整个解读只完成了一百六十八句。
062 自作孽,不可活
硬着头皮拍响惊堂木的何文西喊了一句“升堂!”却没听到平日里熟悉的喝威之声。定睛向下一看,分列两排的两班衙役目不斜视,根本就没搭理自己。大堂正中,跪着原告宋山槐,人证宋小八和另外两个波皮。后面两步,站着脖子上挂着铁链却一脸平静的高文举,旁边那个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小舅子一脸忐忑正在东张西望。
何文西明白这是吴念周给自己一个难堪,他再一看站在“回避”牌下的高二虎,却没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丝毫喜怒来,也不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想了想自己所背负的使命,何文西心里一发狠,决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也顾不上堂下衙役们不理自己这茬,打足了官腔,朗声道:“堂下可是高家庄高文举?!”
高文举脸色平常,朗声回道:“不才正是高文举,却不知堂上是哪位?”
何文西脸上一窘,遮掩道:“本官是长溪县县令何文西,因本县百姓宋山槐告你**其妹不遂,将其害死,故而传你前来过堂问话。”
高文举冷哼一声:“高某有无此事暂且不提,只是宋某乃云霄百姓,自有本县官员节制,便有过错,也轮不到你长溪县来过问。何况在下身有功名,有罪尚且可以免刑,一个小小班头,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便用锁链将在下锁了来。却又如何解释?”
何文西一拍惊堂木,怒道:“大胆高文举!整个云霄县,谁不知道你与吴县令称兄道弟,依例此案须他回避,故此,本官已请了范节帅手令,亲自来过问你的案子,为我长溪百姓申冤昭雪!”
高文举道:“如此说来,这整个泉州府,竟无一个可用之官,偏要请了你福州府的大人来问案了?何大人,你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何文西听得他话里的挑拨之下,当下更是愤怒,将一声惊堂木连拍三下,喝道:“高文举!你休得挑拨离间!这个决定乃是范节帅所做,岂容你来质问?”
高文举摇头叹道:“何大人,官威是凭信用树立起来的,靠着拍几下惊堂木,尖着嗓子喊几声,吓不了人。你为治下百姓出头,在下无话可说,若是在下真做过此等为富不仁之事,不用大人下令,在下便当着这满堂百姓,自己将脑袋割下来以谢天下。只是,何大人,在下想提醒你,依我大宋律法,诬告者,是要反坐的。若是在下无此丑事,大人不知要如何收场?”
何文西心中虽然明白他所说的是实情,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硬着头皮往下撑了,又将惊堂木拍了一响道:“有无此事,你说了不算,如今那原告手中,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狡辩。你若趁早认了罪,本官念你身有功名又年少初犯,自可禀明范大人,为你开脱一二,从轻发落便是。若你执迷不悟,到头来,可别怨本官不讲情面了~!”
高文举道:“何大人,本来以在下的身份,就算有罪也须州府衙门来审理,根本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县令来指手划脚。可是在下要真的讲起这身份来,不免让这云霄县的百姓们的心生疑惑,使他们误以为有了身份便可枉顾法纪。也罢,今日,高某便当着这全县百姓的面,受你问一回便是。至于说情面,哼哼,何大人还是省省吧。既然原告人请物证俱全,便请何大人当堂对质,是非黑白,自有公论。”
孙大全听着高文举用几近数落的口气训着自己的姐夫,而姐夫竟然一脸尴尬,这时已然明白此次只怕踢到钉板上了,心中念头百转,开始思考起如果罪名无法坐实应当如何脱身的事了。却也顾不上自己姐夫如今虽然看起来风光,实则已经成了孤家寡人的境地了。
何文西被高文举抢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要是放在往日自己的正堂上,莫说有人敢如此说自己了,就是大点声音他都能以咆哮公堂的罪名先打上几十板子,再硬气的人儿,在这水火棍下也硬气不起来了。看着高文举如此嚣张,何文西气就不打一处来,有心想使唤一下衙役们动手打他几板,却也知道这时候恐怕只能想想罢了。先不说这帮衙役们连他理都不理的样子,就算是听了他的话,这堂上坐着的两位绅士只怕也不会袖手旁观。只这几句对答,他就从两个老头的眼神里看出他们对高文举的赞赏之色了。
也难怪这两个老头如此得意了,这两人本都是出自商家,大半辈子辛苦赚钱却还要受人白眼,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机会,得了这难得的荣誉,可毕竟也只是空口白话,大家以前谁也没使过。今天第一次遇到能用得上的场合,而堂上受审的却正好也是与自己有相同身份的人。且不说事实如何,光是这立场问题,就不难想象两个老头心里有多希望高文举能为自己做出榜样的期望了。
事到如今也轮不到何文西再瞻前顾后了,再也不愿意多说废话了。又拍了一把惊堂木,朗声道:“宋山槐,你将自己所告情由一一诉来,本县为你作主。”
已经跪的快要发昏的宋山槐听到何文西问到了自己,他也不知道堂上的诸般情况,虽然听到了高文举一番十分硬气的质问,但他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由。因此他依然认为,以高文举的身份,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县令大人。于是,便依照着之前早已商量好的状词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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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正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品着“二龙戏珠”的孙显生很小声的对吴念周道:“这不成啊,一会这事完了,你得给我包上两斤。如此好茶,你怎么到现在才舍得拿出来?就像文举说的,太也不厚道了。”说着就将放在桌上的装茶竹筒拿了过去打开细看。
吴念周一把将茶筒抢了过来,白眼一翻:“你跟那姓何的一块来,把这茶拿出来给他喝?你省省吧~!还二斤?你当这是烂树叶,满大街都是啊?告诉你,这茶可是准备新年做为贡品呈给官家的。这点还是昨日晚间文举悄悄送来的,总共就给了我二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