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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齐贤苦笑道:“梁大人只是个负责文案的官员,军中之事哪里插得上嘴?”
高文举无语,你折腾半天,要是军中上上下下全都是人家杨琼的人,就算是换个主帅,那也解决不了问题呀。当初拿下傅潜,那是有秦翰范廷昭张昭远他们做底气的,可这里人家铁桶一般,如果中层将领全是一个德行,你干掉主帅有个屁用不过是让王超和老张做一对难兄难弟罢了。这回,两位大舅哥可真是给自己出了个无解的难题呀。
王超突然道:“在末将来之前,官家已经发了一万大军,由张凝和秦翰率领,向银州进发了,估计这时候已经驻进银州城了。若是顺利,他们会迅速对夏州发起攻击,这样的话,李继迁后院起火,他多少得顾忌着些,只要他军心一乱,灵州自然可保不失,我们抓住时机,一举将清远军城收复随后来个关门打狗,将李继迁父子生擒于宥州和夏州之间”
哦,张凝现在升官了,成了高阳关副部署,如今契丹人自顾不暇,终于让他们从北边抽出手来了。有他和秦翰在,估计这事靠谱。只是这两位再热血也远水解不了近渴呀,以李继迁和大宋闹腾了近二十年的经验来看,他能那么乖乖的让你关上门?再说杨琼到底为什么拥兵不前,现在谁也弄不清楚,若是此人与李继迁有勾结呢?
“保安军这里,是谁在主事?”高文举指着沙盘上位置很独特的一个突出宋境,孤零零像个尖嘴一样的保安军城问道。
“是曹玮。曹帅的二公子。”张齐贤解释道:“虽然入伍时间不长,但的确是个好汉子。只是,他手上只有五千人,不见得能起多大用啊。”
“嗯。只要是自己人,靠得住就行。”高文举点头道:“如果咱们此行事有不谐,就得靠曹二公子这条道撤退了。”
王超一听,有些郁闷了:“高大人,未虑胜,先虑败,实乃为将者之大忌为人臣者,国难当头,自当奋不顾身,血战到底以报国恩,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来那许多后顾之忧?”
高文举哑然,难怪人家让老头一个人来,他就这么来了,敢情是个老愤青呀,不由失笑道:“好我的王将军,我且问你,若是你死可解国难,死就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可若是你死了,啥问题都解决不了,你死了又能如何?你让官家那殷勤的希望又要去何入着落?你得首先保证自己不被人家消灭,然后才谈得上建功立业你连命都不要了,还怎么去解救灵州,怎么收复清远军?”
王超被问的一愣一愣,但他毕竟不是愣头青,很快就明白了高文举的意思,人家这是万全之策,图的是达成任务,而不像自己这般,只顾埋头傻冲,成不成功去他娘的
张齐贤也乐了:“你个老东西怎得如此沉不住气亏你如今也是一方统帅,这要真的遇上大战,你怎么办?莫不成你自己挽了袖子冲锋陷阵与敌拼命么?还真就是个当先锋的料”
王超讪讪的笑笑,不再言语了,看来他还是很能接受批评的,这一点倒也挺好。
高文举见他不再有异议了,伸手向着环州大营一指:“咱们就去会一会这位杨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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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假圣旨
053假圣旨
“什么?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环州?”一听高文举的计划,居然是亮明身份去见杨琼。别说张齐贤了,王超都吓一跳:“官家交待咱们如此保密而来,不就是为了出其不意一举将其拿下么?高大人这计划,未免太不妥当,若是一不小心,激起兵变,却当如何是好?”
张齐贤也是这看法:“倘若那杨琼真有不轨之意,一时发作起来,两位大人的安危堪忧啊”
高文举一摆手:“两位大人请听晚辈一言。咱们此来,目的可不纯粹是为了对付一个杨琼。最主要的目的,乃是解救灵州,收复清远军,歼灭来犯之敌没错,我们出奇兵突袭,拿下杨琼的可能性大的多,而且对我们本身而言也安全的多。可两位想过没有,倘若信安军上下已经被杨琼经营成铁板一块,我们拿了人,又能如何呢?就算换上王将军顶了杨琼,还不是和张相你老人家一样终究沦为摆设?”
两人默然,不得不承认高文举一语击中要害,要真的是那种情况,你换了杨琼依旧与事无补啊。可是,高文举这法儿也太过冒险了些吧。两人一时面色都浮起了担忧之态。
高文举笑笑道:“两位大人且莫着急,先听晚辈把计划说完再来研究可行性大不大。如果真的困难太大,咱们就另想他法,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嘛不是有那么名话么,办法总是会比困难多的”
张齐贤品着高文举最后的话头,点了点头:“如此,便请高大人示下。”
高文举便将自己的计划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并分析了其中每一步的风险和困难。随后向两人拱拱手道:“此计若成,则可一举将所有隐患清除干净。虽然风险大了些,但收益也大呀否则,我们空拿到一个副都部署的头衔,能起个甚用?张相还是正部署呢,不一样被架空当成摆设了?再者说了,咱们亮身份也有个策略,不见得就让杨琼有那个时间来反应,只在亮明身份这个环节就,就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张齐贤抚着胡须点头道:“话是如此没错,但如此一来,将两位大人置于险地,实在是……”
王超双手狠狠一击:“他娘的,富贵险中求大不了就是拼一条老命嘛,再说我就不信这信安军上上下下都有谋反之意高大人此计大妙,只要杨琼肯见面,就成功了一大半若是他不愿见面,就像高大人说的那样,起码还可以保个全身而退,另谋他计。”
张齐贤道:“如此说来,倒是老朽太过小家子气了便请高大人吩咐,要老朽做些什么”
高文举道:“请张相帮我寻个会写字、会刻章的人来。”他本身是状元,这些一般文人能玩的东西自然也是行家,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当然是要寻一个高手来了。
张齐贤笑道:“这好办,梁灏任知制诰多年,正是此中好手。无论何种印章,随手便来,老朽的几方花印,尽出他手。呵呵,大人看中堂那块印,十余字,他也只用了两个时辰便刻了出来。”
高文举扫了一眼中堂挂的一副山水画下角那块巴掌大的印,果然有十几个字,古香古色的梅花篆体工工整整,很见功底。抚掌笑道:“人才呀,这种人才就应该让他发挥自己的长处。弄到这儿来,岂不埋没了?”
等到张齐贤吩咐人去请梁灏的时候,高文举这才对中堂那副气势宏伟的泼墨山水画赞叹不已,连夸张相胸襟气度不凡,下笔自成一格云云,夸的老头眉飞色舞,大是得意,深有知己之感。
梁灏很快就来了,拉到僻静处,一问就知道此人绝对是行家里手。但梁灏一听高文举要求,死活都不愿意给他干活。这也不怪人家梁灏,因为高大人的要求也太惊世骇俗了些,他让梁灏做的事,不但有一张假圣旨,还得帮他仿刻一方玉玺这不要了命了嘛
别说玉玺了,私刻他人的私章都是大忌,倘若有人敢仿刻官印,那便是杀头的大罪这私刻玉玺?啥罪过不知道,因为从古到今,就没人干过这要求实在太让人恐惧了,难怪梁灏吓的浑身发抖,话也说不出来了。
高文举也没想到这年头的人居然如此谨守职业道德。劝了半天也没能劝动,关键是这事还不能让张齐贤和王超来劝,造假玉玺这事,他连这两人也没告诉这种事实在不宜太多人知道,再说要是这两人知道他连圣旨都弄了个假的来,还不定怎么想呢。这时候,他是多么怀念后世那满街张贴的小广告啊人家才不管你要谁的章,谁的字呢,只要给钱,玉皇大帝的玺也归刻不误怎么就碰上这么个死心眼呢?
实在劝不动了,高文举只好装大尾巴狼,从怀里取出那道秘旨来在梁灏眼前一晃,那意思,看看吧,本官这是奉旨公干,因为请旨已然来不及了,只好从权,这也是圣旨里面交待了的,你只管做事有我担待。刻好了,我只用一次,随手就毁掉,绝不牵连于你。
梁灏死活不信,非要看他那道旨意的内容,否则宁死不从乱命。高文举无奈,只好让他看,只是他自己也还没仔细瞧过这里面的内容呢,还当与年前去遂城时那道旨意差不离,便琢磨想个什么说辞把这里面的意思说成自己的意思。
不料梁灏一看圣旨,居然就同意了问了高文举只用一次,马上就寻了块大小差不多的印章石料埋头干起了活。倒让高文举有些诧异,顺嘴就问了一句,你知道要刻那一块玺吧?
梁灏头也不抬:“下官执掌制诰近十年之久,自然省得分寸。”又补了一句:“大人只管放心,误不了您的事,下官只需一个时辰便可。”
“哦。”高文举见人家这态度,也不好意思追问到底是哪块了,又见他没有继续和自己交谈的意思,只好悻悻离开,自来寻张齐贤和王超,心里腹诽不已,不就是个专门负责起草文书的秘书出身嘛,有啥牛气的?还不是照样被发配到边关来喝西北风了,瞧那神气样我欠了你八而吊钱没还是怎么着?
一出里间,得知张王二人已分头去准备了,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那道圣旨来,他很好奇,这玩意怎么就能把梁灏这种死心眼呆头鹅给说服了呢,展开一看,原来里面内容除了交待他此行有公干需各地官员无条件配合之外,竟然还有“如朕亲临”四字在内。难怪梁灏认卯了,敢情有这玩意在手,自己就是皇帝本人在现场啊。这么一说,梁灏也就能理解高文举为何会如此胆大,敢让他仿刻玉玺了。不过这也不排除他被本大人的凛然正气感化的可能。咱这也是一心为公嘛
很奇怪,皇帝为什么把这只呆头鹅发配来给张齐贤做助手,这家伙标准的书呆子一个呀。估计纯粹是那种学习成绩好的出奇,人际关系烂的一踏糊涂,搁后世来讲,就是专家式精英人物。这家伙也能当官?真他祖母的见鬼幸好也是在老张手下混饭,这要弄到战场上去,不出三天就被人玩死了。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好歹咱也是一方大员,不值当
他却不知道如今的梁灏感觉到身边那股威严消失之后,已然惊出了浑身冷汗。便在方才那片刻之间,梁灏居然感到比自己面对官家时还要恐怖的威严他几乎可以肯定,假如方才自己在这位传说一样的驸马爷拿出那道旨意之后还是不肯配合,那么等待自己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那便是做也死,不做也死好在,那道中旨的内容让他找到了一个借口。天呐自己当年也是状元出身,怎么状元跟状元相比,差距就这么大呢?人家才一年功夫,就已经可以捧一块如朕亲临的牌子代天巡守,而自己呢?还好他并非完全不讲理的那样,但愿自己做完了活路,能让他不生自己的气吧。否则,摊上这么个冤家,恐怕以后连觉也睡不好啊。其实梁灏这次也是打算拼了,他知道高文举如今正当红,如果此事泄了底坏了菜,大家一起完蛋。要是真的成了,自己起码能在高文举面前说上话,好歹也要寻个机会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一时,张齐贤便点了三百来号心腹之人帐前听用,又寻了自己当初上任来时的全副依仗来充数,请了王超过去与大伙见面商量细节。这里,梁灏也把假圣旨弄好了。
“盖闻三皇治世,五帝定论。普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