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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兴唤来渔人,租了两艘小舟,我们四人分坐其间,挥桨荡波,缓缓划去,饱览湖光山色。舟行烟波里,有清风习习、有细雨淅沥,令人心胸大畅,兴之所至,不由放声高歌: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湖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做完了一天的功课,
我们来尽情欢乐。
水中鱼儿望着我们,
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啊,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就这样在碧波中轻轻流逝。十六岁花季的我,此刻还意识不到,即将发生的一件大事,将让我永远告别青涩,在一夜之间长大。
廿章:托孤
今日欢笑,明日烦忧,世事本无常!那一天前,我高枕无忧、身轻如燕、赏心悦目(朱达常插话:阿斗,你又在乱用成语了);那一天后,我却要忧心忡忡、心事重重,一肩担尽古今愁。
从前线传来的坏消息一个接一个,让人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我虽身在成都,但不幸就像巨鸟张大的翅膀,尽管遥远,投下的阴影却那么清晰地倒映在金銮殿上。
那一天,终于传来了最不幸、最不愿听到的消息。
七十万东征大军,全师尽没。昂昂然巴蜀健儿,尸骨无归。
留守群臣目断魂销,金殿上哀声一片。先锋吴班浑身是伤,拜伏阶下,泣不可仰。我蹙眉怵目,惊问道:“吴将军,那可是七十万将士呀,怎地说没就没了?”
吴班道:“禀太子,此中原委,一言难尽,待末将从头道来:起初,我军向东吴大举进攻,进展顺利,兵锋直指建业,江南之人尽皆胆裂,日夜号哭。糜芳、傅士仁、范疆、张达等四贼,或迫降或被擒,都被圣上万剐凌迟,报了关、张二位将军的大仇。孙权眼见不敌,惊慌失措,问计于臣僚,阚泽便向他举荐由陆逊领兵接战。
“那陆逊名虽儒生,实有雄才大略,且心肠刚硬,凡事为求成功,往往不择手段。他盘算再三,料定正面与我军交战绝无胜算,遂狠下心肠,亲去杭州撕开了魔兽‘欺实马’的封印……”
我惊骇道:“欺实马?一听此名,便知非是善类,这可悬了。”
吴班道:“太子英明。那‘欺实马’乃上古魔兽,十分凶狠了得。往昔大禹治水时,将它封于蛟井中,才得以除尽长江淮河水患,江南一带太平了千余年。陆逊明知‘欺实马’险恶万般,但为了打败我军,竟不惜动用这一‘非常规武器’。‘欺实马’脱出封印后,野蛮无羁,一路狂奔,直冲我军大营。它仗着牙尖爪利,如入无人之境,肆行践踏,视人命如草芥。在它背上,又负有‘为虎作伥’、‘狐假虎威’、‘狼狈为奸’三大妖兽助阵,念起咒语,口中射出无数夺命暗器,名曰‘孔方兄’;当空砸下道道催魂符,唤作‘阿堵物’,端的是厉害无匹。可怜我蜀军将士,俱是农村子弟,老实巴交,哪见过此等阵仗,个个被欺负得实了,军心大溃,败往猇亭。陆逊乘我军慌乱之际,尾追放火,一口气连烧七百里,可叹七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只剩子龙将军领一旅残师,拼死保护圣上,奔白帝城而去。”
我倒吸一口凉气,道:“‘欺实马’当真气焰嚣张至极了。那父皇现今情况如何?”
吴班道:“圣上见大军覆败,懊悔不及,心中愧疚,不欲回成都见军师与群臣,目下在白帝城驻扎,将馆驿改为永安宫。大前日圣上偶感风寒,渐渐沉重,因此命末将回成都报信,请太子与诸葛丞相、尚书令李严,速往白帝城听命。”
这个消息就像当头泼下冰霜水,从天灵盖凉到尾椎骨。此际虽值炎夏,我和军师心中却三九凛寒。交代好政务,我们立即动身赶赴白帝城。一路上,军师默默无言,不时回首望我几眼,又别过脸去,静静想着心事。
到了永安宫,还未进殿,远远就传来老爹的吵嚷声:“导演,今天好歹是我最后一场戏了,记得来个大特写,让我给读者们、观众们留下个永恒的纪念。”导演道:“得得,您放心,管保用巨幅镜头,给你来个足以上IMAX的高清特写。”说完,导演坐回椅子,喊道:“各就位,ACTION!”
“父皇……”我哭着抢上前去,跪倒在床榻前。老爹挣扎着从病榻上扶枕坐起,轻轻抚摸着我的圆脑袋,爱怜横溢,道:“小宝,咱们天地会反清复明的大业,以后就全靠你了……你好好干,咱们汉人齐心合力,终能恢复江山,只可惜……可惜我见……见不着了……”
导演楞了一下,大叫:“卡,卡。这都哪儿跟哪儿呀?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爹回过神来,慌忙点头哈腰,道歉道:“哈,导演,抱歉抱歉,俺下场戏是演《鹿鼎记》里的陈近南,台词背串了,歹势歹势。”
二度打板,重新来过。老爹挣扎着从病榻上扶枕坐起,轻轻抚摸着我的圆脑袋,爱怜横溢,道:“斗儿,爹刚才梦见你二叔、三叔了,他们喊我去桃园饮酒呢。想来我也将不久于人世了。你今年才十六岁,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老爹长叹一声,请孔明坐到龙榻之侧,指着我道:“军师,这孩子的智商,不到65,自小又没上过什么才艺班,说学逗打、吹拉弹唱,一概不会。朕担心他挑不起大梁,演不好《后三国》这出大戏啊!”言罢,泪流满面,频频目视导演,示意给个特写,导演却不理会。
孔明泣拜于地道:“愿陛下将息龙体!臣必竭尽鲁钝,辅佐太子成就大业,兴复汉室。”
老爹扶起孔明,一手掩泪,一手执其手,道:“朕今死矣,有心腹之言相告!”
孔明道:“陛下有何圣谕?”
老爹压低嗓门,附耳道:“这个剧组忒抠门了,我下部戏演的是《鹿鼎记》,里头神龙教主的扮演者还没着落,你如果有意思,我可以帮忙引荐引荐。”
孔明转了两下眼珠,心道:“好你个刘大耳,担心我抢了你儿子的戏份,想把我挖到别的剧组去,好让你儿子稳坐一哥的宝座啊!”当下不动声色,一言不发。老爹不愧是厚黑学的创始人之一,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痛哭流涕道:“军师,你自幼发奋,刻苦学习,考研考博考托福,人既聪明,学历又高,才干十倍于曹丕,更胜阿斗百倍。无论走到哪儿,都风风光光,受人尊敬。这部戏,让你做第二男主角,实在是委屈你了。只要你愿意,第一男主角的头衔,你随时可以自己拿去;《傻儿皇帝》的名目,也随时可以改叫《卧龙大帝》。”
孔明喟然长叹,默忖道:“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人活一辈子,半生都在为子孙当牛马。主公,我一心只想做忠臣,你又何必用诡伪之词来试探我呢?你做了一辈子的演技派,临终来一回真性情,都不成么?”他仰天噙泪,涕湿衣襟,紧紧抓住老爹的手,道:“陛下,三国,永远是刘曹孙的三国,绝不会横插一个姓诸葛的。臣在这个舞台上的脸谱,也永远是文老生,不会勾成水白色。请陛下放一百个心!”言辞殷殷,其意甚诚。
老爹颇为感动,手一招,唤我近前,道:“斗儿,朕亡之后,丞相就是你的法定监护人了。你须以父事丞相,日后能不能红,能不能成为巨星,就全靠他了。来,给相父磕头。”说着,流泪不止,晃着满脸泪痕在镜头前摇来摇去,抢镜头、要特写。导演嘴一撇,还是不理会他。
老爹无奈,目视孔明,道:“还有一件事要说与丞相:马良之弟马谡,朕观此人,言过其实,不可大用。丞相宜深察之。”孔明点头道:“微臣谨记。”老爹长吁一声,吐出胸间最后一口气,却不瞑目。孔明低声道:“陛下,您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老爹睁大眼睛瞪着导演的方向,导演一拍脑袋,醒悟道:“他这是要大特写呢!好,镜头推近,哀乐起,画外音:
伟大的革命家、政治家、思想家、军事家、旅游家、表演艺术家、厚黑学派创始人之一、蜀汉人民的大救星刘玄德,因病医治无效,于章武三年四月二十四日与世长辞。享年六十二岁。
刘玄德同志的一生,是奋斗的一生、光辉的一生,是为国家和人民的事业孜孜以求、不懈探索的一生。他具有坚定的兴复汉室的理想和信念,善于把尊重人才、知人善用同实际斗争相结合,创造性地开展工作。他具有高超的领导艺术,在30多年的革命生涯中,矢志不移、坚忍不拔、荣辱不惊,为兴复汉室和统一全国,殚精竭虑,贡献了自己的全部智慧和力量。他的卓著功勋和崇高品格,受到了全国人民的一致敬重和爱戴。
刘玄德同志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刘玄德同志永垂不朽!
老爹心满意足,缓缓地合上了双眼。他知道,自己与兄弟们相会的日子到了。等待着他的那个地方,没有战火、没有纷争,只有盛开的桃花、香醇的美酒。那里,是情义的净土……
廿壹章:帝师黄月英
我,不不不,从此刻开始,应该是“朕”了。
啧啧啧,这做皇帝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您瞧瞧这龙袍,上绣九条金龙、下纹日月山河,玄衣纁裳,璨灿夺目;再瞅瞅这皇冠,冕板玉笄、玉垂统纩,戴在头上忒气派,难怪那么多人爱戴高帽子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冠前这十二串珠玉,朕说话的时候,它们老师晃呀晃呀的,晃的朕眼晕。朕真想把这个叫冕锍的东东给拆了,但相父不许,说置锍的目的是为了“敝明”,令皇者视物观物,能洞察大体。得,相父说的,朕敢不听吗?
朕今年才十六岁,这是个啥概念呢?按朦胧派诗人的说法,那是纯真无暇的花季年华;按《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规定,朕还属于不具备完全行为能力者。所以,朕时时刻刻都得听相父的,他是朕的法定监护人,他说的就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
这天退朝后,相父特意到后书房见朕,问道:“陛下,进来学业修习得如何?”
“这个……这个嘛……”朕嗫嚅着答不上话。自从朱达常被诸葛瞻呛的面青耳红后,从此上课俱是敷衍,朕也乐得逍遥,有一搭没一搭的,真是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下”了。正经学问那是一点没学到,打油歪诗倒装了一肚子。
相父见朕神色尴尬,已猜到八九分,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严厉,道:“此前先帝驾崩、吊孝服丧、又有登基大典、大赦天下等等诸般事宜,陛下无暇分身,情有可原。如今一切已回复正常,陛下除了每日升朝外,在学业上业决然不可荒疏了。墨子云:“夫学问者,大以治人,小以任官,远施周偏,近以修身。人生在世,顶重要的就是学问。陛下万乘之尊,更要勤勉向学,尉为国用。英国著名的哲学家弗兰西斯·培根曾经说过,只是就是力量,只是就是财富。只要你从小养成勤学苦读、不耻下问的好习惯,就好比插上了两只强健有力的翅膀。到那时,知识的天空将任你翱翔,宇宙的奥秘将任你探索,你讲真正成为天下的主人。”
“……”
“陛下,你为何呆住了呢?”
“相父,您真有文化,能从墨子讲道培根,果然学贯中西啊!”
“哪里哪里。我还有孔子和莎士比亚没讲呢!子曰……”
朕急忙打断正在摇头晃脑的相父,道:“相父,您这么有学问,为什么不亲自教导朕呢?那个老学究‘猪大肠’,讲课迂腐陈酸,又不懂教育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