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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中,取得相应的优势和利润。
事实上这个国家是如何的富有而繁华,以至于中亚那些栗末人的同胞,去了东方就很少再有回来的,如果他们不是劳累病死在半路的话,往往会选择在当地寻找一个大城市落户,用几代人的通婚,奖助金变成一个地道的赛里斯人,偶尔寄回来的书信,也多数夸耀式的宣称自己令人羡慕的所见所闻,然后从家乡和亲族里招募更多人,抱着所谓的“大唐梦”,前往东土去奋斗自己的未来。
事实上,很多栗末人后代在赛里斯帝国获得了成功,他们拥有了难以置信的财富,或是在宫廷和军队中获得不低的职位,甚至成为一方大军区的统帅。
但那个帝国距离实在太远了,再加上复杂的周边形势,远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成功到达。
因此当大唐的统治和征服的触角,重新伸入中亚地区后,这些热衷于贸易往来商业活动的本地人,几乎找不到多少对赛里斯人的抗拒心理。对他们来说,赛里斯人既是特有商品的提供者,也是潜力巨大的消费者。
因而这些中亚地区各民族的商人,总是众多的归化人群体中,最热衷与归化为赛里斯国籍的群体,为了获得塞里斯国人的身份,他们不吝啬所付出的金钱,乃至亲自上阵为塞利斯军队提供各式各样的服务,
而成为一名塞里斯人的最快捷径,无疑是配合征服者的军队和提供各种服务了,但其中最受欢迎的是为军队和官府,跨地区输送大额物资的运送业务,
有实力的当地商人,会按照同乡和亲族的关系结成一个个大小商业团体,进行激烈的竞投获取某区域内两到三年大宗物资承运的专营权,缴纳了巨额的保证金或是溢价的抵押品后,将会有士兵和他们同行,对那些靠近边缘蛮荒的地区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护身符和通行证明。
因此他们可以将运价和期限压制到无利可图,甚至是亏损的底限,而回程因为空置,而就地采买的商品,则是他们真正的利润来源,为军队服务的资深商人身份,也会让他们的信用和贸易额度,得到一个很好的上限。
当这种服务和信用度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以诚实可靠商人的身份,提出成为归化人的申请而水到渠成,这样他们就可以让自己的后代,在赛里斯人的统治秩序内,谋求更高层次的发展。
比如在借贷、典当、汇兑等金融服务业的准入标准之一,就是作为塞利斯户籍的“清白人家”。赛里斯人的统治下,对当地大多数社会职业阶层的现状,并没有做太大的改变,但是想要往更高的社会地位和更大资本规模的方向发展,就必须遵守顺从某些规则和变化。
他们甚至扮演了一个合格的带路党,引着塞拉斯的士兵和他们的附庸军队,到自己家乡去剿灭那些暗藏在乡里的残余抵抗分子,一些投机者甚至会告发自己乡里平时着有声望的富裕者,然后分走藏匿者的家产,作为前往他乡发展新事业的本钱。
——《中亚通史:栗末人的前世今生》
……
随着夕阳不甘心带着最后一点余辉,沉入地平线的昏暗中,渴塞城中欢宴才刚刚开始,被称为甘露宫的,宁远国都内,王城大殿中,已经坐满了参加饮宴的宾朋宴客。
这座甘露宫的历史甚至可以上溯到魏晋时代,因为营造王宫过程中,掘地而涌甘泉而得名,涌出来的泉水,被通过类似坎儿井的室内水道和室外的暗渠而流淌于宫室间,让这座方正扁平的石构大殿,哪怕在最炎热的酷暑,也保持足够的清凉气息。并在室外浇灌出繁茂异常的花草果木。
在夏末逐渐消散的暑热中,白日被晒的奄奄无力的虫鸟,也慢慢恢复了精神,随着夜幕的降临而大鸣大唱起来。
华灯初上的阑珊中,王城里的各色侍女、仆役、奴婢们奔走了好几天准备的食材和器物,终于派上了用场,从黎明天刚发鱼肚白,就开始忙碌到现在,才完成了会宴所需的一切。
这场充满异域风情的会宴,
既是平定宁远之乱的庆功宴,也是安抚臣蕃的大型招待会,因此除了作为主场的大殿,连廷下的庭院空地里,摆上了大量自助性质的长条餐桌,任凭众多来宾自取自酌,那是没有资格进入王宫内宴的小贵族、豪商,以及城中等各个阶层的代表,再加上数百名平乱唐军因为表现卓异,而得到特别邀请的中下级士官。乱哄哄的参杂在一起,
铜质大盆和彩陶的器皿里,盛满了充裕的食物和酒水,诸如精心烹制的熏全羊、烤沙鸡、烧骆驼腿、炭炙野驴等特色大菜,被慷慨的刷上蜂蜜和糖稀,淋上多味调制的香料浓汤,用切的细碎干果、蜜饯、脯类盖的满满的,时令的果蔬被码成了一座座小山一般。
而内殿摆满金银杯盏瓷具的筵席上,则换成了大量我随行带来蒸馏烈酒、果子酒、甘蔗酿、甘薯烧等国中特色产品,菜色也以精致和珍贵出奇了,来自北方冷水大湖的鱼类和南方山地雨林的珍惜野味,按照宫廷大宴的规格,被煎炸烹煮蒸焗加工成色香味俱全的冷热盘菜,佐味的小菜是海米、紫菜等遥远东方的海货,甜品是各式糖果糕点和蛋奶羹汤,让这些世代生活在内陆的君王们,不由大开眼界。
按照身份尊卑远近的序列,
拔汗那王薛裕,穿着代表武卫将军紫色官袍鱼袋,坐在我的左首,在他下首一列的是穿假紫袍,官拜右骁卫翊府左郎将的护密国摄政破罗那,以此类推之下东安(喝汗国)、东曹(俱战提国)、小石(柘折国)、那色波、揭职、俱兰、自国等,位于费尔干纳盆地及葱岭周边十几位唐属藩国诸侯的当权者,也按照实力和亲疏远近做成两排。
这些地方王侯邦君,最小者不过据有绿洲上一城一地,因为历史上地缘相近而早早就通贡天朝臣事必敬,是以得了封赠和庇护,多沿袭至今。
在我的右首,则坐着南八为首的扈卫军将,安西都护府所属官员及平乱诸军的将领,循州都督府下三大军州所属的派遣官属,大都是生面孔居多。
至于拔汗那本地仅存的臣属和贵族,那些邦君同来的近臣,则只能在远远的座次上遥望自己的主君,随呼应声频频举杯,恭祝大唐天子万寿永康,天朝上国享柞富强;大唐安西都护府武功昌盛,诸军将士长胜无匹;之类的官样话。
由于这种会宴没有太多实质的政治内容,我出席的象征性意义更大一些,我得以端着杯子的掩护,可以观察到左近不少潜藏在强作欢颜之下,消沉低抑,食不知味的表情。
这也是形势比人强,除非想自己的领下土地,变成人烟稀薄小猫两三只鬼蜮的话,否则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仰仗安西都护府的鼻息,只有大都护府作为边镇军事集团和大军区,才能拿得出足够的物资来提供给拔汗那人,当然评判和援助都不是无偿的,拔汗那人要付出的东西也不会少的。
而对安西都护府来说,这种地方势力逐渐做大冒头,谋求更大权利和语话权的弊病,从天宝末年的安西军主力内戍,就已经开始显现,再加上朝廷中枢的忽视和上层主官的长期缺失,变得有些边远莫及而放任自流上很长一段时间。
郭析到任后在严峻的形势下,只是为了确保安西的稳定和边防的巩固,而对这些已成气候的地方势力,一直采取有所包容的态度,并尽量通过对外征战所获得利益进行调和和制约,结果随着安西形势的好转,和岭西行台设立随产生的利益纠纷和分歧,最终酿成自下而上的祸端。
如果不是我的到来,他或许就只能在内部的力量对比,以及内乱动荡带来的严重损害的利害得失之下,捏着鼻子接受了这个现实,象征性的惩处几个外围冒头的人员,和稀泥过去等候多年后再考虑秋后算账的可能性。
因此,深切感受到内部不和所带来的阵痛,此番郭析可谓痛下决心进行整顿,严厉的打击这种以下犯上,裹挟绑架安西都护府利益的地方山头倾向。
安西都护府下辖一小半的官吏署僚都收到了牵连,或调任,或黔徙,或贬斥,或夺职,或流放。乃至前线平乱的安西军中,从各路的马步军兵马使、讨击使、防御使、都知、权都知、守捉、团练诸职,也进行了大规模的轮调和更换,可谓是大换血了。
但直接处刑的并不多,更多是被罚遣到岭西行台治下,戴罪效赎。
毕竟对于新征服的这个一大片土地来说,安西所拥有的每一个唐人户口,都是相当宝贵的资源,要让他们物尽其用,离开了让他们兴风作浪的故乡,到新征服的土地上置于那些外族百姓中,在人生地不熟潜藏着敌人和风险的情况下,只能更加抱团互助而没有多少心思去和自己人勾心斗角了。
而一些被打上牵涉嫌疑标签的将领,也要籍我之手发配到岭西行台下去,为他们造成的影响和损害进行间接的弥补。
随着夜色如水的越发深沉,酣畅欢饮夹杂着器乐丝竹的声浪如涌潮一般,一阵阵的绕梁而上。端壶换盏的侍女,娇颜如花,香风蝶行的让人迷醉流连,随着我的离席,一些人开始牵着侍女的裙带,被引入静室。
在这个喧嚣的夜晚,无论有多少伤痛和泪水都要暂时被忘却,哪怕许多人明天就要离开自己熟悉的故乡和家园,到一隅去寻找新的天地。
像是为了表态也是做出相应的榜样,会宴之后宁远王薛裕,仅仅在渴塞城停留了三天,然后宣布以四岁长子薛丞监国,以王太后窦氏和王后宇文氏辅佐之,就在一众骑军的护送下,赶回回到南方的吐火罗境内军队中,继续他在当地的征战攻伐。
之后我也再度启程,前往战后的西键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也是我在当地预定的第一处采邑,因为其位置太过重要和敏感,因此除了我有资格受领外,其他人都不太合适。
虽然早年有海南和夷州作为封邑,但那时挂在小丫头的名下作为嫁妆陪过来的,我遥控经营了多年,却还没真正踏足过,因此这里倒算是我第一次亲临的领地。
由于太过要害的地理位置,经过叛军惨烈的攻战,残破的西键城大概还剩下两万多居民,再加上周边乡村中的幸存者,在户籍上也就三万出头多一点,田地荒芜,村庄和市镇都凋敝不堪,作为管领的城市城防和公共设施,也需要足够的投入来修缮,这就是现状。
……
西键城,得到相应消息的解军洲,已经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滋味,一连串的消息和变故,让他已经有些麻木不仁了。
解军洲升官了,西循州刺史,管辖宁远国在药杀水(锡尔河)西南岸的一大片土地,但他面对西键城的现状,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宁远境内好容易经营起来的工场矿山,几成废墟,物质上的损失还好说,通过军方的扶持还是能凑集出来的,但是工户和匠人上的损失就不是那么容易补全,恢复起来只怕是遥遥无期。
动乱带来的还有人口流离和生产荒废,今年可以预期的收成和多处城镇的储集是没有指望了,若不是安西都护府从东边调拨过来,少不得来年要闹上一场大饥荒。
因此他面对的几乎是一片百废待兴的残局,唯一的指望,就是那位前来巡视自家新领地的枢府大人,能够得到一些外来的援助。
……
一只枪仗如林,旌旗飞扬,甲服鲜明的军队,蜿蜒如长龙,深深没入天际,行进走践踏起来的尘嚣直上云天。
数以百计具装甲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