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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吩咐道。
两船抵近
“……”
那个湿漉漉不停口留蜒水的胖子身后,突然有人突然眼睛一亮,看见站在船首几个唯恐天下不乱拍手叫好的小女孩儿,
“多少钱……”
喷着酒气的紫衣少年人排众而出,手指这小丫头的方向,一众矜持拖着下巴抱手看热闹的同伴,满眼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五千贯够不够……”
一叠子飞钱被甩在船头,引得那些自以为是的惊奇围观群众的一片惊呼声。
“我也出个价……”
碰得一声,我直接踢翻宁凝带来的一个箱子,大把颗粒晶莹的珍珠倾下而出,耀印这满堂华彩,
“买你祖宗十八代……”
这些对方同船人中,终于有觉得觉得不妙了,拉着女伴向人群后躲去,却发现河岸上站满了人,大船周围被乌油官船给堵上了,连楼顶都战上了人。
“别怕,老子可是转运使衙门的五品瓒画……家叔官拜……”
然后是冲上船一顿暴打的惨叫声,还有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于是世界清静了。
半个时辰后,我换乘到了对方大船上,静静听着站在船舷外卑躬屈膝交涉的声音,
“诛九族,本朝没有这个律令啊……”
“那就夷三族好了……”
“夷三族这个罪名不好用……啊,需勘转三司核验的”
“就说勾连水贼,与永逆残党牵涉……”
“这样就可以定做逆乱,乃是无赦的十辟大罪吧……”
“具体过程还要我教你怎么做么……”
“余下人等全部充海南,有时间在慢慢炮制吧……”
“我家主人希望,在天明之前这船上出现过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在扬州城里消失了……”
“多谢大人提携……”
我对情火消退了了许多,脸色恢复正常的宁凝道,
“我们继续吧……”
突然水上传了一阵打斗声声,
妈的,有完没完了,,
……
巴格达城,幼发拉底河北岸,连片的大臣庄园中规模最大建筑群中,充斥着安息风格的庭院中,种满了琳琅缤纷挂实的果树,用马赛克和大理石铺成的浅池、沟渠,将这座建筑群巧妙的连接起来,在树荫遮蔽下,耶枣和芦荟的香气中,营造出湿润清凉的气息。
被珍贵的丝绢帷帐,笼罩在卧榻上的首席大臣哈立德,正在享受来自高加索山脉地区,米色皮肤的女奴,不着丝缕的贴身推拿,一边听取绿顶金宫的司礼大臣,通报来自东部各行省的贡礼。
随着这个季节最后一个下弦月的日子,三年一次朝贡的日期即将到来,统治下的数十个民族,众多总督、诸侯、封臣、领主,附庸国王都已经忙碌起来奔走在道路上。
如今的阿拔斯王朝,拥有比昔日波斯帝国,和前代倭玛亚王朝全盛时期更广大的疆土,统治着数量更多的种族和臣民。
白色新月战旗插满了,从阿拉比亚半岛的核心九大行省到波斯境内的呼罗珊诸省,从高加索山脉以南的亚美尼亚到北非和东非的总督领,从地中海到外乌浒省,从南方的柏柏尔人部落,到河外、河中的栗末人列国,乃至遥远印度的旁遮普和信德地区的王公,都有人送来了使者和贡品。
随着哈里发结束度夏的行程,更有无数身份尊贵的地方贵族和部族首领,奔走在朝圣和觐见地道路上。
作为这个伟大的国度和辉煌时代的见证者和缔造者之一,伯克麦尔家族的首席大臣哈立德,拥有优先于哈里发,挑选和使用各地贡品的恩宠和特权。
年轻的司礼大臣卑微的低下头颅,仿佛丝毫没有看到帷帐那隐约若现的美好女体,虽然近年受到一些挫折和质疑,但是这位老人及其家族背后滔天的权势,还不是他们这些传统派阿拉比亚贵族,可以轻易觊觎的。
“这是印度传到东方的药膏,据说是改良了抵也迦丸的成分,对伤痛和失眠,拥有特别的疗效……”
“这是东部正在流行的香料、茶叶和药物……据说采取塞里斯炼丹者所提炼的秘方,可以让人持续精力充沛,而暂时忘却烦恼……”
“这是一种特殊的香草……点燃后吸入身体里才能发挥作用,是塞里斯南方蛮荒地区才能种植的稀有作物,走私过来的代价,是同样重量白银的数倍……”
事实上,这些都是东部那些诸侯国家近些年才出现的奢侈品,让那些上层人士,流连忘返而难以自拔,而不惜付出高昂的代价去获得。为了讨得宗主国统治阶层的欢心,而呈现在进贡的名单中。
“我决定对卡哈哲(可萨)人,派出使者……”
帷帐中的老人突然说话了。
“尊贵的贤长者,您难道是想和那些游牧人议和……”
司礼大臣惊讶道
“我们的军队,不是已经在环海的草原地区,取得了战略上的大优势……”
“逼迫伊迪尔方面低头,只是时间的问题……”
“伟大先知说过,求知哪怕远在中国,可是我们的探子和耳目,居然到最近才知道,卡哈哲(可萨)人可汗居然和塞里斯皇室联姻,并建立了官方的贸易……”
“而罗马人在黑海的港口里,堆满了输送到伊迪尔城的物资,从谷物到铁器……他们甚至出动金角湾的那只舰队……”
“有条件的取舍,不过是为了抓住更大的重点……”
“卡哈哲(可萨)人,或许已经不是王朝最大的麻烦了……”
“当然了”
老人话锋一转,拍了拍亚美尼亚女奴的身体,扶着自己坐起来
“俗语有言,可以和狗交友,但勿忘打狗棒……”
“我们需要更进一步的胜利,作为卡哈哲人交涉的基础……”
“在北方的严冬限制我们的军队之前……”
……
吐火罗西南部山地,晴朗的天空下战尘漫天,血水尽情的泼洒在大地上,很快被干枯的沙土水吸收,
蒸腾而起的尘土和烟灰中,折段的枪尖和撞飞的人体,此起彼伏的飞舞在空中,
唐人的车阵像是礁石一样顽固的耸立在部族武装淹没的汪洋大海中,喷吐着火焰和箭矢,将如林汹涌而至,高举着弯尖刀和曲刃剑的人潮撕裂开来,一次次击退四面八方的围攻。
“万乘。”
“长驱”
银色的明光铠,灰色的锁子甲,褐色的镶皮甲,几只风格迥异的骑兵,怒吼着口号在人潮中左冲右突,不断撕裂着好容易集结起来的队伍。
哪怕是善射的胡骑营,也射光了三只箭壶里的贮备,多数帽盔都被打飞,锁环和厚皮订成的敷甲,也缺口累累,露出里面血流尽后发白的伤口。
“该死的,这些吐火罗人,究竟来了多少……”
“没完没了的,还真没个头了……”
“难道真被那些卡布人给坑了……”
唐军的骑兵们如此抱怨着,却擎马一次次冲向敌人具装简陋的骑兵,将他们撞倒打翻在地上。
这只远征军且战且走,留下一地尸体,但还是不停的冒出来。那些卡布城来的军队,却不知所踪了。
沾满血肉伤痕累累的甲衣,马槊也已经折断了两只,剩下这支,也似乎不堪重负,在戳穿了一个头戴鸟羽的酋首厚甲后,也现出明显的裂纹。
这些吐火罗人虽然兵甲大都很简陋,马步弓射俱全,骑兵之中还有披甲的冲骑和布衣的弓骑,所以他都转挑些衣甲华丽的来杀。
虽然这些南方的吐火罗土着不太以勇猛而闻名,但人数上的优势,是却让这只由唐人和蕃军组成的先遣军却打的颇为艰苦。
不善平原战的梵衍那兵和勃律兵,已经不支溃散,在骑兵的掩护和支应下,退入车阵中,突骑师和回纥拓揭军,也重整了好几次,只剩下比较耐战的拔那汗兵,还在与安西骑营轮流交替掩护,支持车阵的侧翼。
“该死!山谷豁口的梵衍那兵又被打散了!传我令:让工兵队填补兵上去。”
“不管是拔那汗人还是突骑师人,没马的全部拿起木枪,在身后列阵……”
“一定要全力守住那个豁口处的高地。”
亲临前线的胡狼将焦急地在凌乱的战局前指挥着。
一阵碎石想雨点一样暴打过来,将缺少防护的游牧士兵,打得头破血流,哀呼不止。
“叶团副,军令你们的队反攻上那个山头并抵住敌人接下来的攻击!”
在震耳欲聋的敲击和拍打声中,中军的传令兵,冲着排在后方的叶永星大喊道,
随着混战不已的车阵豁口,再次被浓烟火焰和哀嚎声所笼罩,这位新任的蕃军团副,举起了令旗率领整队士兵列队越过了,逼近了那座无名的小丘。
“对方有弓箭手和轻步兵据守在那儿,举好你们的木盾护住身体,紧挨在一起冲上去!”
叶永星大喊着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他头戴的飘着雉羽的兜盔成为了显眼的目标——数支箭矢飞了过来插入了他脚下的泥土中,可惜这些吐火罗猎人的准头太差。而且团副兼队正身先士卒的勇猛鼓舞了全队的士兵,特别是当年和他一起戍边的健儿和流囚们,此刻他们成为了全团的中坚力量,
他这一团其实是由一队唐人戍军,再加上若干队不满员的突骑师、拔那汗义从扩充成的混编团。三十五名武骑和六十五名府兵,才是他真正的班底。
“紧跟着团副!控制好自己的步伐。”
队列中的老兵高喊着,大伙儿在逼近山头上敌军后,中队的一排拔那汗人大呼着冲出,扔出了数波标枪驱散了敌人的弓箭手。
“弃牌拔剑,冲阵!”山坡的两股人马呐喊者猛烈冲撞在一起,锻炼出一副好臂力的叶永星抄出还在突骑师之战中获赠的长柯斧,狠狠劈开了两个敌人小头目的盾牌和铠甲,当先撞进对方弓箭手中,如砍菜瓜的劈杀起来
“想想自己的战获吧!杀败这些土蕃,他们家产妻女都是我们的”
盔甲上沾满鲜血的百夫长目光如炬地对着蕃兵们吼道
“还记得我们去年是怎么获得跑商开荒的本钱么的嘛!”
许多心领神会的士兵受到刺激般的嗷嗷嚎叫着,一时间斧影和刀光乱飞,对方小部队败势已显,在一批吐火罗人人抱头滚下山坡后,叶永星将本团的小旗狠狠往坡上的土地上一插,低声默念到:“老天保佑,还有阿菪玛,尼娅一大帮女人孩子要养的,才不会在这个该死的地方。”
站在高坡上,豁口那边的乱哄哄挤在一起的吐火罗人人大部队尽收眼底,大约三四千人的样子,几乎没有骑兵。而且让巴西尔惊喜的是——他看见了数名显眼的骑马武士,其中一名举着方形的图腾兽皮旗——明显是敌人的酋首。
“步弓手,集中起来……”
叶永星当机立断到
“统计伤亡数量……”
“拓揭营第二队阿博地,奉命前来此协防阵地!”
他从身旁听到了这样的呼喊——一名骑在马上的红发胡人校尉,带着数百士兵急速飞奔而来。当胡狼将的命令下达的时候,这位黠戛斯血统的军官就自告奋勇担任了危险地横穿支援任务。
这是吐火罗人也注意到了小丘上的变化,箭矢和石子不断飞来,阿博地手下不少士兵惨叫着被击倒在地,但是他仍然毫不犹豫地命令队伍全速前进爬上了叶永星驻防的山坡。
“老阿,我们的任务是……”
“叶团副你也看见了吧!下面不远处那是敌人的头目所在地!”刚冲上山坡的黠戛斯人望见了敌人人群里的那面旗帜,喘着粗气兴奋地叫喊着。
“我也看见了,但是胡狼将的命令是坚守住这儿。”
阿博地根本无心听取同袍的主张,他一面举起队旗怒吼道
“一往无前,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