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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怀疑,说是奉命讨教新曲,但其实董老头没事也喜欢往我家跑的动机,和军中那群不时杀过来老大一伙的来,蜒着脸在我家蹭饭吃的蝗虫,是相似的动机,毕竟我也许其他的不甚讲究,但对饮食的花样和口味的讲究和追求,却是孜孜不倦的。
“大小美女,我回来了”,我高声换道,这小东西也有这一点点的虚荣心的。却看见厅堂里堆了好些华美看上去价值不菲的什物,象小山似,不由的有些诧异。
自从我安家以后,倒是不断地方上也有不少派人上门投帖拜见,奉上些礼单的,不过无非是求和我这个貌似的新贵套个人情,亲自来访的也是混的脸熟的或是留下个印象的,将来见了好说话什么的,倒也没求办什么事,毕竟大多数人的和我的职事还没有什么交集的,更看重的也不过是我可以常在老皇帝身边行走说话的机会。
但似今天这么夸张的倒没见过的,其中居然还有一座宅子的文契。看了礼单上的名字,却是和赵胖子一同上门拜会过的一个巨商,也很有些身家的。
双髻纹裙的小丫头闻声跑了过来,挽挂在我臂弯上,向里走去。我看到小丫头甜甜笑的,很象偷嘴还来不及抹干净的小狐狸,就知道有人倒大霉了。
这小妮子乖宝宝式的无害外表下,有着人畜无免的杀伤力,也是前宰相杨死鬼都领教过。若哄的她好心情,可以天真浪漫的,小嘴甜到让人心花怒放的找不到北,但如果惹的她不高兴,那也是莫名其妙倒霉的哭都哭不出来的。
据说曾有几位进宫侯见的夫人不晓得厉害,欺她年幼,多说了几句我门下的一些闲话,结果某位小太监听了去,一个喝了杯加料的茶水,在觐见杨太真的时侯突然发作的,一泄千里的恶臭滚滚,话没说上几句,却很是出了大丑,被宫内传为笑谈。
另一个据说轿子里被人藏了窝胡蜂,结果回家路上走了一半,衣裳不整,满头是包的当街从轿子里跳出来,狂奔过街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上层社会流传的笑柄。
我摇了摇头道“阿月啊,你又这搞得是哪出啊”,她得意的说“谁叫这个家伙前次说的话,让人不爽的……我不过说起他的宅子比宫里还要漂亮……他就急匆匆把大宅送我,还让我上他家的产业去,看什么好拿什么的。”
小丫头一番话下来,我顿时明白了,这些爆发户为了炫耀财富,攀比中,不免有些违制的东西,这在平时也没什么。但现在情况不同,皇驾正在蜀中,万一有心人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认真追究起来,一个违制的罪名,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特别被小丫头套了话出来,如果是这小丫头真到皇帝那里天真可爱的说,某人的家里比宫廷好好看的,那底下人很乐意揣摩上意,罗织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扣上来,将某家为富不仁的豪商,抄家灭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不由他紧张的要死,放下脸面去求小丫头指点一条生路,当然了这时就会有人提示他,某些东西放在他自己手中是违制,但是捐献给皇家某位成员,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然后把这处家宅捐出来,还倒贴了许多财物作为封口和酬谢,心里恐怕还是感激不尽,小丫头真是骗死人不偿命。可以想象那个爆发户满头大汗的被她耍弄的团团传,还要千恩万谢的恨不得把她等祖宗供的样子。
看她笑的有些灿烂一副清爽宜人的模样,好象意犹未尽的,我貌似大叔化的心态倒也舒解了许多,笑道。
“阿月,今天还有什么收获啊”,
她举起粉嫩的小拳头得意的向我道“皇爷爷,封了我采邑了”
我随口问道。“那好啊, 在那里啊”
这东西对我已经不希奇了,依唐制的爵禄可分做王、公、侯、伯、子、男,每种又分数等,伯以上就可以拥有封邑了,更何况是比同王的公主,一般指个地方遥领,按照岁入标准享受收成就是。现在的出入,也未必差到那里去。
“是夷州啊”她依旧一副很阳光灿烂的样子,眼中却有了炫耀的意味。
我顿时一口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这个消息比她刚才几句话,骗了人家的家产还要来得震撼的。
“就是你说的那个适合盛产稻米、甘蔗、水果什么的夷州啊”她面有得色的望做我。
我汗刷刷的流下来了,夷州,那不是后世的台湾,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这古零精怪的小东西啊怎么就记性这么好,全国亿万人民长年的期盼,几代领导人耿耿于怀的台湾,就……就,这么被我无意的一句话给收复了。
她似乎很得意我瞠目结舌的表情,“不过娘娘说了,那地方据说似乎荒芜的很,高公公还说,若不是前朝昏蛋皇帝好大喜功,闽地有个陈什么的水师将军出海掳了数千人回来,还不知这所在,所以……”
我已经被这消息冲击的厉害了“所以”
“所以娘娘说。”她学着那语气“姓梁的不知道怎么看上这海外荒土的,不过好歹是咋家的宝贝,怎么能亏待了,那还不让那些番附的笑死”
“所以”我已经反映不过来了“恩”
“皇爷爷,又把南边的琼、涯两州,也封给我了”
我“哦”的一声,一出手两州之地啊,太上老爷子对这个小丫头还不是一般的宠爱啊,等等,琼、涯两州,我听的怎么这么耳熟啊。
她卖了个关子,摆弄着裙角,又笑僖僖的说
“皇爷爷说,月月怎么喜欢看海,干脆那里太守,任期一足就发回来,让月月府上的属官去接任吧。”,海上,我顿时想起来了,琼崖纵队,红色娘子军,那不就是海南岛了。
【成都篇】第九十章 经营
我脑中不由闪过黄道婆和松江棉、多季稻、高品质铁矿、深水良港、金沙滩、造船巨木,还有天涯海角、五指山等等,历史地理课旅游杂志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海南岛,好地方啊,气候温暖湿润,光照充足的,旅游度假修养安家搞海贸渔业的好地方,有渔业洋流,也有海贸水道的。我甚至已经联想到,带这阿蛮等的一群美女,在专属的阳光、沙滩、椰子树下,搞回归大自然的天体运动的情形……
“咦”小丫头的一声,瞪大了眼睛“阿笑流口水了啊”
而且此时,海南还有移民开发的基础了,好象还有现成的港口吧,
嘿嘿,我抹着口水回过神来,回忆了一下脑中的资料。
那个的高兴啊,恨不得把这小东西抱起来亲一口,这小妮子咋们就变的这么可心呢。
满新欣喜的抱住她滑嫩的脸蛋,狠狠的蹭了几把,高声说倒“咋们今天做个好吃的庆祝庆祝……恩不,摆开席来把,让府上的都庆祝庆祝,咋们家的阿月也有采邑了”。
她恩的声,也欢快的蹦起来。
想了又想,我转头高声道:
“来人,把各家生意的主事、领班,其他州府的管理,还在城里的,都被我唤过来把了,不管在做什么的……”
“给我传户曹……”
“再给我到流民大营挑选些人,要肯吃苦耐跋涉的……什么,有家世的也可以……愿意的话,可以家眷一并安过去的。”
“明个再到余中书那去……办份让地方协办的文书”
“那个名目,就叫开发大西南把……”
“还有……”
似乎很少见我这么要紧的摸样,全府鸡飞狗跳的,陷入一阵奇怪的狂热气氛中,我倒是有些跃跃欲试的等不及了。
打算派人前期先去经营的,顺便把握下地方的情况,至于那地方可能存在数量不少的少数民族,也要派些人马去的整顿的,这时候谁认识谁啊。
均窑珠琅瓷碗盖上,如班驳的枯干的纹路,捧在手里,幻花了人眼。四十过半的余怀贞也是个老京官了,面上很有风霜颜色的,
倒是与他对坐的同僚门下舍人方佐,又要年轻些,脸孔方方正正,很有些成熟英伟的味道。
余怀贞他轻轻放下茶盏“龙武军的人马,该上路了吧。”
同僚“恩”的一声。
余怀贞轻轻嘘了口气,
“自请以北军轮战以练防务,这位梁总制真是个妙人”
方佐笑道:
“这不又对了陛下的心思,什么“人心聚散,复难失易,不可弃”又说“虽职守禁要,不得轻离”“然空置有军,不得一战,士易疏绐”纭纭,这众多因由出情入理的,怕是那位薛长史的手笔吧。”。
“但真正的打动太上的,怕是最后那条“以轮兵士,易以军将之专”,且不言其心意如何,光凭面上这一节就做实了他一个体国忠靖的良臣评价”。
说到这里,余怀贞心中想的却是更远些的东西,又有些慨然的……
人生际遇充满了意外,谁知道曾几权倾天下的杨家就那么倒了,满门亲族亲信诛戮一空,谁又响的杨太真峰回路转的赐而未死的……
若不是这些途中的变乱,自己虽然有几分得今上看中的地方,在那位杨某人的手下,外放个好缺不难,但在省台想熬出头的也许就永远没有机会把。若不是太子等级来使,韦相不得不北上,自己也不会有这个局面,
自己好歹也是凭着几分实在的政历和手段,
现在虽说,自从行在西幸成都府,为新君谣尊太上天皇,一切文武置制,仿东都洛阳事,都较西北朝廷减等任用的,但自己以中书侍郎特加同中书门下三品衔,署西南小朝廷的中书省事,是以政令可号从整个南方诸道无虞,也是过的相当滋润的。
况且自从河北沦陷,传统往年江南输运河洛、青豫等地的河槽、海槽的都不得不断绝了。整个东南财赋的输送解缴,一下子全压在江汉流域过蜀的这条生命线上,灵武朝廷虽有上统之名,倒是反要一力仰仗几分的。更别说蜀境丰腴的粮输土贡,载如山积的供给北上,这其中安派经手的好处,就海了去了。
他也是个颇知本分的人,对自己目前的位置,已经相当的满意了。
只是这剑南官场中的水很深,往往一场小小的人事动荡或是战事变化,都会引发好几方的角力,更不用说山南的那位崔使君或是那位汉中殿下等忍,都不是省油的灯。对朝中也很有些的指望,诸如是那崔使君,对这个中书门下平章事头衔的巴望,不是一两日的事……
如果不是太上心里有所计较的,崔某人这一个平章事并上来,倒叫自己这中书、门下的如何自处的……
这其中的如何如何,倒是那个北军新贵大人始终没有涉足进去的意思,一向低调的很,无论怎么暗流涌动波涛汹涌,这位大人该捞的捞,该拿的拿,该见的也见,送上门来的,也多来者不拒,就是从来不肯应承什么,也不轻易参合。
只是埋头新军中鼓捣些新名目,除了需要协差办粮、奉应宫中外,都是雷打不动的打理经营他那一亩三分地。
本以为就这么显山不露水的……
现在终是按奈不住寂寞,露出些了卯端……
不过他这么一来,那位崔使君也该有些坐蜡了,关中的民军义勇,闹的是轰轰烈烈的,崔某人拥重兵却少有作为的,怕是换了谁也要有点想法了的。若是被有心人落在太上眼里,怕有是个发作的好理由了。若再来几会,别是谋个使相,就是使君的名号也要换人了……
当然了,虽说他对那位崔大人并没有没有什么恶感滴,公私上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厉害冲突,但对这位暗中活动的勤快,老想在节度使上更进一步,再加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把尊称使君换做使相的节帅大人,心底也不介意一点点小小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