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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一个虔诚的……”
军队监察官拉马伊笑了起来。
……
白柳集,
赛特站在这个白沟子河谷曲折处的草地上,由季节性浅析的部落,和过往商人形成的临时营地里,牲畜的嘶吼声,临时商贩的叫卖和还价声,大打出手的怒骂声,还有男女光天化日之下,公开宣淫的声响,让这个嘈杂纷乱的临时营地,热闹非凡又充满活力。
一干新招募的同伴,正懒散的三五成群站在一起,手中杂乱无章的武器,只有在相互打量的眼神流转中,才偶尔透露出一丝经久风尘沧桑的犀利和野性。
“你吃过人么……”
一个灰头土脸,头发潦草,胡须都被泥土和汗水纠结在一块的人,突然拦住他地道路,
“以天主之命……”
然后又晕晕乎乎的走到一边去。
“他是谁啊……”
“一个大秦来的老疯子而已……”
负责招募他的商队人员解释道
“你别看他呆呆傻傻的,其实是个用情至深的痴人啊,据说是死了女人才变成这样……”
“不过就是信教信的脑子有点傻掉了,终日就是鼓捣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在那里纠结,有时候疯魔起来,不是嚎啕大哭,就是疯狂大笑……”
“平日稍微正常一些,就是满嘴神爱世人,无处不是考验的那一套……说起来头头是道,栝噪的很,大伙儿都被他烦的受不了了……干脆奉为人心拷问之教主……”
“虽然他疯疯癫癫的模样,做护卫可是出名的能打,一贯皮粗肉厚的很,每次不管伤的多重,最后总能活下来……要的也不多,所以都喜欢找他了……”
“@#¥%&”
他眼神一动,那个疯子念的居然是最正宗的君士坦丁拉丁文,隐约夹杂着荣誉、救赎之类的字眼,再看到那个人身上熟悉的铠甲样式,虽然已经被陈旧破烂,几乎被油垢所掩盖。
作为曾经的雇佣军,在君士坦丁堡异端通缉令上的让人印象深刻人物,一个堕落的教会中人。
自从罗马灭亡后,废墟上残存的教会,为了保护蛮族汪洋大海中的信仰和圣物传承,修道院被修建成堡垒的样式。
由各地修道院从那些皈依的汪达尔人、哥特人、日耳曼人等蛮族部落中挑选的少年,从小在教会中学习和训练,成年之后进入各地教会服侍,其中只有极少意志和信仰最坚定的人数人,能够拿起刀剑成为教会的虔诚守护者,由君士坦丁大主教亲自祝福和受洗的,以虔诚和刀剑,守卫各地存放圣人遗物的大教堂,也被称为圣堂守卫,简称圣武士。
罗马教皇和法兰克国王联合设立的圣名骑士,也是圣武士的翻版。
但是在君士坦丁发生圣像破坏运动,让教会的权威与信仰受到了严重的挑战,有一个圣武士因此信仰崩溃,背叛了守护职责,参加了秘密的邪恶团体,进行了亵渎仪式,并导致包裹过基督身体的圣衣,下落不明。
这就是“噬尸者”恩德维斯,拉丁语是纯洁的雪绒花。
营地的另一端,大秦人恩德维斯,已经啃完豆粉和麦子烤的粗饼,从喂马的水槽里掬起一捧冷水,喝两口,泼在在脸上,然后对着水中涟漪不断的倒影,再次陷入每天的例行祈祷和内心的自我拷问中。
皈依公教的土生日耳曼人恩德维斯,恩德维斯,是拉丁语雪绒花的意思,最为脱颖而出的杰出者,他得到了同龄人中可以接触到的最高荣耀,在拜占庭帝国首都——君士坦丁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当任护卫圣物的武士,外号雪绒花圣武士,当然,作为世俗权力意志高于神权的繁华之地,黑暗时代的欧洲明灯,君士坦丁人的生活是附族而糜烂的。
连带影响到这些教会人员,除了虔诚的信仰,对戒律的要求也不是很高,于是就像上天安排的一般,在圣母升天节的庆典巡逻中,他和一个希伯来富商的女儿一见钟情了。
突然迸发出来的秘密爱情,是那么甜蜜和美好,并很快有了一个秘密的结晶,让他一度以为这是主对他最大的恩宠。但是好景不长,新登基的君士坦丁皇帝,对教会举起了屠刀。虽然被一度教会的拥护者赶下皇位,但是随着他卷土重来,是更加残酷的清算和运动。
圣像破坏运动,破坏的不仅仅是那些圣物,还有人地道德和理性,那些小手工业者、流氓、乞丐、穷光蛋、甚至是强盗,他们高唱着圣歌和查士丁尼皇帝的民法典,对城中所有希伯来人的产业和住宅,进行兴高采烈的洗劫。犹如狂欢节日一般甜美的夜晚。那些希伯来人被砸破门,搬走一切,拖出自己的住所,不分男女老幼剥光衣服,涂满沥青和粪便,沾上鸡鸭毛,像圣奥古斯丁日一样进行游街。
因为与那个希伯来女子的私情,在君士坦丁的圣像破坏运动中擅离职守,前往贫民窟看望私生子,被保罗派穷人暴动捣毁了保卫的圣物,私生子也因为晚了一部在动乱中被房屋起火窒息而死。
因为抱着烧焦的婴儿残骸在废墟里被路过的教士看到,希伯来恋人一位失去了财产和家人,被君士坦丁的某位权贵所霸占,并诬陷他为异端,食用婴儿并进行邪恶的仪式,最终关进水牢,用各种酷刑进行“审判救赎”,试图逼出身体里的魔鬼,
但也因为保罗派穷人暴动再次发生,洗劫捣毁了他所在的教堂,让他和很多异端一起从禁闭室里逃了出来。
到了这一步,他的信仰彻底崩溃了,到底是自己的信仰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但是通缉被魔鬼附身异端的命令很快遍及拜占庭的各个行省,所以他不得不隐姓埋名,从小亚细亚省逃入了比邻的保加尔王国。在那里遇到被放逐的涅波里斯派教徒,这些被排斥的异端教派,在异族人的过度里,坚持着对上帝的虔诚和信仰。
受到亚述教会的洗礼和影响,发誓要找回自己的荣誉和救赎,正逢信奉希伯来教的可萨突厥汗国和阿拉伯人的阿巴斯王朝因为信仰问题开战,以雇佣兵的身份前往这个恋人出生的国度,希望寻找到自己的答案,遂将那里定位自我放逐和救赎的终点,参加了北阿拉斯罕草原的决战,受伤中遇到酷似恋人的匈人女子,在照料中抚平伤痕进行表白,结果战后却发现她已经被希伯来人富商卖给了伯伯尔人的酋长。
仿佛是上天的捉弄,为了忘却这段伤痛。
他又随可萨突厥的商队参加栗特商人在布哈拉发动的暴动,再次遇到一名亚美尼亚女子,对方的家族有意招他入赘,结果暴动被告密,亚美尼亚女子全家被杀,只有女人幸存下来被当作战利品,送到巴格达的奴隶市场去去。
布哈拉失败后他又参加了安息的遗族在泰伯里斯坦发动的起义,再次遇到一个敢爱敢恨的斯拉夫女子,雇佣兵同伴的妹妹,倒追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在稍微撬开他的心防,但随即在大食军队的镇压行动中,被凌辱惨死。
这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是被邪恶俄的异教徒所诅咒了,在龙空山那个被摧毁的异教徒祭坛上,淹没在血泊中的老祭祀守望,用生命最后的力量发出诅咒“诅咒你所爱的一切被夺走,诅咒任何敢于爱你的一切最凄惨的下场……”
泰伯里暴动被镇压后,他随残余部众,自暴自弃的逃入唐朝的安西都护府,差点倒毙路旁,遇到正在游历西域列国的李白,得知中土正在流行被称为景教的涅波里斯派,心如死灰的他认为这是上帝对自己的启示,所有一切都是上天的考验,
希伯来人中某些悲观人士,发起的东方庇护所运动,大量携带书卷和财富的希伯来人家庭成员,随着前往塞里斯过度的商队,纷纷进入西方的最前哨——安西境内。
……
白柳集
赛特和许多人突然抛出帐篷的人,第一眼看到是天边地平线上,卷起的滚滚黄沙,
微微颤动的沙土中,连那些蹲伏在地上咀嚼草叶和水的骆驼,也有些惊慌不安的想站起来
“沙暴来了么……”
“不像……”
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道
“该死,是大食人的军队……”
放下咫尺镜,营地的头领大声喊道
打着星月旗的军队,在黄沙中的铺天盖地而来。
……
“吐蕃执政的马向,可能病倒了……”
这是僧人信宏带来的口信。消息来自大弗卢中某个执政身边的贴身侍人,说是马向来到低地后似乎犯了胃疾,饮食不调老是呕吐,最后变成其实是残酷的灭佛,和凌迫赞普,而受到天谴的谣传。
前些日子,在大弗卢中,马向路面的次数在减少,甚至有好几天没有露面,然后王帐里死了一批侍人和娃子。
我一边消化这这个消息,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小丫头的雍国公主邑司,名下的收支红利,
除了海南、夷州的领地,这个邑司还管理着大批在海外藩国经营的产业,如新罗国的山货局和纸坊,倭的铁穴和银山,水真腊国的玉石矿,林邑国的贵木场。
象现在调拨安东的这批兵器,用的都开始用倭铁,倭国富有上好的铁山,却缺乏优秀的冶铁技术,日本刀剑虽然名着一时,但是生产不易,产量也有限,因此唐人接管了制铁所后,大量倭铁直接被锻造成兵器,再从海路运回来。现在变成剑南,海南之外的第三大产地。
“这样的东西,你也在我身边看了不少了……”
我另一只手放在尉迟瑶的大腿上,无意识的摩挲着
“有什么感想么……”
“妾身只晓得大人的志向所图甚大……却不知道大人最终的目标是什么?”
尉迟瑶敛容道,有些迟疑地回答道
只是冰山的一角而已。向现在炙手可热,遍布西域数十国的飞钱联合,连那些君王也要礼让三分,触目惊心的庞大的实力,却只是这个男人外围势力的一部分而已
“如果我说是想将所有能被太阳照耀道的土地,都插上大唐的战旗……你相信么。”
“那就退而求其次,确保所有杨过照耀到的土地,都能踏上唐人的足迹……”
“……”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若如大人所愿,无非是行商,传教,教化,移民填户而已……”
恩,这位前于滇公主,是个聪明的女人啊。
“若是只是为了吞并那些小藩,将他们变作大唐的版图,就根本不用费这个功夫……”
我摆了摆手。
“那些小国寡民,还不配给我做武功的点缀……”
“只是所处的位置比较重要,不会放任变成玩外族威胁大唐的跳板而已……”
“老高的军队,还没出现在预定的位置么……”
我盯着挂在墙上的山河地理图上某个位置,那是河西战略大局,始终没有补上的一环。
……
安西都护府,新开垦的大片土地上,已经绽出一片片绿油油的幼苗,行走在阡陌上的农人,赞叹的王者这些庄稼,眼中满是憧憬。
越是靠近交河城,道路上的人流和车马就越发的密集起来,而作为远征军临时驻地的交河城内,正是一片车水马龙繁闹喧嚣的情景,来自安西各地,乃至更远的北庭的车马、物资、畜群,像河流一样源源不断的汇集到这里。
“远还不够……”
“我们需要更多的运畜和补给……”
交河城中故高昌王宫殿,现在的交河郡府联席会议上,右金吾卫中郎将吕希用,正在大声的吼叫着。
“究竟什么时候我们才可出动……”
“至少还要一个月……”
“不行,一个月耽误的太久了……”
虽然事先做出大量的评估,但是意想不到的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