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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部分相对反应迟钝或者犹豫不决的,很快就被绵连的战火卷进去粉身碎骨。有了这个先例,剩下的人,也不得不逃亡到南边没有战乱的地方,因为他们这些富有武力又相对独立的存在,可以说是不被交战双方所允许的。
只有少林寺等级个家大业大财大气粗的存在,才能自组武装并得到朝廷的认可,勉强得以独善其身,其中大半南迁后,也想鲇鱼一样,连带冲击到当地的传统势力,何况这可是几千条鲇鱼。
由此爆发的激烈冲突,一度让淮南江东这些地区治安大举恶化。其中为了重新立足,相互竞争相互拆台,又错综复杂的连横合纵,勾心斗角就不用说了。
大多数人也过的不尽人意,当地的帮会势力,对外来户充满了警惕和排外,除非肯妥协或者干脆寄人篱下,从人脉和资源上他们往往竞争不过与土生土长的本地会党,,其中一些人希望能打开突破口,于是这些外来势力与一些不甘寂寞的地方势力结合起来,变成动乱的根源,再加上前些年的民变和战乱,民间大量结社武装自保,遍地开花,官方也大量招募健儿,吸纳江湖势力,以练团练。
因此,
据说连席卷东南半壁的袁晁之乱,以及眼下这场襄州之乱,背后都有一些江湖会党参与的影子。连那些随永王的势力瓦解,而逃入云梦的那些江湖残党,这些年也有些死灰复燃之势,甚至把触手伸到剑南。
因此大通社这些年为了保护体系内相关行会、团体的利益,四处奔忙,大量吸收河北退下来的前军人,组织也扩张的很快。原本斩首队的管二、李观鱼等人,根本是分身无暇。
突然传来敲门声,打断我的思绪。
“主上……”
随后,绉老头垂手奉上来一个雕花的铁盒,上面还封着加急的火签。
“这是阿罗罕从河中递回来的急件……”
我哦的一声,前希伯来人阿罗罕作为我的代理人,正在河中地区主持商业据点,顺便配合我家另一位番姓家臣——大秦人康提辛,在拔那汗国,建立对抗大食的前进基地。每个月都会送会相应的例报,但动用特殊渠道的加急,还是第二次,前一次还是拔那汗国发生巨变的时候。
我打开一看,除了信件,不由再次惊讶的哦了一声,放下信件,翻盒子的底格里,
还有一份相当潦草,用特制的碳条书写的,类似速记的日行记录。书页由不同材质的订成,有绢、纸甚至类似晒干的树叶,或是衣襟上撕下来的部分,看起来很不规则,多处被浸湿二字迹模糊,还有疑似血迹的污痕,看起皱巴巴且肮脏的很,发出一种古怪的气味。
我却如奉至宝的不由心情激动起来,因为这是一份珍贵的探险队日记。可以看到前后多种不同笔迹的手书,和仓促潦草的简易图画。
“他们真的成功了……”
这事情要从数年前刚收复长安那会说起,我家在武威胡乱中收留了一票背景各异的破落胡商,作为在西域经营的代理人,后来又有昭武九姓之一康氏投靠,有了这个基础,我不由又产生了新的想法或者说心血来潮的野心。
因此,
我曾经资助了三只向北的探险队,试图找出一条绕过大食人势力范围的商路,从哪些昭武九姓后裔的栗末胡商中,招募了大量最有经验、最年富力强、最熟悉交涉的通译和商人,又招募了往来西北商路上能找到最好的护卫,配备最强健最耐力的驮马和最周全的装备,甚至还破天荒的配备弩机等军用兵器。
其中一只走天竺道的在葱岭高地(帕米尔高原)中失去了联络,至今还没有音讯,另一支走传统西海道的,却因为某种原因被大食人发现,被边境上的游牧部落一路追击,损失了大部分人手和物资,逃回了拔那汗国修整……
只有这一只北上的队伍,同样依照我提供的小比例历史地图,越过金山(阿尔泰山)和夷播海(巴尔喀什湖),从北庭大都护府蒙池都督府最远,在咸海边上的戍哨坚昆塞,获得最后一次补给后。
于当年春末,进入回纥九族最西边,也最原始的乌古斯种部落的领地,招募当地牧人为向导,继续北上,到达号称回纥部落祖先发源的翰水(贝加尔湖),又以铁器招募了当地苔原森林中使驯鹿为工具的骨力干人部落,重新获得装备、食物和向导的补给,才得以继续前进。
沿着骨力干人放养驯鹿的游牧路线,一路曲折的向西北行进,用了一个多月穿越剑河流域,同时藩属于大唐和回纥,名义属于坚昆都督府的黠嘎斯部领地,才到达铁勒人发源地之一的曲堪谁河(叶尼塞河)上游。
然后沿着当地丰富的水系,借助木划子和皮浮一路西进,然后基本按照后世沙俄殖民点扩张的路线,穿过额比河、额尔齐斯河等流域,到达了高加索山脉以西的阿斯特拉罕草原,第一次遭遇了柔然人的后裔,阿瓦尔人的游牧部落。
其中跋山涉水,艰辛险阻实在难以言计。
曾经因为毫无征兆的突发瘟疫而不得不抛弃同伴,也曾经因为误入歧途的暴风雪,被困在高加索山脉的某个角落里,整整一个月靠吃冻死的马肉熬过来。甚至因为被通古斯野蛮人围困,而不得不吃俘虏的尸体。
他们在第二年夏天,到达可萨人的边境时,四百多人的队伍,除掉一路上不断加入的,自起点出发的原始人员剩下三十个。
这种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幸存者队伍,到达东部城市拜达(意为白城)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要知道可萨突厥于大唐虽然有所往来,但主要是通过商旅的,前一次正式来朝拜接受册封,还是睿宗朝的事情,而大唐对可萨突厥的印象,也多停留在波斯以北,有个叫做戈萨部的突厥别种。
记录到这,变的相对工整和详尽起来,仔细的描述和考证了在可萨人的境内一路见闻。
据说可萨人,
祖上是被北魏击破的高车部,其中一部分西迁北亚,一部分留下来成为突厥的戈萨部,西突厥覆灭后,这部分才西迁与远支回合,因此与西突厥有着稀薄的血缘关系,被称为突厥别种。
其国版图,东至河中列国,西至多瑙河,以后世的里海国家——达吉斯坦,为统治核心,由于它丝绸之路北道上的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中转站,自然形成一个繁荣的贸易中心。
拜占庭、阿拉伯和犹太商人们成群结队地到伊提尔和沙克尔,交易东西方的物产。王族定居的首都埃地勒,被称为里海边上的明珠,因此这也是一个半游牧半商业化的国家。
由于可萨人和大食人一南一北,都在中亚的大陆黄金公路附近,可以说既有天然的商业竞争,也有残酷势力斗争。可谓世仇加竞争对手,
他们的第一座位于捷列克河南部支流苏拉克河河源处的首都巴伦加尔,就是被阿拉伯人所摧毁。
第二座首都迁到马哈奇卡拉附近的萨曼达尔,也被阿拉伯人所摧毁。连国王都被迫城下盟,宣布该信伊斯兰教,直到十多年前的阿巴斯人的改朝换代,他们才乘机摆脱了伊斯兰教的影响。在阿斯特拉罕以北重新建立第三座首都埃地勒(伊迪尔。)
关于这个国家的民情凤舞的描述中,更让我惊讶的是,因为地理的关系,可萨人也与被称为大秦的拜占庭为首的西方列国往来密切,其境内充斥着来自大秦的官吏、学者,教士和商人,在大秦国最危急的时刻,还曾经多次借兵,以击退来自波斯、大食的联军。
前代可汗札比尔,就曾应希拉克略皇帝的邀请在梯弗里斯会面,借4万兵给拜占庭皇帝与波斯交战,希拉克略用这支援军将萨珊波斯的阿塞拜疆省夷为平地。
史上的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二世,在流亡期间就曾经逃到可萨人中避难,与可汗的一位姊妹结婚,成为后来的塞俄多拉皇后,并获得复位的助力。现任拜占庭的皇后伊拉尼,也是前代可萨汗王的公主。因此拜占庭的太子,也被称为可萨人的利奥。
统治国家君王,也是也以阿史那氏为姓,可汗也被称为答剌罕,同可汗,总理政务的被称为大伯克,同中土的宰相。
就如我从约书亚等人那里已知的,这个还是这个时代唯一一个信仰犹太教的国家。
为了抵消大秦教(基督教君士坦丁派)和艾穆哈教(伊斯兰教)的渗透,在数十年前,可萨人的王公就开始从萨满教皈依犹太教的卡拉巴派。后来又在犹太人血统的大将布蓝倡导下,摒弃矛盾尖锐的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立相对弱势保守的犹太教为国教。但占平民和奴隶主流的阿瓦尔、斯拉夫等民族,还是以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为主。
看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根据我玩中世纪全面战争游戏的一点记忆。
可萨汗国在历史上还影响不小,甚至一直延续九世纪基辅罗斯公国建立的年代,因此后世的中亚国家,多把可萨作为游牧抄掠游牧民族的统称,这也是哥萨克、哈萨克等名称的来源。
虽然损失了大部分物品和工具,作为使节的诏书和金印却被用生命保留了下来,再加上另一位重要的合作者,约书亚虽然不在,但是他事前曾经向长老会做过类似的通气,只是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而已,或者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他,因此,
他们踏上回程的时候,是带着几十个驼马运输队,随行众多的使节、贵族、拉比、士兵、工匠、画师、官吏、奴隶,满载珠宝香料书籍经典而归。
甚至还有一个阿史那氏王族的成员,和一个叫伊沙克。圣格里的希伯来人大长老,保护他们的还有一千名主要是由匈人与乌古斯人组成,擅长使用长矛、投枪和圆盾的骑兵队,虽然他们已经不怎么游牧了。
这个结果已经远远超过我的预期,也可以看出可萨人有些迫切的心态。
由于地理和商业上天然渊源,可萨人对中土的关注,一直可以上溯到北朝,在开元年间也多次转手大秦,及河中列国的使团,来贡过奇物,当时正是他们承受大食人咄咄逼人的巨大压力。
因为,当初大唐朝廷,也不是没有打过中亚,甚至出兵安息的先例。只是隔的实在 太原被各种因素牵擎了手脚。
根据我在大内文着里找到的记录,当年安西末代王子卑路斯病死在河中后,高宗朝廷曾经派大将裴行俭,率安西兵护送卑路斯的儿子——时任左威卫将军的安息王孙泥师涅,前往名存实亡的安息都护府,武装召集卑路斯旧部回国复位。
可惜士兵行至葱岭以北的碎叶镇后,就因为思乡,再也不愿意前进。不得不将泥师涅留在当地,自生自灭。所谓大唐支持下的反攻安息复国大计,也就此告吹。
裴行俭以护送为掩护,在事后用奇谋一举擒获了十姓可汗阿史那都支和李遮匐,并将他们全都押送到碎叶城,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在波斯萨珊王朝灭亡后,还有一个前安息大将带领遗族组成的国家,在大食人的攻势下,于安西都护府互通声气,坚持存在了许多年。
但是显然那几次,他们的要求,没能得到足够的重视。只是按照一般藩国的规格给予象征性册封和赏赐而已。
因此事情一下子大条了,突然出现这么一只队伍,可不仅仅是河中列国震动的问题,只怕连大食人都盯上了,毕竟是这么大一帮人可没法保密,恐怕留守当地的安西都护府,也受到了压力。
根据阿罗罕的回报,
虽然安西都护府的那些人,不免有些莫名其妙,但总道是一个遥远的外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