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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反正的贼军大将刘正臣,逆袭范阳兵败,朔方节度使郭子仪,以部将李国臣、高升、魏楚玉、陈回光、朱元琮留镇地方外,所部大军主力业已经退望井径关,似乎是打算在云中过年了。根据战况评估,也不算意外。
毕竟千里大迂回作战的战果固然大,但风险也很大,失去了最初突然性后,仅凭收复来的那些残败的城池,难以供养十几万朔方军,官军又不比靠抢掠可以维持的叛军,反成了沉重的包袱。
(历史上到了战争后期,朝廷财政困难,没有足够能力的赏赐军队,开放官兵私掠之禁以鼓舞士气,抛弃了荣誉与传统的官军,作风已于叛军无异,甚至比叛军还凶狠,但此时的朔方军,还到没丢掉荣誉与传统的地步。)
再加上根据西北朝廷赦命,被新任节度副使李光弼分走的兵力,背后还有叛立摇摆不定,暗中与安禄山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北塞诸胡,在过冬粮草输送整备齐全之前,显然难以继续维持强力的攻势。
倒是没想到,朔方在临冬前,以李怀光、常谦光、浑碱三路轻骑齐出,对依附过安禄山柳城胡和阿思布突厥诸部落,突然发动了一次攻势,夺的数以千万的牛羊牲畜……
相比之下,中都太原留守李光弼,兵力少一些,景况要好很多,动作也大得很,乘河北空虚,以地道反袭大破久围太原,已经将士疲敝的安忠吉部,追斩百里后,却突然消失出现在西向的冯翊郡,梢事补给后,以前三十六番将之一的降将安思义为前驱,以一支朔方铁骑为奇兵,奔走转战河北河内十数州郡,各地的义军,有纷纷响应的,甚至一度袭扰至洛阳城下,其中支轻骑沿洛水合兵里应外合,袭取兴洛仓、龙门仓等,连焚烧叛军三大粮储之地。导致河间、鹿泽、唐兴等多路叛军过冬粮草不继,不得不停止对围攻,转向当地就食,
其中叛军大将田乾真率兵围攻安邑。正逢留守陕郡的叛军将领杨务钦暗中图谋归顺朝廷,密使到达陈玄礼的北路河西军,遂委马遂的族弟,新任河东太守马承光领兵接应,与杨务钦里应外合杀了城中不同意归顺的诸将,附近的田乾真闻讯,自解安邑之围而退走。
郭子仪陈兵东径口,遥胁幽北,乃至叛军河北主力方平了刘正臣之乱,却不敢轻离范阳、常山,而安禄山另一大的主力集团证西行营,却困在关中受西北大军围攻中,就算是潼关留守的所部,却要保证关中后援不得轻动,南下的人马却受挫,就算要强令回师,也反应不及,使叛军得通关中,北要守范阳,西要救长安,安禄山的骨干部队分散各地,不得不拉开一条很长的战线,以史思明等为救火队,奔命千里,其赖为骨干的精卒劲骑,再怎么强悍勇猛,也经不起这般折腾,不逾年而已经开始出现疲弊的情态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鹅与球
呼声如潮的武学校场中,窄袖长袍、奕冠束带、幞头登靴的骑士分做两队,手持球杖逐球相击。沙尘滚滚中,激突拼撞,挥球呼啸,锣鼓声,击板声,观众声嘶力竭的呼喝惊叹,“常胜”“有我无敌”“壮哉”“披沥”各色火热怒号,充斥着空气中每一个角落。正是所谓”百马撵蹄近相映,欢声四合壮士呼”盛事场面。
马球,没错就是马球,这东西我也不算陌生了,在许多古画上都可以看到,又被称为击鞠、打球或击球,是骑在马上以球杖击球人门的一种体育形式,在唐代上层社会可是相当普及的全民运动,唐代最高统治者皇帝及王室贵族,大都是喜爱马球活动的。
据说马球运动最早起源自胡族秋狩的北朝遗风(也有中亚舶来说和传自汉鞠足改骑说),只是后来那些北朝胡姓君王的子孙多受汉化的熏陶,未必都有先人的赳赳雄武,大规模的秋授未免有些吃不消,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改成更文雅更有观赏性、激烈对抗性的马球运动。
在平日,马球还有另一种意义,所谓“将校亦备私马。议谓秦汉以来,唐马最盛,天子锐志武事”。马球运动的昌盛与古代骑术的发展有着一定关系,因此,它的发展必然受到骑兵骑术的影响。
从汉代以后,随着骑术的进步,马具的改革,骑兵在唐代达到极盛。唐代承自北朝,盛行轻骑兵,它有着快速机动与远程奔袭的特长,同时,马上作战、砍杀更为灵活。马匹是建设骑兵的基础。有了马匹,还要训练骑术和马上砍杀技术。
作为最具这个时代特色代表之一的运动,如果把球杖换成马刀,把球换成人头,这马球比赛就是训练骑木和马上劈刺击杀技术的最好手段。由于这一带有浓重军事色彩目的,在统治者的提倡下,唐代蓄马成风,官私皆有,开展马球的也有练兵于民的目的。是以,唐人阎宽在《温汤御球赋》中说:“击鞠之戏者,盖用兵之技也。武由是存,义不可舍。”
不过这养马训练骑士的投入,可不是寻常人家负担的起,当然相比我搞的那些铁人十项、橄榄球什么门槛很低的泥腿子运动,马球更接近等同与后世高尔夫式的贵族富豪高雅运动。
自唐太宗以后,马球更被列为国事性的礼仪活动,按照本朝惯例,每当新年前或三月开春,天子总会召集大臣围球逐戏,由天子首开第一球,大臣按品级相继进之,以竞技显示不忘马背天下的本色,而外番使节进碣、亦以球赛事之,已经颇有体育外交的味道,历代天子各有特色性情,对马球的热情却是一致的,包括那位诲操困纵于妇人之手的中宗皇帝,也不例外。
而本朝开元天子号称多才多艺,更是此道高手,早在中宗景龙三年(709年),有吐蕃赞普赤德租赞遣大臣尚赞咄迎取金城公主;因知道唐中宗李显最爱看球赛,使带来了一支十人马球队。吐蕃乃高原游牧民族,马匹骏壮,骑术精良,马球技术也很精湛。唐中宗派遣皇宫内苑的马球队和羽林军的马球队与之赛,两战皆输。十分恼火。当时还是临淄王的老皇帝,与嗣虢王李邕、驸马杨慎交、武延秀,自动请命组成了一支四人马球队,再与吐蕃人赛。据说这几位技艺精湛,往来奔驰如风回电激,挥杖如飞连连透门大获全胜,遂扬国威挽回了面子。是为吐蕃大臣尚赞咄连赞:上国球艺上呼!
结果这老皇帝一打就是几十年下来,到了六十多岁了,这位玄宗老爷子还在参加球赛,直到天宝六年,那些大臣实在忍无可忍,以实在担心老人家的身体安危为由,群以为谏这才作罢,此后依旧兴趣不减,每有比赛必到场观之,兴致所起,还要亲自擂鼓助兴。
而据说,也就是据说,早年的杨太真本来在寿王府是深入简出的不闻于外当王妃当的好好的,也就是因为看热闹跑出来给倒霉老公加油,结果在球场上给老当益壮色心不衰的皇帝探为惊容给瞄上了,才发展出这段不伦之恋的。
又这个个爱好全民体育运动的总领导,是为“上有好看下必有甚焉”,据说长安里的无数豪门世家,都蓄养有自己的马队、从骑手、球童、球仆、跑腿一应俱全,每到诸元佳节时令国庆,都是各出奇能,逐技以庆。
而此次皇帝老爷子突然想在成都打马球,则纯粹是千秋节后心血来潮的余兴节目。根据高力士的说法,自从北方连胜捷传,还都有望,老皇帝的心情大为好转,平日罢停了大部分的节庆活动,也因此稍事恢复一些,象这新春前例行马球运动,既然皇帝有这个心,大家也要想方设法的凑这个趣,出人出马乃至亲自出赛。
只是让我郁闷的是,连御史中丞韦家老大,门下侍郎方佐那样平时看起来文弱风骨的文官,也能上马挥杆如飞的控缰击球一点都不含糊,显然是平时驭轻就熟的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那越来越胖的连走路都似乎要喘气的高力士,上了马背也是健身如飞的,平时也没少练的样子。
而我赶鸭子上阵,强化训练的唯一成果就是,一段时间内,我家后院附近大街上的行人,都养成了喜欢昂首看着天空,饶着走路的习惯。
没办法,之前没接触过这东西,上手了才知道有多麻烦,比赛用球是多孔空心,仅如拳大,是用质轻而有韧的木料制成的,外边涂上朱色或瑞兽彩绘,击打时回在空气中发出响亮的声音。不但在颠簸的马上,目标难有准头,而且由于多孔空心的不规则结构,使得力度和方向都不好控制。
而打马球的棍子叫“球杖”、“鞠杖”。由于球棍顶端的弯曲部分形如阴历月初的“半弦月”,古代诗歌又常用“月杖”或“初月”来形容它。质地为木制或藤制的,杖头裹以牛皮以防磨损,颇有些近代曲棍球的味道,只是骑在马上打,难度不知道变态了多少。
一般赛制分为单,双球门两种。单球门是在一个木板墙下部开一尺大小的小洞,洞后结有网囊,以击球入网囊的多寡决定胜负,个人表演的娱乐性大于多人竞技性;
而双球门的赛法,则与现代的曲棍球等运动相似,有木框球门,以十二人之数为一队,展开对抗,以击进对方的球门为胜,也有中军、前锋、左右卫、殿后之说最讲究协调配合,比赛内容也更加白热化。
只见那华美堆陈绣衣朱胯的殿中、宫内省队,满目眩眼朱鸟纹披的成都武学士官队,雉尾飘舞,盔冠扶摇的龙武军风字奇兵队等等,各逞其能于场下奔逐追竞,只听的人呼马嘶,击球的嗵嗵声,球杖挥舞的呼啸声,马球飞滚翻撞的哗锒声,骑影错落中,随着一潮高过一朝的观众呼声,越发的紧锣密鼓高昂亢锐。
因为马球对抗属于一项相当惊险、激烈的活动,所以要求竞技者不仅具备强壮的体魄、高超的骑术与球艺,更要有勇敢、灵活、顽强、机智的素质。
后世最着名的那幅章怀太子墓中《马球图》画上,二十多匹骏马飞驰,马尾扎结起来,打球者头戴幞巾,足登长靴,手持球杖逐球相击。
但真正亲眼活生生的表演,看起来却要觉得比壁画中的轻描写意的竞技,更残酷激烈的多,不乏在白热的拼突中,被飞撞抽打下马来的,随又被乱蹄践踏成重伤乃至死亡的例子。
只是因为这球场上表现,很容易让皇帝留下深刻印象,酷爱生命在于马上运动的老皇帝,往往还喜欢将优胜者召对赐饮,恩赏有加。是以,深刻或者良好的印象,往往也代表了可以预期不错的将来与前程。
因此往往激烈激烈的比赛也会演变成各种势力代表充满火药味角逐竞争的斗场,谁在皇帝面前的表现最好无疑谁占了上风,虽然不乏死亡伤残的例子,却总有无数人打破头,为门人子弟谋这个在皇帝面前争相竞技演艺的机会,当然,如果刚好两个各自代表政敌的在赛场上碰头,也有很大的几率将颇有古代体育精神的比赛,变成诸如充满残忍意味和血色的贴身运动。
按照惯例,我无论作为近臣,宗戚、还是北军大将哪个身份,都得参加比赛,这却那位酷爱此项运动的老皇帝爱屋及乌的产物,还特意在天宝六年,特意颁诏规定军队须练马球,由此马球与军事训练结缘。乃至留京郎将以上将属,都要求通晓球艺,可惜我是个例外,只会骑马却不会打球。
而我在早前那些破事,招惹下来的潜在对头也不少,当年初到蜀地时,在一些地方头面士人招呼的游宴聚会上,没少有一些看不起我火箭干部式的爆发户出身,喜欢支使诸如门客之类马前足、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