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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只骆驼骑兵构成的联队,就不幸被选中了,作为唯一的机动力量,他们和当地募集来的乡村志愿兵和城市警备队一起,据守在这个最东端深入沙漠的小型绿洲至上。
他们负责守卫着一个沼泽湖塘,及其旁边用木墙和土堆将几口水源,围起来形成的大型聚落。
这个聚落作为穿过沙漠的商队和旅人,第一站的落脚地,拥有数千座帐篷组成的,提供饮食和清水,各种商品、保镖和妓女,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服务,各种肤色的从业人员,是这里的一道风景。
但是现在只剩下不足千余帐的存在,主要无法离开或是保佑侥幸心理的当地居民,受到持续战争和政权崩溃的影响,往来沙漠东西方的商人几乎绝迹,再加上那些赛里斯人在海外的活跃,许多人宁愿走海路,虽然所费时间更多,但是风险远远小于社会秩序崩溃的陆地,而且运输数量更大,成本更少。
负责观察的塔楼上,突然吹响了告警的喇叭,让他冷不防跳了起来,丢下水勺,拍身上了骆驼,胡溜溜而起,扬尘而去。
所幸的是,这位百夫长并没有见到,想象中敌人的踪影
沙漠绿洲的边缘,来过几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他们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撕成长条的碎布被不明质地粘合物的仅仅裹在身上,散发出一种熏人的恶臭。
百夫长指使这首下,将这些不幸的人儿抬起来,拖到了沙棕的阴凉处,并且用清水灌饮及浇燿他们的身体,但是还是有两人因为脱水和中暑而死去。
剩下来的人逐渐恢复一点神智后,通过他们痛哭流涕,语无伦次的反复询问之后,才明白他们穿过沙漠并不是某种偶然或是自发的行为,而是源自那些赛里斯人创造的独一无二的刑法,
这些幸存者,是来自被集体处刑的某座城市的居民,因为他们有组织的暴动,试图围攻和杀死接管这座城市的外籍新领主,然后是毫无例外的被赛里斯人的军队碾压。
但这次他们似乎没有马上遭到集体屠杀的命运,只是将比较健康的女性和孩童被抽出来后,然后剩下的人,都被聚集到了沙漠另一端的边缘。
真正的考验在这一刻降临了,每个人被搜刮一空,只留下一件勉强蔽身的衣物,光脚站成数十个集群。
一名穆斯林军官走出来大声的宣称道
“向前走走出这片沙漠,就是你们的活路,这是最后的恩德。”
他们在刀枪的驱赶下,两手空空,跌跌撞撞的徒步走进了沙漠,最终消失在沙海的深处,仅有少数幸运儿通过抽签,得到了一罐象征性的水。
也有人在沙丘背后马上折转回来,绕远路逃回到绿洲中,然后迎接他们的是穆斯林新附军的刀枪和马鞭,这些人被剥开头皮,倒插在沙漠中,听着自己血液流干的声音,慢慢被烤死。
接着就是噩梦一样的旅程,在沙海深处,无数饥渴焦灼的人们相互争斗着,少数拥有水罐的幸运儿,成为了最先被攻击的目标,到手的水还没有喝上两口,幸运变成了噩梦,参杂着受害者血和其他沉淀物的水罐不停地频繁易手,直到被失手打翻倾倒在滚烫的沙子上,然后有人扑抢在地上吞噬这这些滚热湿润的沙子。
最后大多数人彻底失去了理智,像野兽一般撕咬着,相互残杀,然后活下来的人吞食对方的血和肉,来维持生命,尽管如此,最终只有极少数意志最坚定的人,凭着最后的理智和方向感,走出这片染血的沙漠。
尽管如此,惨烈的遭遇和经历,让这些侥幸穿过沙漠的绝大多数人,也都变得疯疯癫癫的,或是在见到绿洲和水源之后,彻底一直崩溃,只剩下满嘴的呓语和忏悔,
因此在此后的几天内,又陆续有人抵达这处绿洲,只有极少数人将自己的见闻,流传了下来。
最残酷的集体刑法,用数万人的生命,在茫茫沙漠中铺出一条,用尸骨堆成的路标。紧随这条亡者之路而来的,是车辚辚,马萧萧,甲杖如林的东方军队。
……
大不里士通往西南山地地道路上,顶盔掼甲的骑兵簇拥中,一支车队也在徐徐前行着。
新任的西平守捉使,权巴比伦副都督,宇文赛特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妮可,也走在通往小亚细亚的大道之上,
他走的是传统小亚细亚入侵美索不达米亚的北线,因此不时可以遇到,奔走在道路上的泰伯里——波斯藩属兵团的士兵。
这些挂满收获或是拖着成串俘虏的萨珊骑士或是波斯步兵,见到赛特身后所擎的旗帜,无不是恭敬的退让到路边,纷纷脱下头盔和倒垂武器,用自己独有的方式行礼致敬。
作为岭西行台的全权特使,他甚至还有一名叫做绯炎的货真价实小公公随行,作为天子使叶孟言叶大公公的贴身跟班,在国内只是下五类的杂作小黄门绯炎,到了这里,也摇身一变成为持节使番的一方要员了。
绵延起伏的山势,逐渐变得低伏起来,他们已经走出了扎格罗斯山脉的西端,随着景物变得开阔起来,他们开始顺着地势向下走。
新营造的城垒,在山口城镇废墟的不远处,耸立着,虽然尚未完全竣工,但是已经完成的部分,已经足够形成一定的地理方有优势了。
虽然已经与弗林人达成合议,但是傻瓜才会坐等对方循规蹈矩的王城协议,而不做其他方面的两手准备。
走出山口的蔽翼,进入平原地区之后,也就意味着进入叙利亚的北方,阿勒破地区了。
第一站的对象,就是访问拜占庭人统治的安条克军区,因此使团中除了按照合约交付的部分书籍和指定物品,还跟来了部分不怕死的商队。
作为此次外交活动同行的担保人兼见证人,代表拜占庭方的安条克大主教孔特诺里亚,也在牛车的阴影中,时不时的打量着这对年轻的新人。
事实上,那个酷似莉莉丝的面容,无须让人介绍,就确认了自己血脉和后代的身份,
在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之后,他迫切而焦灼的心思反而平静下来,在这种不知情的情况下见面,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处于多年失亲的补偿也好,积累发酵的愧疚也好,他有的是其他方式来间接实现自己的目的,实在没有必要增添额外的变数和烦扰了。
起码看起来她发自内心又溢于言表的幸福感,让他多少有些欣慰。这样的化他身后就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可以把自己这幅残躯的最后时光都奉献给主的事业。
以加强两国联系和纽带的名义,为她受洗,然后名正言顺的充当教父和保护人,这样就足以断开她昔日与所谓的黑魔术崇拜社团的过往和痕迹。
这个所谓的黑魔术团,不如说是寄身在教会内部的某只希腊化沃教徒分支中,异端化的泛信多元崇拜团体。
在他们的教义中,上帝为唯一元灵,然后以不同的化身形态,出现在各种宗教神话中,因此无论是希伯来神话中的苍蝇王,还是苏美尔代表丰饶与繁育的山羊魔神,或是波斯神话中的黑暗主,都是上帝权能的一部分。
康布里斯遥控的秘密结社,以黑魔法的名义,利用一些古代遗留的典籍,研究和提供一些毒药、迷药、春药和其他作用的秘药,高价兜售给上流社会牟利,其中也包括某些高层神职人员。
但自从获得足够的身份和支持者,掌握了教会的力量之后,这些深埋在社会黑暗之中的沉渣,也随着他追查妻女过往的诉求,而浮现出来。
突然几声急促的号角,打断了孔特诺里亚的沉思。
看到这些出现在地平线上,全身包裹在大块铁片之中骑兵极其他们所举的旗帜之后,孔特诺里亚不由松了一口气,
既然对方派来了最精锐的帝国之锤,布罗诺埃(福音圣骑兵)作为迎接,可见帝国方面对此次受邀出访的重视。
领队的正是在巴格达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马略,他的现身表明一个事实,虽然拜占庭的军队中还存在重重杂音,但是作为统帅包鲁斯的态度,却始终是十分明确的。
在这些骑兵的伴随或者说护送下,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他们就抵达了第一个目的地,
作为拜占庭移民最集中的据点,宏伟的安条克城中,无数白色或者棕色和黑色皮肤的军民,站在街道两旁,好奇或是心情复杂的,打量着一行来自东方帝国的外交代表,
无论是他们血红的盔缨,还是描绘着金银线,在肩膀手臂和腰带上,雕琢成猛兽造型的明光大铠,或是全身罩在丝绸绣袍里的雄峻战马。
看着这些熟悉的风物和陌生的人群,赛特却有些恍然若失的错觉。曾几何时,那片灰白的石壁之下,天真甜美而意绝凛然的少女,义无反顾的用短剑对准自己的脖子,拼死掩护和保全自己名义的未婚夫和爱人的那一刻。
那是另一个叫莉莲的金发少女,用生命所留下的刻骨铭心,毕竟蒙昧的初恋总是最美好的,不是岁月时光和经历,可以轻易抹去的。
一想到这里,那种不经意从心底流淌而出的情愫和愁绪,就像是压抑许久的涌潮一般,很容易就变成眼眶中的酸胀和温暖。
妮可不经意紧握住他的手,让他从片刻的失神中惊醒过来,掌心那种真是存在的温暖,就像是昨夜抵死眷恋的花样和欢愉一样,让他深切的明白到,更要珍惜眼前人的意义。
“让开,该死的贱民……
一个集市的木制围墙突然倒了下来,随着缺口成片摔倒人群中,一些人在挤压惯性下直接冲到了街道中,负责清道的士兵,用短矛的杆部,狠狠抽打着这些挡住街道的人流
看着眼前跌倒在街道中,死死抱着一只黑猫,皮肤黝黑的女子,赛特有些惊喜喊道
“卡玛……”
那个拥有印度血统和肤色,自称是活了几百岁的精灵,到处流浪的女占仆师。以及她那只来自埃及神庙的圣猫后代——古代法老宠物的黑猫安卡。
因为这个意外,而让使团带上这个额外的累赘之后,总算进入了拜占庭军营和官署所在的内城。
下马之后
“除了那个莉莲之外……你这一路,还招惹了多少女性友人啊”
妮可用指甲不轻不重的掐着这他手心,笑眯眯的咬着耳朵。
……
耶路撒冷城中,巴勒斯坦既约旦河流域的总督,人称大胖头鱼的陆双鹤,再次陷入纠结中。
按照他的理论,人生就是不停的选择,好容易因为拉赫曼的病危,而逃避了这个团体的分裂危机,现在又到了他该做选择的时候了。
虽然有拉赫曼的遗训,又是哈里发的女婿,但是他这个总督的地位并不算巩固,他的治下军队,可以分作号极大势力。
首先是他出身的,并且依仗为心腹的唐人义从(雇佣军),最初仅有一个千人队而已,后来通过来自船团的追加投入,和拉拢船团那些海外归化人,凑成了三个营的规模。
他们也是陆双鹤的基本班底,但是这些唐人义从(雇佣军)的支持,并不是无条件的,他们多少还要收到海外船团的影响,顾及到作为唐人的基本立场,并不是没有人质疑,做了藩王女婿的大胖头鱼,还能一如既往的和大唐,或者说船团的利益保持一致。
其次是拉赫曼留下的安达卢西亚骑兵,来自西班牙半岛的各个穆斯林化族群,所组成的轻骑兵部队,他们之中的军官,也是拉赫曼分封的领主,有自己的土地和附庸,士兵也多是有产者。
这也是一个相对排外的团体,他们愿意效忠了赫曼,但是对于身为外国人身份,并非正统派也并非归化穆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