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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之子不立危墙之下啊,请总府三思啊……”
“枢府明鉴,不过莞尔小贼……”
“行台上有足够的兵马,何须亲身犯险……”
“这可是新拓异域,人心叵测啊……”
一边倒的劝谏声,就算我一贯独走的信赖光环,也不能阻挡他们的反对决心。
“都后院火烧屁股还什么不立危墙啊……”
“沙普尔城里的总预备队,绝对不能动,一旦动起来的话,前线也要动了。”
“必须按照计划和日程,进入战场……”
“我只要两个营精锐步骑就足以……”
“不不,再加上褚羯卫队就够了……”
“这怎么可以,这些,谁知道有什么勾连……”
“废话,就是有所勾连,才要用他们……”
军情如火,从贡德沙普尔到伊斯法罕三百多里路程,似乎转瞬即到,
伊斯法罕城下,已经混乱不堪,作为临时驻军的营地中相互攻伐成一片混乱,禁闭的城门下,也是杀声喊声不断。
更多是在漫无目的烧杀抢劫之类的发泄,仅仅花费了很少的气力,就扫清了这些杂鱼,将其他那些藩属不对的营地,逐一安定下来,唯一损失比较大的反而是新征募来充事杂役的那些波斯辅兵,或死或自相践踏,或逃散者,十停不存一二……
在这里我新获得一个不满营回纥藩骑,宁远兵、梵延那兵等二线部队一千多骑的补充,后,
新的消息传来,攻破抢劫了两三座防卫薄弱,又维持会管理的城镇,裹挟大批人口和粮畜,径直向东而去。
“下一步我们去哪里……还请示下”
负责前哨虞候团的都尉小杨。
“埃克巴坦那……”
我无暇思索的回答道,东面是中央盆地的大片盐沼和荒漠,如果叛军试图穿过,那就是自寻死路,到时倒是省事了,因此我们只要抢先把住北方山脉边缘那条狭长的绿洲地带。
这时一阵鸣吠,有一只军用鹞子,落在了特殊标记的军旗上,也带来最新的军情。
却是我另一处后手,正好排上了用场,就是李佐国带来的六千唐兵,在埃克巴坦那东南的“瓦拉明”湖畔,发现了叛逃流窜的粟特兵的行迹,袭杀其先头数百,然后遭遇了尾随而至的大队叛军。
这个消息也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六千国中兵,我本准备作为预备队和最后底牌之一,毕竟他们远道而来,长途跋涉后的士气和精神面貌都需要恢复,适应水土和饮食风物都需要一段时间,贸然投入战场只是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和损失。
因此最理想的状态,是将他们逐披逐次的投入到低强度的,地方治安肃清作战中与那些藩属部队搭配使用,以熟悉地理环境和作战风格,但是现在他们也不得不提前动用起来了,第一战打得却是粟特叛军。
事实上接到形态发出的告警鹞书之后,就开始动员了和武装了,以期待下一步的指令,但是却意外在沙漠边缘堵住了大股流窜的粟特乱兵。
由于接近徒手的轻装,因此要重新武装起来破费时日,整备的状况不算好,只能有多少先调用多少了。不过用来充作声势和排场,还是不错的,七八个营的帜号,一色排开前紧后疏的次序,浩浩荡荡的也蔚为壮阔。
相比之下对阵的那些粟特军,就显得杂乱无章的多了,虽然他们裹挟人马已经达到了近万人,对冲了几次后,却没能从以联车为依托的唐军结阵中,讨的丝毫便宜。
乱军中旗号颇杂,他们在战场呼喊出的口号也很有意思,不想打战了,只想带着这些何中子弟,平安返回故乡而已。
至少当我到达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当然当我的旗号,从另一个方向出现在原野中的时候,他们就像是被水淹过的蚁穴一般,变得更加松散和溃乱起来,而对阵的唐军,则山呼海啸的雀跃起来。
然后其中冲出一队人马,勇敢的杀将过来,然后被齐射的箭雨和密集投掷的火器炸的人仰马翻之后,又丢盔弃甲退缩了回去。
有了这个良好的开局之后,
然后我微微一示意,严整的军阵顿时让开一条通道,我身边褚羯卫队,开始四散冲上前去,大呼小叫的呼唤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和族姓。
要知道这些河中贵族子弟最初征募来纯粹是作为某种排场和仪仗的政治意义,没想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当然作为保证措施,其中有小半是穿着粟特人的甲服,作为督阵和伺机破敌的亲卫衙前兵。
随着他们高举着各自的家徽和旗帜,让此起彼伏的呼名叫姓声回荡在战场上,很快让这些狂躁和不安中的乱兵们安定下来。
虽然乱军之中,开始有人试图对他们射箭,但是稀稀落落的箭雨,没能伤到几个人,却激怒了这些贵族子嗣,他们几乎是拍马冲进那些人群中,从忙不住避让的人群中,揪出那些试图袭击自己的罪魁祸首,然后砍杀或是拖曳挣扎在自己的马后。
于是,就像是高山崩落的雪球一般,随着他们的呼唤和叫骂,大队小股的人群,从那些乱军中成片成片的剥落出来,站到了战场的外围,
然后是雪崩效应一般的,随着两面缓缓迫近“大唐万胜”口号汇集成如山如潮的叫喊声,大片大片的乱军开始放下武器,或是将还试图反抗站立的人,砍倒掀翻或是捆绑起来按倒在地。
一时间满地都是屈伸匍匐的身影,仅有少数人在滚滚烟尘中,骑马逃入了沙漠的方向。
我深深吁了口气,这些粟特兵果然是战五渣,但至少这次反乱基本结束了。
“你们都认识我么……你们保护人和征服者”
“是我派遣军队将你们的家乡和亲族,从大食人的奴役和压榨下就放出来……”
“是我平息了你们延续数百年的仇杀和动乱,让你们获得荣勋和财富……”
“是我让你们在远方拥有了更多的土地和户口。”
“然后你们用什么来回报我么。暴乱还是叛变么。”
我义正言辞的一番讲演毕后,当即宣布处置命令,所有领头的将官一路吊死在路边,各级头目集体流放矿山为奴,剩下的涉乱士兵十一抽杀,然后剩下的人随我一起上战场以赎后效。
随着一片的哭喊祈求声,却没有多少人试图进行反抗,短期内,这些河中兵的脊梁骨算是被抽断了。
虽然出乎意料的顺利平定了这次哗变,但是我的心情反而变得沉甸甸的,集体拷问那些乱党头目的结果,让我觉察到了来自西边的幕后黑手。
他们的追求肯定不会是仅仅一场兵变而已。
……
同一个时间,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
“敌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里不是平原么,我们的斥候在做什么……”
在一片纷乱的质疑和惊呼声中,高举的卡维战旗帜下,泰伯里——波斯兵团在巴格达北面遇到了建军以来的最大危机。
试图度过幼发拉底河的波斯王孙,泰伯里执政官李思远极其所属的萨珊骑兵,和部分德拉米重步兵,被阻截在了一个河口的浅滩上,负责配合他们的波斯步兵,则被分割在河流对岸,他们正在如潮水一般涌出来的大食骑兵的重重围困和突击分割下,苦苦支撑进而溃不成军。
“我们向北方退却,进入米迪亚行省。那里有多种势力可以作为我们的掩护……”
但是随后,来自北方的受伤信使带来的另一个噩耗,打断了他们的计划,
“该死的亚美尼亚人,他们袭击了迪亚拉城,截断了我们的后路。”
闪耀着金色的新月大符,像是狩猎的仪仗一般,出现在了河对岸,这一刻李思远才明白过来,相比那些外来的入侵者和民族,拥有波斯故国名分和大义的李思远所部及本身,才是王朝腹地的最大隐患,
但似乎已经晚了,他被逼近故都的诱惑所驱使着,轻易越过了最初的底线,撞进了敌人布置好的陷阱中来。
“放出鹞鹰吧,从这一刻开始,我们的生死存亡,就交给了高原上的那位大人了……”
李思远痛苦的抉择道
……
回到帝国领土的感觉,让我百感交集,哪怕是新收复的领土安条克,多亏了帝国与那位安达卢西亚统治者达成的军事协议,我才能搭乘塞里斯人输送辎重和谷物的船只,北上回国。
君士坦丁五世皇帝已经变成里奥四世,这让我不由生出一种物是人非却又百感交集的错觉,我的思想情绪不可理喻的一下子爆发出来,特别是听说了先帝回国后和新军登基前,君士坦丁堡爆发的那场惊变之后,更是让担心家人安危的我归心似箭。
但是,很快我就被引见到了包鲁斯统帅面前,然后我被留了下来,原因是他需要我的知识和见闻,特别是初出使赛里斯帝国后的直观和感受,甚至放下亢繁的军务和我反复探讨关于赛里斯军队的每一个细节和特点。
这让我受宠若惊又有些惶恐不安,原来我漂泊在海上又客居在埃及的岁月里,那位赛里斯统帅的军队,竟然已经越过了伊朗高原,逼近了艾穆哈人的首都巴格达,并对帝国发出了会猎于美索不达米亚的邀请。
虽然我忧心忡忡的处于个人立场,强调了赛里斯人的军事威胁和扩张,并且浓墨重彩描述了那位赛里斯统帅所拥有的力量和优势,他们强大的殖民政策和可怕的移民人口基数,对帝国将赛里斯人如同那些引入帝国军队体系中的事实,表现了足够的担忧和质疑,
但是似乎是我弄巧成拙起了反效果,更加帮助包鲁斯统帅坚定了某种的决心。然后他对我发出了正式的邀请,希望有一个对赛里斯人又足够认识又熟悉他们交涉手段的外交代表协助。并且马上以皇帝赋予的职权辍升了我的军职,并且向君士坦丁堡撰写了不吝美言和赞誉的担保书,这样无论我日后继续在外交领域或是行政体系,乃至军队中都有更多的选择。
这让我受宠若惊又充满不安,这并其实不是我的初衷的,
这让我我反复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以一种弥补愧疚的心理,接受了包鲁斯大人的邀请,成为他出征军队中的第二书记官。
因为我有一种错觉,正是我个人立场鲜明的激进进言,促成了他最后的决定,而可能的导致更多的罗马将士埋骨他乡。
但是这样的话我归国的时间,又变得遥遥无期了,希望我这段军队中的经历,能够为我的游记充实更多的素材。希望我和历史上那位从日耳曼人的狂潮中,拯救了罗马危亡的同名先祖一般,
——《小马略日记,在美索不达米亚》
……
死海北方的河流上游,千壑万沟的高低起伏地形中,经过几番断后性质的战斗和交涉的代价后,伊塔终于的都得到了他想要的回复。
作为一个阿巴斯王族的亲王,为了王朝和皇族的整体利益,他可以放弃垂手可得的名维和权势,安心做一位诗人学着或是文学家亲王,乃至一位风评浪荡的花花公子,留下好几位私生子。
但不代表他就能放任自己的子嗣和血脉,因为可能的权势侵轧,而遭遇不测的命运,所以他必须做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与那些敌人妥协,甚至做出让步,仅仅是暂时的困境,并不能难倒您这位皇亲把……”
随军的巴勒斯坦大监察官,伊塔的亲信兼密友穆拉姆,神情有些抑郁的质问道
“因为哈里发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
监察官穆拉姆路出一种惊骇异常的表情。
“你不觉得么,我们的国家虽然已经残破,但是剩下的版图尚大有可为,数以百万计的穆斯林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