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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他们了。”康熙说了一句,便低头翻看奏折,这是两份奏折,一份是闽浙总督范时崇上的,一份是福建提督蓝理上的,蓝理已经兵分三路进剿,而范时崇又提出剿、抚并用,康熙翻看之后却是默然不语。
福建本就地瘠民贫,兼之民风强悍,此次祸乱,从贼人数更是高达十万之众,已是极难平息,朝廷不知要为此花费多大的人力物力。萧永藻原本以为康熙在看到奏折后会有雷霆之怒,却不料竟然是悄无声息,不由大着胆子觑了一眼。
却见康熙仰着脸沉思,不由赶紧的低下头来,康熙沉吟半晌却转了话题,“恂郡王胤祯已经着海船从海路运粮至天津海关,你着户部安排人手去接收,一应明细帐目与海关戡合清楚,但凡敢有侵吞赈灾钱粮的,灭族抄家,绝不轻饶。”
“喳,奴才出宫便去户部交待。”萧永藻忙叩头回道,心里却是好奇,胤祯这次不知道又捐了多少?
康熙已是接着道:“各地受灾情况,统计结果可曾出来?”
第134章各有盘算
萧永藻身为上房大臣,今春旱情又是如此严峻,料知康熙迟早必有一问,这方面早就做足了功课,闻言便从容回道:“冬小麦拔节、灌浆均在春季,今年春旱来得早,陕西、山西、河南、直隶的冬小麦基本是保不住了,若是持续旱下去,很可能颗粒无收。”
康熙不置可否的低“唔”了一声,随口问道:“五月之后才能解除旱情,宜种何物?”
怎么问起这事来了?萧永藻不由颇感诧异,这主子一生重视农耕,这些问题早就烂熟于心,何须相问?稍稍犹豫他才慢慢说道:“回皇上,五月正是仲夏,雨水充足的话,粟谷、荞麦、高粱、豆类都适宜种植,粟谷、荞麦、高粱成熟时间都不长,入秋便能收一季,若是五月旱情能解,下半年口粮就有保障。”
因为在试种玉米、番薯、马铃薯这件事上有些犹豫,康熙纯粹是下意识的有此一问,萧永藻的‘保障’二字倒是提示了他,既然胤祯在信中一再提及这三种农作物能高产抗旱,那就着他保障试种地区的口粮,他左右是不缺钱。
黄河以北各省,初夏时节十年倒有九年旱,高产抗旱的农作物,实在让康熙心动,再说,胤祯闻知旱情便主动购粮北上,又广为搜罗种子,仅是这份忧国忧民之心便难能可贵,倒不如由着他,成则可喜,败亦无忧,何苦打击他积极性。
思虑清楚,康熙才道:“皇十四子恂郡王胤祯推荐在北方播种玉米、番薯、马铃薯三种农作物,上房跟户部好好合议一下,在北方各省,每府、县皆抽调一乡试行推种,不论土壤肥瘦,亦不论雨水多寡,都须兼顾,既是试种,着各县挑选经验丰富的老农细心侍弄,严令地方官吏细心察看,收后必须照实详报。”
“喳,奴才谨尊圣谕。”萧永藻恭谨的叩了个头,心里却是暗道,十四爷年青胡闹也就罢了,怎得皇上也跟着胡闹,这农作物已经沿袭了千年,岂是那么好改的?玉米、番薯、马铃薯,听名字就知道十四爷是从西洋人那里弄来的?橘生于南则为橘橘生于北则为枳,飘洋过海不远万里而来的农作物岂能适应北方各省这贫瘠干旱的土地?十四爷这次怕是要破财了。
农作物的事情定了下来,康熙甚感轻松,接着道:“天气酷热,着张鹏翮巡查京师内外,严防疫病滋生。另拟旨,在澳门设海防同知,兼管海防、外事,人员着吏部选派。”
福建饥民暴动的八百里加急很快就传到太子胤礽耳中,胤礽闻报是既喜又忧,喜的是福建的动静竟然闹的如此大,必然要吸引朝野上下的注意力,忧的是福建的暴动过于早了点,山东、山西两地火候未到,不能形成呼应。
就在他患得患失之际,胤祯从江南走海路调集粮食的消息亦传了出来,他不由恨恨的骂了句,“银子多的没地方花了?”随之起身在室内烦闷的踱步,转了两圈才凝神思虑。
老十四既然是从江南海运粮食,以他的财力和一贯的风格,就不可能是小数目,而且此路一开,日后还能够源源不断调集粮食,朝廷得此强助,很快就能平抑粮价,稳定人心,那些个囤粮大户闻知这一消息,只怕亦会急于出手库中囤积的粮食。
既是如此,就不能再拖了,即便时机不成熟,也得让他们赶紧的起事,呼应福建
雍亲王府后花园。
胤禛一如往日般沉着脸走进了南院,进屋后却是一语不,只是闷坐喝茶。他早在几日前就已经接到邓老大飞鸽传,虽然刺杀失手,却也没留下任何把柄,得知这一结果,他倒是安心不少。
邬思道这段时间也是时时留意胤禛神情,暗中揣测刺杀胤祯的成败,一见胤禛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便料知‘粘杆处’失手了,但他却是佯做不知,散漫的问道:“四爷心情烦闷,可是朝中有事?”
胤禛瞥了他一眼,才徐徐说道:“福建饥民暴动,祸延六府,半省糜烂。”顿了下,他又才道:“恂郡王胤祯自海路从江南运粮至天津……”
闻听福建饥民造反,邬思道脸色已是峻肃起来,默然半晌,他方沉吟着道:“四爷,太子动手了。”
“这是太子策动的?”胤禛悚然一惊,脱口问道。
邬思道点了点头,凝重的说道:“福建旱情并没北方严峻,去年圣上又赈济了三十万石米粮,暴动缘何而起?一定是太子早做谋划,福建一乱,京畿附近只怕离乱也不远了。”
胤禛却道:“福建饥民暴动,曾揭贴,指责地方官员侵吞赈济钱粮,大户豪族囤聚居奇,兼并田地。”
“此地无银三百两。”邬思道不屑的说道,“饥民暴动还要找理由?找借口?地方官员侵吞赈济钱粮,再侵吞也总要拿出二成三成来?囤聚居奇,更是笑话,哪有灾荒不囤聚粮食的?”
胤禛不由一怔,着啊,饥民暴动,饿急了冲击大户抢粮,又不是争天下,难道还要讲究个出师有名?
邬思道却又侃侃而道:“福建不过是引子,真正的后手是在京畿直隶,今年春旱如此严峻,太子不可能不加以利用,唯有京畿之地动荡,才可能调动京畿兵马,太子也有才有机会。”
胤禛神情不由凝重起来,他至少在表面上是太子一党的,太子如此大的动静,万一激怒皇阿玛,会不会遭受池鱼之殃?
邬思道瞅了胤禛一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却是话题一转,很高耸的问道,“四爷对福建乱局可有兴趣?”
福建?胤禛一时无语,这跛子的心思转的也太快了,福建是太子跟皇阿玛的博弈,本王插一脚算什么?本王现在是抽身都嫌来不及。
邬思道两眼闪着幽光,低沉的说道,“福建饥民暴动若是迟迟无法平息,以至是进一步扩大、恶化,将会出现什么情况?”
胤禛霎时已是反应过来,“你是说皇阿玛会派老十四去平叛?”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邬思道幽幽的说道:“十四爷擅长兵事,手上又有四千海军,又在上海,乘船不过几日就可抵达福建,而且福建水师也在他名下,圣上若欲平乱,十四爷该是最佳人选。”……
第135章聚焦福建
皇阿玛若真是派老十四领兵平乱……,胤禛两眼也开始亮了起来,这好处实在太多了,先,能够借机消耗老十四海军的力量,延迟海军成形的时间。其次,能够抹黑老十四在江南的形象,十万饥民从乱,那还不杀的血流成河,对朝廷来说是平叛,可对江南百姓来说,那就是屠杀
国初入关,江南的屠杀规模可不小,嘉定三屠,扬州十日,至今仍有人念念不往,老十四再在江南杀个十来万,江南士林如何看他?江南士绅百姓如何看他?朝中江南大员又如何看他?
到时候暗中找几个文人再给他鼓吹一番,一个残暴嗜杀的名头可稳稳的安在他头上,看他以后如何招揽人心?没有人,十四党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还梦想争储?
这些都还是次要的,老十四若真是领兵平乱,‘粘杆处’就能够毫无顾忌的大展手脚,就凭‘粘杆处’的实力,就足以致他于死地。
见胤禛两眼放光,邬思道轻笑道:“四爷既已明白,思道就不多言了,只是欲除十四爷,这可是最好的机会爷不妨找人应景的时候举荐一下,把握更大,另外,福建哪边,能否也该添把柴,火越大,机会就越大,要能祸乱两江或者是湖广,则更妙。”
廉贝勒府,
闽浙总督范时崇在给康熙递送八百里加急奏折的同时,也给胤禩送来一封救急信。信中将自己的处境、福建的情况以及他的平乱方略都做了细致的叙述,虽未明言,但求援之意已是跃然纸上。
胤禩阅信后,连忙将何焯、老九、老十召集过来,他们三兄弟现在负责京师外城整改及工商杂税的试点革新,经常碰头商议,倒也不用避闲。
老九、老十两人慢慢而来,正好在门口遇上何焯,稍稍寒暄,三人便一道进了府门,胤禩闻报已是迎了出来,在房落座之后,何焯便率先问道:“八爷急召,可是为了福建一事?”
胤禩点了点头,开口道:“十四弟自立一党之后,虽然未大肆招揽人心,可不少官员却都暗存观望之心,这对我们来说是一大隐忧,我原本计划是借办差之机暗中整合,但福建饥民暴动,闽浙总督范时崇来信求援,我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招揽人心的机会。
范时崇跟九弟关系密切,亦是我八党中坚,现位列总督,在圈中更是瞩目,福建饥民暴动,他身为闽浙总督若是处置不力,或是稍有失误,则祸不旋踵,不说灭顶之灾,至少是难逃降黜之厄。
据他信中所说平乱方略,欲剿、抚兼用。剿且不说,抚,他从何抚起?福建历来是寅吃卯粮,去年本就遭灾,今春又是旱灾,藩库怕是早已见底,哪里有银子去抚?浙江虽是富有,但他刚刚上任,浙江巡抚王度昭又是太子一党,未必会全力支持他。
而且福建巡抚黄秉中亦是太子一党,不借机难,挑起督抚之争已是万幸,岂会全力配合他?能够说,闽浙总督范时崇现在是岌岌可危,也正是急需我们出手拉他一把的时候,他来信亦是此意。
我认为,我们不仅要援手,而且要大力援助,大张旗鼓的援助,这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招揽人心的机会,帮他即是帮八党,帮我们自己而且还能极大的增强我们八党的凝结力,你们以为如何?”
“八爷真可谓高瞻远瞩。”何焯含笑道:“有道是患难之时见人心,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官场沉浮是常事,官场结党之风之所以屡禁不绝,究其根源,无非是仕途坎坷,一众官员谁敢保证没有被贬黜的时候,谁又不希望在患难之时,能有人拉一把?八爷可真是看破官场炎凉。咱们此时出手拉范时崇一把,不仅圈内官员会群起拥戴,还能够吸引圈外官员纷纷来投,范时崇本人就更不用说。”
老九却是幽幽的说道:“我有个门人在福建,从他断断续续传来的消息分析,福建饥民暴动是有人暗中策划鼓动,这事怕是跟太子脱不了关系,八哥,这事咱们须的谨慎处置,再说,皇阿玛可是严禁阿哥结交外臣,如果大张旗鼓,九弟担心会不会适得其反?”
“无妨,十四爷能掏钱赈济,我们难道不能资银以平叛?”何焯一口就接了过去,“既是要大张旗鼓,就得光明正大的做,间接上折子,坦坦荡荡以公示人。”
老十最是喜欢热闹,一听这话,便道:“对,间接上折子,咱们一心为国,皇阿玛还能责罚咱们?”
胤禩含笑道:“如此一来,可又得让兄弟们破费了。”
老九、老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