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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禟在旁听的暗自感慨,老十四驾驭人的手腕越发的熟练了,又是敲打又是赏赐,常家感恩载德之下,岂能不竭心尽力?如此破格赏赐,亦会吸引其他晋商投入到对俄贸易中来。
常青盛亦是万未料到,竟然会得到皇太垩子亲口赏赐官身,朝廷虽有捐纳制度,可随着天下太平,已是数十年不曾开捐纳官了,这个官身可是扎扎实实的厚赏,他一张脸登时就胀的通红,连忙沉稳的磕了三响头,道:“草民谢十四爷天高地厚之恩。”
胤祯微微点了点,道:“告诉这个俄罗斯的领队,大清乃礼仪律法之邦,既入我大清境内,便须谨守我大清律倒,胆敢寻衅滋事,扰乱治安,定当严惩不贷,敢有以身试法者,大清不介意杀一儆百。”
斯拉维也夫不懂中文,鞠躬赔礼之后,见对方不压根就不理睬自己,却是与常青盛说个不停,不由暗自气恼,见常青盛一个接一个的磕头,也是大为不解,不知道对方究竟在弄什么玄虚,正自疑惑,却见常青盛起身,用俄语说出这番措辞严厉的话来,不由大为郁闷,被打的是我们,受伤的也是我们,这话怎么说的,倒变成我们的不是了?
俄罗斯与大清的互贸来之不易,打打谈谈好些年,才得以顺利进行贸易,斯拉维也夫可不敢贸然得罪这个可以决定俄罗斯与大清贸易兴衰的年轻人,他抬头望了一眼胤祯,虽然心里忿忿不平,却仍是恭敬的道:“我们都是尊纪守法的商人。”
胤祯不由暗笑,这年头,别说是俄罗斯人就是欧洲的跨国贸易商人都是一群亦商亦匪的强盗,尊纪守法?真是笑话,略一沉吟,他才道:“咱们辽东盛产皮毛、蒙龘古盛产呢绒、皮革,牲畜更是不缺,与俄罗斯贸易,纯粹是照顾你们,希望你们清楚的认识这点。今日,你们的冲撞行为,我很不满意,是否追究或者是限制两国的贸易,取决于你们日后的表现。”
常青盛听的暗自感激,皇太垩子这是给俄罗斯人带套,为保证赴俄贸易的安全增加筹码,他忙大声的翻译过去。
斯拉维也夫听了之后,只感觉怨的慌,不过是伸了下手,一众人白白被打了一顿不算,对方还可能将此事闹大到制裁两国贸易的地步,这大清也太跋扈了,让我见好就收,你们为什么不见好就收?
胤祯却根本不理他,达到了敲打的目的,他也不愿意多留,转身便出了酒楼。
出了‘玉芦酒楼”胤禟先行赶回庄子去准备’胤祯却随兴在东区逛了一转,专找小巷窄胡同转悠,了解底层旗人的生活情况。
他以前根本没心情,也没兴趣了解洞察底层的旗人生活,这一便服走访,不由大为感慨,这些年天下太平,战事极少,京龘城的满族旗人繁衍较快,各条胡同小弄都能看到大群的孩子在外嬉戏玩乐,小的四五岁,大的六七岁。
满族规矩,小孩到了八岁,就得去‘功房’观看兵丁练功’十二岁正式进入‘功房’习练武功’年满十八岁,就参加三年一次的‘放缺披甲”考取者就可成为马甲或小甲’就能按月领饷,养家糊口,这是底层旗民最主要的一条出路,这是武路。
另一条文路就是参加科考,或者是到各衙门做笔贴式,由于名额有限,这条路更难,大多旗人子弟都是选择当兵,只要能够披甲,一家的温饱是不用愁的。
实际上,由于没有战事,兵丁的数额已经逐渐变成了固定的,各旗为了平衡,也为了保证旗人的生计,基本上是采取每户保留一名甲兵的办法,考核已经变成了一种形式,旗人也都渐渐懒散,骑射练的再好也没用,没有录用的机会。
不过,这两年,随着海军的不断扩招,所有的旗人又看到了一丝希望,不仅开始积极的督促练习骑射武功,而且还多了一项必学必练的——游泳,为的就是能够进海军,海军不仅升迁容易,薪俸也高,家中子弟有人在海军,说话都格外的大气。
由于旗人除了当兵,不能从事任何行业,也不能随意里开旗地四十里,所以大量没有差事的闲散旗人每天都是闲荡,熬鹰玩鸟,养狗斗蟋蟀,那是大家子弟玩的,他们这些底层旗人一个大子儿恨不得掰成两个花,哪有闲钱玩那些?
又闲又没银子,这些闲散旗人只能在街头巷尾摆龙门阵吹牛,或是下棋、打牌,大把年轻人象老人一样混吃等死。
胤祯转了半天,越发坚定了要办作坊吸纳旗人务工的念头,八旗制度革新也必须尽快的推行,而且还要在京龘城大力推广社学和义学,吸纳更多的旗人子弟入学。
京龘城东郊二十里处,关家庄。
关家庄是个大庄,有五百多户人家,胤禟的新庄院就坐落在这里,他将西郊的庄子卖了之后,便在这里购了块地皮,重建了座庄园,因为距离京龘城较近,他不敢太过张扬,规模就远不及西郊的,但是同样是富丽堂皇。
胤祯一行骑马进了庄园,胤禩、胤禟、胤誐、胤祥、胤禑几人闻报便齐齐迎了出来,还不待胤祯下马,胤誐便大声抱怨道;“十四弟,今日微服去俄罗斯馆何以不带上我,白白错过了一场热闹,您也太便宜那几个洋毛子了。”
第516章 小议
“瞧把十哥急的。”胤祯轻笑着甩蹬下马,将马缰交给迎上来的管家,而后笑道:“那几个俄罗斯人是什么身份,与他们计较,岂不是抬举他们了?”
“十四弟这话有理。”胤禩微笑着道:“随便一个小吏就能打发了他们,何须自失身份。”说着,几人便齐齐半鞠见礼。
胤祯如今也习惯了,笑着点了点头,道:“特意挑了九哥的庄子,就是希望随便点,大家无须多礼。”说着,便对胤誐道:“十哥这段时间是无聊,刚给你找了份差事,您和十三哥一块去办。”
一听这话,胤誐急不可待的问道:“什么差事?”
“临时的。”胤祯微微笑道:“皇阿玛要在顺义新建禁卫新龘军的营地,这事您和十三哥牵头去办勘察地址,征地等事都由您俩作主,银子我出。不过,动作得快点,马上就要整顿旗务了。”
一听是这事,胤誐不由微微失望,胤祥却道:“行,明日我便和十哥去顺义看看。”
见胤祥表了态,胤誐哪肯落后,连忙说道:“十四弟放心,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见是空儿,胤禟微笑着道:“十四弟既是选在我这里给十三弟接风,定然还有事要谈,咱们进屋再谈吧。”说着,他便侧身礼让,请胤祯先行。
胤祯也不客气,举步前行,边走边打量这老九的这座新庄子,外面瞧着不如何显眼,往里五十余步,拐个弯,便觉眼前一亮,迎面但见一片亭台楼阁在绿荫丛中半遮半露,小桥流水,荷塘太湖石应有尽有,竟然颇有几分江南的韵味,他不由笑道:“九哥好大的手笔,您哪有时间来这里长住?”
“让十四弟见笑了。”胤禟微笑着道:“我酷爱江南景色,却是没机会去江南长住,这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胤祯微微颌首道:“有机会让您去江南呆上一段时间,朝廷半数赋税皆出自江南,江南富足亦是天下皆知,您确实该去好好领略一番。”
听的这话,胤禩不由一喜,老十四这话的意思,日后准备让老九打理赋税?这可是真是人尽其才,换了自己,有没有这胆量将财赋这块交给兄弟打理?
胤禟自然清楚老十四的意思,当下便微微笑道:“能有机会在江南呆上一年半载,余愿已足,不过眼下,却是不敢妄想。”
“呵呵,九哥何必着急,西北不过就几年时间而已。”胤祯轻笑道,随即便转了话题,道:“十三哥自天津回京,一路驿道的修筑进展,可曾留意?”
“此事,我正要给十四弟禀报。”胤祥沉吟着道:“西班牙俘虏撤离之后,工地人手奇缺,我回京之前,施世纶还托我带话,说春夏农忙,不宜征发徭役。”
“施世纶这是变相的要钱。”胤祯微微笑了笑,道:“天津在我的计划中举足轻重,必须要大力发展,这条驿道,不能耽搁,给他拨钱。”
几人说着已是进了正院大厅,相互礼让了一番才纷纷落座,八阿哥胤禩坐下后,便试探着道:“十四弟方才说的计划,可是整顿旗务?”
“不是。”胤祯微微摇了摇头,道:“是八旗制度革新,今日兄长们都在,此事还需诸位大力支持。”
八旗制度革新?几人听的倒吸一口冷气,老十四这是吃了豹子胆,八旗制度可是大清的立国之本,这也敢革新?别说他只是一个皇太子,就是御极登基,一个不好,也会被一众王公大臣给拉下来,几人都不由楞楞的望着胤祯。
半晌,胤禩才小心的试探着道:“这事,您在皇阿玛面前透漏了没有?”
胤祯点了点头,道:“皇阿玛是支持的。”
听闻康熙支持,几人不由微微松了口气,胤禟却是犹豫着道:“十四弟,不是我多心,会不会有诈?”
老九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面色都有些凝重,康熙如今康复情况良好,定然是要重掌朝政大权的,借八旗帜制度革新黑老十四一把的可能不是没有,不一定会置老十四于死地,但借机打压老十四的威望,削弱老十四的势力,以免老十四分权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听的老九如此直言不讳,胤祯大感欣慰,看来,让老九负责商贸是彻底赢得了他的支持,否则也不会说的如此露骨,微微沉吟,他才道:“应该不会,一是八旗子弟腐化堕落问题,二是旗民生计问题,三是朝廷的财税不堪重负问题,这三个问题都是皇阿玛颇为头痛,又无法根治的,皇阿玛应该是确有革新的愿望。”说着,他看向胤祥道:“十三哥平日跟三教九流多有结交,可了解底层旗人的具体情况?”
胤祥见点到自己头上,微微沉吟了下,才道:“底层旗人的情况,我了解的不是很透,知道一些情况,这些年天下太平,无仗可打,驻京禁旅的兵额趋于固定,他们又不能从事其它行业,全部是指靠那点子兵饷过日子,生计确实比较艰难。”
胤誐不解的道:“十三弟,具我所知,一个马甲一年饷银三十六两,米二十三石,一个步甲,一年的饷银是十八两,米十一石,养家糊口绰绰有余,何来生计艰难之说?我看主要问题还是在‘穷奢’二字上,越奢越穷,越穷越奢。”
胤禟也跟着道:“旗人不仅有饷,而且还有地,当初进京时,在京畿附近圈了那么多的地,实行计口授田,最低等的马甲也一人分了三十亩地,不是他们吃喝嫖赌,穷奢极侈,岂能短短数十年就败落如此?”
“计口授田早就停止了。”胤祥沉声道:“吃喝嫖赌,胡乱挥霍也确有其事,追求奢华、安于游惰的风气也是普遍相信,这些都是无庸置疑的,不过,最根本的原因,我认为还是不善经营和人丁不断滋生繁衍引起的,说句实在话,我不赞同总是指责旗人奢侈、挥霍,三十亩田值多少银子?最多也就三百两,够挥霍数十年?一个马甲一年薪俸不到四十两,米不过二十三石,养七、八口之家,还要置办兵器,马匹,如何挥霍?”
第517章 残酷真象
听的胤祥这番话,胤禩几人都是一楞,他们贵为皇子,平日里往来之人皆是非富即贵,出门也是前呼后拥,所见所闻皆是旗人穷奢游惰,何曾去仔细算过这笔帐?三、四十两银子,还不够他们平日里随便一顿酒席钱,却是底层旗人一年的花销,凭什么说旗人挥霍?
见几人不语,胤祯斯条慢理的啜了口茶,才开口道:“十三哥在一众兄弟里,算是对底层旗人了解较多的,但仍是只了解表